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时间里,经常有人来看望我,大队领导也来了几趟。我的母亲和妹妹也来了几次,每次来了都没讲话,看了几眼就走。我父亲就没来过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的船友们对我非常关心,只要不出海,都赶来看我。船长每次来看我,都带来一袋鱼,一部分给我增加营养,一部分送给姜老师做人情。对船友们的到来我非常感动,有几次我还掉了眼泪。
我的表叔潘先导老师、陈家骥老师和小学几个老师【他们都是我的同学】也来看我。表叔还同我谈了我伤好以后的工作问题:“我已经向校长推荐你当民办教师。校长答应向大队党支部提出申请。我们小学里缺乏老师,将来要办初中班,老师就更缺了。你在学校里成绩很好,又在紫中读了六年,有一定的文化基础,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民办教师。这次你因公负了重伤,身体衰弱,已经丧失了参加繁重体力劳动的能力,大队应该照顾你,给你安排一份轻松的工作。当民办教师,我认为大队党支部应该优先考虑你。”
我对表叔说,我也有当一名民办教师的念头,认为自己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繁重的体力劳动,当民办教师是一条最好的出路。不过,我的伤还没完全好,还要继续休养,现在还不宜提出工作问题。
一个多月后,姜老师对我的伤势进行了全面的检查,认为我的伤已经基本上好了,可以停止治疗,回家休养了。他笑着对我和我的爱认说:“你的伤我已经给予了彻底的治疗,我敢担保,至少十年内不会出现后遗症。至于将来你会怎么样,谁都不能保证,上帝也不会。”
我离开椰子厂回家时,携爱人一起到姜老师家里道谢,我还带了五瓶五加皮酒【共十五元】送给他,我拉着姜老师的手说:“姜老师,谢谢您!是您救了我的命,我永远不会忘记您!”我当民办教师后,只要是在公社开会,我都会到他家里走一趟,谢谢他救了我的命。过了几年,姜老师调回他的老家江门,从此失去了联系。
停止了治疗后,我在家里继续休养了几个月,到了七月中旬,我的伤基本上好了,也没出现什么后遗症,但身体虚弱得很,浑身无力,走一百来步就得休息好多次,坐久了,背部麻木发疼,很难站起来,要扶着墙壁才能站稳脚根。到了七月下旬,大队还没重新安排我的工作,我的心有点急了,马上给大队党总支写了一封信,信里写道:
“敬爱的大队党总支:你们好!这次我出海捕鱼负了重伤,在你们的亲切关怀和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我得到了精心的治疗,现在伤已经治好了,我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在此我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和致以无产阶级革命的敬礼!”
“我回乡两年多来,在大队党总支的正确领导下,努力学习毛泽东思想,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刻苦改造世界观,思想觉悟有了较快的提高。在生产队里,我服从队干部的安排,积极参加农业生产劳动,热心开展队里的各项政治活动,得到了广大社员群众的普遍认可。在几次劳动强度较大的水利建设中,我不怕苦,不怕累,争挑重担,每次都得到了上级的表扬。在加入渔业队后,我更是努力工作,带头苦干,哪里危险哪里上,为革命多做贡献。在大队的各项工作中,我服从组织的分配,虚心接受大队领导的批评和教育,从来没有参与派性活动,也不拉帮结派,搞小团体主义。”
“这次我因公负了重伤,身体上受到了很大的摧残,已经无法承担繁重的体力劳动。我希望你们从我的实际情况出发,再次关怀和照顾我,安排我当一位民办教师,我相信我是能够胜任这项工作的。再次对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信发出后,如石沉大海,査无音讯。我内心非常焦虑:我的身体状况这么差,如果当不成民办教师,我能干什么呢?转眼间到了八月中旬,距离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但我的民办教师还没有批下来。我心焦如焚,赶快到学校找我的表叔。他把我带到一个偏辟的地方,神秘地对我说:“我心里也很急,多次向大队干部过问你的问题。最近他们对民师的问题讨论了几次,校长也参加了会议,党总支大多数人已经同意你当民办教师,就是有一个人从中作梗,死死抓住你的文革问题不放。你写的那封信很好,昨天又讨论了这个问题,公开了这封信,对决定你的问题起了很大的作用。校长回来告诉我说,你的问题很快就要定下来了,请你放心。”
听了表叔的话,我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果然,离开学只有两天的时间,好消息就传来了。那天早上,我正好在呆在家里,我们村的守桓叔【他也是大队干部】急冲冲地来找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大队党总支讨论决定,聘请你担任本大队小学民办教师,你要马上到小学报到。”
我欢喜若狂,紧紧地拉着守桓叔的手:“谢谢你!谢谢大队党总支!我一定当个好教师!”
铁环已被打碎,我的愿望已经实现,我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开始了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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