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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里的故事(三)

时间:2005/12/18 作者: 冰凌花 热度: 82479
(三)老藤子、石缝、乌拉草
  原始森林里的老藤子,你见过吗?那可是一件宝贝。有杯口粗的,有笔杆粗的。不管粗的还是细的,中间都有一根细管贯通。质地比较松软,易于雕刻。
我每次进山,都要带一捆老藤子回来。闲暇时,把它制成各种各样的小物件,送给亲人和朋友。我用粗藤子锯成一段一段的,中间用木柱串起,就制成了一对小车轮。做成了一挂小马车。当然了,马是用黄泥捏成的。这挂小马车是小弟弟向小朋友炫耀的资本。因为家里穷,我们姊妹从来没有买过玩具,都是我们自己制作的。我还用老藤子做烟嘴,手杖送给抽烟的人和爷爷奶奶,村里人都夸我手巧呢。
有一天,村里的拴住找我:“冰凌,帮我做一件女孩子用的东西吧?”
  “一个男孩子要女孩子的东西玩,羞不羞?”我有意的逗他。
  “不是我要,是给她的。”他不好意思的说。
  “她是谁呀?你想泡女孩子呀”我漫不经心的捏吧他。
  “说什么呢!她是我的女朋友。”他辩驳的说。
  “女朋友,城里的吧?你咋没带回来呢?”“还没完全定下来。”他有点沮丧。
  “唉!城里啥样的好东西没有,人家能看上咱这土里土气的东西啊?”我说。
  “你不知道啊,这是山里的特产,如今城里人都喜欢。”他卖弄着。
  “是嘛,你明天来拿吧。”我答应帮他做一串手链。拴住走后,我便加班加点的干起来。我把每个珠子修好后,再用沙纸打磨的滑滑的,乳黄色的手练带在我的手腕上,还真增添了几分媚气
 
  过了不久,村里传来拴住失踪的消息。我赶紧找拴住妈打听:“拴柱哥真出事了?”
  “他失踪了。”拴住妈哭着说,“一个星期前,他和他的女朋友馨蕊去松树看他姥姥。昨天他舅舅来说,拴住根本就没去。城里馨蕊家也去过,没有呀。” 说着拴住妈更加伤心,肩膀一抖一抖的,       “哎呀,我的命苦啊,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怎么就没了呢?”拴住妈两眼发直,不住的拍打着炕沿。看到这情景,我也很难过。
  “阿婶,别哭了,哭坏了身子。”说着我的眼泪也不知不觉地流下来。拴住从小就没爹了。他和妹妹菊花都是阿婶又当妈又当爹的好不容易拉扯起来,一个寡妇家家的。泪水里盼着拴住长大,现在拴住长大了,能挣钱养家了,又出了这码子事,他妈妈怎能受的了?
