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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加索与米兰·昆德拉的困境——以《自然静物tulipes》和《玩笑》为例

时间:2023/11/9 作者: 文艺生活·中旬刊 热度: 19493
张亚美

  (青岛大学 美术学院,山东 青岛 266071)

  2018年,一场名为《毕加索1932年作品展:爱、名声与悲剧》在伦敦泰特美术馆展出,展览包含一百多件毕加索在1932年完成的以他情人Marie-Thé rè se Walter为对象的肖像画、超现实主义绘画和雕塑。1932年,全球经济大萧条和法西斯主义的阴霾持续发酵,1932年也是毕加索的绘画风格由超现实主义向蜕变转折的一年,毕加索借助佛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念,将超现实主义、情色与亲密的感情融合在一起,将绘画作品上升到新的高度。毕加索的《自然静物tulipes》便是立体主义与超现实主义结合的画作。

  20世纪以来,随着资本主义对人的异化程度加剧,西方现代主义艺术开始反叛古典主义的模仿与写实传统,转向寻求内心的真实情感和主体的主观意识,强调本体的直觉对美的把握,艺术表现也从具象转变为抽象。立体主义和超现实主义是这一时期重要的艺术思潮,立体主义者试图通过分析把握世界的元素,然后通过造型将这些元素构造起来。立体主义者认为,“我们熟知的现象和事物都是虚幻不实的,因此艺术必须从感觉印象中挣脱出来,把握其构成性元素。”超现实主义则是将超理智的梦境和幻觉作为艺术创作的源泉,表达内心深处的欲望和恐惧。

  毕加索是立体主义的代表,他认为,一个艺术家必须首先画出他对事物的认识,一幅画应当像表达它们的现象那样表达出事物的观念。”①按照毕加索的理解,立体派本质上是一种概念的艺术,它旨在把握事物的形式。他将自然形体分解为几何切面,再将这些切面进行主观的重组,即把人像的正面与侧面同时表现在二维画面上,这是毕加索“同时性视像”的绘画语言。这种画法打破了自文艺复兴始的透视法则,也将传统的明暗法则变为有装饰效果的平涂笔触。《自然静物tulipes》将手提花篮的女人形体做平面的处理,有立体主义特征,女人胸前的玻璃窗户或镜子和异化的三只手脚也充满了超现实主义色彩。

  米兰·昆德拉与毕加索的追求是一致的。米兰·昆德拉是20世纪捷克的小说家,由于他对法西斯和斯大林主义的控诉,被捷克当局驱逐流亡法国。米兰·昆德拉认为,小说的使命是对人的“存在”的发现与询问,他所有小说都在探究人在世界中存在的事实和可能性,他不断用悲观和怀疑展示人的存在的危机。无论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还是《生活在别处》,米兰·昆德拉寻求的是人的自由和完整,人的个性与尊严。

  毕加索的《自然静物tulipes》中的捧着花的忧郁女人如同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玩笑》里的给路德维克送花的露西。《玩笑》主要讲了布拉格大学生路德维克由于一封嘲弄政治的明信片,被同学投票进入了惩戒军营进行劳改,多年后当他走出军营想要报复当年的政治迫害,却由于社会环境的变化而找不到报复的对象。唯一做到的是占有了当年迫害自己的头目的女人,却是对方正着急要摆脱的糟糠之妻。路德维克只因为开了一次政治的玩笑,便被历史一次次开玩笑捉弄,赔上了整个人生。送花的情节发生在路德维克身处军营的时候,此时的路德维克是戴黑色徽章的在军队里忍气吞声做苦力的政治犯。灰暗的天空下,穿着破旧大衣相貌并不出众的瘦弱女人露西,在铁栅栏外看着卢德维克在军营操练,递给他一枝从墓地偷来的花,然后两人在栅栏缝隙中亲吻。路德维克被历史的玩笑捉弄的一生,也只有在这个时刻,由穷苦但单纯的露西给了他短暂的安详和幸福。

  现代主义艺术受到尼采的唯意志论、弗洛伊德精神分析论、柏格森的直觉论和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等影响,强调人的意志和本能的价值。这股20世纪的思潮将艺术家的思维观念推向了极端自我,在追求艺术精神自由的同时,画作也由写实转向表现人内心世界的本能、欲望和无意识,以及表现现代西方社会人们的精神创伤。《玩笑》中被历史玩弄的路德维克也反映了米兰昆德拉自己对于集权政治的反思和心灵创伤的书写。《玩笑》显示了“昆德拉的悲观、怀疑,但实质仍意在人与政治、历史、社会的被动性:人不能自持;人是被支配的;人是历史玩笑的玩物。”②同样对于1932年的毕加索,通过画作来展现波澜内心的图像式自传或日记,表达了对战后世界的不满与创伤,也展现出他困惑与癫狂的内心世界。

  注释:

  ①刘鑫.现代主义艺术的终结[J].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5(02).

  ②仵从巨.存在:昆德拉的出发与归宿[J].上海师范大学学报,199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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