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云
我看见天边泛起的腮红 色泽的起伏中
晚风吹动着光影的幻象
我看见这大片釆油机中间
一些叫采油工的女人,都有着一身高粱红的秋衣
遗憾的是,我只是一个秋意的挥霍者
在自我膨脹的内耗中无休止地放纵
我只是祖国的一朵云彩,在原野近郊的天际上
以燃烧的形式, 染红我的自由
霞光中,它们舒缓 又温良
在天空中, 我们用一样的心劲
放养着它们的
火红和温暖
这些浸染在大地里的石油
以火的意识流
向大地呈现着谢意
预设火焰
都说岁月无情,看这些石油
多像时光沉积的符号
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我们预设的火焰
它们总是绝处逢生
和应运而生
石油这液态的火焰
把我不眠的夜晚照亮
趋近露水 阳光 还有我的眺望
守卫这片采油树的梦境
像受了饱醮了水墨的画卷
在张望中羞红了脸
与石油交谈,口语手语都是多余的表达
火焰在荒原燃烧
与自然约定在每年的第一场春雨
不见不散
青山依旧泛青的大地,浩渺的夜空
心己盛满了燃烧的渴望
石油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怎么看,石油都是一个
不爱说话的人
就连心跳,也很低沉
那些不停透越胸腔的水珠
拥有了世界的喧嚣
而那些洁净的词语总是绕道而行
没有人诉说,也没有人用手
为我触摸出石油的深沉,玫瑰开得美丽
每一次逆风行走,都有雷声滚滚
但我从没看见石油张开口说话
人世间最带哲学的话语
都不比石油的寡言,深刻几分
石油的沉默
比夜空的繁星更坚硬,更深刻
一百万年不说话的石油
像阳光的羽毛
把飞翔的内涵
挂满腰间,祈福地呼啸
一百万年不说话的我们
不知现在到底还能说什么
花朵的泄密者
花朵像个泄密者
暴露了春天的信息
从风向上推测
那些活跃在荒原上的红衣人
最能理解四季的温暖
他们是一种象征
真实可信,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认为都是对生活的某种暗示
这些鲜活的群体现实并且充满了传奇
他们在彰显自身的神话以前,梦境里
已经复活的影像,惟妙惟肖
把幻觉转换为现场
这时的钻工,采油工,井下作业工
像键盘上的音符齐力合奏着
开采石油的大歌,我听出
云雀唱的赞美里也充满了
浪漫主义的情调
我试着穿上他们的工装
加入到这些工序里
他们的热心流露在言语里
而笑意挂在眼角上
让我一点也不感觉陌生
荒原里,操持着前无古人的业绩
引领后者踩踏出一条条前行的路径
我心急似火,唯恐自己稚嫩的想法
使师傅的手松开我的衣襟
我几乎气喘嘘嘘,若不是他提醒
我又忘了夕阳已经染红了天边
芦花词
芦花,在荒原打出各种手势
古筝, 竖琴便奏鸣出了彩虹
荒原像轻风抚慰过似的
石油咕嘟嘟冒出了乳香
这样的芦花,从高处起步
按照自有的路数
校正石油风高风低的流向
芦花摇曳,石油就有奔跑的冲动
与我们比着浪漫的芦花
与石油比着语无伦次的壮丽
于是我就多了些回望和想象
致石油兄弟书
你、我、她,这些原本素不相识
的兄弟姐妹,却不约而同从
一片片山野上随风升起
我们都是石油的孩子呀——
我们曾经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偶尔也爬上父亲沾满汗水的脊背
石油是万物聚合的游子
是四季轮回的特派员和传令兵
它穿行在春夏秋冬
在荒野上留下悠长的叹息
步步逼近的石油是一面彩旗
左面是西,右面是东——
这是一种伟大的风声旗语
当玉米叶子收敛起锐利的刀锋
湿地的芦苇举行一片亮闪闪的敬礼
石油不会偏袒白杨向上拔节的劳动
我们无力背负杜甫的忧愁与抱怨
我们想加入李白的豪放浪漫,五岳神游
一群人红衣佩剑,纵马江山??
大步去集镇探班,心留在了旷野荒漠间
月光抚摸着头上的安全帽冠,石油微笑地倚门而立
我们是一群牧风的人
一身侠气与尘世对峙着
骑上你的春光玉马吧,兄弟
无功而返不要紧
看一眼人间繁华也是一种幸运
毕竟在石油的矿苗上醉过一回
一片叶子从马蹄旁,应声飘起
那翠绿、金黄的叶脉清晰唯美
夹在抒情诗集里
就是一枚石油芬芳的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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