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电影《霸王别姬》是中国第五代导演的经典代表作品。本文通过大环境下色调的变化来分析人物的命运起伏。强调人生苦短,需找到自己所爱之物,“偏执”下去。电影运用镜子隐喻人物命运,折射真正的本我,而声音的使用则强化了此剧的历史感及人物的悲剧性。
关键词: 霸王别姬;色调;镜子;声音;错位人生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6)18-0127-02
一、人活着终究逃不出一个圈
(一)冷暖人生
“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影片开头在色彩上采用黑白调,片中蒋雯丽扮演的窑姐抱着清秀的男孩在人群中观望。在调查中选中戏班,一个为孩子安生立命的场所。当窑姐抱着男孩来到喜福成科班时,画面变成了彩色。这似乎预示着:其一、男孩脱离了妓院畸形的生活方式,迎来充斥男性的包围;其二、预示主角前途无限,迎来彩色人生;其三、凸显时代转变,梨园行的崛起。
片中小豆子与男学员们在一起沐浴的时候,暖黄色的调子使得两位主角变得迷离暧昧。而张公公室内色调偏的暗黄,产生了一种畸形表达,这种偏暗的色调为小豆子被猥亵做了良好的气氛营造。时光流转,喜福成的霸王与别姬都已长大。段小楼花楼喝酒,画面浓郁的粉红气息扑面而来,画风似乎有些强烈。段小楼身处期间,此时的暖调是自己对于爱的幻想,来此处寻找红颜知己。粉红世界是甜蜜的,在花楼他收获了爱情。
对于袁四爷,我们看见的是黑色背景下,一张白净的脸,西装笔挺的全貌。袁四爷与程蝶衣在家中的环境是淡灰色,亮点在于袁四爷家中的餐具。金属材质在灰暗的环境下,显得越发的精致奢华,同时刻画了袁四爷对于生活品质追求之高,社会地位之显赫,同时也表露了他和程蝶衣在一起的珍惜之举。其室内环境与张公公的不同,公公给小豆子接尿的透明器皿,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强化了公公对男性本体完整的渴望——自己逝去的,只有在这些少年身上获取。
为救段小楼,程蝶衣在冷色的映衬下为青木等日本人唱曲的时候,蓝色的剪影冷静客观,屋内的暖色烘托了相对融洽的氛围,冷色的使用也为后文程蝶衣的处分做铺垫。此处使用冷暖对比为程蝶衣在法庭上对于艺术的追求、文化的传播,做了理性的回答。暖色的运用凸显了内心世界艺术文化的交流,所以,这才有程蝶衣说:“如果青木还在,京剧早就传到日本了。”可时局环境是被冷色所笼罩着,想突破注定很难。
(二)水中月、镜中花
片中镜子使用率极高。段小楼与程蝶衣在化妆间亲密照镜,随着袁四爷的介入,镜中出现三人,随后段小楼出镜,画面只有袁四爷和程蝶衣,这也为后文段小楼嫌弃袁四爷做了铺垫,为袁四爷和程蝶衣的关系埋下伏笔。随着菊仙的到来,师哥与师弟的关系发生了改变。而段小楼的离开,又使得程蝶衣的整个人生都崩溃了。镜中的程蝶衣是瘫坐在椅子上,他失去了爱人,袁四爷拿着翎羽入镜企图走进程蝶衣的内心世界。文革前,段小楼的家中的镜前是红烛高照,段小楼基本都是坐在镜前,到后面只有其一人出现在画中。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菊仙只不过是段小楼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照镜观衣楚,玻璃碎了人也就分了。这为段小楼的无情揭发,菊仙的死做了铺垫,也正印了那句“窑姐总是窑姐,别以为出了这门就是良人了”。镜子穿插于故事中,上演的是背叛与被背叛的故事。段小楼背叛程蝶衣和菊仙,程蝶衣“背叛”段小楼和袁四爷,不同的是程蝶衣对于艺术和师哥都是从一而终的,他的背叛更多的是一种语言上的背叛。
我们也可以看出,段小楼是一位现实主义者,而程蝶衣是一位理想主义者,故而两者很难走得长久。相反程蝶衣与袁四爷的关系更加亲密,重点表现在艺术灵魂上的相通。剑在剧中贯穿全文,小豆子想送剑于小石头,此时的剑是一种礼物的符号,代表一种信物,折射的是一种情愫。袁四爷送程蝶衣宝剑寓意一种保护,他渴望得到程蝶衣的爱,得到他的心。段小楼的定亲酒,程蝶衣将宝剑扔了过去,段小楼不在乎,此时俩者的关系开始僵化。戒大烟时,两者剧照被打碎,为后来两者的互掐埋下伏笔,他们的关系最后也是支离破碎的。到文革批斗大会,扔宝剑寓意着两者恩断义绝,彻底的斩断了他们的情愫。
