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广袤的原野,塞上风年年耕植着荒凉,覆盖高原的寒冷经年以白皑皑的意象铺展开,似乎在等待春神来洗礼,来给大地一次彻底的颠覆。而这颠覆似乎总也来不了,一年四季,塞上风占据了绝对的话语权,绿色的奢望总得等到七月将尽甚至是八月份才姗姗而来,直到此时你才能看到有蝴蝶飞来,有蜜蜂起落,才会看到有生命的波浪滚滚而来,直到这时你才会感觉到高原的生机。这充满生机的高原上到处有长城的遗迹,到处有龙的形象在冬眠,给古老的高原平添了神秘的色彩,仿佛那些个神奇的传说在等待苏醒,等待你一脚将这些神秘的机关踏开。
是什么时候农耕文化彻底从这块土地上退出了视线?撇下了灿烂的红山文化、阿善文化,留下这寂寞草地无尽的荒凉,留下这些直白的岩画、潺湲的流水,留下这么多神奇民族的无穷的猜想。蒙古高原的南部变成了中原政权的势力神经末梢,他们筑长城开战场,这块土地上烽烟千余年不断。从秦汉到唐宋,直到蒙古帝国的建立。不管赵秦还是汉魏(指北魏),它们都远去了,只留下他们修筑的长城。据统计,把我国各个历史时代修筑的长城连起来有十万里长,仅在内蒙古修筑的长城就有三万里之多。缘此,内蒙古草原上有丰富的长城资源,这在全国也是得天独厚的旅游文化资源。然而,我们要从另外的角度想一想,恐怕你就不会为高原上有如此丰厚的长城资源自豪了,恐怕你就不会一味地惊叹长城的雄伟了。想想看,修筑十万里长城即使在现在的生产条件下也不是一件易事,何况是在两千年前的秦汉?想到此,不能不佩服古人的伟大壮举(我想要改成伟大的创意更恰当些)!当然,十万里长城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不用说也是一个天文数字。难怪历朝各国在他们的长城修好之时,也就到了他们的国家亡败之际。是修筑长城耗尽了国力。故此,我一直对长城在历史上的积极作用产生怀疑,它是否真正起到过防御作用?这问号虽无人去做确切的解答,但历史事实给我们提供了最直接答案。历史上,长城既没阻止了匈奴的进攻,也没遮挡住蒙古人的马刀和铁骑的冲锋!这样大的国防工程,在实战中竟如此经不起推敲,竟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
去过北京八达岭长城的人都知道,那被我们称为雄伟壮观的长城确实是令人心潮澎湃,确实有高不可及唯我独尊的气势,可这不是老百姓的气势,是王者之气,是帝王家的气势!当然,这工程也不是老百姓的工程,只是帝王家的工程!写到这里不由想起学生时代风靡一时的那句“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心中重千斤”的歌声来,这种爱国情怀多么的感人!多么的亲切!多么的令人心潮激荡!
当年的秦国在兵家风起云涌的时代一举灭了六国,秦军在当时无疑是一支无与伦比的劲旅。但是,就是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中原开始焚书坑儒,内蒙古高原上开始修筑万里长城,当时的文化处于什么样的状态,真是难以言说。当民众揭竿而起时,秦军却在地处内蒙的边疆上筑长城,秦国的政权土崩瓦解,还要长城何用?之后的统治者并没有吸取秦国的教训,历朝历代仍在修筑长城。我有一首写秦长城的诗是这样的:
山脚下一定有匈奴的马蹄印/马蹄声决堤的洪水般灌满昆都仑河谷/一次次泛滥的战火掠过阴山南麓/天高月黑 给阴谋滋长的机会/风雨太多 沧桑掩盖了好多真实//城头上一定有蒙恬凝望的剪影/寒暑交替 枯萎几度将士的乡愁/脱掉铁衣 在数千里边疆上忙碌/他们搬运耐心 垒起野心/蒙恬的眼光一定凝固在士兵身上了//这城头没有孟姜女的哭声/她诅咒的嬴政、扶苏都死了/她的冤和怨都无处声张/好多将士死了 他们的统帅也死了/只有风雨在一遍遍冲洗着真相
“只有风雨在一遍遍冲洗着真相”。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我们不知道的部分,真相就是史书上也没有记录的部分,真相就是我们争论不休的话题,真相就是那些不可改变的又被后人自以为是地误解了的而现在却需要我们来重新做的思索、反思和觉悟!
也许统治者修筑长城有一种一劳永逸的理想吧,但是这样的理想却在实战中没有发挥它的应有作用。说长城是一个民族的理想也许并非虚妄之言,如果让我做一个比喻的话:把长城比作君子好像更加恰当,他君子一样威严雄壮地矗立在那里,他堂堂正正一本正经,他在等待着阴谋家的算计、战车和刀枪剑戟的伤害,他眼睁睁地看着倒下的战士、两败俱伤的军队和取胜者的不可一世,他习惯了自己的伤痕累累的形象。他是君子,所以一直挺立着,让所有有识之士为他伤心。他蜿蜒地覆在那里,仿佛是一节节冰冷的故事,仿佛是一段段逐渐模糊了面目的秘密,他就神秘地伏在那里,给高原的荒凉增添了好多神秘,这神秘让我们猜想,这神秘让我们着迷,这神秘让我们十分的自豪!实际上,他只是一个民族的一个多彩壮丽的梦想。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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