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屐痕深深(散文小辑)

时间:2023/11/9 作者: 地火 热度: 30312
李明义 张平 郭举 程子书

  背影

  李明义

  经历了太多的别离,别离时的背影在我的生命过往中构成了一道道别具滋味的风景,有的刻骨铭心,有的成为永恒。回味中,有心酸的泪水,心碎的牵挂,心醉的痴迷……

  母亲的背影

  当兵14年,每一次归队时,在送行的人群中总少母亲的身影,等我翻过盘旋崎岖的山路回望时,总能看到在山梁的最高处有母亲的身影。结婚生子后,每年接母亲来家里小住,在年复一年的接来送往中,在登车的那一瞬间,总能看到母亲的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从开始的身轻如燕到用单手抓车门边沿,再从双手抓车门边沿到需要从腰部给点力量支持。母亲的背影在我记忆中由笔挺变得弯曲,高大变得瘦小。在季节转换和天气变化时,母亲的背影成为我的一种牵挂和心痛。

  妻子的背影

  曾经作为军嫂的妻子,为这个称呼忘我地追求过。直到有一天妻子告诉我,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才知道,军嫂的荣耀背后埋藏的更多是别离后的苦涩。车站,见证了我们整个爱情的过程,那里有我们相逢时相拥的喜泣,也有离别时挥手间的洒泪。起初,在送别妻子的站台上,在列车即将开动时,妻子总是说:“你先走,我喜欢看你的背影。”后来妻子则说:“等我上车了你再走。”每次都是在列车汽笛鸣响的那一刻她才登车,就在她那瞬间转身的背影里,我知道她有太多的无奈,她心里永远装着两个远方,一方是单位和父母,另一方是军营里的我。儿子出生后,每次送行等把他们母子的行李、座位安顿好后,妻子总是急匆匆地催我下车,等我下车后在车厢的座位处怎么也找不到他们母子二人,无论我怎样呼喊,甚至疯狂地随车奔跑,直到列车在我视线中消失都看不到她的影子。后来妻子写信告诉我:“儿子太小,一年一度的相逢,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父亲从陌生到熟悉,再从熟悉到陌生,我不想让他过早地目睹离别时的场景,请原谅我们的避而不见。”

  儿子的背影

  从儿子出生到上小学之前,我还在部队,我们父子每年只能见一面,但儿子留给我记忆最深的是蹒跚学步的背影。在儿子一岁半的时候,等我探亲回到家中,看到儿子扶着墙壁来去自如地和妻子在玩“藏猫猫”,妻子老害怕儿子摔跤,总不愿放手让他行走。趁妻子上班期间,我独自带着儿子到广场,决定放手让儿子独立行走。起初因为小家伙害怕,总是躲躲闪闪,我只好拿着他喜爱的玩具跑出几步,用玩具诱导他前行。开始,看到他紧张得双臂紧抱,浑身紧缩,身子前颠后闪、欲倾欲倒的样子,心里总有几分隐隐作痛。在我的急切呼唤和玩具的诱惑下,他晃悠悠地出发了,一步、两步,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等晚上妻子给儿子洗澡时,才发现他膝盖和小腿部几处青紫伤痕,为此妻子还偷偷流泪了,骂我:“当爹的心真狠!”

  儿子要到外地去上学,妻子几次半夜起床给儿子添加日常生活所需用品。等要送儿子出发的时候妻子突然告诉我:“我临时有点事,不去送儿子了,你去送。”一路上我还自圆其说地给儿子做解释工作。等列车启动后,在站台的拐角处我看到妻子在偷偷流泪。这时我才读懂“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含义,也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母亲不为我送行,而是跑那么长的山路宁愿站在山梁的高处直到我在她的目光中消失。

  军人的背影

  多少次在梦中,我回到了久别的军营,见到我了朝夕相伴的战友,等醒来时泪水早已打湿了枕巾,伤感之后更多的是失落,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归期。多少回在熙熙攘攘人群中,只要发现军人的身影我总会停下脚步观望,我知道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我们只是茫茫人海中擦肩的过客,我们将永远不会再有相逢,但他远去的背影勾起我无限的展望和遐想……驻足观望,已成为我的一个习惯——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我多年未见的兄弟,就有一种热流穿越我的全身。思念他,就像思念我多年未见的亲人,成为我这生不变的心结。我庆幸我没有站在某個送别他的站台上去为他送行,因为我不愿在离别后用一生的时间去回忆送别他的那一幕场景——他猛烈转身后留给我记忆的背影。