  “阿婶,他们走时,带了挺多的东西吗?”我耽心拴住因钱财钱被劫。
  “就带了一袋子大馇子,和一些熟食。”拴住妈猛地想起“馨蕊还给它姥姥带去一床真丝锦被。”
  “这么多,够沉的了。”我说。
  “我哥说,不沉,反正是坐火车。”菊花插嘴说。是啊,这些东西在拴住看来是不沉。拴住长得五大三粗。一米八几的个儿,肩宽腰匝,手像小扑扇。一百来斤的东西,他两手一抓就扛在肩上,是个有名的小金刚。就这样的一个人物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让人费解。这不,拴住的妈妈病了。菊花不能去上班,只好在家伺侯妈妈。
  又过了三、四天,我到河里挑水浇菜园,拴住在家时经常帮我挑。我突然发现石头缝里有一个饮料瓶,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我就过去打开瓶,一看,天哪!这不是我给拴住的老藤子手链吗?怎么会在这里呢?莫非,拴住哥……真的出事了?我来不及细想,端着还没洗的衣服就往村里跑。找到娄叔叔。“手链,手链……。”我喘着气急匆匆的说。
  “什么手链?慢慢说。”娄叔叔不解的说。我就把给拴住做手链和拣手练的来龙去脉大概地说了一边。娄叔叔一边听一边说:“瓶里还有啥?”我这才注意到,瓶里还有两个小纸球。可这小纸球是什么意思?两只小纸球在娄叔叔的手里转悠。娄叔叔的小孙子从外面跑进来喊着“爷爷我也要抓阄。”“抓阄?抓阄,阄,救,救-救!”“啊,这是求救信号!”我一下子破解了两个纸球的含义。激动得大叫起来。“莫非拴住翻岭去松树?村前河流的水是从山里石头缝里流出来的。莫非他在老林子里出事了?”娄叔叔肯定了我的破译。说完他就找了几个壮实的人,准备去老林子找拴住。我也要跟着去。娄叔叔说:“算了,一个女孩子别去了。”“娄叔叔你忘了?这条道我走过”。“啥时候走过?”“你忘了,我到市里开会来不及了,是老付领我走的。”我争辩着说。“奥,想起来了,对对!你去吧,也许你与这件事有缘呢。”
 
  我们一行七人带着绳索、镰刀、斧子和干粮来到了原始森林。夏季的原始森林别有一番风味。你看那碧浪翻滚,接天摩踵;几人合抱不过来得来的大树,遮天蔽日;树下是碧草柔丝,山花烂漫;一阵阵清香飘过,甜丝丝、清爽爽…..。这么美的森林我们无心赏玩,专心查找羊肠小道上有没有拴住留下的蛛丝马迹。不时也碰上一些小动物来拜访。
夕阳透过林间空隙洒下五彩缤纷的光束。森林像童话中的王国,沉浸在烟霞之中。我们像七个小矮人一样在王国中疲惫的穿行。我也是历史上首开没带老藤子回来的纪元。我实在是太累了,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好沉呀。
  就这样,我们找了三天,一点线索也没有。娄叔叔说今天再找不着就撤兵了。又到了下山的时候了。夕阳的余辉在森林里燃烧起来。每一棵树都涂上了一抹红晕,真是娇羞可爱。归巢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喧闹起来。我们失望的走着。我猛的发现,在不远处有东西在闪。为了打破这沮丧的气氛,我喊了一声:“宝贝!”我的喊声还是起了一点作用。立刻有人问:“啥宝贝?”我用手指着那发亮的东西。这期间,我也产生了好奇心,也顾不得累了,连蹦带跳的跑去看个究竟。天那!是胸花。我急忙的拿着胸花给大家看。谁也不知道是谁的。回到村子,娄叔让我到拴住家去,查查有没有人认知道这胸花是谁的。要知道,这可是三天来第一件战利品。
当天晚上,我就去拴住家,正碰上菊花从屋里出来。
  “菊花!”我大声的招呼她。
  “冰凌姐,你们回来了,怎么样了?”菊花惊喜的问道。
  “还没呢,有件东西你看看认识不?”说着我们就进了屋。
