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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杂志、一个年代、一段记忆

时间:2023/11/9 作者: 鹿鸣杂志期刊 热度: 27890
白峰

  与《鹿鸣》结缘是在上个世纪的1982年。那是个文学轰轰烈烈风生水起的年代,套用一句曾经流行的话说:一片树叶落下来,如果落到三个人头上,其中两个是文学青年,另一个也是文学爱好者。那是八十年代的一个夏天,彼时,我正在医学院读大二,一天傍晚和室友转悠着进到一家小酒馆。刚落座就发现旁边的桌上坐着一个青年人,正坐在那里自斟自饮。此人面容白净有一头惹眼的微黄卷曲的头发。有室友悄悄的说,这人肯定是个少数民族。出于好奇我用蒙语和年轻人打了个招呼,不成想他竟然听懂了,还用蒙语告诉我,自己是柯尔克孜族而且也懂蒙语。接下来便是递烟、拼桌、加菜、添酒,酒过三巡年轻人告诉我们他也是铁杆文学青年,从东部区来包头是投奔当时的文联主席汪焰的。因为汪焰与家父曾有过交集,所以名字听着十分耳熟。而且也了解到他目前居无定所,寄居在一家小旅馆境况不是很好。 我和室友便主动邀请他到我们宿舍住,因为有些跑校生也有铺位,但从来不住,所以空铺很多。就这样,这个叫敖明的文学青年成了我们的新室友。

  记忆最深的还是那个傍晚,敖明兴冲冲地从外边回来,手里拿着一本杂志。一进门就急不可耐地嚷嚷道:“我的诗发表了!我的诗在(鹿鸣)发表了!”。由于过度的兴奋,他的脸胀得通红。《鹿鸣》当然听说过,不过对于八十年代文学青年的我,《鹿鸣》的高远实在是太遥不可及了。看着他递过来的杂志,当时的我根本无心欣赏他的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封面上《鹿鸣》两个赫然入目的大字,怦然心动的那份羡慕很快上升为一种妒忌。心里想,咱啥时候能在《鹿鸣》发表一篇作品,那该是一件多美的事啊!

  那天晚上,敖明躺在床铺上辗转不安,不时地听到他在黑暗中翻弄着杂志,不时地看到他坐起来点烟。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理解,要是我遇到这样的喜事,肯定也会是这样的。

  真正的与《鹿鸣》零距离接触还是八十年代中后期,第一次走进位于金融大厦《鹿鸣》编辑部,确实有一种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感觉。特别是把自己抄的工工整整的诗稿交到《鹿鸣》编辑老师手里,而后在期盼中等待,在等待中期盼 ,那种只有那个年代的文学青年才有过的纠结、煎熬、企盼、喜悦甚或沮丧,也只有那个年代的文学青年才能解其真味,因而,至今回味起来依然甘甜在口,真正应了那句“痛并快乐着”。

  后来我参加了许多次《鹿鸣》举办的大大小小的“笔会”、“座谈会”,也经常地邀请《鹿鸣》的编辑老师到包铝讲学,共同组织各类“笔会”,从而结识了许淇、陳予漠、苑淑珍、丁晓实、李同振、马宝山、柳陆、杨挺、郭盛、端刚、丕耀、小潘等编辑老师。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与这些师长学棣亦师亦友结为交好,也与《鹿鸣》结下了一生不老的情缘。

  讲一件对我来说印象深刻的事情:有一次,参加《鹿鸣》召开的作者座谈会,一位来自固阳农村皮肤黝黑的青年人发言,介绍自己的创作经历和体会,说他曾经为了买《鹿鸣》杂志,把回家的路费都花了,只能步行十几里山路回家。在那个一部电影就会引领一阵流行浪潮,一篇小说、一首诗一旦发表马上就会被反复传抄、吟诵的年代,文学的地位尊贵到了任何人都不允许随意玷污的程度,以至到了顶礼膜拜的地步。几十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当年那位钟情于文学、钟情于《鹿鸣》的文学青年,而今已是在新闻界和慈善事业摸爬滚打多年,练就了一手成熟文字的社会工作人士。我敢断言,如果没有《鹿鸣》这个平台,如果没有《鹿鸣》编辑老师当年在行文走字方面的培养点拨,一个农村青年能够走到今天,绝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说,文学的作用是不可小视的,文学的作用是强大的,文学潜移默化的教化启迪作用,是其他任何一种教育形式所无法取代的。

  遥想当年,去趟“八角楼”(当年我们对金融大厦的别称)是一件很高兴的事,确实有种回家的感觉。进得《鹿鸣》编辑部来嬉笑坐卧随便自然,临走总会拿几本杂志或几本稿纸。编辑和作者之间,那份纯真的友谊,那份真挚的情感,真是没齿难忘弥足珍贵。

  我的第一篇能称之为作品的作品就是在《鹿鸣》发的,而且和大名鼎鼎的耿林莽先生在一个栏目,为此也曾经沾沾自喜了好长一段时间。渐渐地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我对作品的发表与否已经不再看得那么重了,但在创作方面却从来没有过松劲与轻慢。自从将创作重点转向散文诗后,曾得到过《鹿鸣》老主编、著名作家许淇先生的谬奖,更是“不须扬鞭自奋蹄”。许淇先生当年的谆谆教诲至今言犹在耳,所以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应该说在散文诗创作方面,许淇先生是我的领路人,《鹿鸣》则是我永远的温暖的家园!

  如今的《鹿鸣》无论装帧设计,还是页码印刷质量,与当年都不可同日而语。《鹿鸣》这些年在推举新人新作方面做了许多工作,在以本土作家为主,举荐国内一线作家、诗人等方面也取得了可喜的成绩,这与编辑默默的工作,替他人做嫁衣的精神密不可分的。

  《鹿鸣》曾经以全国四大青年刊物蜚声文学界,其知名度是尽人皆知的。特别是当年《鹿鸣》邀到许多一流作家的稿子,如今已成为《鹿鸣》引以为骄傲的精神财富,也是《鹿鸣》人不断努力砥砺前行的信心和动力。

  愿《鹿鸣》越办越好。

  祝《鹿鸣》青春常在永远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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