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广播电视大学 金昌分校,甘肃 金昌 737100)
一、引言
孔子的仁学体系庞大,简易的认为就是一种具体行为为德目,高远的为人格完美的境界。它有一个内在的逻辑,逻辑的起点是宗法等级中的血缘情爱,逻辑的展开是“爱人”,逻辑的准则是“礼”,逻辑的最终结果是对自我人格的体知与修炼,以达到知天命、耳顺、从心所欲不逾距的完美境界。笔者浅谈一些看法。“仁”的思想是孔子思想的核心,“仁”的所包括的内容十分广泛。孔子把“仁”提升到哲学的高度加以系统论证与阐述,才构成以“仁”为核心的哲学思想体系。孔子之后,“仁”的思想被历代思想家、儒士“损益”,已经大为变化了。但“仁”的思想却深深扎根于中华民族历史土壤之中,对中华民族的民族性格和文化的形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二、“仁”系理论将主体行为理性化
既然,我们肯定,“仁”是“复礼”行为的抽象化,是“爱人”行为的抽象化,是“克己”行为的抽象化,那么,“仁”就具有高度的概括性,进入了理性领域,成为一种观念,成为道德哲学范畴。它虽不能脱离具体的社会内容,但作为观念,本身已不是具体的感性东西了,已具有普遍和一般的理性性质。正如“物质”在哲学中的地位一样,“仁”成为孔子社会道德哲学中的“物质”;成为以血缘为基础,以自身约束为根本出发点,以改变人与人的关系为主要途径,以恢复等级制度为目的的主体行为的总概括,总规范,成为孔子道德哲学的最大范畴和中心范畴。这是孔子的创举之一。“仁”的学说又表现了一种对社会的理性态度。孔子从朝代更替的历史和礼崩乐坏的现实中汲取教训,重视融洽人与人的关系,提倡“泛爱众”,“博施于民”,取信于民,弘扬人道主义精神,这是孔子的创举之二。孔子追求的目标是“复礼”,然而,实现这一理想,不是依靠上帝的恩赐,鬼神的意志,绝对权威的命令,而是依靠主体精神世界的不断修养、完善(克己),依靠主体的外在行动(爱人),孔子从现实出发,把改造社会、治理国家的重任交予社会的每个成员,重视人的因素,人的主观能动性,人的社会实践性,提倡人格的自我建设,这是孔子的创举之三。尽管依靠超世的绝对权威来救人救世的佛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在中国历史上曾经风行,但始终未爬上国教的宝座和统治的地位,这与孔子的“仁”系理论,重视人的因素,把人放在第一位的理性主义精神不无关系。西方世界,世风日下,私欲膨胀,尔虞我诈,家庭破裂,性欲解放,而中华民族有凝聚力,讲信修睦,推崇礼貌,家庭的相对稳定,尊老爱幼风尚的推崇,勤劳善良性格的形成,也无不与孔子“仁”系理论讲究人道,讲究人格,讲究实践的理性主义精神相联系。可以说,孔子的“仁”系伦理对中华民族的文化,对中国人民的心理进行了最基本的塑造。
三、“仁”系理论将主体的道德系统化
同类事物按一定的关系联合起来,成为一个有组织、有条理、有主次、有先后的连贯整体,谓之系统。“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大学》)“仁”这一范畴的提出,将主体的道德系统化了。“仁”是孔子道德哲学的中心范畴,“克己”、“爱人”、“复礼”是“仁”的具体范畴。而作为“仁”的这些主体的行动,这些具体的范畴是相互联系的。其具体的序列是:“克己”→“爱人”→“复礼”→“仁”。“克己”是“复礼”的根本出发点,“爱人”是“复礼”的重要途径,“复礼”是“克己”和“爱人”的最终目的。三者是不可分割的,也就是《大学》中所归结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平天下。”(《大学》)“自天子以至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中庸》)“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养以仁”。由此可见,孔子的“仁”系理论是一整套有条理、有主次、有本末、有先后、相互联系的治世之道。这是宏观。
微而观之,“克己”、“爱人”、“复礼”又有各自独立的理论系统。“克己”,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具体要求是不同的,“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大学》)“孝者,所以事君也;悌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大学》)“克己”对一个人的具体要求是“恭、宽、信、敏、惠。”(《论语》)“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孔子说:“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同上)“爱人”也由近及远形成了一个等级体系。“爱”的程度有轻重薄厚,“亲亲为大”,(《中庸》)“竭其力”事父母,“致其身”而事君,“言而有信”交朋友。这是对一般人的要求,而“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子庶民也,来百工也,柔远人也,怀诸侯也。”(《中庸》)在“复礼”方面,孔子亦作了高度而系统的总结。“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是“仁”在政治上的等差序列的具体表现。
