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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女神(第十六回 断官司屡查难判 捋案情细思甚恐)

时间:2024/3/13 作者: 陈承凯 热度: 29854
  下午三时许,金山县卫生局向癌友之家送达了取缔决定书,接着把门封了。

  梦春回到村里,把兴科、兴德、兴华叫到一起,说:“癌友之家被取缔了,门也封了,但是医癌事业不能停,为民治病的信心不能减。我把你们叫来就是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才能继续为民治病。”兴德说:“打,咱打不过人家;说,咱说不过人家。能有什么法子?”兴科说:“我看起诉吧。”兴德说:“你自学了几天法律,就知道起诉。咱一没营业执照,二没资质证明,起诉不是白搭工吗?”

  兴科说:“起诉虽然必输,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办法趟趟路,看看对方有哪些软肋,或许能找到恢复营业的途径。同时也给那些癌友鼓鼓劲,让他们能看到一丝希望。”兴华说:“我看兴科的意见可以试一试,反正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梦春说:“怎么起诉?起诉他什么?”兴科说:“我到济阴找个律师,让他帮咱起诉。”梦春说:“这事你做不了吗?”“做了是做了,但是若我独立打官司,法官根本不把咱放在眼里,若请个律师呢,法官就格外重视了。”母亲说:“这次就全看你的了。”

  兴科聘请的是济阴天平律师事务所的李维公律师。他听取了兴科对案情的叙述,写出行政起诉状,主要内容如下:

  原告出于对天下癌症病友的同情,于2012年3月在金山县衡山路38号成立了癌友之家。内设简单的乐器、棋牌等娱乐设施,供癌症病友消遣娱乐所用,目的是使癌症病友精神放松,心情愉快。同时通过心理开导使病人加强战胜疾病的信心,提高自身的免疫力。在上述活动中,原告虽然承担着一定的经济损失,但从未向病人及其家属收过任何费用。

  2012年6月10日,被告对原告作出取缔决定,所依据的法律是《医疗机构管理条例》第二十四条和第四十四条的规定。原告认为,该条例适用于从事疾病诊断、治疗活动的医院、卫生院、疗养院、门诊部、诊所、卫生所等医疗机构。而原告的癌友之家是一个针对特定人群设置的娱乐场所,从不进行诊病治病活动,不属于上述任何医疗机构。因此,被告的取缔决定是由于适用法律错误而导致的不当决定,望贵院依法撤销。

  开庭的那天,原被告围绕癌友之家是不是医疗机构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被告说:“山北肿瘤医院的二百多名病人全部退床,均到原告的癌友之家排队候诊。如此多的病员前来就诊,规模超过了国家正规的三甲医院。如果原告从不进行诊病治病活动,这些病员到你这儿来干什么?难道这些病员都突然患了精神病?据说原告在医疗过程中也收取费用,并非像原告所说‘从不收费’。综上所述,原告不是一个一般的医疗机构,而是一个硬件软、软件硬的医疗机构。既然是医疗机构,又未取得许可证,被告根据《医疗机构管理条例》的有关规定予以取缔,并无不当,望法庭依法维持。”

  原告律师李维公站起来道:“被告所说的众多病员前来原告处排队是事实,但这不能说明原告的癌友之家是医疗机构。被告曾经配合派出所到原告的癌友之家进行了全面的检查,没有查出一样药品,也没有查出一台哪怕是极简单的医疗设备。请问,如果原告的癌友之家是医疗机构,那么他用什么为病人诊治?被告虽未查到他们需要的物证,却查到了一些乐器和玩具,这些物证有力地证明了原告的癌友之家是一个针对癌症病人设立的娱乐场所。这个娱乐场所是不是也该取缔,超出了被告的职权范围。到目前为止,被告没有提交一件能证明癌友之家是医疗机构的证据。至于众多病员前来排队,原告也感到疑惑,或许他们就是愿意到癌友之家来玩的。我们可以将其作为一种特殊现象来研究,但不能因为你研究不透就草下结论。综上所述,原告的癌友之家不是医疗机构,不应根据《医疗机构管理条例》的规定予以取缔,望法庭依法撤销该取缔决定。”