  随着年龄的增长,害怕太多的触景生情,开始逃避别离的种种场景,也从内心深处拒绝看到别离时渐行渐远的背影……所以我想说,回家的路虽然漫长,但一定要坚毅,刻不容缓。离别时的行走别太急切,转身别太过猛烈,多几次转身回望,把人性最柔软的地方展现给可亲可敬可爱的人们,让心的潮湿去洗礼我们灵魂深处的干涸,阳光下的湿润一定能生长更多的希望,收获更多的辉煌。

  乡愁,乡愁

  张平

  在北方,油一代大都来自五湖四海,只要听口音,就能轻易地判断出他来自哪里。这是那个遥远的故乡,刻在他们身上永远不能磨灭的烙印。

  因为家庭和工作的缘故,我听过很多油一代心底的絮语。那些年份久远的记忆,像傍晚的风吹过灿烂的油菜花田,新鲜而甜蜜,香醇而浓烈。

  单位退休的王师傅,他记忆里的关中平原,有黄土的厚重,有秦腔的刚猛,有信天游的热烈;街道的李大娘,说起河北春日香椿的清香,秋日小米粥的粘稠,她的眼睛都在放光;朋友父亲的寿宴上,当老人家用浓重的鄂北口音吟诵到“乡音无改鬓毛衰”,那一刻,他老泪潸潸。

  我的父母自然也不例外。

  母亲退休那年,带我回了一次故乡。无锡乡下吃饭,喜欢一家人围坐在院外的树荫下。吃饭的时候,有个老公公拄拐走了过来,他盯着母亲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邱家垄的小囡回来了。”这句话我听懂了,意思是老邱家的小女儿回家了。母亲好像也想起了他,然后两个人说了很多话。

  无锡土话是出了名的难懂,声调高得像吵架,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我一句也没有听明白。

  老公公回去不大功夫,过来一个小孩子,手里捧着一碗烧螺蛳,说送给母亲尝尝。螺蛳就是极小的田螺,有手指盖那么大。表哥说,阿姨小时候这是普通菜,现在螺蛳可少了。

  无锡人吃螺蛳根本不用牙签啥的,他们把螺蛳放进嘴里,轻轻吸吮酱汁味道,待酱香弥漫口腔,再用舌头很灵巧地一嘬,螺蛳肉整个就出来了,只凭牙齿的感觉,把顶尖一点点螺蛳肉咬下,就着酱香咽下去。然后,把螺蛳壳吐出来。偶尔还来一句赞美,鲜得不得了。

  此菜极考验口舌功夫,却不符合北方人大块吃肉的性格,我试了两个都不甚成功,也就罢了。

  可母亲吃得极为香甜,她慢慢吸吮着螺蛳的味道,好像要与沉淀在心底那久远的味道,一丝一丝地相印证。

  乡愁啊!这是每个油一代深藏在心底的念想。它无关岁月,无关地位,无关距离,从不老去!

  在北方,如果你听见一个人说标准的普通话,且未有儿话音的味道,十有八九,他是和我一样的油二代。太早的告别和太远的距离,故乡还来不及在我们身上打下哪怕很浅的烙印。乡愁在父辈的情怀里浓烈如酒,到了我们,则惆怅如诗。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我是个南方人。每次填表格的时候,都会有叔叔阿姨指着我籍贯一栏的“无锡”告诉我:“无锡是个鱼米之乡。”

  但故乡于我只是模糊的影子,且这模糊的影子里还掺杂着影视书籍的影响。我曾在脑海里勾勒着,她应该是“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或是“河中眩晕着的灯光,纵横着的画舫,悠扬着的笛韵,夹着那吱吱的胡琴声”。

  我12岁时,第一次重返故乡。故乡满足了一个懵懂少年内心里对她的一切期许。

  从无锡市里到陆桥镇要坐三个半小时的船。船是机动船,后面拖着坐满乘客的木制驳船。驳船有很大的船舱,可以载百十个客人。船帮上有供人驻足的木板,近水面仅尺余,行船的人轻巧地从上面来回走过。有时候,他们会吆喝好听的号子。

  河流是无锡的街道,船灵活地在河流上行驶。河水呈青黛色,因为天色早,飘散着淡淡的水气。两岸民舍随地势起伏不定,但模样雷同如门前劳作妇人的衣裙,民舍门口有尺把宽的水泥路供人行走。“哗哗”的洗菜声音,“梆梆”的捣衣服声,“噗噗”的洗漱声音,河流展开了一幅城市生活图,我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出了城市,河水慢慢转为黄褐色,河流宽广平和,两岸芦苇繁茂。叔叔说,这条河就是京杭大运河,鼎鼎有名气。京杭大运河啊,我知道,隋唐淹没其中。船舱里有人拉二胡,毕竟也是阿炳的故乡啊!二胡音色凄美,我的年纪还不足以明了它诠释的意义,但我仍旧听得很入迷,感觉很配窗外的那条河流。

