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随着当代文化的大融合,高校音乐中的少数民族音乐教育逐渐被重视和发展,长期以来少数民族音乐教育的缺失使之生存环境日趋严峻。同时异文化的冲击更加快了对于少数民族音乐教育的重视。少数民族地区高校应发挥自身优势,在少数民族音乐教育中发挥自身的功能和作用。本文就布依族“八音坐唱”音乐文化在兴义民族师范学院的教育,多方面阐述高校少数民族音乐教育出现的问题并谈了笔者的见解。
关键词:地方高校;八音坐唱;音乐教育
中图分类号:J607;G6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20)24-0198-03 DOI:10.12228/j.issn.1005-5312.2020.24.141
一、引言
伴随地方性高校办学思路与当地民族文化相融合的契机,音乐学教育也逐步与本地区少数民族音乐文化贴近,少数民族音乐教育在当地乃至其他地方都得到了很好的展示,同时也应关注到少数民族音乐教育在不同地方高校发展存在不平衡的问题,尤其是地处少数民族地区的高校在发展少数民族音乐教育上以什么形式来进行值得关注,无论是在学生的选拔、课程的设置以及教学中存在较大的问题。有些地方高校在少数民族音乐教育中遇到的困难也不尽相同。虽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这种成果是基于一个华丽的外表,或者说形式大于内容,导致的结果是少数民族音乐教育流于形式,高校少数民族音乐人才培养成效不明显。学生只懂旋律而忽略了少数民族文化,音乐根植于文化中,故而脱离了文化的音乐是不能长久流传的。这种两张皮的教学在地方高校少数民族音乐教学中还是较为常见。再者,受功利性诱导,地方高校少数民族音乐文化在教育中偏离了正常的轨道,少数民族音乐教育没有明确想培养何种音乐人才,所谓的保护传承也是受市场化的影响较大,在地方高校开设少数民族音乐教育课程正是高校打造亮点的契机,也是我们应该思考如何使少数民族音乐教育回归正常轨道。
“八音坐唱”是南盘江流域所流行的一种民间礼俗用乐,用于民间婚礼、盖新房、老人祝寿等喜庆场合。所用乐器为牛腿胡、葫芦胡、月琴、刺鼓、笛、镲、小马锣、包包锣。布依族“八音坐唱”同时也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八音坐唱”作为活态的民族文化遗产,体现了布依族独特的个性与审美性。人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的载体,是以个体或者团体的形式来展现这一悠久的音乐文化,并以“音声”的方式使之得以流传。因此传承人的挖掘和培养是考验民族文化是否能有效延续的重要环节。中国的各高等院校,尤其是地方民族性高校在地域、经济、文化背景方面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所以在少数民族音乐教育以及保护和传承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二、地方高校“八音坐唱”音乐教育的现有途径及问题
兴义民族师范学院坐落在布依族苗族文化滋养的土地上,拥有先天的条件,结合学校“地方性”“民族性”“师范性”的办学定位,少數民族地方高校肩负着将优秀的民族文化遗产保护发扬的责任。将“八音坐唱”植入日常的教学工作中去,不仅丰富了专业教学内容,也表现出了我们对少数民族音乐文化的认知渴望。
为传承和弘扬黔西南的少数民族文化、旅游文化事业作出世界性的宣传和推广,自2014年9月,兴义民族师范学院艺术学院正式开展八音坐唱第二课堂和黔西南少数民族音乐教学特色课程。相应的课程建设、管理制度、发展规划已逐步形成。学院特聘地方专家、民间艺人进校辅导教学,八音坐唱进校园的第二课堂形式基本形成。2015级音乐学本科班开始,八音坐唱正式作为我院少数民族特色课程进入课堂教学,并纳入音乐学本科人才培养方案开始执行课程计划,总72学时,4学分。