  被告说:“我们认为,原告可能掌握了一种医癌的特殊方法或者发现了一种医癌的特殊物质而不外宣。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奉劝原告将医癌方法贡献给国家,国家会给你奖励的。但你不能违反规定,私设医疗机构,还企图规避法律,其错误是显而易见的,望原告及早撤诉,尚能免罚。”

  兴科站起来说:“对毫无根据的猜测,原告不屑辩解。”

  休庭后,王波向杨院长做了汇报。杨院长问:“你觉得不能判吗?”王波说:“证据不足,无法判。”杨院长说:“这么多人都到他那里看病,难道还不是医疗机构吗?”“是啊,咱们都知道,他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医疗机构,可是人家就是硬说不是医疗机构,硬说这些排队的病人就是来玩的,而被告方又没有提供可存卷备查的充足证据。你说这案怎么判?”“那么,你给我说,还缺什么证据呢?”“第一是药品或者医疗设备,第二是他收费的证据。”杨院长点着头。王波又补充道:“当然啦,要是实在收集不到证据,咱也可以硬判,但只要能收集到证据就用证据说话,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权利说话。”杨院长深思良久说:“好,你准备二次开庭吧。”

  杨院长与卫生局通了电话:“卫涛啊,我给你说啊,你呀,还得准备证据。证据不足,没法判。你必须提供原告行医所用的医疗设备或药品或原告收费的证据。否则,这案子不好判。”卫涛说:“好,我马上准备。谢谢杨院长。”

  派出所早已对癌友之家搜了个底朝天,再上哪里找证据去?卫涛经过苦思冥想,把从癌友之家查到的长生草养生茶作为物证,证明这种养生茶就是癌友之家所用的药物;又将赵士飞填写的那十万元的捐赠书作为书证,证明癌友之家的确收费。

  二次开庭的时候,被告将两份证据依次出示让原告质证,原告无异议。法庭辩论的时候,被告说:“以上两项证据与从前病员排队的事实,充分证明了原告的癌友之家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医疗机构,是医疗机构就应当受《医疗机构管理条例》的约束,原告不受约束,被告依法作出取缔决定是完全正确的,希望法庭给予支持。”

  原告律师道:“被告的两项所谓证据均不能证明原告的癌友之家是医疗机构。首先,被告提交的长生草养生茶是‘茶’不是‘药’。茶和药的区别大家都明白,我就不说了。癌友之家是一个供病人放松心情的地方,准备点茶过分吗?”

  被告说:“那瓶子上虽然写的是茶,但其实就是药。原告就是用那种养生茶给人治病的。”原告说:“如果被告坚持该茶就是药,请被告自己找一家药品鉴定机构鉴定一下,该茶是否对癌症具有治疗作用。只有这样才能对公众产生说服力。其次,赵士飞填写的捐赠协议书只能证明捐赠人主动捐赠行为,不能证明原告主动收费行为,二者的区别是不言而喻的。况且,捐赠协议是受法律保护的。希望法庭撤销被告的取缔决定,以恢复原告对天下癌症病友的劝导、鼓励、宽慰、娱乐之职能。”

  被告还想挣扎,道:“鉴定自然要进行,但需要时间。另外,被告还要求赵士飞出庭作证,让赵当庭说出,他是在一种什么力量的胁迫下捐赠的。”

  法庭准许,下次开庭时间另行通知。

  一天,赵士飞的腰间唱起了他最爱听的《走天崖》。他掏出手机:“喂……我是赵士飞。你是哪位?”“我是卫生局卫涛啊。”“哦,卫老兄有何指教?”“有个事想和你研究一下,昨天我给刘县长谈过了,刘县长让我先给你谈谈。”“有什么事直说吧。”“我过去谈吧,你现在在局里吗?”“我在局里等你。”

