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当屌丝遇见女白美
我与韦韦认识的时候还是小学一年级。当我奋力地背着装新书的小背包爬上实验小学的老教学楼时,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正贴在走廊尽头的铁栅栏门上往来摇荡。伴随着吱吱呀呀的锈铁摩擦的声响,两个高高胖胖的男生各居一侧正大汗淋漓地来回接送着铁门的门栏,白裙子小姑娘摇得兴高采烈,两个小胖子更传得不亦乐乎。我5岁上学年纪太小,智商也远远不达标,当时看到这个场景一下子就给懵住了,感觉不是来学校而是到了个供白衣女豢养男奴的地方。女孩儿当时倒是没有仔细瞧,但是据本人好多年后蓦然的回忆来看,她穿着一身通白的长裙,腰间有一个青花色的帆布腰带,衣袖两侧还有些淡黄色的小圆圈,头上是一个粉红的蝴蝶结,被她饶有情趣地侧着叠成了一个倒翼形状,手腕上是一个当时流行的松果手链,裙子下露出一段藕白的小腿,穿一双浅绿色的纹格凉鞋,但这么个说法又好像印象很清晰。这里要插一句的是,如果你遇到一个女生,第一面似乎你对她没有怎么留意,但是突然在某年某天这第一面完整的印象同老照片一样一下子定格在你脑海中的时候,它多半是真切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在那一刻抓牢了你的心。无论很多年后她是否长变了,你心里都还是有着这个人,如果更加不巧的话,她会在某一天突然蹦出来,牵着你的心到处乱走,让你欢喜又让你痛。
但是给我最沉痛的记忆却不是这些,当时我正心惊胆颤地从台阶爬上,大概就要完成翻越长城的壮举了,忽然听到其中一个胖子沉闷的低吼声,然后就是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女生的尖叫,最后就是一个冰冷粗糙的东西狠狠砸在了我的鼻子上,这一次倒没有什么声响。我因为这件事情有幸在开学第一天被送到医院又请回家,砸中我的东西是门栏外侧的环形锁圈。这件事的结果有两个,大铁门因为安全隐患问题被彻底拆除,减少了白衣女再次奴役男奴的机会;同时我的鼻梁骨虽然没有裂开但是受到重创,以至于不能再正常生长,多年后韦韦嘲笑起我的塌鼻子,却忘记了我才是受害者。
我回到学校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儿了。包着好几层白纱药布的我刚踏进教室,就受到最热烈的迎接,其中笑的最欢乐的就是那个白裙子女生,更惹人恼火的是我的座位居然正巧安排在她的旁边,我手足无措的刚坐下,就突然人仰马翻地摔倒,一转头,有双愤怒的大脚缓缓移开,一个男奴小胖子坐在后面,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语文课是一个姓白的老老师带的,她总是用圆乎乎的肚子吸进大量的空气,然后旋风般吐出来,爆发出一个强烈的颤音。“m(摸)-a(阿)-e(姨)-d(的)-b(波)”,拼音符随着她脸部横肉的颤抖连同唾沫星儿在教室里乱飞。我气鼓鼓得把头歪在一边,左胳膊却被人掐了一下,一只白白净净的小手轻轻巧巧地递过来一片小纸条:“你叫?”“林小记!”“哈…”“再笑!”我因为名字的事情对老妈一直不满,那年头流行下海,似乎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跳下去都能捞到黄金,我爹妈也计划着先放下单位工作整一个炸酱面馆,为了面馆的生意兴隆,放着林潇逸、林松岚这样的好名字不用,偏把我和面馆整成了一个名字。小计面馆、林小计,仿佛我的今生就要与面馆长相厮守了。更让人不堪回首的是,高中后我的名字成功得和“硝基苯”联系在一起,进而发展成“小鸡拌儿(襄阳巴念拌儿音)”。
我被人触痛了伤口,正要发作,目光却无意中碰到了她的眼睛。好漂亮的一双眸子呀,虽然不算大,但是黑瞳子像水晶葡萄幽邃圆润,大眼珠像玛瑙珍珠风采夺人,特别是她看着你的时候眼皮儿咋呀咋的眼眸转呀转着,清澈中流动着一纹水波,微微合起的时候又似乎凝结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这种神秘和美丽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直到高中后读了几句诗,“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那种眉眼盈盈的感觉才形容得出来。