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春之交,最是叫人等得焦急,盼得欣喜。
残冬逼人的寒气刚刚趋于平缓,春的光圈、春的声音、春的艳影、春的气息……所有关于春的修辞便急不可待钻出冻土结伴而行,融入了春的话题。
你听!伴着低低的呻吟一声嘹亮的娇啼,那是春天阵痛之后新生的甜蜜。
啊!春,来了!
清晨杨柳枝头那两三声清脆的布谷声啼;午后西墙上那一抹橘黄的斜照;傍晚村头那一茎野性的新绿,穿越季节的轮回依然如初,再一次完成了岁月的更替。
啊!春,来了!
那些困倦的母亲、贪睡的小妇人、怕冷的少女,拉开窗帘,探头探脑,试试寒,试试暖,眼神开始变得明亮新奇。她们甚至开始思忖,现在要不要脱掉厚重的棉衣走到大街上去?
啊!春,来了!
是谁在漫长的冬季把孤独培育成一棵大树?燃烧的神经熏成绯红的桃花;沉默的骨髓化作枝干翠绿;挣扎的血液固执成发达的根须。落叶一层一层腐烂堆积,丰盈了这方倔强的土地。
啊!春,来了!
是谁的心事在冬日最后一个黎明耗尽了生气,寂灭在炉火的残灰里?未能如期的诗行在一只白兰鸽的引领下,肃然地收起了羽翼,屏住了呼吸。无名的相思,以飞行状凝固死去。雅洁的蝴蝶扇动着半朵心酸,远播着错过的美丽。
啊!春,来了!
是谁在春潮涌动的联欢里默不作声?是意乱情迷还是貌合神离?改写最后乐章为华彩前奏,需要付出的不只是勇气。夕阳朝晖一明一灭,暗藏着多少不可知的恐惧? 濒临绝境,才能指云为帆;穷尽终生,得以尝遍百草。年龄和阅历,简单而又丰富。深刻的王者不屑于诉说沧桑,长吁一声,胸中沟壑尽去。
啊!春,来了! 不变的,还是那裸足的观世音,踩定大慈大悲,端坐莲台,眼鼻观心,祥和的尊容千年如一。那净瓶里的智水微尘不生,永恒着不朽的人间传奇。
啊!春,来了!我看见一群热爱春天的可爱的孩子,准备好了捕蝶网,透明的标本瓶里涂好了杀虫剂。他们唱着欢快的歌谣,走进了春天里……
啊!春,来了!要是没有勇气承担欢愉和悲痛,灵魂还有什么意义?
啊!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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