  还没一支烟的工夫,卫涛坐在了赵士飞的办公室里。卫开门见山地问:“我们都知道你为癌友之家捐了十万块钱,我想了解一下,你怎么那么就轻易地为她捐款呢?”赵士飞沉思许久说:“不是我老爷子得了那种病了吗?”卫问:“老人有病该拿多少就拿多少啊,怎么还捐赠呢?”赵说:“咳,其中缘由我对谁也没讲过,看在咱兄弟俩这个关系上,我就给你说了吧。”

  赵把他如何捐款的过程说了一遍。卫又问:“她那药管事吗?”赵说:“人家那药是百分百的真管事,不然我也不会捐这个款。”“老爷子用的是这种药吗?”卫把他从癌友之家搜来的长生草养生茶拿出来让赵士飞看,赵一看就说:“对对对,就是这种药。”卫说:“这就奇了怪了。我找的济阴一家著名的药品鉴定机构鉴定的,结论是此药对治疗癌症无效。”

  赵士飞对鉴定结论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他是有切身体会的,同样的药在人家手里有效,在他手里就没效。但是他没把曾想与吴梦春分庭抗礼的事说与卫听,只装呆说:“你找的是不是权威鉴定机构?”“怎么不是权威机构?这案子重大,我能不找权威机构吗?”赵士飞也不做声了。

  卫仔细端详了一下赵的脸色,又问道:“赵老弟,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未对我说实话?”赵一扭头:“老卫你说的啥话呀。我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卫道:“我是说,你是不是受到威胁才捐的款?”“你越说越离谱了。她还敢威胁我,我不威胁她就算她烧高香了。”卫啧着舌头纳闷道:“唉,这鉴定结论还能有误?”赵说:“你鉴定结论有没有误我不管,反正人家这药确实管事。我为了父亲的病,那十万元也确实是我自愿捐的,人家不但没逼我,而且从来就没说过要钱的话。”

  卫涛回去对刘县长说:“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我看先别急着打官司了,先放一放再说吧。”刘县长问:“怎么个复杂法?”卫说:“刘县长,你来分析一下,癌友之家的长生草养生茶,我找的济阴最具权威的药品鉴定机构鉴定的,结论是:该茶对癌症无效。这结论应该是没问题吧?然而,同样是这种长生草养生茶,我走访了几家用户,都说疗效显著。最典型的是赵士飞他爹,就是吃了这养生茶好了的。这赵士飞可是咱的人吧?不信你叫他来核实。再就是,饿狼村那个单致孝老师,我亲自登门调查的,开始他还不想说,经我再三攻心,他终于说了实情。的确是这养生茶治好的。还有龙泉的陈老太也是这种养生茶治好的。你说这些病人总不会商量好了都编谎言来骗我吧?”

  刘县长觉得问题确实不简单,说:“你尽力了,工作做得很细。这个问题等我给孙书记商量一下,实在不行我亲自全面核实一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周六,赵士飞回到家对老爷子说:“爸,上头对癌友之家动手了。”“你听谁说的?”“昨天上午卫生局的卫局长给我谈的话,调查了癌友之家的情况,着重问了咱为何捐款的问题。”“你是怎么说的?”“我就照实说呗,反正我没说耿家的坏话。”“对,千万不能说耿家的坏话,因为人家确实能治病,你甭看咱拿十万,要是依靠正规医院治,就是花上一百万也买不回这条命来。”儿子说:“我看这事不简单,恐怕以后还得来调查。”父亲说:“若以后再来调查,一定要慎重回答,既不能得罪神,还不能得罪官。”儿子问:“怎么才能做到这一步?”“只要不暴露神的秘密,其他事项照实说即可。”

  又到了周六,忽听士飞媳妇喊道:“士飞,有人找。”士飞急忙迎出门来,紧紧握住刘县长的手说:“刘县长,您日理万机,怎么还亲自登门,有事打个电话我过去不就是了。”“唉,我是来看赵镇长的,听说赵镇长近来不爽,现在好些了吗?”

