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牛接回来了。这是一头小公牛,刚教驶就会拉犁拖杷。这牛是我从山里买回来的。好远呢,几十里地,脚都走痛了。也不贵,才五百多,要是我们平原地区,不要你一千八百才怪呢。乡亲们都说是条好牛。
阿秀把牛牵到后山园去吃草。身上闹闹的,我正想洗个澡,打开水缸盖,干底了,我拿起扁担,正想去挑水,她回来了:“我去挑。”
阿秀是前年到我家的,不到半年,爹就把我分出去,说,你有老婆了,自己过日子吧。奶奶听到了,大骂:你走神啦!前几年,家里还是奶奶作主,现在她老了,爹不听她话了。
我们的房子不大也不小,爹妈住横屋,我还有个妹妹,她跟爹妈。我住在正屋,象一个新生的小王国。
阿秀回来来,要帮我槎背,浇一蘸鼓水,抹了香皂,就用力槎起来,我的后背有点痒,她就用指甲抠,我感到很舒服。
我这几天没洗过澡,在牛主住了两天,看牛犁田,看牛吃草,这牛不偷懒,犁臂往脖子上一套,它就死命往前拉。它也不挑吃,草长不旺的地方,也是低头啃,不东走西跑。早上也好叫尿,主人一叫“尿尿”,它就哗哗的一大桶。这牛让我越看越称心。
天还朦朦亮,阿秀就叫了,她过门不久,就进入了角色。才五点多钟,湿润的空气,从窗外飘进来,满屋子凉丝丝的,我真的多睡一会。她把我推醒,说要去搞菜地呢,不要睡了。农村人一年到头都有干不完的活。我上面有两个姐姐,爹招弟进舅,这一招,果然进了我,爹妈还想生个弟,但不灵了,偏生了个妹妹。我是家里的心肝宝贝,什么活都不给我干,连锄头都没拿过,哪里懂搞什么菜地?我不是家奴,用不着听你使唤,就赖在床上硬不起来。她生了气,就回娘家去了。
父亲也生气了,一句话就分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