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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比黄花瘦

时间:2012/5/24 作者: 樱花田 热度: 73275

“都是因为你,否则我怎么会拦不住,如果你不恨她,不说她绝情,她怎么会喝这么多酒?”萧楠怒目以对,起伏的颠簸稍稍平息。

男生沉默了很久,挪开停在萧楠脸上的凶光。

“舒雅,你怎么这么傻?我还没有用酒精麻痹自己,我怎么可能恨你,你胃不好,以后别喝酒了。”男生殷切的目光里,飞舞着关心的碎末。

“你就是恨我,我不用你管,你走开。”舒雅的声音如梦似醒,使劲地推着男生,而后紧紧靠着萧楠。

“舒雅,也许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恨你,只要你别折磨自己。”男生的表情,如年久的石刻。

舒雅没有回应,酒醉正酣的她,却一直重述着男生恨自己。

“她醉成这样,你说话她能听进去吗?你送她去洗漱间,用冷水洗洗脸,清醒一下。”萧楠看着微微震惊的男生。

随着男生再次走近,萧楠慢慢站起身来,可紧紧拽住胳膊的舒雅始终不肯放手,已到跟前的男生愤怒转过头,抽身离去。

“你就这样的度量吗?她现在醉成这样,你还斤斤计较,枉费她为你醉成这样,还告诉我你很体贴,很会照顾她,知道我听完是什么感受吗?如果能早些认识舒雅,我愿意用一生的快乐交换。”萧楠吵醒半困酒精中的自己。

萧楠的大声呵斥绊住男生前行的步伐,灯光笼罩下的他,背影竟微微摇晃。

“你有什么资格训斥我?”转过身来的男生,两眼怒放凶光。

“舒雅,地上很凉,站起来,我背你去洗脸,清醒一下就不难受了。”男生的声音里缠满温柔,转过身蹲在舒雅面前。

“我不要你背,你走开啊。”舒雅使劲的拍打着男生,声音里满是苍凉的哽咽。

“我没有走开,就跟在你身后,我背你会把你摔着。”萧楠抽出紧箍的胳膊,慢慢扶起舒雅。

男生背着舒雅一路小跑,萧楠跌跌撞撞紧随其后,生物科技楼里,孤灯独火,寥落几处,穿过昏暗的长廊,洗漱间里,灯光如豆,萧楠扶着舒雅,男生将双手淋湿后在舒雅脸上轻轻擦拭,几起重复,冷水刺激下的舒雅,开始摇摇晃晃地扶着水龙头呕吐,萧楠紧紧拉住不断前倾的身体,浓烈的酒气伴随着舒雅痛苦的呻吟很快散满整个洗漱间,男生托住一直垂低的头不停用冷水擦拭。

“还是送她去医院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肯定会更难受!”男生的焦急,在脸上层层叠叠。

“好吧!可校医院已经关门了,只能去学校外面!”萧楠的担心也开始加重。

男生背着舒雅朝门外走去,幽暗的长廊里,急促的脚步声溅出去很远,萧楠如小童拖着的气球,摇摇晃晃地跟着,冷风袭来,远远卷起刺鼻的酒气,男生灯光里的背影被完整风干,竟也能负重急行,将萧楠落下很远,夜色覆霜,惊的几只寒虫不知疲倦地鸹噪,稍作歇息的男生扶着舒雅正大口喘气。

“你休息一下吧,让我背一程,反正也不远了。”萧楠异常急切。

“你背?估计还没有到医院,就把她摔醒了,然后再一起治疗摔伤。”男生的目光匆匆滑过,漠然驻足脸上。

“舒雅,撑着点,马上就到了。”男生慢慢蹲下,一只手吃力地撑着地面。

萧楠急忙走到跟前,扶起已经倾斜的舒雅,男生的额头如同雨淋,消瘦的身影再次上路,而背上的声音风吹霜冻,只有捆绑的酒气绳索还在风中零零碎碎飘散,医院的十字灯箱在冷风中格外冰冷,如同刚抹去寒霜。

一身白衣的天使,脸上的表情也来自天堂,被搅扰发信息的她,高高地端正在供龛里,漠视众生的眼神令萧楠胆怯,焚香百叩,终于见着传说中的菩萨,医生的细心令萧楠深感意外,一番仔细地询问过后,一纸勾画了了的天书终于落入萧楠手中,不算很美,却被男生夺走,等到萧楠反应过来,正撞上舒雅一阵急促的咳嗽,埋在床上的舒雅如同被憔悴洗过,萧楠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滚烫的脸全然不见一丝微微的红。