(一)教师构成
兴义民族师范学院艺术学院在八音坐唱教学中所聘用的教师以当地文化馆、民间艺人为主,民间艺人到高校教授少数民族音乐也是普遍存在的做法,民间艺人带来的是相对原生性的音乐,对于接受者的审美体验具有直观的冲击,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学生也较为客观的体会和了解少数民族原生性音乐。这就带来了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民间艺人在教学过程中的方式方法问题。由于民间艺人没有接受过专业的音乐知识训练,导致在教授的过程中在与学生沟通上存在很大问题,尤其在某些乐器的演奏技巧上只是单纯的示范和模仿的关系,在笔者所了解的八音坐唱教学过程中,经常会见到老师在指导学生过程中出现“差不多”现象,所谓“差不多”就是指学生在演奏过程中对于一些技巧的把握和音准中会出现些许的偏差,而老师在教学中就不会很严格的去要求把技巧和音准做到最准确,当然这也是受制于民间艺人自身的条件所限制。最后会导致学生在演奏中出现了所谓“四不像”的问题,这样的少数民族音乐教育不利于布依族民众的接受。
(二)方言演唱
在八音坐唱中伴有演唱,在这个过程中,方言歌词就显得尤为重要,不同的语言会使作品产生不同的韵味。用布依族方言演唱的过程正是民众自我生活文化的一种外在显现。在兴义民族师范学院艺术学院八音教学中所用的语言均为布依语,这是值得肯定的教育手段,从而能使布依族八音坐唱的原生性以及民族特色凸显出来。然而,在八音坐唱的教学中会出现一个突出的问题,大部分学生是非布依族身份,有很多学生都是汉族身份。身份的不同,语言的不通,以及文化的认同问题都导致学生在接受“非我”民族的音乐文化语言时产生把握深层内涵不足的问题,即使能学会演唱语言,学生也不能真正理解其中的含义,机械的模仿使最后培养的学生不能够像布依族身份的人那样达到演唱的口语化和自由抒发情感的目的,即使他们能在音乐的节奏和音准上到达完美的演绎,但是文化的缺失也必然使八音坐唱生硬而不能反映布依族的音乐文化内涵。
(三)培养对象
兴义民族师范学院艺术学院八音坐唱的教育主体是一年级全体音乐学学生,教学分为弹拨、吹管、拉弦三个组由三位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分别进行教授,每周每位老师集中四课时,除上课以外,平时练习由本校教师组织上大课给以辅导和练习。少数民族音乐教育需要的是质量,并不是全盘式的使所有学生来接受,我们应当挖掘一批热爱少数民族音乐文化,热衷传播少数民族音乐文化的学生来进行教育教学。实践证明有相当一部分的学生对于非我的布依族八音坐唱是排斥的,在音乐认知上是存在差异性,高校在培养上应该理解这种差异性。把握住对少数民族音乐文化的研究、教学和传承才是培养具有少数民族音乐文化人才的重点,也是地方高校音乐教育改革的的关键点。
(四)“形”“、神”分离
现行的教育教学模式下,我们的培养取得了些许的成绩。但在笔者调查兴义民族师范学院八音队成员时发现一个较为值得深思的问题。大多数的八音队成员只会演奏(唱)三至五首布依八音曲牌,包括语言也确实是用布依语进行行腔。当笔者问询八音坐唱是什么,很多成员都不知该如何回答,而且相当一部分成员是非布依族学生,虽然在语言上可以学习,但是他们从未走进布依村寨,不了解他们的生活、习俗、文化等。在笔者看来,少数民族音乐文化教育教学不应只是单纯的模仿语言、曲调、动作,要真真切切去感受其文化风俗,了解布依八音作为礼俗用乐的深层次内涵,挖掘其文化特质。少数民族音乐教学不能只做到“形”(表象)而忽略“神”(文化内涵)。
三、少数民族音乐教育在高校的发展
(一)树立少数民族音乐教育理念
