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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女神(第十回 刘望发酒桌撒谎 耿怀忠刑场就义)

时间:2024/2/20 作者: 陈承凯 热度: 26313
  休庭后,吴梦春急忙找诚信律师占卜丈夫的命运。郑律师说:“按事实和法律来说,应该没什么大事。但是按照我国的特殊国情来说,可能得判几年。”吴梦春疑惑地问:“什么特殊国情?难道在事实和法律之外还有别的判案标准吗?”郑律师说:“这些事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清的,总之,肯定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那么我们怎么预防这些情况呢?”“预防这种情况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我作为一个律师只能在事实和法律上努力,其他的我就管不了了。”

  吴梦春听到这里隐隐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乡亲们听到消息后也来安慰梦春:“没事了,大叔很快就要回家了,你放心吧。”有的说:“听说在法庭上,郑律师说得公诉人哑口无言。咱既然有理,你还担心什么呢?”

  梦春说:“唉!老头子一天不回家,我就一天放不下心。”

  再说刘望发审完案回到家里,小莉问:“审得咋样?”“不咋样。”又问:“为什么?”望发说:“人家不够死的罪过,而李广圃非要人家的脑袋,这,这不是让我作难吗?”小莉说:“不够死的罪过,你不会给他添上点吗?”望发说:“添是添不上了,只能硬判。”小莉说:“如果硬判,以后这案子要是翻了,你可有责任啊。”望发说:“耿怀忠一个退休教师,没有背景,他是翻不了的。反正他有人命是事实,即使以后有人质疑也不过是畸轻畸重的问题,我是能够应付的。”小莉嘟囔道:“你为他冒这样的险,他才给你二十万元,现在二十万元连一间好房子也买不到。”望发说:“二十万元的确不多,但他是副市长,我们也有用着他的时候。”小莉说:“咱用他什么呢?不就是爱琴那点事吗?如果他不管,凭爱琴自己的能力也能升个官儿。”望发说:“别唠叨了,我都答应人家了,还能不办了?”小莉说:“你不是挺会说吗,你再给他要点。二十万,太少了。”望发为了在小莉面前显显能耐,果真想出个歪点子。

  李广圃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刘望发的,急问:“老弟,什么情况?”“哥,明天你过来一趟吧,在电话里不方便说。”

  李广圃安排了一下手里的工作,第二天急忙赶到刘望发家里。这时已近十一点了。望发说:“老婆,做几个菜,咱们一边吃一边聊。”

  一会儿酒菜就上了桌。望发说:“哥,我叫你来是和你研究一下,这事如何办。”李广圃说:“有新情况吗?”望发说:“姓耿的那小子聘请了一个北京的好律师,为他做的无罪辩护,看来这事还真不好办了呢。”说着就把庭审记录给李广圃看。李广圃知道看也是白看,干脆将庭审记录放下说:“你哥知道你不少作难,但是,为了你哥,作难你也得办啊。另外,我想顺便告诉你,爱琴的工作调动有希望了,有空的时候叫她到纪局长那里填个表,我给纪局长说好了,想调她到教研室工作,教研室有一位老师退休了,正好有个位子。让她在那里镀镀金。再提拔就顺其自然了。”

  刘望发没想到李广圃办得这么快,激动地说:“好好,让你操心了。这样吧,我再到高院和曹院长见见面。”广圃说:“那你就操心吧。”刘望发说:“不过万一老曹不开口,我也没办法。”李广圃笑着说:“你放心,刘老弟,上一次来得仓促,礼物是少了点。回去我告诉我弟妹,让她来谢你。”望发急忙说:“李书记,您不要误会,我不是那意思,这事真有一定的难度。要不这样吧,你把姓耿的编的那首歌发给我。”

  李广圃说:“你不是说那首歌没用吗?”刘望发说:“从法律的角度说是没用,可是,那首歌词和他在审讯时所炮制的‘中国鬼子’的谬论是一脉相承的,联系起来足可以报敏感人士。一旦他成了国家统计的敏感人士,再加上他有人命,这事就好办了。”李广圃半信半疑地说:“噢?噢,还有这一说?我怎么没听说过?”刘望发仍然神秘兮兮地说:“这是中央成立的专门统计敏感人士的秘密机构,全称是中央敏感人士统计局,简称敏统。地方政府都不知道有这个机构,您当然就不知道啦。”李广圃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刘望发说:“我能不知道吗?法院承载着镇压敏感人士的重任,中院以上的院长都知道这个秘密,也仅是院长而已,其他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要不是这事必须,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违反纪律呀!”