“好些了吗?哪里不舒服,告诉我。”萧楠高悬的担心又升高很多。

舒雅的声音穿不过紧闭的双唇,偶尔微启,也是模糊的零散呓语,萧楠小心翼翼地推动着舒雅,好让她仰躺在床上,男生提着一大堆药盒走进来,脸上的表情显示正经历生死考验,一路行来的他,劳累还在下巴缓缓滴落。

“舒雅,医生马上就过来,坚持一会儿,我不值得你这样对待自己。”男生放下药袋,凝重堵在脸上打转。

舒雅没有回应,只有难受的模糊言语,被酒精强硬地挤压成碎块抖落出来,小小病房很快便被打上酒气的标签,医生提着输液瓶信步走进,一阵浓烈的药味仿佛刚从药堆里爬出。

“喝了多少酒?这么浓的酒气。”医生的话比扎针来的利索。

“不知道她喝了多少,医生,她胃一直不好,麻烦你看看她是不是胃出问题了。”男生焦急的火焰旺盛地燃烧至现在。

“胃不好还喝酒,肯定有影响,等她醒过来再说吧。”医生抓着舒雅的手轻轻拍打。

“医生,她的血管很细,不容易找,麻烦你仔细一点。”男生的提醒全是关爱,因为舒雅对疼痛异常敏感。

“嗯,我也发现了,确实找不到血管。”医生仔细地查看。

针头总算固定在舒雅手臂上,男生看着舒雅,眼神里的关心随着药液一并注入身体。

“药液打完了,过来叫我,我就在隔壁。”医生吩咐完转身离去。

“谢谢你,医生!”男生的脸上终于出现笑容。

空空的病房里,安静如空气一样将整个屋子塞的结实,只有空调换气的声响,偶尔顽强地抵抗一下沉寂。满目的白色,如浮藻一样,肆无忌惮地铺延,萧楠跟男生的交集,被酒精捆在床上沉默,两条平行的语言线,很快拽着各自躺倒空床上,间隔一床的两人却更想距离加大,萧楠头顶旋转的圆圈时高时低,却始终没有离去,这让他很快便堕入周公的瓮中。

轰隆的车流声响敲击着窗户微微颤抖,商贩的叫卖声将一天的忙碌唤醒,天光如夏洛克一样,贪婪地伸进来,被司马光砸破的瓮,依然利刃锋寒,逃脱出来的萧楠,痛苦难言,看着对面床上的舒雅,头痛欲裂的感觉轰然而下。

“怎么不脱鞋了躺被子里?被冻醒了吧,小心感冒!”舒雅的脸色红润了很多,模糊的语言终于擦掉毛边。

“对不起,我睡着了,忘记帮你叫医生换药。”萧楠撑起身体,悬挂舒雅头顶的药瓶早已不见。

对面床上的男生两眼通红,彻夜未眠的他,看见萧楠苏醒脸上的鄙夷能刮下整整一筐。

“不要紧,药已经换了,都打完了。”舒雅的安慰携带着被子里的温暖。

暖暖的安抚却推着萧楠跌入自责的漩涡,一阵窸窣的声响打断萧楠发烫的尴尬。

“舒雅,记住医生的吩咐,回去后按时吃药,里面有些是健胃的药,你胃不好,我让医生开的。”男生打开药袋,细细地查看起每一种药品。

“我会记住的,谢谢你昨晚送我来医院!”舒雅的表情很木讷。

“不用谢我,应该感谢的是他,否则我怎么可能见到你,我不会违背我们的约定,最先离开体育场的不能见舒雅。”男生的笑容里藏着冰冷的苍凉。

“舒雅,以后别用酒精麻痹自己,我不恨你,除非你虐待自己,我以前的话都是撒谎,只有这一句是真话。”男生站起身来,脸上寒冷如霜。

“好好照顾舒雅,你比我更适合她,我不会祝福你们,也绝不会奚落你们。”男生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舒雅的脸上布满安静的失落,陷进枕头里的她,思绪如一堆乱麻,枕头上的湿点,不知不觉已连成斑驳一片。萧楠举足无措,静静地递给她纸巾,一张又一张。