在地方性高校的音乐教育中可以发现,以传统的音乐学教育教学为主的环境下很难培养出适合少数民族音乐传承传播的人才,从教师的教育理念以及学生的接受理念上,过度的使西方音乐学知识语言模式与少数民族音乐教育相结合,很难摒弃音乐教育的理念使之再一次的拆分。从对于音乐理解上,固有的西方音乐体系使人有了对于音乐的理解。在听觉的判断上,使学生不能很好的分辨听觉意义上的乐音和噪音的区别,在笔者亲身体会的过程中很容易就出现这个问题,当人们在欣赏八音坐唱的过程中,审美体验就会出现差异,很容易以“噪音”来形容八音坐唱是最为常见的。两种不同的音乐思维在不同的语境碰撞就会陷入各自音乐文化观念。在音乐教育教学中,即便是民族民间音乐课程也会至始至终有非我的理论架构来判断,学生在接受时认为这样的音乐很“土”。在西方歌唱方法的理念下,学生的审美体验理念再度出现否定,固定的音乐思维模式很难把少数民族音乐中的唱腔体验准确。音乐教育观念的改变实际上是排斥、接受、喜爱的一个过程,只有这样,在认知上少数民族音乐教育架构才能更好的体现。
专业院校毕业的教师的加入并没有彻底改变教育理念,由于文化的差异性导致教师排斥性较强,高校在对于这部分教师的培养上不应该强制其和民间艺人学习布依族八音坐唱,要秉承互相尊重、互相理解的基础上来看待异文化。教师也应该突破自我文化与非我文化的价值取向认知,以宽广的心态来接纳异文化。如何在最短的时间融入到对布依族民族音乐文化的喜爱,这也是地方高校在少数民族音乐教育中不可忽略的重要环节。
(三)创新少数民族音乐
在当今全球化以及经济一体化的环境下,文化的融合日趋国际化,少数民族自我文化与非我文化的碰撞中显得尤为力不从心,自我文化的远离以及自我摒弃已经是突出问题。现有音乐教育体制的架构下,在保持传统少数民族音乐稳定性的前提下,以多元化的文化来补充它,吸收适应当下文化环境以及审美体验的元素融入少数民族音乐当中,使之更有存在的合理性。这样就不会在听觉上把八音坐唱作为审美体验噪音的观念来看待它。在其过程中也不会使学生很难接受。
(四)培养双重文化身份的音乐人
如何使少数民族音乐更好的使学生接受,是摆在地方高校面前的关键性问题,教育的对象是学生,学生的认同才是高校音乐教育的重点,如何培养适合当下社会环境下的学生显得尤为重要。培养模式不能停留于传统,少数民族音乐教育属于特殊人才培养,如何将自身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是地方高校在培养体系中应着重考虑的关键点。
在时代的变迁中,音乐教育的客体所接受的文化也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少数民族音乐教育应着重培养本民族学生,不应使全部学生来接受。兴义民族师范学院艺术学院少数民族特色课程主要以一年级必修课形式来设置,这样的课程设置存在一定的弊端,排他性的心理在非布依族学生中普遍存在,这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少数民族音乐的教育和教学。在高校少数民族音乐教育中,应吸收具有本民族身份的学生来进行培养,具有原生性的音乐人在传承中也应适应时代的发展,社会的繁荣往往是推動文化发展的重要力量,开放的社会环境滋生了另外一种身份的音乐人出现——“双重文化身份”。双重文化身份的音乐人是经历过本民族乡野环境滋养而后又通过自身的努力接收专业艺术类院校音乐知识从而能在“本我”和“非我”音乐文化中自由穿梭的特殊群体。