  李广圃也不是容易上当的人,笑着说:“噢,噢,你把这么重要的国家机密告诉我,就不怕我说出去?”刘望发故作惊讶地说:“哎哟,你是俺的亲哥哥,亲哥哥您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你若说出去,咱哥俩都得受大处分,恐怕这饭碗就端不住了。”

  刘望发想:既然这慌撒开头了,那就索性撒到底吧,省得让他半信半疑。说:“既然告诉你了,我就全说了吧。高院老曹他女儿就在敏统工作,她是敏统的人,您可千万别说出去,连嫂子也不能告诉。”他回头看看老婆不在,说:“这事我从来没和你弟妹说过。不过我认为,如果把耿怀忠编的歌词和他炮制的中国鬼子理论交给曹女士,让她再润色一下,通过她呈报上去,保证一报一个准。一旦耿怀忠成了中央统计的敏感人士,他就必死无疑了。”

  李广圃问:“这敏感人士的头衔与他这次犯罪能扯上关系了吗?”刘望发说:“虽然扯不上关系,但是如果他不是敏感人士,谁也不敢判他死,因为证据不足;他要是成了敏感人士,以后有人想翻案,上面也不会支持了,所以法官就敢判了。”

  李广圃问:“他成了敏感人士就必死无疑吗?”

  刘望发说:“起码为法官解除了后顾之忧,不用担心日后承担责任的问题,所以就敢判他极刑了。当然了,要做到这一步还需要花点钱,我去的时候就把你拿来的那个小纸盒子送给她就行了。”李广圃说:“那是我给侄女买衣服的,怎么能送人呢?改日我再拿一份来吧。”刘望发急忙说:“哥,咱兄弟俩还用着那些事了吗?传出去人家笑话。你甭管了,我就把那小纸盒给她就行。”李广圃说:“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刘望发说:“这就对啦……不过……如果曹女士要说不行,那就真不行了。”李广圃想:你娘那个球!说了半天还是要钱啊,要钱就要钱吧,弄上些狼嫌干什么?

  李广圃为了办好自己的事,就不再质疑他说的真假了。就说:“我知道你是诚心为我办事,送礼的事就别争了,回去我马上准备。”刘望发说:“好,哥,我也恭敬不如从命,只要能把这事办好,我就不在这些小事上争执了。”

  李广圃想了想又问:“耿怀忠请的那个律师再插手怎么办?”刘望发左右看了看,伏到李广圃耳朵上嘁嚓了一番,然后说:“这种事我办得多了,有几个不害怕的?”

  李广圃回家后就跑到李广轩家里,小悬乎和他娘苗苗都在家。李广圃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苗苗说:“哥,今儿来有事吗?”李广圃说:“她婶子,你还得再拿二十万。”苗苗问:“为什么?”李广圃说:“人家请的北京的律师,做的无罪辩护。要想为他爹报仇,需要报敏感人士。”悬乎娘听不懂,问:“什么敏感人士?”李广圃立即觉得说漏了嘴,改口道:“我是说,这事很敏感。得需要高院曹院长的批复。你想啊,本不够死罪还得需要批死,不花钱怎么能办到呢?”

  苗苗听不懂,但她听懂了是让她拿钱。便说:“哥,要不,就算了。反正,花钱再多,你兄弟也回不来了,顺其自然吧。”

  而李广圃想:堂堂一个副市长,自己的胞弟被害还报不了仇,太窝囊了。大声说:“岂有此理!人争一口气,佛图一炷香。自己的丈夫被害都不当回事,这还算……人吗?传出去让人笑话。二十万元算什么?莫说是广轩挣下的有钱,就是没钱借钱也得办。”苗苗被大伯哥数落了一顿,想以后还得仰仗他过日子,只好又取出二十万。李广圃接过钱,加上耿怀忠那首歌一同送到刘望发手里。

  再说吴梦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判决书的下达。判决书终于下来了,是死刑。吴梦春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乡亲们也都骂这法官混蛋。有人对梦春说:“你给郑律师打个电话,看他有什么办法。”梦春说:“郑律师我找不到他了。每次给他打,里面总是说: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是不是人家看着咱这事难办,不想管了。”

  梦春说:“郑律师接最后一个电话时说‘你在当地请个律师吧,有什么事就问他,我这里也很忙,又远,不方便办理。’态度明显冷淡了。以后就联系不上了。”梦春还说:“郑律师是一个比较讲诚信和敢于担当的人,怎么变成这种态度了呢,莫非他受到了威胁?不得而知。”

  有的说:“看来,这里面的水够深啊!”