  “啥东西?”她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朝我凑过来。
  “胸花。”我说着就把胸花拿出来放在她家的炕桌上。
  “天呀!这是馨蕊姐的。”菊花一眼就认出来了。
  “妈-妈-,馨蕊姐的胸花找到了。”菊花激动的喊着跑到拴住妈的房间,我尾随也过去了。拴住妈听到喊声也从炕上欠起病身子问:“菊花你说啥?”“馨蕊姐的胸花。”菊花说着把胸花递给拴住妈。“拴子―”拴住妈的浊泪滴在胸花上的珠子上在灯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我连忙把情况告诉娄叔。娄叔决定再去找。
  天蒙蒙亮,我们就出发了。当太阳给森林洒下柔和的金光时,我们来到了拣胸花的地方。仔细地搜索起来。有人发现,前面的一抱粗的树墩侧面长着几株小盆口大的灵芝,褐紫色,就像几把小伞,在柔和的光线下闪着幽幽的光。“真美呀!这可是宝贝!”我一边赞叹着大自然的神力,一边又要往那跑。“等等!”娄叔叔一把拽住我“别冒失,象这样的宝贝周围一定有怪物看守。”于是,我们站成一排每人都拿着长藤子,一边敲打一边向前走着。突然,大家不约而同的在一片绿茵茵的乌拉草前停下。
  “这里好像有沟?”古哥哥说。
  “是呀…..是呀……我这里好像也是沟。”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
  “用镰刀把草清掉!”娄叔发出了命令。
  “嚓-嚓-”,草被很快地清除了,一条三尺多宽的石缝显露出来。“好险呀!”我的脊背都吓出了冷汗。这条石缝的两侧的石头齐刷刷,像刀劈斧削一样光滑。这里的山由石灰岩石和大青石构成的,有时山体滑坡或地震,都会造成这样的石缝。“再砍几根长藤子来。”娄叔用手中的藤子探了探石缝后说。一会儿,古哥哥和小赵拖来了两条三十多米长的藤子来。几个人把着老藤子往石缝里探下去,我紧张的心就像提到嗓子眼儿。当老藤子探到二十几米时,探不动了。娄叔叔他们又把老藤子拽上来。
  “冰凌,你带笔和纸了吗?”娄叔叔突然问我。
  “当然了,我的纸笔随身带。”我自负的说。
  “你写几个字,看看下面有没有人。”他皱着眉头,望着远山,轻轻地说。我懂得娄叔叔的意思。赶紧写了几行字:如果有人看见这纸上的字,就拽拽老藤子,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写完后我就找了一块石头和纸条一起用塑料袋密封好交给娄叔叔。娄叔叔用刀把老藤子劈开把塑料袋夹上。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得,喊了声“等等。”就跑过去把塑料袋打开,从兜里掏出老藤子手链和胸花放进去,封好交给娄叔叔。娄叔叔看了看,点了点头。就开始往石缝里送东西了。这次是两根老藤一起探下去,探不动时,娄叔叔就用另一根老藤子把塑料袋摘掉后,就听到“骨碌碌―嘣-”的声音传来。“这石缝很深。”娄叔叔自言自语的说。大家谁都没说话,眼巴巴地瞅着那根老藤子。这时,我的大脑好像一片空白,听不见百鸟的啼鸣,听不见风和树的悄悄话,也听不见“顺山倒”的喊山声,只是死死的盯住那根老藤子,生怕老藤子的一点颤动被忽略。
  又到了返程的时间了。人们带着失望在暮色中无奈的收拾着行囊。
  “老藤子掉下去了!”古哥突然喊道。
  “是吗?!”娄叔叔们赶紧察看。果然一根老藤子不见了。
  “滑下去了?不能呀,下面是实的呀。”娄叔叔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莫非……好了不等了,明天再来。”
  