  到了码头船要靠岸,行船的人先把机动船停了,几个青壮撑着竹篙慢慢向岸边靠拢。码头上立着一根柱子,行船的人把一根缆绳抛过来。岸上的人把缆绳套在柱子上,船上人用力拉,船便慢慢靠了过来。距离岸边约两米余,他们搭好跳板,岸边的人小心地挪上船来。

  爷爷家在陆桥。走过一座很有沧桑感的石拱桥,向左拐进一条幽深狭窄的小巷,沿青石铺就的小路上走数百步,右手边的院落就是。那时候爷爷奶奶的身体还很好,拉着我说了很多话。我虽然基本听不懂,但因为血缘的关系,还是觉得极亲切。

  庭院是典型的江南院落,四四方方的,全木質结构。应该是有一些年头了,门板上有青铜的门环,窗户上有雕花的格栏。院子偏正房的角落里有一丛簇生的竹,翠绿的竹枝高过青褐的瓦。看了便让人觉得,当年这里应摇摇摆摆地立着小小的孩童,在一个满清遗老的藤椅前朗吟“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眼看着他的泪珠滚下来。

  竹荫里藏着一口井,青石的井口有滑腻的青苔,井绳勒出的印痕清晰可见。父亲和我说过很多次,他小时候犯错了,爷爷会让他在井边跪一个晚上。放桶下去七八米,就可以拉上来很清甜的井水。

  女儿长到我初返故乡那般年纪的时候,我带着她也回了一次故乡。半个月的行程里,女儿淡然如水,不莫名惊喜,也不若有所失。无论是在繁华的都市,还是乡下的村镇。

  从无锡到陆桥,已经没有船了,坐车只要一个小时。爷爷奶奶不在了,叔叔家还住在那里。只是石拱桥变成了钢架桥,青石板路变成了沥青路,连片的江南庭院变成了高楼栋栋。父亲曾经向我,我曾经向女儿,细细描述的故乡,都不在了。

  吃过晚饭,我领着女儿在小镇上遛弯。霓虹闪烁淹没了星光,烧烤味道弥漫在街头。我问女儿:“这是爸爸的故乡,感觉如何?”女儿的回答如同闪电击中我的心灵:“爸爸,这里和咱们家里是一样的。”女儿的家,是塞北小镇——茨榆坨。

  再见,我的故乡!再见,我的乡愁!

  欢喜岭的路

  郭举

  暑假之末,再开学就上初二的女儿作业中作文题目是“辽河口的风景”,看到女儿坐在写字台前苦思冥想,我干脆拉上她驾车去看一看。车从辽宁省盘锦市兴隆台区中华路向南行进约5公里,然后右转向辽河口生态经济区方向行驶。车行驶在宽阔的滨海路上,路边是即将成熟的开始变得金黄的稻田,田埂上的玉米已经深绿,路边绿化用的小花点缀着风景。行进不超过10公里,路面豁然开阔,车子驶上了一座8车道至少两公里长的雄伟大桥,桥下就是辽河口的风景,涛涛辽河水滚滚向西北流去,最后融入大海。滩涂上、苇田间,数不清的各种水鸟栖息其中,或是翩翩起舞,好不自在。过桥后,车很快驶入已经抽穗变成金黄色的世界第一大的芦苇荡中。远处映着风力发电机的白色巨人身影,挥舞着擎天的手臂集聚着自然的能量,天空不时飞过单只或者成群的大鸟,让你如在画中游。30公里长的宽阔马路简直成了“高速公路”,经过路边束滨霞采油站和红海滩旅游景点后,和欢喜岭的南北老路接头,再跑上几分钟就到辽河油田欢喜岭采油厂的矿区了。40分钟就完成了过去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这条路给老矿区带来了无限生机。

  记忆中的路可不是这样。1996年我退伍被分配到位于欢喜岭的辽河油田钻井二公司时,从兴隆台出发,到欢喜岭的60余公里道路虽然是柏油路,但是却只有两车道,路窄难行,多次出现载重货车直接深陷路上,动弹不得的“奇异事件”。原因是柏油路建在水分很大的芦苇荡中,路基很低,洪水季节很多路面成了漫水路,于是洪水一过,路面就破败不堪。而且,这段路是重要的跨省交通国道,每天24小时大型货车首尾相连,日夜不息。这些每天数以万计通过的大车多半超载,对路面破坏力极强。很多时候,一旦出现交通事故或者有车陷在路上,就会出现大堵车。那时候,作为驾驶员的我就常常被堵在曙光大桥上一夜前行不到10米,饥寒交迫。