与段小楼同一镜中的夫妻——菊仙,随着岁月的侵蚀,这段爱情也无疾而终。菊仙一角顺应了缘起缘灭。随着菊仙的离去,才会有剧中二十二年后师兄弟相聚。程蝶衣是真虞姬,段小楼只不过是扮演霸王而已。他所要的是普通人的角色,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自由快乐,拥有自己的小日子。最后程蝶衣的自杀也在情理之中,他所突出的是人艺合一,他突破不了的是对师哥的爱。他是袁四爷的虞姬,只是这位袁戏霸早早的被送上了断头台。
二、声音上凸显错位人生
前期的音响,如:戏班卖艺的杂耍声、小豆子的哭喊声、屋外磨剪刀的工匠声等,为影片增添了时代感和空间感。几年之后,反映的是喜福成屋外小朋友的嬉闹声、街上的吆喝叫卖声。外面世界之大,年轻总是经不住诱惑,到头来被激励终成一代名家。片头小豆子的母亲为了能得到关师傅的收留,狠心之下切掉了小豆子多余的手指头。这简单的叫喊声看似寻常,在小豆子心中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这是母亲无奈的抛弃,是人性扭曲的开始。被公公霸占的小豆子表示已经成人,面对被弃男婴回想起自己的身世,如同母爱之光散发,坚决收养了男婴。此时,钟声响起:其一、生命流转,对男婴与程蝶衣命运的感慨;其二、警示日后男婴对程蝶衣的打击。
语言的出现是强化了人物角色的立体感,推动了剧情的发展,同时语言的运用也对心理产生了极大的作用。在对白上,昆曲《思凡》中的念白:“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小豆子念错成:“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小豆子潜意识里强化自己是男的,最后段小楼把烟斗塞进蝶衣的嘴中,小豆子才念对。在这里,程蝶衣女性角色的成立,其实是一种压迫,他别无选择。同时被张公公的强暴,语言上的错位内心世界的改观,使得他的人生也偏差了。
程蝶衣说:“我要跟你唱一辈子的戏,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程蝶衣不疯魔不成活,他恍恍惚惚,把自己当成了虞姬。“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此境非你莫属,此貌非你莫有。”这是袁四爷说给蝶衣的话。与程蝶衣一样,袁世卿是个艺术疯子。对于京戏这门艺术,他倾尽一生,奉献了全部的心与魂,他是真正懂得程蝶衣的人。对于剧中的人物爱情,更多的是一种错爱。“连楚霸王都跪下来求饶了,这京戏能不亡吗?”程蝶衣在批斗会上说出了这句话,程蝶衣对传统文化的忧患意识,可以看出他对京戏超乎常人的热爱。在此桥段,人性的泯灭,人物内心世界的崩塌,随着一个个的揭发,我们所能共鸣的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文革时期人群押着“反革命份子”在街上游行,“打到程蝶衣……”随后革命歌曲渐渐隐去,较片中还大量采用了声音蒙太奇中的音画对立,使声音和画面形成鲜明的对象,造成一种强烈的反差感,从而深化主题,加强戏剧冲突和矛盾。最为典型的是片尾,程蝶衣与段小楼文革后重逢,两人二十二年后再次同台演出,一曲终了,程蝶衣和虞姬最后走向同样的结局。
三、结语
人再大也逃不出一个环境的包围圈,《霸王别姬》桥段是一种程式化的表演,正如剧中人所说,不知道有多少名家栽在此剧上面。对于程蝶衣来说其似乎打破了舞台的“三一律”一般,扩大了舞台的圈子,面向观众使得艺术走进群众心声。虽说“水中月、镜中花”是一种虚幻,但是“虞姬”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即使昙花一现,也要开得美丽芬芳。”自己成全自己,从一而终他做到了。大家欣赏的是程蝶衣对于生活的热爱,对于自己喜爱事物的偏执。
指导老师 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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