森林还浸在乳白色的雾气中,我们又敲开了它的大门。今天的结果怎样呢?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揣度着。森林里的雾渐渐的散去,已经能看清二十步以内的东西了,森林开始喧闹起来了,树叶苍翠欲滴,草叶湿漉漉地贴在地上,花儿含泪微笑……。森林经过晨露的洗礼变得清新起来。
  离石缝还有二、三十步远,我就看到又有两根老藤子插在石缝里。大家都看见了,都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跑了过去。娄叔叔两手颤抖着把塑料袋从老藤子上摘下来,递给我。我知道娄叔叔无力气打开它。我赶紧撕开塑料袋。
  “老藤子手链!”我惊喜的喊着。
  “快看那上面写的啥?”娄叔叔焦急地催着。我拿出纸条(这只条是我们送下去的)上面用木炭写着:没吃的,都好,这里有通向外面的出口。“啊,找到了!找到了!”我喊着,蹦着,眼泪流到嘴里也不觉得。“大家把干粮集中起来,用塑料袋装好,用老藤子送下去。”娄叔叔一边抹着眼角一边发着命令。“冰凌你再写信告诉他们,坚持住,我们设法营救。”我写好信交给古哥哥送下去。忙乎完已晌歪了。这时的肚子“骨碌碌”的响着。
下午两点多才回到村子。娄叔叔和古哥哥一起去找驻村部队求援。我急忙地去拴住家告诉信。第二天,赵排长带着一个班和我们一起来到石缝。他们用绳索垂下古哥哥和两名战士,古哥哥用镰刀削掉了石缝里的乌拉草,这样从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一会儿,老藤子送上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们决定从洞口出去,因为馨蕊的小腿骨折,脚脖子歪了,拴住的左手也受伤了,无法从石缝上去,再给我们送些吃的,你们就回去吧。出去后,我们即告诉你们,放心! 上面的人再多也使不上劲,只好把吃的喝的与绳索扔下去后打道回府。
 
  时间一天两天过去了,仍没有他们的消息。第三天早晨传来了他们的电话,原来他们才走出了大山。正往林业局医院送呢。我和娄叔叔一起来到拴住家给拴拄带一些换洗的衣服。当时拴住妈要看儿子,娄叔叔没让去,因为拴住妈还病着呢。就这样娄叔叔带着菊花和我坐大客车来到局医院。
  “哥哥!”看到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拴住,菊花猛扑过去抱住拴住哭起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哭什么,傻丫头。”拴住一边拍着妹妹的头一边说。
  “娄叔、冰凌,谢谢你们。”拴住说着使劲握着娄叔的手,眼里噙着泪花,有点哽咽。
  “看看馨蕊怎样了?”我有意说的。我们一起来到病房,看见馨蕊的腿上打着石膏。
  “约,跑到这来享受了,还让我们好找。”我故意说着笑话。新蕊看见我们来了,很难过,竟抽泣起来。大家也都沉默了。
  “小嫂子,真看不出来,你啥时候把土行孙的‘土遁’给偷来了,怎么就会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呢?”我开着玩笑的说。引得大家笑了,馨蕊也破涕为笑。
  “拴子,你说说,怎么掉下去的?”娄叔叔可能再也憋不住了。拴住叹了口气,看了看馨蕊,嘴角浮现一丝苦笑,讲起他们历险的经过。
 