总而言之,作为“仁”的三个方面,“克己”、“爱人”、“复礼”,是各自独立的,又是相互联系的,不可分割的,“克己”是根本,“爱人”是途径,“复礼”是目的。这样,就构成了一个以“仁”为中心范畴的道德伦理系统。这是孔子的创举之四。
四、“仁”系理论将人的本质狭隘化
什么是人的本质?一般字典解释为“能制造工具,使用工具的高级动物。”(《新法编排新华词典》)笔者认为,这定义,只注意了人的物质创造性,忽视了人的精神意识性,没有涉及人的社会道德性。这是对人的本质的狭隘化。人的本质应该定义为,“能制造工具,使用工具,有意识、讲道德的高级动物。”而孔子对人的定义却走向了另一极端。孔子云:“仁者,人也。”(《中庸》)“仁”是一种道德规范,心理原则,孔子仅以此来定义人,仅仅注意了人的社会道德性,而忽视了人的物质创造性和功利性。“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在这里,孔子把人与“犬马”作了区别,人在于“敬”,不在于“养”,犬马在于“养”,不在于“敬”。其偏面性是显然易见的。如果一个人只“敬”不养,让其父母饿死,也能成其“孝”吗?人与人的关系是重要的,人的道德性固然是人的本质方面,但不是全部。而人与自然的关系也是十分重要的。人只有不断地改造客观世界,改造自然、利用自然才能生存,才能从事政治、宗教、教育、艺术等社会活动。正是孔子只注重人的社会道德性,而忽视人的功利性,因而对创造物质财富的劳动人民极为蔑视。樊迟请学稼学圃,竟被痛斥为“小人”,又说,“未有小人而仁者也。”这种轻功利,轻实业的思想致使孔子走向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极端。孔子一再强调,“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论语》)“君子忧道不忧贫;”“食无求饱,居无求安”;“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主张“安贫乐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对生活贫困的学生颜回极为赞赏:“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不难看出,孔子的价值尺度是道德而不是物质,只看到人的精神性、道德性,而没有看到人的物质性、功利性。这种“安贫乐道”,“何必曰利”的思想对于生产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有着极大的阻碍作用。也许正由于此,他游说列国而穷困失败,“复礼”的理想成为肥皂泡。仅靠精神是强不了国,富不了民的。应该是物质和精神并重,让组成人类社会文明的这两个车轮一齐滚动,社会才会前进,国家才会强盛,人民才会富足。如果,现在这种只重精神,不讲经济效益,轻物质的思想仍在某些中国人的心理存留,那必然会阻碍中国走向现代化的进程。这便是孔子“仁”系理论的副作用。仁是理性的爱。孔子“一以贯之”的忠恕之道就是其“仁”的理性内涵。孔子认为爱人要从大处、高处着眼,推己及人,做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就是要求人把别人看成是同自己一样的平等的人,将心比心,把人最天然本质的血缘亲情之爱由己及人、由亲及疏、由近及远,最终及于全社会。这是仁爱精神的理性推演。
孔子继承了上古神本文化和西周时期的人本文化,第一次明确提出了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标准,就是人要有爱心、要爱人、要关心人、尊重人,将对人的关爱和尊重提高到道德本体论的高度予以关注,这为以后儒家思想的发展奠定了深厚的人文基础。所以,“仁”的根本意义是爱,是爱心。
孔子“仁”的思想的确立,与孔子所诞生、成长的鲁国的社会环境有密切的关系,他说“周之德可谓至德也已矣”《论语·泰伯》。进而,孔子通过“好古,敏以求之者”的精神《论语·述而》,饱览鲁国保存的丰富文化历史典籍,从中获得了一种极为清晰的历史感和历史眼光,同时,对殷周以来由宗教而道德的传统道德进行损益,形成了自己独具特色的“仁”系理论思想,并通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践行方式,一生致力于这种以共同的,一般人的“人”,为根源的统一基础的“仁”精神。最终他创建的“仁”的这种思想成为中国传统思想的主体。
孔子的“仁”系理论博大精深,笔者挖掘也许限于皮毛,但有一点自己试图坚持,那就是实事求是。对于孔子的“仁”,历来众说纷纭,有全非的恶化,有全是的美化,也有美多于恶的三七开,也有抓住一点不及其余的。我的态度是好处说好,坏处说坏,是否做到这一点,敬请方家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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