布依族八音坐唱文化群体在多元文化的步步冲击下,其原生性已经被慢慢湮灭,双重文化身份的音乐人接受的是两种或者多种不同文化的冲击,这样使得他们在研究或者传承本民族民歌时更有优势。首先他们出生并从小时候开始就生活在具有乡野气息的民族文化中,这样对于他们接受本民族音乐文化是那么的轻而易举,不论之前是否理解什么是音乐,但是熟悉的旋律以及语言早已被他们深深的刻在脑海中,所以他们学习本民族音乐有很大的地缘文化优势;其次在他们接受到专业音乐知识学习后又可以以“非我”的音乐文化视角和身份对本民族的音乐现象进行专业的剖析和解读。我们不必担心双重文化身份传歌人在接受过客位环境音乐教育而对于“本我”音乐文化的舍弃,而我们往往能够看到一种先天的,血浓于水的天然亲情和一种他们所具备的近于本能的,能够接受并自如地往返于“同、异文化”之间的“双重文化能力”。这种身份的音乐人身上肩负着一种基于民族感情意识而要把本民族音乐文化传承下去的责任,而双重身份的文化教育则是这种责任强有力的催化剂。
纵观一个民族的文化,都是在时空的维度中被劳动者创造,并且为本民族的民众所服务,音乐文化为其民族的精神文化建设提供了丰富的养料,并在孕育民族共同文化心理素质方面产生重要的作用。它本身就具有一个区别“非我”音乐文化的整体属性。我们可以大胆的设想一下,双重文化身份的音乐人在接受异文化音乐的洗礼之后,他们在进行本民族音乐的传承时基于民族属性而重返属于“本我”的音乐文化环境时,势必在保持本民族民歌文化原生性的同时,会比首属群体的音乐人有着明显的身份优势和不同的文化见解。
(五)培养学生文化的自信
要着重培养学生的文化自信。以多元文化共存的当代社会,精神生活的多元性逐步取代单一性,学生在接受少数民族音乐文化教育的同时,也会接触一些在认知上有偏差的文化。一个民族能否永葆青春活力,文化自信是其本质所在。在黔西南这片沃土上,布依八音是最具代表性的文化软实力。现实存见是布依族学生对于自身民族的音乐文化或多或少的缺少自信。在少数民族教育教学中,要充分肯定本民族的音乐文化作为弘扬民族精神的意义所在,重构本民族学生对于本民族音乐文化的自信心,要鼓励学生走出去,积极开展文化交流,以每年的山地旅游大会为契机,充分展示当代布依儿女深厚的文化积淀和具有浓郁特色的布依八音文化中树立强有力的民族文化自信。使本民族学生在其中深刻体会民族认同和国家认同。
(六)课程设置要重视学生的田野调查工作
兴义民族师范学院艺术学院八音坐唱课程设置上分为黔西南民族音乐、八音坐唱器乐编配、八音坐唱歌舞编排等。这样的课程设置带来了一定的弊端,学生只知八音坐唱是布依族民间曲艺,不知为什么是这样的一种艺术形式存在。少数民族音乐除了课堂教学以外,还应回归社会生活。田野调查工作对于少数民族音乐教育可行的方法。兴义民族师范学院具有先天的优势条件,依托少数民族地区办学,少数民族音乐资源丰富多彩,传统的课堂教学不能使学生更好的了解布依族文化,音乐不仅只停留在音乐层面,田野调查使学生能融入布依族局内人生活的方方面面,通过田野调查,可以近距离的感受少数民族音乐所蕴含的文化特质以及文化属性,更好的认知他们的风俗习性,能更好的的掌握音乐为什么存在风俗中,其次在音乐学专业毕业论文的选题上,积极鼓励和引导学习八音坐唱的学生撰写有关布依族“八音坐唱”相关的选题,督促学生以亲身经历来实施田野调查,在第一手资料的基础之上对其进行写作,这也从一方面提高了学生对于这一优秀文化的了解,学生在无形之中就起到了传承和保护的作用。少数民族音乐本身就是一种活态的文化现象,与本民族的历史、文化联系紧密。通过田野调查明确少数民族音乐教育是一种音乐中的文化和文化中的音乐这一思维模式,建立少数民族音乐教育更宽广的视野和教育模式。
四、总结
地方高校在少数民族音乐教育中所取得的贡献是值得肯定的,地方性高校要进一步依托区位优势和少数民族音乐文化优势,不断完善少数民族音乐教育的创新建设,同时应借鉴和学习其他高校的宝贵经验,探索出一条适合自身发展的少数民族音乐教育创新道路,挖掘和保护少数民族音乐文化,才能符合民族和国家的意志。
★基金项目:兴义民族师范学院2020年度教学内容和课程改革项目(省级):《布依文化中的非遗音乐智慧融入高校音乐教育实践探索》,项目编号:JG20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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