  赵长焕听到是刘县长来了,急忙跑出来,差一点跌倒,握住刘县长的手激动地说:“不寻思是您来,未能远迎,实在不好意思。”刘县长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客气干什么。身体好了吗?”“好了!快屋里说话。”

  赵家父子和刘县长一同进屋,坐在沙发上,士飞媳妇忙着沏茶倒水。刘县长不无关切地问:“用的什么药?”赵镇长说:“我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药,反正我现在没事了。”“没事就好。今天我来有两个意思,一是来看看你,老同志了,以后不能只想着工作,也得照顾好身体。二是来了解一下癌友之家的情况。”“你问吧刘县长,我会如实说的。”“第一个问题,你吃着她这药确实有效吗?”“确实有效,而且还很显著。”刘县长从提包里拿出一瓶从癌友之家取来的长生草养生茶问:“你用的药是不是这种养生茶?”“对,就是这种养生茶。”刘县长拧开瓶盖说:“你再尝尝,味道是不是与当初你吃的那种药一样。”赵长焕接过瓶子喝了一小口说:“就是那种药,味道完全一样。”

  刘县长转脸对士飞说:“我听杨院长说,龙泉那个陈老太起诉你,是为了什么?”赵士飞知道自己的小心眼暴露了,就说:“刘县长,我为了探索吴梦春治病的真相,也采了她那种野菜,压出汁儿来,给老爷子尝了尝,味道和她那药一样。于是我就在肿瘤医院物色了一个病人做实验,结果同样的菜汁在她手里有效,在咱手里就没效。”刘县长又问:“你有了药在老爷子身上实验不好吗?怎么还要在陈老太身上实验?”士飞脑子转得快,就说:“因为老爷子已经服了吴梦春的药,若再在老爷子身上实验,就不知道谁的药灵了。必须找一个没服过这种药的人做实验才能说明问题。”刘县长说:“明白了。”士飞说:“我准备实验成功了就向你汇报,由县政府组织充分利用这个技术为咱县脱贫工作做点贡献。结果没成功,白让我赔了人家两万块钱,所以也没向你汇报。”刘县长说:“你写个两万的条子,我给你报了,你为县里操心不能再搭钱啊。”

  刘县长回去又走访了几位服长生草养生茶痊愈的病人,并重新对养生茶做了权威鉴定,一切准备妥当后,回到县里跟孙书记说:“都核实过了,每一个细节全是我亲自把关。鉴定结论也是我重新申请鉴定的,鉴定结论仍是对癌症毫无疗效。”

  孙书记问:“你对咱县每个病人都核实了一遍吗?”“是的。”“每个病人的回答都没有破绽吗?”“没有。”“鉴定结论也没问题吗?”“没问题,就那么一点野菜汤子,对于那么权威的鉴定机构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然而,这些服养生茶的病人居然都奇迹般地痊愈了。这个现象我们目前无法解释。”孙书记说:“无法解释就不解释,干脆写成材料上报市委,让上级处理。”刘县长说:“不可操之过急,要慎重。”“你有什么想法?”“孙书记,我跑了这一圈,越发觉得这事够蹊跷,细思甚恐。”孙书记说:“有什么可怕的?”刘县长说:“你想啊,那大医院治不好的等死的癌症病人为什么在她这里就能治好了?她能治癌并不可怕,可能人家发现了一种能克癌的中药不告诉咱。怕就怕在她用的药竟然是对癌症毫无疗效的野菜汤子。你想想,这是人能做到的吗?是不是够可怕的?”孙书记瞪着眼、不无忧虑地说:“听你这一说,这事还真细思甚恐呢。越琢磨越可怕。”

