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毕业分配是个大问题。我们读的是师范类,将来都要当老师,哪个地方缺老师,就分你到哪里去,这是不能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但我一想到班里的情况,心里就冷了半截。海口和文昌的学生最多,各八个人,差不多占了班里人数的一半【大陆生除外】。琼山、琼海、乐东各三个人,万宁、东方各两个人,定安、儋县、临高各一个人,其他的县如昌江、白沙、保亭、琼中、三亚、屯昌、澄迈却一个人都没有,而这些地方又是教育落后、最缺乏教师的山区。如果分到那里当老师,你一辈子都不要想调出来。邓公改变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命运,却又为我们这一代人多出了一个难题:如果我真的分到了那个地方,我的家庭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我的爱人又怎么办?几年后我从文昌中学调往农场工作,就是考虑了这个问题。
老三届生,是一个被新时代选中的群体,是中国大学生中最具有传奇色彩的一群人。通过高考、大学学习改变了个人命运,实现了个人梦想,他们的经历既是一代人命运的转折,也是一个时代、国家发生巨大变革的缩影。
在最后的一个学年里,我们的学习生活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课程不多,学习很轻松。课后我照样打球、看电影,星期天我照样去摸鱼和打鸟。
在最后一个学期,我却有点“轻松”不起来了,因为这个学期不但有几个科目要考试,还要进行一次教育实习。对于我们来说,教育实习是最大的考试,教育实习不过关,你就没有资格当教师。教育实习实际上是我们的“毕业考试”。虽说我当了几年的民办教师,相对来说有一定的教学实践,但这一次教育实习跟以往当民师上课有天壤之别。每一个学生的教育实习成绩的评定,都要由几位教师经过充分的讨论,共同决定。授课的教案、说课直至最后的授课,都要经过他们的严格考核。另外,每个同学还要经过当班主任的考核。
教育实习定于十月份,时间为一个月,两个组去琼海加积,剩下三个组在海口,我们组的运气最好,在海中,就在学校旁边,另外两个组一个在琼山中学,一个在海南侨中,他们要早出晚归,比较辛苦,我们比他们舒服得多。
李广海老师是海中组的指导老师。我们这个组又分三个小组,我和“造反派”、赵大姐在初二【1】班实习。在这个班里,“造反派”没当过教师,赵大姐入学前在医院工作,我比他们两个人占有优势。其他同学在初一年级实习。海中不让我们在高中班和初三班实习,怕影响他们的教学计划。
在正式实习的那天,李老师把我们带往海中,跟海中的三个班主任见面,然后再跟学生们见面。我实习的那个班的班主任竟是我在文中读书时的老同学——何瞿生!何同学七十年代初被保送上了华南师范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海中当了老师,我跟他已经有十多年没见面了。好事连连,有他在这里当我的“保镖”,大大有利于我在海中的实习。
在准备进入教室跟学生见面的途中,班主任何老师简单向我们介绍了该班的情况:“这个班的一部分学生不是考进来的,他们是部队和行政区领导的子女,比较骄气,你们在管理的时候要注意。”意思是叫我们不要“太严格”。在介绍实习老师的情况时,何老师特别指着我说:“这是黄老师,我在文昌中学的老同学。”学生们都欢呼起来,一下子拉近了我和学生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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