时间被泪水浸泡的发涩,沉默的空气被不断吸入,而后呼出死一样的安静,等到沉默的颗粒反复凝结,悉数落尽。舒雅已支起上身,准备起床。

“我们回学校吧,我不想待这里。”舒雅憔悴的脸微微发白。

“医生说可以走了?感觉好些了吗?多躺一会儿吧!”萧楠的眼神布满期待,一直高悬的担心需要着陆。

“走吧!我不想躺了,再睡头都瘪了!”舒雅站起身来,提起一旁的药袋。

萧楠拽住舒雅的胳膊,另一只手夺过她手中的药袋,两人并肩而行,清晨的寒风如冰雹一样,敲打着林立的灯牌酒望,一串串夹着银锭的叫卖声,在冷风中异常清脆。

“我口渴,想喝水。”舒雅的声音躲在衣领里颤抖。

“你刚打完点滴,喝冷水胃会受刺激,坚持一下,回去喝热水吧!”萧楠拽住准备去商店的舒雅。

萧楠脱下外套,给舒雅披上,刺骨的寒风如无数花针穿过萧楠身体,看着萧楠发青的脸,舒雅不停地躲避着披在身上的外套,在推与就的僵持中,男生已赫然站在跟前。

“早上很冷,这是我让你们寝室的人送来的外套,快披上吧!”男生将外套递给舒雅,苍白的脸在寒风中如冰块。

“醉酒后会口渴,你胃不好,别喝冷水,这是我刚打的热水。”男生将暖瓶放在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破坏我们的约定,这是最后一次,我是代你做的,因为你不能走开。”男生转过身,单薄的背影在寒风中如枯枝摇晃。

拿着外套的舒雅静静地看着背影远去,脸上的失落缓缓渗出,寒风袭过,结上一层厚厚的膜,再次披上外套的舒雅双唇紧冻,提着暖瓶的萧楠也沉默至深,只有风的怒吼声顽强地撕扯着寂静的铁链,已到女生宿舍楼下的两人,冻住的言语依然没有消融,萧楠伸手递给对方暖瓶,挥挥手算是辞别,而舒雅脸上勉强的笑容也算是应答。

一路小跑,回到寝室的萧楠,已毛发寒透,熟睡中的室友们姿态万千,眼花缭乱的场景能开一个形体学蜡像馆,萧楠哆嗦的声响刺痛敏感的金明浩,睡眼惺忪的他,刨出半张脸对着萧楠。

“昨晚去哪了?怎么不跟我们打声招呼,让大家为你担心!”金明浩的言语在半睡半醒间挣扎,细小的出口只能残块缺条。

“嘘!对不起!小声点,别吵醒他们!”萧楠立起形体学的中字,佝偻如行窃的贼。

床的诱惑为困倦精心设计,萧楠蜷缩在两米见方的小板上,被子的恐惧竟亲切如外婆的笑脸。听窗外寒冷敲窗,抱暖枕横卧梦乡,萧楠在小巧的幸福中沉沉睡去,离奇的梦境故事,萧楠应接不暇,不断抛进记忆的口袋,过载的重量很快造就出硕大的破洞,不朽的忙碌全部漏空,而横挂的口渴始终没有漏掉,直到萧楠从床上痛苦的惊醒。

嚼动的嘴唇还在饮着梦中的泉水,空无一人的寝室,几副瘦骨嶙峋的床架寂寞守候,比较入睡时的情景,萧楠的脑海里很快一边黑一边白,一阵紧促的撞击声响,桌子上的杯子结结实实地捆在萧楠手中,几起完美的九十度抬头,每一次水流都直直地掉到胃里,梦中没有饮足的水分终于补回来,而泊在腿上的撞击疼痛也开始清晰起来。

手机铃声如强悍的双手,撕破窒息的安静,简短的信息强效的显示:“看着服务生将三明治摆满你跟前,我不想笑,很想哭,但我必须的笑,因为那是庆祝。”萧楠丢下手机,阳光在窗台上跃跃欲试,里面没有太多的阻挡,失落的人也正忙着悲伤。

中午的阶梯教室,空落如铜墙铁壁的小城,孤独侧靠铁窗,远望过往的喧闹,阳光抹着鸢尾花的味道轻落窗棂,深情款款地注视着苍白的脸,不远处的草地,爱丽丝敞开怀抱,迎候着善良的灵魂,生命没有搁浅,只是到了天堂的渡口。