当时心里的感觉就是好美,什么气闷全部都消了,脑袋晕晕的只记得听她说话了:“这么好玩儿的名字,笑一下不行么?”我就痴痴呆呆得跟着笑了。“韦韦,林小记,站起来!”我还没想通就被人一把抓起来,“笑什么笑!”我还是盯着她,嘴里吐出两个字“韦韦?”。事后很多年我才总结出来,漂亮女人说的话大多是不能听的,她们微笑着看着你时,或许根本不是在笑,或者是在笑你,她们对你娇滴滴的轻声细语时,其实根本不是在撒娇,可能下一刻就是另一幅脸色。永远都不要太相信漂亮女人说的话,就跟不要太相信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样,我不能说她们都不可信,但是我能保证姿色平庸的女子较之漂亮女人往往有更好的品性和修养。人中进化的法则只保证了女人大屁股和丰胸的存在,因为在哺乳和生育上更具优势。但是漂亮女人往往更要依耐于五官的协调,肤色,嗓音等等。但是请你相信我,鼻子是用来呼吸的嘴巴是用来吃饭的嗓音是用来呼喊的皮肤是拿来保暖防晒的,因此尖挺高瘦的鼻子对空气的过滤是有影响,小嘴巴在撕咬方面更是不利,软爹爹的嗓音绝对不能用来恐吓野兽和呼救,白净的皮肤也远不如深黄皮肤的防晒效果。但是人类偏偏将美丽的通用定义给了这类没有顺应进化趋势的女人,或许是因为物以稀为贵,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总而言之我想说的是,当你遇上一个漂亮女人并想追求时,请站在人类进化漫长过程的角度考虑到以上因素,更要考虑到你自己是否能把住她。不然就会遇到像我和韦韦这样的状况,屌丝和女白美,当屌丝追求女白美时,只会被收为屁股后面的小跟班一颠一颠地跑,当屌丝辛苦努力改良了自身价值时,女白美早已经嫁给了高帅富、矮帅富、矮挫富等等,总之不会是你的菜。
第二节对不起,我其实只是个二货(1)
十多年后韦韦拒绝我的时候评价说,“你的脑袋天知道都在想些什么,跟你交流比跟个外星人还难,谁敢跟你谈着呀!”,并且认为和我深度交往是令人担忧而且恐怖的事儿,还列举了一个神经病人的例子来佐证我是危险品。当时我正跟她在群光的一家餐厅吃饭,我包着满嘴的冰激凌瞪圆了眼睛张开大口看着她,嘴角流淌着一溜乳白色乳酪和草莓酱汁的混合液,倒是增加了很多诡异的气氛。韦韦啊的一声跳开了,用那种似认真又带着些打量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我真是她所说的精神病,要么就是特异从中南亚引进过来的矮小食人族。为了强调准确性,韦韦表示其实可以从我身边的同学那里找到答案,“你不要觉得自己很正常就算了,你可以试着从别人的角度来考虑,也许你的朋友们也都在心里承认你是神经病呢?”这种连带着试探和诱惑的循循善导的问题让我完全无法反驳,难道我还需要打电话问我的朋友们你好呀我到底神不神经呀?我只能闷哼一声趴在桌子上,就知道要糟,特别特别的糟。
韦韦是个果决善断的女人,她处理事情从不拖泥带水,心中更是有把精确的测量尺,你只要没超出她的界限,满地打滚满山乱窜随便怎么弄都无所谓,但是一旦超出了她的防线,那么对不起,请君乖乖回家本店暂不开张。当然她的界限也是分等级的,常住客户享受全场VIP,知心好友体验8。5折优惠,当然还有我这种处于一般朋友和普通客户之间的,原价出售不含保修最多整一临时优惠券。但是我也不知道韦韦只是给了张临时准入卡的,韦韦是个外热内冷的人,平常对人待物可以说是个楷模,吃个饭倒酒夹菜热情洋溢见了面嘘寒问暖走路上开开玩笑说说小隐私发短信也亲切甜蜜弄得人心里暖乎乎的。不过她的心中其实有自己的道道,你是什么人是哪类人可以怎么样能够如何处早已经被整理的清清楚楚,你不说她也不管你随便你怎么野去,但是一旦你说出来了而且超越了她的规矩,那就不好意思绝无松动坚守原则,是什么朋友什么级别直接了当。相对韦韦而言我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别人对我的好往往日益积累我也老想着投桃报李,时间久了朋友都会自然升值,感情问题上一般畏畏缩缩但是抽了什么邪风了又会金刀大马地犯二。性格和入世观的不同注定了我在很多年后和韦韦的相逢就是一场大大的悲剧。