  路不好安全就得不到保障。刚接车时,有一天刚下完大雨,我开着8吨的老国产东风吊车到井队执行任务,正跑着突然前面一头老牛冲上公路,我一打方向盘往路边避让,一侧车轮就落到柏油路边的泥沙路基上了。平常这也没什么,但是路基被大雨一泡,泛起一层稀泥,我的车开始往路边的沟里滑。面对危险,我没有惊慌,而是慢慢打方向匀速给油控制车辆速度,保持车子一侧轮胎始终啃着柏油路的边子。跑出四五百米,车辆右侧轮胎逐渐由下陷10多厘米,到一点点挣扎出来,最后终于啃上柏油路,避免了翻车事故。我把车停稳,看着身后又长又深的一侧车辙,感到幸运。如果速度不够,作为重车,压在泥里的车辙就会越来越深,最后就会翻到沟里,如果方向过急,一旦车轮压上柏油路面,就可能直接扎到对面的沟里。几天前和我同一个车队的一名年轻司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把车开进芦苇荡两米多深的沟里,给企业造成很大的经济损失。他浑身湿透,一双刚买不到三天的皮鞋因为被水泡,鞋面还在脚上套着,而鞋底却不翼而飞,让人哭笑不得。

  后来我离开了司机岗位进机关工作,省内的几条高速公路修好后也实现了国道的分流,车辆的不断更新,技术的不断进步也让司机师傅们的劳动强度下降了许多。

  我油门一踩,车子就到了欢喜岭矿区。留在欢喜岭矿区的几位战友热情款待我,在饭桌上对我说,离城市的距离因为路修得好而拉近了,现在既可以住在城市,每天开着私家车只需要半个多小时车程就能到单位,也可以住在矿区,有事坐车或者自驾车,一会儿工夫就“飘移”到了城市,感觉在哪里上班都是一样。孩子初中前都可以在矿区上学,高中进城也会住在学校,家长只需要在周末去接送一下孩子,遥远的距离感真的没有了。

  回来的路上,女儿说她会写这篇作文了,开头就是“我家就在距离辽河不远的城市,我們有宽阔的柏油马路直通辽河口和芦苇荡……”

  一生所向

  程子书

  我想踏遍世间大好河山,却叹时间飞逝,指间流沙;我想看遍人间似锦繁华,却叹岁月如梭,白驹过隙;我想闻遍凡间清妙素音,却叹光阴不待,消了年华。

  徒留三声长叹,叹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只得放下心中执念,继续过着千篇一律的日子。在忙碌生活的闲暇之余,偶尔会想想山林美景,想想喧闹城市,也偶尔会想想那一曲名动天下的《广陵散》。但也只是想想,回过神来,继续枯燥乏味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龄也随之不断增长,所有的年少轻狂早已被岁月抹去了痕迹,相伴着梦想执念也飘然离去。甚至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我再也不想看美景风光,也不想去繁华都市,再也不知道嵇康是谁。

  就这样,我垂垂老矣,身老心老。对着镜子自嘲一笑,看着镜中风烛残年的自己,闭上了眼睛,回首一生,安稳而又平淡的一生,结束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当年三叹,叹失了心中所梦,叹尽了悠悠岁月。

  我想踏遍世间大好河山,便厉兵秣马,跋山涉川;我想看遍人间似锦繁华,便整装待发,四海为家;我想闻遍凡间清妙素音,便备马提琴,浪迹天涯。

  自我踏上这条路后,安稳的生活就离我愈来愈远,整日车马劳顿。有时在行进间,我会想想若我没有东奔西走,过着安定的生活,虽然平淡一些,但至少安稳,不会像现在一般颠沛流离,劳形苦心。但也只是想想,回过神来,继续劳累危险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龄也随之不断增长,我明白了,只此一生,走不遍世间,看不清繁华,听不到《广陵散》。看透了,想通了,所有的年少梦想就不再是梦想了。

  就这样,我垂垂老矣,病魔缠身。对着镜子自嘲一笑,看着镜中饱经风霜的自己,闭上了眼睛,回首一生,颠沛流离四海为家的一生,结束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当年即想即为,换一生风雨,换一生悲欢离合。

  人生,不过选择;人生,不止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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