“杨帆说的很对,你没有错,只是为你不平!”萧楠合上书本。

“为爱情付出,当然没有错,也不应该计较公平与否!”金明浩反驳。

“爱情需不需要公平,我不知道,可女娲制造男人跟女人的时候,一定考虑过公平,否则不会有男女的传统定位。”萧楠看着金明浩。

“大男人,小女人,传达的信息,我想应该是公平,大男人有大男人的准则,小女人有小女人的行径,两者交错就是不公平!”萧楠转过头,看着桌上的书本。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男儿身,女人行为,也就是周建所说的奴隶!”金明浩的目光垂落桌上。

“可我不明白,我只是照顾她有些过头,难道这也是错吗?”金明浩抬头看着萧楠。

“当然没有错,否则就是不公平,可照顾不等于卑躬屈膝,用尊严交换爱情,尊严用尽,爱情也成为空头支票。”萧楠看着疑惑的金明浩。

“我想真正的爱情,就应该像你说的那样,真爱是没有任何顾虑的,万丈悬崖,熊熊烈火,始终义无反顾!”金明浩低垂着头。

“爱情是我生命中的空气,我能存活全仰仗它!”金明浩抬头看着前排的空位。

“你让我敬佩,可你崇尚的爱情,回报给你的只有奚落,还剥夺你反驳的权利!”萧楠看着满桌的阳光。

“你说的很对,我把自己的一切都典当出去,身上不名一文,可我当给的是爱情!”金明浩眼神里无怨无悔。

“沙贾汗为爱情一夜白头,直至忧郁而终,让世人铭记的是他的爱,而不是显赫的地位,与他相比,我的付出又算什么?”金明浩轻轻叹气。

“可阿姬曼芭奴与夫同甘共苦,形影相随,足迹遍布疆场,你的境况同样算不了什么!”萧楠看着叹气的脸。

“我没办法做到,像沙贾汗那样让爱不朽,但生前的追求与他一样,也许她不是阿姬曼芭奴,可我依然是沙贾汗,因为葬在泰姬陵的是爱情!”金明浩的目光中透着决然。

“葬在泰姬陵的是流芳的爱情,与它的大理石壁一样圣洁无暇,而你所谓的爱情,不会遗臭也会让人嗤之以鼻,你引以为傲的爱情,其实已经被你亵渎。”萧楠将对方的信仰捏碎。

金明浩破碎的希望,压塌反驳的言语,沉默如盛满水的气球被针捅开,顽抗的思索在不易察觉中潜行。

“世人从不吝啬给母爱的赞美之词,如果为不肖子孙,反而更显母爱的伟大,为何我对爱情用心用力,却惹来这么多非议?”金明浩疑惑的看着萧楠。

“母爱是对血缘关系的呵护,合情合理,爱情是对曾经的陌生人,如今的熟人无私给予,相比较而言,我认为后者更伟大!”金明浩追加反驳的筹码。

“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此高尚的爱情,得配上恰当的对象,否则就玷污了爱情的圣洁,相濡以沫,情比金坚,是双方共同付出的动人结果,世人不会铭记一厢情愿的努力,因为他们相信,那不是爱情!”萧楠看着期待的脸。

金明浩不语,黯然失色的脸,收罗着坚信的碎片,一念之间,沧桑如野草爬满额头,也许他已经做到,如沙贾汗一样让爱不朽,萧楠面对一手缔造的结果,没有喜悦之色,反而搁在心里的酸楚开始井喷。

“跟他们相比,我是罪孽深重的人,随意践踏别人的希望,我应该向你道歉,可大恶随口就说对不起,罪孽会更重!”萧楠的酸楚搅醒沉睡的剧痛。

金明浩淡淡的微笑,在脸上如薄烟很快散去,而聚集的失落,如周末的放映场,苍凉的尘埃,雪花似的慢慢覆盖心房的瓦棚砖壁。

“以前我总是教你如何去爱,其实我是班门弄斧,你懂的东西比我多很多,对不起!”金明浩转身离去。

原本空落的阶梯教室,如今寂寞成双,阳光的薄纱,轻轻罩在桌上,错过五月的鸢尾,依然翩翩如蝶,这是爱丽丝对善良的温柔恩赐,无家可归的酸楚,聚到心灵的窗口,蜷缩成小团安静徘徊。

生活被琐事牵绊,跌跌撞撞前行,回忆的网破洞丛生,打捞起的始终不多,放生苦涩的弱小,余下的所剩无几,萧楠的记忆仿佛被诅咒,然而他并未抱怨,神只赐予他残羹冷炙。

如果时间的堆砌就是生命,萧楠相信即使寿比彭祖,也只是一堆砖瓦,爱是亭台楼阁间的繁花,没有屋宇的庇护,一样蜂蝶成群,如此说来,神对他还是格外开恩。

阳光如透明的稠液,均匀抹在草地上,餐厅里寥寥人影,如远去的热闹留下的痕迹,静谧端坐在每个空位上,还是那方阳光,依然安静垂落地板,两个相守很久的空位,舒雅依旧早到,只是紫色上衣,不知箱藏何处?

