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总是无限美好的,有人说,童年是一个宝盒,神秘奇幻;童年是一幅画卷,五彩斑斓;童年是一首歌谣,欢乐浪漫。在我国浩如烟海的古典诗词中,描写童年趣事的作品俯拾皆是,读来总是让人忍俊不禁,又兴味盎然。如白居易《池上》:“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此诗叙写一个小孩儿偷采白莲的情景,细致逼真,富有情趣;而这个玩童天真幼稚、活泼可爱的形象,也就跃然纸上。在我国当代诗人中,不少诗人都写出过描写童真童趣的佳作。诗人刘益善回忆童年往事,眼前清晰地浮现出在夏夜与一个女孩子躺在草地上数星星的情景——
夜色中,我们溜出村子
躺在草地上面
我们数星星
她数是一万
我数是九千
不行,再数一遍
她却说是九千
我却说是一万
晚风拂过草地
飞来莹莹的光点
我们又数起来可总是数乱
我说萤火虫是月亮下的蛋
她说萤火虫是星星流的汗
我们争着、吵着
笑着、闹着抱成一团
啊,两小无猜的时代
天真無邪的童年
(选自《诗刊》)
刘益善,武汉江夏人,曾任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长江文艺》社长兼主编。发表小说、散文、诗歌500余万字,出版作品集30余部,其中诗集8部。组诗《我忆念的山村》获《诗刊》1981年-1982年优秀作品奖,另有多部散文、小说、纪实文学获冰心散文奖、方志敏文学奖、湖北文学奖、汉语女评委奖等奖项。
全诗17行,没有分节,但从诗的结构上看,可分为三层:第一层,前八行,描写数星星的情景;中间七行,描写数萤火虫的情景;第三层,最后两行,抒发对童年的赞美之情。本诗语言顺畅明了,但诗味浓郁,呈现出三个特点:
一是叙事的简洁性。本诗围绕“数星星”展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两小无猜,“数”得那么生动、那么有趣。叙事的语言不枝不蔓,十分简明。一个“遛”字,躲开大人,夜出玩耍,符合孩子的顽皮特性。一个“躺”字,无拘无束,融入大自然,写出了童年的快活。不写“数”的过程,只写“数”的结果,结果的不一致,更显孩童的可爱,引起读者会心一笑。“我们争着、吵着/笑着、闹着抱成一团”,省略很多争吵、打闹的过程,仅将当时的情态用动词呈现,而孩童的天真无邪却跃然纸上。
二是表达的多样性。本诗虽然语言浅显明白,但表达效果非同一般,主要运用多种表达方式和多种表现方法。叙述为主,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都说得清清楚楚;兼以描写和抒情,多种表达方式的综合运用,烘托了氛围,升华了诗意。在表现方法上,主要运用对比和比喻的修辞手法。“她数是一万/我数是九千”,再数,“她却说是九千/我却说是一万”,两相对照,趣味盎然。“我说萤火虫是月亮下的蛋/她说萤火虫是星星流的汗”,十分精彩,总体是比喻,兼有比拟和对比,既符合孩子的生活实际,又表现出孩子的想象新奇,形象鲜明,生动贴切。
三是意境的通透性。诗的意境或深邃、或晦暗、或朦胧、或明丽,本诗意境的通透性主要表现在景物和人物上。月亮、星星、萤火都是发光体,都通明透亮,是诗中的主要意象,构筑了诗歌明亮的基调。外加晚风吹送,沁人心脾,增强了诗意的通畅明快。孩子们的天真、活泼、可爱,既是他们的本性反映,又是诗歌的主旨所在,更点亮了诗的意境。另外,语言明白如话,没有遮蔽幽暗之处,也彰显了诗歌的通透性。通透的意象、通透的语言共建出诗歌通透的意境。
“数星星”是诗歌的主要事件,“数”萤火是其拓展与延伸,两者具有相似性,相互关联、相互映照,融为一体,拓宽了诗的内容,丰富了诗的蕴含。
刘益善是中国新时期乡土诗歌的代表性诗人之一。上个世纪70年代初开始写诗,他的获奖组诗《我忆念的山村》被誉为“刻画中国农民性格特征的力作”(张同吾语),从此奠定了他在诗坛上的地位。他的诗歌“为我们送来的是泥土的原味和淳朴厚重的乡土精神,语言质朴,情感真挚,让读者造成持久的心灵震撼”(田禾语),许多抒情短诗韵味悠长,为湖北诗歌的创作和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同时,他也创作小说、散文、随笔,成果颇丰。贴近群众、反映生活,是他一以贯之的创作追求;谦逊善良、宽厚平和,是他终生不变的为人之道;长江不断流、文学旗不倒,是他孜孜以求的梦想所在。
李汉超,湖北应城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孝感市作家协会第三、四、五届副主席。在《诗刊》《词刊》《星星》《散文诗》《长江文艺》《绿风》《诗潮》《诗歌月刊》《芳草》等全国100多家报刊发表诗文1500余篇(首),曾获全国首届“海东诗歌奖”、《辽河》“青年文学奖”和第11届湖北文艺评论奖等多项奖励。已出版诗集《岁月无尘》《大地之灯》和诗评集《诗海逐浪》《静下心来读好诗》等10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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