  停了一会儿,刘县长又说:“赵士飞为了弄清真相,也采了这种菜,压出菜汁,在龙泉陈老太身上做的实验,结果一点疗效也没有,为这事人家都告了他,最后他赔了人家两万块钱才算了事。”孙书记说:“噢,还有这事?”刘县长说:“这不是个一般问题,不能用普通方法去处理。”

  孙书记眼里发出异样的光芒,也开始惊恐起来。他说:“这可是颠覆三观的问题。我再问你一遍,你所调查的那三个痊愈的癌症病人,是不是你都亲自看着他们又服了一次你带去的药?”刘县长说:“是的。每个病人我都又让他尝了一次我带去的药。他们都说与‘癌友之家’的药完全相同,味道相同,包装也相同。”孙书记又问:“那么,那鉴定结论上的专业术语你是不是都看明白了?”刘县长说:“虽然个别术语我不明白,但是,我曾直接问鉴定师:‘这药对治疗癌症有效还是无效?’他说‘无效。’我说;‘你就把这句话直接写在鉴定报告正文的最后。’他提笔写道:‘该药对治疗癌症毫无疗效。’”接着刘县长把鉴定报告给孙书记看。孙书记看罢,摆摆手说:“官司就不要打了。再与她质证是不是医疗机构已经毫无意义。”

  刘县长问:“您说这事汇报还是不汇报?”孙书记说:“这事不宜上报,因为我们对她了解甚少,万一得罪了她……”

  两个人正说着,电话铃响了。刘县长接完电话说:“孙书记,是门卫打来的,说门口来了一些癌症病人的家属来闹事。可能就是因为取缔了癌友之家,他们没地方看病了,才闹到这里来的。”孙书记透过窗子向外一望,果然黑压压的一大群人,说:“啊!看来这癌友之家还真有一定的魔力。告诉门卫,让他们选出三个代表上来,我要见见他们。”

  不一会儿就上来三个代表。刘县长指着孙书记说:“这是咱县的孙书记,书记把你们叫上来,要亲自听取你们的诉求,你们有什么事?说吧。”

  一个代表说:“孙书记,俺知道您忙,不想耽误您工夫。可是这事实在过不去了才来的。”刘县长说:“有什么事,快说事。少啰嗦。”

  “俺爹快不行了,各大医院都治不好。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救他命的地方,还让卫生局给取缔了。请您告诉卫生局,先让他取缔着其他医院,等给俺爹治好了病再取缔这家医院行吗?”说着就跪下给孙书记磕头。孙书记一把拉住他说:“你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卫生局取缔癌友之家是有根据的,人家是依法取缔,不是胡来。癌友之家没有医疗许可证,非法行医难道不该取缔吗?”那访民代表说:“俺老百姓不懂这些,俺就认准了一个笨理儿:不能救命的医院你都不取缔,都留着,还拨款扶持;而能救命的医院你就取缔,俺老百姓可不喜欢这样的政府。”孙书记皱着眉头说:“你说我怎么给你解释好呢?这样吧,你们先回去,等县委领导研究研究再答复你,好不好?”那代表说:“俺不知道县委领导研究到什么时候,万一还没研究完俺爹就不行了,谁负责?”

  孙书记一听,这家伙够弯延的,必须想法先把他打发出去,然后再研究方案。便说:“我们不会拖很长时间,因为老百姓的事儿没小事儿。一周吧,一周保证让你听到消息。你们先回去,好好伺候老人。”那访民代表说:“行。我们就等一周。”三个访民都下了楼。

  孙书记对刘县长说:“告诉涉案人员,此事不要声张,也别查了,我们权当她发现了一种克癌的中药,让这事慢慢淡化吧。一旦打开这个潘多拉盒子,就会给我们惹来无尽的麻烦。”刘县长说:“可是,她不断地为人看病,世人迟早会知道的。”孙书记说:“不会的。世人只知她掌握了一种医癌方法秘而不宣,不会知道的那么深。”刘县长说:“时间长了,就会有人知道的。”孙书记说:“宁肯让别人打开这个盒子我们装萌,也不要主动去揭开盒盖儿。”

