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3月初,在军管会的撮合和压力下,紫贝两派的代表开始了第一次接触。王成柱亲自带领谈判小组同联总派的代表在金鼎大厦举行谈判。那时大武斗刚刚结束不久,两派的怨气还很大,当双方的代表第一次面对面地坐下来的时候,大有一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两派代表互相指责,捶桌摔凳,破口大骂,双方差点儿打起架来。
事实上也是这样,去年十二月的大武斗中,双方都把对方当成不共戴天的敌人,相互之间进行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甚至连对方已经放下武器的人都不放过,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化敌为友,坐下来讲和呢?
军管会的头头又当了一次和事老:“你们还觉得打得不够吗?你们还歉打死打伤的人不多吗?如果还想打,这次我们跟你们对阵,只需出动一个连,就把你们打得服服贴贴的。要文斗,不要武斗,是毛主席的伟大指示,如果你们听毛主席的话,听中央的话,就坐下好好谈谈!我不管你们以前的恩恩怨怨,也不管你们谁是谁非,现在停止武斗,实现革命的大联合是大局,你们一定要服从大局!”
王成柱后来跟我们开玩笑 :“如果不是军管会的人在场,我们和联总派的人真会打起来。”
同学们都不满意谈判代表跟联总派签订的协议,认为它太“右”了,做出的让步太多了。在一次形势分析会上,同学们议论纷纷,持反对意见的占多数。
王成柱耐心向同学们解释:“在当时的情况下,交枪是必要的,如果我们不交枪,联总派就会继续关押我们的同志,我们还是服从大局吧!”
省革委会早在1968年2月21日成立了。1968年4月5日,滨海行政区也成立了革委会,接着,另外几个县也先后成立了革委会。在省革委会和区革委会的压力下,紫贝县也加快了建立革命委员会的步伐。
4月上旬,区革委会和军管会以命令式的口吻,要求紫贝两派谈判代表立马进驻滨海市金鼎大厦,以最快的速度协商好紫贝县革委会组成人员的名单,争取在4月15日前成立紫贝县革命委员会。
王成柱也赶往滨海市,但他不是谈判代表,没有出现在金鼎大厦里。他没有出头露面,而是躲进解放戏院的一间房子里“垂帘听政”,每天谈判代表必须向他汇报谈判的情况,然后他给代表做“适当”的指示。
所谓“谈判”“协商”都是假的,代表们都不过是例行公事,一切都按照上面的旨意来办。
县革委会主任由省里提名,自然是县革筹小组组长、县武装部政委陈延贵。副主任六名,其中驻军两名,武装部部长和教导大队一名负责人当选。四四一一已经退出支左,自然没有它的份。两派争论最激烈的是剩下来的四名副主任,结果争来争去,全都给联总派捞个净光。三名所谓的革命领导干部李炳机、尚归、郑发【文革前均为县委副书记】全都是支持联总派的。最后一名副主任是留给工人代表的,也给联总派摊上了。剩下来的常委、委员好办,两派各摊一半,平分秋色。按工人、农民、红卫兵、干部的比例,两派都提出自己的名单,上报給区革委会批准。紫中井岗山韩某和紫中联委林某均被安排任县革委会常委。表面看来,在县革委会四十八名委员中,井系旗派也占有一定的名额,但实际上,在县革委会的领导核心中,全是联总派或支持联总派的人。
谈判代表把这个情况带到解放戏院,王成柱气得大拍桌子:“我们的工都白做了!那些副主任的位子都給他们捞完了,将来的日子我们怎么过?”
4月13日上午,紫贝县各界在紫贝中学大操场隆重集会,庆祝紫贝县革命委会成立。县革委会主任陈延贵再次警告井系旗派:“一定要树立县革委会的革命权委,谁反对革委会,谁就是反革命,就要坚决镇压!”
会后举行规模盛大的游行,身着灰色制服,腰佩手枪的联总派头头黄世权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个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我们看到这种情景,一阵阵冷气从心底升起。
王成柱更是垂头丧气,他写了一首打油诗挂在他的床头,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成立革委会,
联派乐开怀。
锣鼓震天响,
势盛好气派。
后台大又硬,
我们被打败。
一派独掌权,
谁敢来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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