“对不起,我来晚了,你还会知道我晚来的原因吗?”萧楠在对面落座,桌子上多出绿色布包。

“因为你上次也晚来了,原因是你们班里通知实习的事情,我猜对了吗?”舒雅的微笑塑在脸上。

“又答对了!还是那么冰雪聪明,可是笑容没有那时甜美,坐在我面前的,还是那时的舒雅吗?”萧楠的微笑,在阳光下散发着春天的气息。

舒雅捂着嘴使劲点头,转过身朝洗手间跑去,留下的空位,虚席良久,再次出现的舒雅,一脸微笑如蔷薇爬满整个脸。

“你答应我的玫瑰呢?”舒雅款款落座。

萧楠微笑着从书包里取出水杯,而后又从桌子下面掏出一束玫瑰,几滴晶莹的水珠,轻轻抖落花瓣上。

“舒雅!希望你每天都开心快乐!”萧楠擎着的玫瑰,已到舒雅跟前。

“我一直坐在这里,竟没发现桌子下面藏着玫瑰,如果你对我隐瞒什么事情,我岂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舒雅的甜蜜在脸上安静荡漾。

“你的意思是我耽误了太久,让你久等了吗?可你上次告诉我,你也是刚到不久!看来你一直骗我!”萧楠的笑容被阳光烤的温暖。

“没有,我是觉得不可思议!一直藏在我眼皮下,居然没有发现!”舒雅的脸胀的通红。

“我耽误的时间跟上次一样,如果你等急了,应该是两次!”萧楠的疼爱在眼神里涟漪如晃。

“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我永远都不会等急!”舒雅的身上落满阳光的温暖。

“可你不准向我隐瞒任何事情!”舒雅撅起的嘴如阳光下的兰。

“实在抱歉,我找不到可以对你隐瞒的事情!”萧楠的笑静静泻落阳光中。

“你在我眼中是玻璃人,当然不会有我看不见的阴暗处!”舒雅甜蜜的得意,在眼神里波光鳞鳞。

“你知道什么是玻璃人吗?”萧楠好奇的询问。

“玻璃人当然就是玻璃做的,像人一样的艺术品,商店里有卖的!”舒雅严肃的模样如泰迪熊。

“你的答案是错误的,却是最让我心动的!”萧楠的微笑轻抚可爱的小熊。

“到底什么事玻璃人,快告诉我!”舒雅的催促微微泛红。

“玻璃人就是特别容易骨折的人!”萧楠紧绷的笑堵在脸后。

“你是故意让我出丑,对不对?”舒雅的生气,如泡菜淹在笑容的浓液里。

“没有!我想你会不会觉得,跟你的答案大相径庭。”萧楠终于没有绷紧笑容。

“当然觉得,但我说的玻璃人,就是我告诉你的答案,不准看我的笑话!”舒雅严重警告。

人流缓缓注入餐厅,荷塘原有的静谧秋色,被潺潺流水声划破,直至一池浑水搅噪。舒雅看着眼前的过桥米线,若有所思的样子,如阁楼里的眺望。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过桥米线吗?”舒雅掀开安静的垂帘轻问。