我追韦韦其实事出偶然。我本来是个老老实实干革命的人,既没钱也没才又不帅说话起来更是东扯西拉满嘴跑火车,还在为建设未来而辛勤耕耘。这件事X哥和霞姐都有责任,霞姐是跟我陪了韦韦一起吃了饭的,我上文说了韦韦是个外热内冷的人,霞姐果然慧眼识珠居然从韦韦的举止谈吐中寻到蛛丝马迹,断定韦韦是个大好的姑娘也颇有可以发展的潜力,霞姐在我心中是有威望的人,她就这样说了我个二愣子心想多是不错的;X哥更是一个阅女无数的情场老手,什么风花雪月红颜佳人大风大浪的世面见得多了,更总结了观女生的二十三种情态来判断女生的心理走向,凭这个本事辣手摧花一举拿下某影视学院的诸多美女,他根据我描述的情况和短信通讯内容,做出惊人判断韦韦对我也颇有情谊,我记得他深情地拍打着我的肩膀说:“小子,对人家有意思么?”“没!”“扯,再装逼!哥可以指点你迷津呦”“唔,就一点点啦”“那就追呀”“…不敢”“妈的你是男人吗!婆婆妈妈的老子说行就准成!”“以后吧”“你个蠢货以后人家早都被人拐跑啦,姑娘不错”“那咋办呀”“搞不成哥把头割给你!”“…”事实上我还是有收获的,就是得到了拥有X哥脑袋的权力,试想下把我林小记的脑袋拧下来换上X哥清俊儒雅的面相,呵呵,不过那也不是我了。
在群光的那个餐厅,我依然是瞪圆了死鱼眼睛张开大嘴巴流着混合乳浊液,韦韦略觉得不爽又大概感觉无聊,远远靠在沙发上玩儿手机。我想说点什么圆圆场或是故作不屑状说“呦我才懒得追你!”或者带着崇高的腔调“那行呀祝你以后幸福”又或者是学韩剧里的奶油小生们带着点哭音“我真得真得喜欢你给再我点时间好不还?”,但事实上我是依旧保持了那个静止的状态,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副愕然的样子。在此前我和韦韦的对话是:“你吃这个!”“哦”“吃这个!”“哦”…“韦韦,你觉得我人咋样?”“挺好的”“我现在不行以后读研了本事了能回来找你吗?”“找我干嘛呀,快吃!”“我怕你被人欺负你看,打个比方说哈,假如我还可以了能好好养你了我能有机会来追你吗?”(我的音调越来越低)“你本事了追呗干不干是我的事儿”(韦韦的声音越来越高)“那到时候是干还是不干呀?”“不干!绝对不可能!”"…,额,…"
我当时是傻了吓呆了,因为这个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能力,我这个二货被一桶晴天大冷水泼下来已经冻得僵硬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身的,我只是觉得在韦韦严峻冷切的目光下像一个犯罪的小偷,正伸手摸东西突然就给人按住了,然后是照相机的闪光和大叔大妈议论纷纷的唏嘘声,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家餐厅的,好像明亮的店堂一下子变得好黑暗好阴沉,周围的人都看不见了只听得到零碎细琐的嘀咕,然后眼前又复有一片光明,只留下韦韦的背影在圣光中雄健地迈步向前。我只记得我把帽子压得老低,一步一趋地缓缓跟了出去,然后躲进电梯,然后就这么走出了大门口。我迟疑了一下,喉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韦韦已经甩开大步走远了,头也不曾回一下。我虽然是个二货,但是我并不想在韦韦面前表现得过分,我背过去茫然地走了好久,最终蹲在地上沉沉地喘气,感觉憋得像是要窒息。我仰头去看四周陌生的高大的金碧辉煌的建筑,身边是亘古不变的武汉滚滚不息的人潮,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好孤独。过了一会儿我站起身整了整衣服,顺手擦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的几点泪花儿。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人们带着满腹各自的喜悦和悲哀匆匆忙忙,倒也无人会抬头理会我这个尴尬的样子。耳边,不知道是谁在放动力火车的那首老歌,《忠孝东路走九遍》。这城市没有星光没有月亮倒真是有满地的纸屑和漫扬着的沙粒,还有一个人越来越远的背影和逐渐模糊的感觉。我掏出手机想说些不着边际的圆场话,却看到一条新信息,“矫情!”。
第二节对不起,其实我只是个二货(2)
韦韦永远不会知道的是,那一天为一个多么特殊的日子,但也许更可能的是,即便她知道,也只会撇撇嘴慵懒地嘟囔一句“知道啦,烦不烦!”,或者是用带点疑惑与怀疑的眼神瞟瞟你说“矮油,真的假的!”,但是无论如何,她毕竟不会知道了。