  我们打算坐火车去姥姥家。可是后来一算,得两天才能到,途中还得住一宿,如果翻过老岭最晚下午四、五点钟就到了。馨蕊也很高兴。我俩一边走一边玩,也不觉得累。尤其是馨蕊,看见啥都好奇。她从没来过老林子。见了小鸟、小松鼠,她也会跟它们说话,直到把它们吓跑为止。走了一会儿,我突然发现几支大灵芝,闪着紫光。我知道这是林子里的宝贝。馨蕊听见我的喊声也看见了这些灵芝,就跑过去。我听老人说,凡是有宝贝的地方,就有怪物看守。我急忙追过去喊着:别去!有怪物。可是她听也不听,一直跑过去。我一眨眼的功夫,她不见了。我四处环顾,没有。我就跑到她不见的地方,突然一脚踩空,就啥也不知道了。醒来时,我躺在一堆乌拉草上。我下意识地想,这是什么地方?大蟒蛇的肚子吗?我一抬头碰疼了,蟒蛇的肚子还挺硬,我用手摸了一下碰我的地方,是石头。我这时才清醒过来。我不是被大蟒蛇吃了,而是掉到坑里或洞里。听见水的咆哮声。我仰头看见,很高很高的上空,有一线蒙胧的光,借这光我看到草堆上的馨蕊。我试了试她的鼻子,她还活着。我赶紧抱她,这时我才感觉我的左手疼的钻心,左手歪在手脖子上。我急忙把着左手使劲一拽,“啪”的一声手复位了。不那么疼了我抱起馨蕊,沿着石坡往下走,我所在的地方的两侧是立陡的岩石,下去两米多远,转过石岩,眼前一亮,一条瀑布从岩石后的岩缝里飞流而下,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瀑布落下的地方是一个好大的湖,清澈见底,湖底长满了石珊瑚。湖边上竟长有厚厚的草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水里游动着一些小虾。湖的左侧是五十平米宽的平地,平地上长满了石笋,好大的一片石竹林。我赶紧把馨蕊放下,薅了几抱乌拉草铺好后把馨蕊抱上去。这时馨蕊有点醒了,她呻吟着,还没有完全清醒。我查看馨蕊的伤势,看来摔得不轻,脚脖子肿得很高,小腿不让碰。我也躺下休息一会,仰望洞顶,千奇百怪的钟乳石悬挂在上面。那蹲在上面的是仙猴拜寿、那面有双鹤展翅,麒麟送子,双龙戏珠,还有丹凤朝阳......;偶,东南面还有一座花园,有天香国色的牡丹,有出于污泥而不染的雪荷,有傲霜寒的大力菊、金丝菊、千头菊......,还有弄雪舞风的腊梅,我仿佛嗅到丝丝幽香,看到百花争艳、百鸟竞鸣,蜂蝶传媒的蓬勃景象。我赞叹天公的神威,竟把这人世间的美融入到没有生命的岩石上。我观看着,我赞赏着,我睡着了。梦中,我和馨蕊都变成了花仙子在花间嬉戏玩耍。一阵冷风吹过,我猛的醒来,找到了带来的物品,把丝被给馨蕊盖上。给姥姥带的熟食够我们吃两天。我又顺着水流的方向去找出口。离湖往下一百多米的地方是洞壁,水从石壁下流出。石壁离地面一米处有碗口大的眼,洞里的光线也是从这里透进来的。我伸出手臂测了测石壁的厚薄,足有10-20厘米厚。我沿着洞壁围圈转了转,看来这是一个没有出口的死洞,除了这个小孔与外界相通之外就是那个把我们掉下来的“天缝”了。我回到馨蕊的身边时,她醒了,正哭着呢,我急忙把她抱在怀里,吻着她的香发,抚摸着她颤抖的肩膀。
  “蕊蕊,对不起了,让你遭这么大的罪,亲爱的,不哭了,都是我不好。”此时我面对着这个城里的娇嫩的独生女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用爱来舔她的伤口。我把她的冰凉的小手轻轻地放进我的怀里,让我的体温暖着。
  “你遭罪,我这里也在流血。”我把她的手放到我的左胸。她渐渐的停止了抽泣,小手颤微微的抚摸着我胸,每当手指划过,我的心弦都会发出奇妙的音符。馨蕊把头埋在我的胸前不时的用手捋着我的胸毛,痒痒的。我心中涌起一阵阵波澜。
  “人世间有好多未知和无奈,谁曾想到,我们能在这里同枕共眠,世上有几个人能像我们这样,看来我们的缘分不浅啊。”我紧紧地拥着她半天不说话。
  “你能永远永远对我好吗?”馨蕊突然仰起粉嘟嘟的小脸问我。
  “当然了。”我看着她那一汪清纯的眸子,给了她一个深深地长长地吻“我的小傻瓜,永远永远。”我被幸福笼罩着。