“是因为过桥米线来历的故事吗?”萧楠询问。

“如果这是真实故事,我很想去看看那座桥,看看那对夫妻生活的地方。”舒雅脸上的幸福如碗中浓汤。

“确实让人羡慕,应该是隐居世外的神仙伴侣,或者像董永跟七仙女!”萧楠为舒雅的想象提笔泼墨。

“应该就是一对普通夫妻,否则不会如此贴近大众。”舒雅对自己的判读信心满满。

“其实他们也不普通,他们的幸福对于我,就是仰望天上的星星!”舒雅轻轻提起筷子。

“我喜欢过桥米线,可心里早已打成结!”舒雅的微笑很勉强。

“我不知道他们是哪一类型的夫妻,我知道油汤遮盖的是温暖,你应该把油层挑开。”萧楠的疼惜如呵护手心的水滴。

“其实我讨厌自己喜欢过桥米线,因为它总让我看见得不到的幸福!”舒雅的声音微微波澜。

萧楠沉默,纤细筷子挑不动沉重的幸福,落寞一直悬浮。

“对不起,衣服的颜色一直提醒我,不是上次穿的外套。”舒雅的笑从堆起的失落中用力挤出。

“胡振华告诉我,你在一次测试中,给大家讲了一个动听的故事,能讲给我听听吗?”舒雅轻轻搅动筷子,脸上的笑容缓缓释开。

“其实是我当时太紧张,老师让我们准备的导游词,我没完成,所以就将那名跳楼男生的爱情故事,讲给大家!”萧楠静静地看着舒雅。

舒雅的沉默,如碗中浮油遮盖的滚烫,脸上微笑灿若地板上的阳光,白色上装映衬下,玲珑的阴暗毕显毕现,晚来的聚餐,各自打包重重心事后离散,记忆太沉,时间的轮渡,无法送达遥远的彼岸,除此之外,慷慨地摆渡一切,包括潘多拉魔盒中,蠢蠢欲动的恶魔。

小城的古庙,打坐城市中央,于芸芸喧闹中虔诚侍奉着佛,青色砖瓦将佛的世界,圈定四方小天地内,举步回首间,已是净土之外红尘之内,小城唯一的烧香去处,凡尘俗事的最后了解之地,自然游人如梭。

参天古木庇护的青石道上,一路亮光点点,如佛陀身披的袈裟,萧楠沐浴着佛的慈悲缓缓前行,穿过层层洞口的门,久经风霜的大殿依旧巍然矗立,稀疏的人影,仿佛佛特意安排的一次照会,青烟缭绕的香炉,普渡众生的慈悲袅袅弥漫,青石台阶长长垂落,如上表天听的折子,凡尘碎事千千万,岂止洋洋洒洒万言书,萧楠没有冗长的贪恋,只想蒲团上能将心事说与佛听。

长阶的尽头,提腿躬身的祷告默然开始,匍匐迢迢山水的朝拜,已在佛的脚下,朱红大门敞开佛的慈悲,微微低垂的双目柔光普照,蒲团上的信徒念念告解,“如果喜欢一个人,却被对方拒绝,也许会是很痛苦的事情,可真正的痛苦,是对方没有拒绝,却依然眼睁睁地看着爱情不得善终,其实我当初只是想证明自己并非俗人,可结果表明我就是俗人,始终在你的十指掌控之中,我不明白你用爱情交换我仅有的东西,是惩罚我当初的冲动,还是补偿我卑微的可怜,可我最后想说的是谢谢,如果来世继续沦落红尘,我的祈祷是希望佛,重复今生的安排!”。

佛前的叩拜,虔诚如空门的沙弥,远远的钟声,佛已经闻讯,供案上,烛焰一直含苞待放,陪伴着佛寂寞相望,佛怜惜不能绽放的美丽,却无从改写已成定局的命运,烛焰跳动间,挣扎着冥冥中的定数,而佛的眼泪,已从边沿潸然滑落。

十月的白草,土地老去的凭记,清澈的阳光,洗不掉孙雨心头疑惑的顽渍,松软的草地,陷落几处恋人绵绵细语,男生在远处踉踉跄跄,牵绊他的不只是草地,孙雨看见男生走来,转过头,脸上的不悦之色涨至额头。

“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孙雨看着还未站稳的男生。

“都过去了,我也没放心上,不打不相识。”男生从愕然中回过神。

“你别得意,这不是我的本意,完全是萧楠的意思!”孙雨将男生的话呛回。

“不管谁的意思,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男生看着孙雨。

“说实话,我很怀疑你说的话是否真心,可你原谅与否,我都不在乎!”孙雨的不悦并未褪尽。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我向你道歉,并不代表我原谅,你对萧楠所做的事情!”孙雨的目光落在脚边的草地。

“总之,你的行为是错误的,与感情无关。”孙雨看着男生。

“无论如何理智的人,都有感性冲动的时候,情绪失控不全然是我的错误,请代我转告萧楠,我对当初的行为,非常抱歉,希望他能原谅!”男生的紧张在阳光下明晰。

“我不想听你的情绪失控,借口可以随便找,但未必会让别人信服!”孙雨将男生的解释摔在地上。

“就算他会原谅,我也不会答应,你的道歉很特别,没有一点儿诚意,我应该找个素不相识的人,将我的道歉转告给你!”孙雨上下打量着男生。

“是我不小心说错了话,我会亲自向他道歉的!”男生的目光,战战兢兢地触到孙雨脸上。

“话可以随意说错,你根本就没那份儿心,不用向萧楠道歉,他不会在乎的,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提醒!”孙雨的目光停在男生脸上。