  因封了癌友之家的门,导致病员家属不断前来上访。如果政府对这些访民动硬的,他们肯定会给政府拼命,因为他们的人都快死了,还怕什么呢?一旦发生大事件,这些当官的肯定会受大处分,因为这些访民不是因政治原因闹事,而是出于情理之中的原因闹事。这的确是一件令县政府左右为难的事。孙刘经过研究,决定让赵士飞给癌友之家透个话。

  赵士飞来到梦春家里,耿家自然接待如宾。寒暄之后赵士飞说:“伯母,你看那么多病人急得要死,你还是快开业吧。这积德行善的事业可不能停啊。”梦春说:“门都封了,我怎么开业?”赵说:“封门不就是一层纸嘛,你到那里撕下来不就成了没封门了嘛。”梦春问:“这样行吗?”赵说:“怎么不行?别说没人问,若政府有人问,你就说‘门是你封的,在封门期间我不敢开业,现在已经开封了,我开业何错之有?’”梦春说:“这封条不是他撕的,他肯定不会承认的。”赵说:“谁给他作证去?你就说‘政府的封条除了你敢开,别人谁敢开?’”梦春说:“这不成了不说理了吗?”赵说:“这虽然也叫不说理,但这是为了救人、做好事不说理。君不见,那些做伤天害理之事的人,哪一个说过理?再说了,你要想治病救人,不通过这样的办法还有别的办法吗?”

  梦春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官司还没结束,我若开业肯定是不允许的。”士飞说:“你先开了业再说啊,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士飞走后,梦春、兴德、兴科、兴华都对赵士飞的话将信将疑,因为他是地税局的官,对取缔的事说了不算,所以耿家对开业一事不敢轻举妄动。

  梦春说:“这姓赵的既然说话不算,他到这儿来干什么呢?”

  兴科沉思了一会说:“我琢磨着,他说的这些话可能不是他的意思,是上头的意思。”兴德说:“上头取缔的咱,上头再让咱开业吗?简直是天方夜谭。”“哥,你想啊,赵士飞也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他到这里来啰啰了半天,有他一毛钱的好处吗?再说他爹的病也好了,他也没必要为他爹操心了。没有好处他到这儿来干什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上头让他来捎话。”兴德说:“如果是上头的意思,那上头直接告诉咱就是了,何必让他捎?”“哥,你这脑袋瓜子怎么半年转不了一圈呢?如果上头直接告诉咱,那不说明上头错了吗。上头什么时候给老百姓认过错?”兴德说:“人家何必认错,人家就是不让咱开业,咱能有什么办法?”兴科说:“咱是没办法,那些癌症病人有办法啊,他们不会在家等死啊,他们一定会到县委去闹的。前几天我到新城办事就看到县委门前聚了好多人,就是癌症病人为着没地方看病去闹的。人家病人家属个个言之凿凿地说:‘要是没人会治这种病也就罢了,俺自认倒霉。现在明明有人会治这种病,你政府就是不让人家治,这哪里像人民政府?’那些激愤的访民个个目眦欲裂、青脉高凸,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县里根本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让咱先开业,止住病人家属的一次次上访,让时间给他拖出办法。”

  梦春说:“兴科说的有道理,不然,赵士飞是不会操这份闲心的。”兴华说:“要不,明天我去把那封条撕下来,看看有没有人管。反正我一个娘们儿家,又不懂法,有人看到也不会怎么着我。”兴科说:“姐这主意好,明天你就去撕吧,保准没人管。”

  第二天,兴华果真把封条撕下来了,没人管没人问。兴科说:“再观察一天我们就开业。”

  暂停近俩月的癌友之家又悄悄地开业了。店里自然又按开始的排队顺序来了一些瞧病的;那政府相关部门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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