小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听听收音机,看看小人书,是令我满足的。要是有电影看,就是一件幸福的事了。
记得有一次,我正在院子里和同学玩时,听到了妈妈喊我的声音:“斌斌,斌斌。”那声音中有些兴奋和迫不及待,我听得出来。我连忙跑到妈妈跟前。妈妈果然很高兴,“快回来,快回来,我跟你买了一双皮鞋。”说着拉着我回去。妈妈打开报纸,里面露出了一个纸盒子,打开纸盒子,里面是一双铮亮的皮鞋。真好看,还有皮革的香味呢。我迫不及待地穿在了脚上,无比幸福地看了妈妈一眼,“谢谢妈妈,好舒服,好漂亮…”边说边往外面跑。“斌斌,回来,还有…”妈妈把我叫回来了。从荷包里掏出了一张电影票,我抢过来,又跑了,穿着新皮鞋看电影去了。这件事是发生在我上二年级的时候,那天的妈妈的样子、院子里的布局的样子以及阳光和风的样子,至今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一部电影看几遍也不会觉得厌,哪怕是样板戏什么的。学校包场电影有时提前一个星期就通知了,那么,在那一个星期里,我就觉得特别不安神,总是盼望着看电影的那一天快点到来。上课时,思绪早就飞到电影院了。
我在武钢二小上学,回家的路上正好路过青山剧院。回家时,我和同学们总是要在青山剧院玩。青山剧院门前有四个大廊柱,两个人才能抱住。廊柱两边是斜坡,以方便送片的摩托车上下。廊柱的正前方是阶梯,阶梯的前面是一片草皮,草皮被院墙与外面隔开了。这里是我小时候最爱玩的地方。有时玩忘形了,忘记了回家,爸爸或者妈妈都会找到这里来。
那时有邻家姓蔡,家中有七姊妹,最小的名字叫“小凡”,和我同班同学。不知怎么搞的,小凡和我的关系不好,在我和别的同学发生矛盾时,她总是帮着别人,这让我心里总是不好受。一次,小凡和她同坐说:“我姐姐喜欢看‘杜鹃山’,可是电影票不够,只有五张票。”我听到了,并谨记在心。回家后,我求爸爸帮我弄了两张电影票。第二天,我把电影票给了小凡。从那以后,小凡见了我就是笑脸,再和同学发生矛盾时,她总是为我了。我和小凡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牵着手,两只小手摇摇摆摆。
上初中时,我家搬家了。从家里到学校的路都是泥巴路,上学放学我都是一个人走。路,很偏,很静,很远。途中,要穿过一片高大浓密的白桦林。白桦树斑斑驳驳,笔直得很,树叶在风中摇曳,发出“哗哗”的响声。树下偶尔可以看到有两张报纸,上面有坐过的屁股印,那是前一天晚上年青男女谈恋爱坐过的印记。无论是在春、夏、秋、冬,只要是走过这片白桦林,我的心情就会格外的平静,舒服,太阳从高处射下,无序地投下了一缕缕光束,洒在地上,树干上,树叶上,我身上。
时代变化的好快,开始有人伐林了,开始露出了一片空地,开始建楼房了,我失去了白桦林。
还好,在我回家的路上又建起了一座电影院---一冶剧院。我的破碎的心,又得以修复。那时电影院总是聚集人气的地方。放学回家,可以看到大人们进场看电影,小孩子们则在人丛里跑来跑去。一会儿,他们跑进了隔壁的院子里去了,银铃般的笑声不时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我走过院子大门时,总会驻足良久,看小男孩小女孩无忌地嬉戏,他们玩到出彩时,我也会不自觉地笑,好像我就在其中。一天,电影院门前比平时热闹,我也挤过去买了一张电影票。电影开演了,是日本电影《绝唱》,山口百惠演的。
上个月,我和老婆大人到花鸟市场买花钵,回来时路过了那个地方,格局已完全改变了。一冶剧院没有了,旁边的那个院子也不见了,也没有小男孩小女孩的嬉闹的身影了。
我跟老婆大人描述了此地以前的情景,老婆大人也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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