男生沉默,脸上的尴尬和疑惑此起彼伏,停在孙雨脸上的目光,悄悄滑落草丛里,孙雨站起身,没有道别便离开,留下男生木桩似的立在原地。

昏暗的酒吧里,音乐缓缓萦绕,几把粗犷的榉木椅,如北方汉子端坐大厅,柔和的灯光,轻轻洒落,生怕惊扰吴侬软语的细谈,坚硬的木头,让萧楠的心事显露在外,隐隐疼痛,如乒乓球上下跳动,男生侧靠着扶手,灯光照亮脸上藏起的疑虑。

“我们的约定不是不见面吗?”男生移开停在桌上的目光。

“约定确实是这样,你也很守承诺,可有些事情,不是单靠约定就能够解决!”萧楠看着男生。

“你有什么事情就赶快说吧,我不想听你废话!”男生的目光瞥向一旁。

“我一直以为,舒雅喜欢的人是我,可现在我才发现,她的心里始终装着你!”萧楠的手微微颤抖。

“从开始到现在,我始终都是遭人唾弃的角色,现在看来还很傻,我想应该是老天也看不过眼了!”萧楠谢落黯淡的目光。

“最先离开球场的人应该是我,不知你能否原谅,我现在才离开?”萧楠看着对方。

“我对舒雅的爱始终不变,如果她找到比我更适合的爱,我会默默走开,总之,我愿意做她最后的停靠港湾。”男生靠着椅背。

“可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人,不用白费唇舌求我原谅你,我不会对无耻之徒有怜悯之心!”男生冷笑。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坐这里求别人原谅,至少还能保留一点自尊,能让自己知道,对羞耻还未完全麻木!”男生的目光,在萧楠身上肆无忌惮的搜索。

“你能否告诉我,面对这样的结局,你对以前所做的一切,真的心安理得吗?”男生的目光停在萧楠脸上。

“为什么不说话?是被我说中了,还是不屑跟我理论?”男生看着沉默的萧楠。

“你可以骂我,取笑我,我不会反驳,因为你说的都是事实,我对以前所做的一切,很愧疚,也是事实!”萧楠看着愤怒的男生。

“我会等你,把你想骂的都骂完,那是我亏欠你的!”萧楠看着桌上的灯光。

“你是打算偿还你欠下的债吗?”男生怒目询问。

“对不起,我对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责!”萧楠抬头看着男生。

“别对我说对不起,你的道歉没有任何价值!”男生一把拽起萧楠,而后狠狠地推倒在椅子上。

萧楠撞击的疼痛,被木头急速弹回身体,汇合体内原有的痛楚,一起聚到额头,转变成豆粒似的冷汗。

“欠债还钱,这是从古至今的道理,我不会欠你任何东西!”萧楠擦去额头的汗水。

“我的债你能还的清吗?漫长的感情煎熬,你拿什么还我?”男生重回木椅上。

“从我离开球场那一刻起,我就没为自己活过一天,白天恍惚,夜里失眠,我走在女生后面,等到被发现时,心里的落差,能让我崩溃。”男生的话音有些打结。

“有时突然觉得,舒雅就在身后,而且还能听见她的呼吸,可回头只有空气!”萧楠看着男生。

“梦中的舒雅,总站在一臂之外,却又那么遥远,远到手臂总无法够的着!”萧楠的声音被疼痛折成几段。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男生愕然的脸上,眼眶通红。

“我如何知道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很爱她!”萧楠微笑。

萧楠用力捂着胸口缓慢离开,费南多利马的声音,如天使的召唤,圣洁翅膀温柔圈住走散的真爱,生命如果能多留一天,请照顾好爱情。

阳光始终明净如水,草地上的恋人,如水底悠闲的鱼儿,微风柔滑如锦缎,绕着胳膊恋恋远去,柔软的衰草如同恋人的疼惜,温馨的代价却沉重无比,甜蜜一直在眼眶里,可从未属于自己,萧楠仿佛命运的弃儿。