  吃了点饭后,我就开始去凿洞,没有工具,就用石头去砸石孔的边缘,砸了一下午,石孔扩大了10厘米宽。虽然很小,但我看到了希望,这里的岩石是石灰岩,硬的很。
  夜来临了,我想烧点开水给馨蕊喝。就去薅了些茅草支起三块石头,把装鸡油的饭盒倒出来烧水。又煮了一饭盒半生不熟的大馇子,又去打来一盒凉水来准备烧,不小心打翻浇在烧热的石头上,只听“啪拉、啪拉”的响,再看石头靠近火的哪面碎了。
  “哈哈,这下可好了。”我立刻想到,砸石壁的方法来。
  “馨蕊,把老藤子手链给我。”同时我又想到咱村前的河是从岩石缝里流出的。
  “你要手链干什么?”馨蕊边脱手链边说。
  “我们得想办法把信送出去,救我们那。”我边说便把手链装进塑料瓶,没有笔写不了字。就团了两个纸球放进去。
  “这样行吗?”馨蕊担心地问。
  “只要是能把它冲到村前的小河,咱们就有救了。冰凌天天早上都要去打水,再说她认识这个手链。”我解释说。
  “那你放纸球干啥呀?”馨蕊仍不放心地说。
  “阄-救,阄阄-救救的意思”,“他们能猜的出吗?”“能,冰凌灵着呢。”我说完,就把塑料瓶放到石壁下的水流里。
  天不亮,我就起来去收集茅草,堆在石壁上,太湿,就晒了一天。到了晚上,点火烧,把石头都烧红了,我用塑料袋装水浇上去,也听到“啪拉、啪拉的声音”,那时的我,就别提有多激动,我能打开石壁了。眼泪也从我这个大老爷们儿的脸上滚下。我立刻砸石壁,好砸多了,很快就砸开了20多厘米多宽的孔了。不能干了,洞里没有草了。
  第二天,我把铺的草撤下一半,点火砸石。石孔终于扩大的我能爬出去了。石孔外下方,有一块一米见方的大石,大石下面是立陡的山涧,只看见如雪的浪花,飞流咆哮的声音震得山谷隆隆作响;石孔的右侧是陡壁;石孔的左边于大石连着一条有两脚宽的石缝,大约有10米长,接着就是老林子。这条石缝边上长着几棵柞树和松树。我一个人从石缝上倒是能过去。如果我背上馨蕊就很难过了,一旦失足,可就真的成千古恨了。
  我每天出来拣一些枯柴,用石片砍几根老藤子,一边扩洞,一边用老藤子把石缝边的树连起来,像栅栏。又用砸下来的碎石把石缝填平,为背着馨蕊出洞做准备。两个星期过去了,我终于把石孔扩大到,能背着馨蕊一起爬出去的宽度了。石缝边的栅栏也扎好了。我准备休息一下,就开始出洞。半个多月没吃盐,身上软绵绵的没劲。这半个月,幸亏这袋大馇子,才没饿着。开始煮不熟,就半生半熟吃,吃得馨蕊畏疼。后来就用石头把大馇子砸碎,馨蕊天天都砸。我还担心即使我背出馨蕊出洞,往哪去,我能坚持多久?这两天断顿了,只剩一饭盒苞米糊糊了,给馨蕊留着。说也巧,我们准备第二天天亮出洞。太阳光又从“天缝”射进来,馨蕊喊:“拴住,你看,那是什么东西?那么亮。”我顺着她的手指看上去,真的,在大岩石转弯的石头上挂着塑料袋。“我上去看看。”我说完,就费了好大的劲爬上去,看到老藤子心里就扑通、扑通的跳,看到塑料袋里的东西和纸条,我感觉洞在转。我一下子扑在石坡上,从石坡上滑下来,我爬不上去了,就和馨蕊大声呼喊,喊呀,一直喊的嗓子哑了,光线也暗下来。我知道,再喊也没用了,我又爬上去,摇不动,就把老藤子拽下去,用炭写下了回信。
 
  拴住说着泪珠从他消瘦的憔悴的脸上滚下来。馨蕊,菊花和我都抽泣起来。
  “幸亏拴住做了这些准备,否则还得几天才能出来。”谷哥哥说
  “你们受苦了,拴子,你是好样的,当危险来临时,首先就应该想到自救,就得调动起生存的能力和勇气,才能生存下来。”娄叔叔紧紧地握着拴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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