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
他向我递过来一本
被撕裂过的又重新拼接起来的
他和她的结婚证
红封面上曾经发光的金字被撕裂过
其中一角已经缺失
他们的姓名被撕裂过
名字与名字之间的碎痕
像一条条抹不掉的深沟
他们并排的照片也被撕裂过
仿佛两个人脸上横七竖八的抓痕
尽管所有碎片已按原先位置
仔细粘贴拼接过了
他仍然要我幫忙重新复印一份
他说复印以后就没有裂缝了
杯水
现在,我想亲昵地叫唤她
给她取一个潜藏心底许久的思念的称谓
(或父亲、或母亲、或外婆……)
用嘴唇亲吻测量她的温度
让茶水的热气涌上来
涌上脸涌上额,熨平打皱的深纹
然后饮下,胸口的心房便能与她对语
即使遥遥地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
似也能轻而易举地触碰到一个称谓亲切的温度
昨日的茶水已凉了
今日,还有明日
我会继续添上新的茶水
我会不断重复同一个动作
让这样的温度持续下去
仿佛那些走失的影子便永远不会冷却
并且被我牢牢抓住了
落英
迫不及待地,落了
落了,也便落了
为何还要袭卷一场大雨
湿润润地,打湿了你瘦弱的
被风颤动的香肩
打湿你隐在暗角的一缕弯眉
这时节,我拎古代的长衫
穿越,幻化成痴书生的模样
一柄书香的摇扇,脚底的高靴
略微生风,也不敢轻而易举
生怕踩坏了美丽多愁的花容
我思想起那个深闺中倚窗忧怨的美人儿
思想起被封建的锁裹起的疼痛一生的三寸金莲
思想起千百年来被命运作弄无情的风
刮落的一地悲伤
我痴痴傻傻地疼惜,便得了相思病症
情不自禁,弯腰,拱手,作揖——
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爱人
父亲在左侧,母亲在右侧
他们并列栖息土地上
在泥土的气味里亲密相连
日夜聆听风声穿过他们风一样躯体
野草带着呼吸绿盈盈时刻亲临
他们在尘世以外重新构筑的老屋
随着田野里大片的油菜花香的陪伴
松树枝头的雀鸟或许经常会听见
母亲对父亲仍然不依不饶的唠叨
父亲仍然憨笑,不言语
我知道父亲还是唤母亲老太婆
母亲还是唤父亲老头子
只是他们关上门
我已经听不到了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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