“有些事情错过以后,还可以补救,可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意味着失去,我却异想天开,总认为可以追上。”萧楠看着远方。

“你能不能追上,其实已经不重要,我感受到的爱情,比很多漫长的恋爱还要美好,如果不能跟你继续走下去,我想这种感受,以后永远不会再有。”舒雅的眼眶里,挤满柔软的悲伤。

“我能早些遇见你,我不知道结果,会不会也是现在这样,但你一定不会一个人偷偷地哭,这是我最在乎的原因。”萧楠缓缓抬头。

“对于现在的结果,其实我很后悔,如果我们始终是陌生人,你的痛苦会少很多,至少没有我带给你的。”萧楠的目光,垂落草地上。

“可我也错过了爱情,跟我们分开的难过相比,我始终不会选择跟你做陌生人。”舒雅的肯定坚硬如铁。

“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会用以后的快乐,换我能够遇见你!”舒雅的决定坚定不移。

“我不知道你的坚持,是正确还是错误,可依现在的结果看,你的决定只给你带来难过。”萧楠一脸沉重。

“我不在乎正确还是错误,爱情或许原本就没有对错之分,只是别有企图的人寻找的借口,真正的爱情一定能经受住考验,我很有信心!”舒雅的坚决,划破短暂的沉默。

“我让你失望了,我的信心已经丧失,如果你回到他身边,就不会有现在的痛苦,只是需要时间。”萧楠的目光,落在草地上。

“你也这样说,我真的很失望,可我认识的萧楠,只会给我鼓励,从不让我放弃!”舒雅的眼神里,冰冷的失望。

“我的鼓励,其实是纵容你犯错误,每次看见你苍白的脸,我的错误就变成罪责,你不应该承受如此重的压力,否则叫我于心何忍?”萧楠的不安尤为沉重。

“分开的难过,总好过看着你悲伤,想到他对你的细心照顾,我很安心,我会好好照看我们的记忆,直到老去!”萧楠的声音,碎成细块。

缓缓加沉的负重或许能够承受,放慢语速的悲伤始终还是悲伤,阳光泻在脸上,如恋人的手掌,沉默如刀锉,游移在只剩气息的塑像上,舒雅目光中的绝望如锋寒利刃,萧楠死死捆住挣扎的理由,记忆的汤,总缺少快乐的盐,漏洞丛生的盛器,只能一直缝缝补补。

“无论我有多难过,我都不会在意,我最在乎的是你能在我身边,不要离我很遥远!”舒雅的声音里,满载柔软的安慰。

“如果不能为你分担压力,只能看着你难过,爱情的共患难,只是一句说辞,这是我最在意的。”萧楠狠下心,拒绝安慰。

“不能跟你同进,不是我缺少走下去的勇气,是我狠不下心,不去在意勇气带给你的感受。”萧楠的声音,拆分的七零八落。

“我一直以为,你是神话中那名煮酒男子,而我是那名女子,也相信我们的爱情,会像他们一样牢不可破,可没想到爱情也像城池,最易从内部攻破。”舒雅的声音微微颤抖。

“谢谢你给我的美丽希望,虽然我一直想抓住,而你却将它摔碎,但你曾让我有过美好的梦想!”舒雅的声音,缓缓挤出。

萧楠静静抱住她,没有归宿的眼泪滴落肩头,急速怅然地湿开,因为时间会将此刻收纳为记忆,绝望的寒冷透彻肺腑,而明日的回首,记忆已然满目疮痍。

“你是可怜我吗?我不需要施舍的拥抱。”舒雅挣脱怀抱。

“感情只是施舍那么简单,我可以全部交给你!”萧楠的心头,跳跃着隐隐的疼痛。

“这就是你丧失信心的理由,我在你眼里算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有没有真正爱过我?”舒雅的声音,被愤怒冲胀。

“你认为自己的决定很伟大吗?其实是自以为是,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舒雅怒气冲冲。

“我希望你找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至少让我离开可以心安理得,不会静下来的时候回忆!”舒雅湿润的眼眶,让目光变得柔软。

“我喜欢田敏,不知道这算不算有说服力的理由?”萧楠的心,不断紧缩。

“你当我的感情是什么?可以随意丢弃吗?连分开的原因也对我隐瞒!”舒雅的眼眶挤满愤怒。

“你不想让我难过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自己,你一直伪装自己,玩弄感情让你很有成就感,是吗?”舒雅站起身,红红的眼眶悲伤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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