  经过上诉和最高人民法院复核,都没有改变判决结果。行刑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了。

  刘醉诚牵头联络全村一百三十二户农民签名,要求法院刀下留人。可是,村民的要求递上去如石沉大海。

  行刑的那天,梦春给丈夫做了平时他爱吃的四盘菜,一个糖醋里脊,一个炒西蓝花,一个木耳炒鸡蛋,一个虾仁拌黄瓜。让狱警带进去。耿怀忠吃着这最后一顿饭,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党啊,我曾经是多么地爱你,光申请书我写了七次,由于家父是右派,迟迟不能使我如愿,最后终于入上了,当时我是何等的激动。从此,我在你的怀抱里任劳任怨地工作,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句假话……

  下午,耿怀忠被法警押上了刑场,即被押到黄河边上。这时,乡亲们得到消息后也都乘车赶到刑场。可是,还离着刑场二百多米就被警察阻拦住了。乡亲们高喊着:“释放耿怀忠,释放耿怀忠!”不知是谁,提前做了一个横幅,上面写着:“刀下留人神尚恕,枉杀无辜天不容。”乡亲们簇拥着逼近刑场。这时,忽然从远处来了五辆大警车,上面载着大约一百名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来到这里先是向群众喊话:“乡亲们注意了,我们是在执行公务。耿怀忠有罪,他是经法院判决、又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的死刑犯,希望大家马上离开执行现场。”

  老百姓谁听他那一套?仍然簇拥着向前去。这时,只听一阵枪响,把群众吓蒙了,乡亲们四下里看看是否有人倒下了,结果没有倒下的,因为警察是向天开的枪,可是乡亲们再也不敢向前冲了。警察强行将群众塞到车里拉走了。

  执行官问他:“耿怀忠,最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耿怀忠用凄惨的声音说:“一中的王校长替我交了党费,当时我在气头上,说的话不中听,请他谅解。并嘱咐兴德把那钱还上,把后来欠的也补上,我就算没有中断党费。”执行官听到这里,立即流出两行热泪。停了一分钟他以哽咽的声调问:“你还有要说的话吗?”耿怀忠说:“请你们转告我的儿子,待党风好转后,务必到我的坟头告诉我,我就放心了。”

  执行官还是不忍心下手,又问:“你还有话要说吗?”

  “我是一只小羊,被狼吃掉了!”

  执行完毕后,乡亲们把尸体抬回家,按照农村风俗举行葬礼。乡亲们凑了些钱,扎了一个灵棚,灵棚门的两边还有一幅对联:良民美誉垂千古,贪官恶名臭万年。

  这时,乡亲们陆续送来了花圈,一个花圈上写的挽联是:

  宁愿站着死,不肯跪着生。写出了耿怀忠一生倔强的性格。

  下午的时候,邻村听到消息,也有送花圈的。接着,前来悼念的人越来越多,花圈已经摆满了小巷。

  这时,有人从远处送来了一个大花圈,上面的挽联写得饶有风趣:英雄驾鹤会玉皇,恶官戴罪见阎王。

  执事见来了客人高喊:“有礼!”这时,来客在耿怀忠像前鞠了三个躬。执事高喊:“谢啦!”守灵的兴德、兴科、文明、文亮急忙出来叩头谢客。客人把兴德、兴科扶起来。要到隔壁给梦春说个话,见梦春已经睡着,不宜叫醒。梦秋道:“她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让她睡会儿吧。”来客只好退出。

  出殡的时候,梦春来到棺前说:“老耿,过去我做了梦总让你说说是好是歹。今天我又做了一个梦,你再給我说说好吗?我梦见一群大雁一字型朝我飞来,飞到跟前的时候,它们忽然变成了一只凶猛的鹰朝我扑来,它还说‘我要吃你’,我害怕极了,幸亏有个彪形大汉把它捉住,用斧头剁了它一只爪子去,血淋淋的,恐怖极了。可是,它怎么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婴儿,婴儿哭着说‘馍馍,口渴。’于是我非常懊恼,孩子无非就是想要点吃的,我们怎么能狠心剁他的爪子呢?我的可怜的孩子啊!呜呜呜!”

  大伙见梦春语无伦次地说着疯癫的话,接着又听她不知所言地哭起来,便把他扶走。

  兴德、兴科、兴华也跪在棺前。拜闭,兴德说:“爸,我和姐姐、弟弟送你来了,您老一路走好。到那边是你新生活的开始,一定要学会做人,遇事不要较真。切记儿女的嘱咐,一路走好。”

  接着,其他亲属以血缘近远依次拜祭。轮到街坊朋友的时候,刘醉诚第一个走到棺前祭拜。拜毕说:“苍天哪,要求官员依法行政何罪之有!要求政府履行合同何罪之有?……”他本想做一番振奋人心的演讲,可是由于他没文化和过分激动,他竟然没词了,只好拍着棺材痛哭道:“我的可怜的兄弟啊!”

  他这一哭不要紧,围观的两千多群众刷地一声都跪在地上痛哭起来。那哭声惊天动地,水怒山摇;哭得人神共愤,草木皆泣。忽然,刮起了大风并裹挟着雨点。大风刮走了压在棺材上的火纸,吹灭了正在冒烟的白蜡烛,雨点淋湿了乡亲们的衣服。但人们仍然长跪不起,痛哭不已。梦春出来说:“乡亲们哪,都快起来吧,你们不起,老耿怎么安心上路?”乡亲们这才起身拭泪,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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