那天下午失魂落魄的我迷迷惘惘地在街上移动着,好像全身忽然没了半点力气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感觉不了,甚至一下子记不起来我在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又将要到何处去,却凭着一股莫名的动力如同被什么人拉拉扯扯着似的只是一步一步地缓缓向前挪。我能回忆起的这种感受仅有一次,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记不清是怎样胡闹惹生气了妈妈,一个人被丢在个黑沉沉的小院儿里,不远处只有一盏昏黄的满布夏蛾的小吊灯,没头没脑漫天飞舞的虫子们将它们硕大狰狞的身影劈头盖脸地影印在我身后斑驳的红砖墙上。其实这个小院儿离我家只有十步之遥,但是我不能跑也不会动更喊不出任何声音,就跟淹溺在一种不知名的介质中了一样,冻结了时空封闭了感观切断了与外界一切的联系,顿然成了瞎子、聋子和哑巴,唯一知道的就是好久好远好安静,孤独得让人绝望。等我终于从那一阵晕眩中解脱出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未来城的门口,一阵劲爆而欢乐的打击乐声匆忙飞着从里面迎了出来,这才想起原先打算喊着韦韦一起打打我最喜欢的电玩儿。
那天下午我本应是直接去火车站的,要去长沙参加第二天的托福考试。我知道韦韦最近很忙也很会照顾人不愿让我赶着急过去,所以我找了个送书的借口跑到她的学校。那天下午武汉不争气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像偷偷掉了泪的我一样带着些窘迫和凄迷,滴答滴答地跟随我呜咽了一路。那天下午火车似乎开得很慢很慢,车厢中弥漫着一股腐旧潮湿的气息,车轨碰击的扑哧闷响和着雨水拍打铁皮的哗啦轻声早已让旅客昏昏睡去。我把耳机调到最大,反反复复地听侃侃的那首《滴答》,是呀车轮在转时针在转岁月也在转,那个人到底还是否需要你牵挂。也许她从来都没有,也许这本来就是一场空寂的梦。
湖南的老友将我安排到一个小旅舍,六楼的位置,窗外正对着一片广阔的操场,满眼都是绿晃晃的画眉草,摇曳起来有点像韦韦那淡淡的眉角。我并不是一个格外多情的人,本身只是W大学经管院一个不入流的默默无闻的家伙,没有什么人对我有看法当然也没有几个人会关注我。我平常情绪基本不见波动,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儿干自己的活儿,周末的时候还得忙着教教书骗点零花钱,生活早被填得满满的再大的风浪都不能让它掀起什么波澜。这件事本来也没有什么,我原本就配不上韦韦自小到大她都是我心里的小仙女小公主,骄傲美丽聪明得让我自惭形秽。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再遇见她再跟她说话一起谈心,更不要说什么追她的念头了。但是X哥的那句话着实让我不自已得焦虑了起来,“你个傻小子人家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某个王八蛋拐走了,这样你狗日的就满意了是吧?”,这句话就像被一把小锉刀刻在我心头了一样时时回荡在耳边在血管里,是呀,她总会有一天被某个人牵走然后恋爱结婚生子洗手作羹洒扫缝补哺育幼儿,永远睡在别人的床榻看着别人的家当别人的好妻子好母亲好儿媳,到时候你还联系吗你怎么联系你是真心祝福呢还是默默挂掉静夜里想打的电话?她会过得好吗会遇到烦心事儿吗是快乐幸福还是被枯燥反复的生活慢慢慢慢地弄老了磨旧了划伤了但这又与你何干?那个人会对她好吗会心疼她吗会朝她发脾气逞威风会在她颜色渐渐暗淡时背弃她吗但你又能何处?其实我本来不需要这么担忧世界上好男生那么多韦韦又那么聪明再说了这本就是她的人生她的路她自己的选择不会碍着谁更没有谁能改变她什么。我只是一个叫林小记的我不高不帅也不富我黑黑瘦瘦木讷吧唧家里都是普通工人还有个淘气妹妹,缺我一个她什么都不少多我一个也添不得称。
人总是这么奇怪,有的时候你多做了一件事竟会发现前面的好多好多都会像塔罗牌一样轰然坍塌,也许你只是放错了地方放错了时间放错了人。我好想打个电话过去说声对不起解释一番但是就真能像一个时间机器一样调回重前?也许韦韦不会介意吧我在她心中只是个游离在外的朋友一个一无是处的男屌,可是我还能像以前那样吗打个电话啰啰嗦嗦乱七八糟或者发个短信不知所云又臭又长?我在床上呆坐了很久渐渐地被从武汉带来的腐旧潮湿的气味彻底埋没,终于奋力冲进浴室用冷水拼命冲刷迷迷糊糊的脑袋,然后拿起了手机拨打那个我删掉了却在心里总也除不掉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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