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人:戈壁上苍茫的光亮
不知道这是石油的苦难还是石油的幸福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站在
比戈壁还要苍茫的一群男人们中间
苍茫的风,在刚刚融化积雪的戈壁
像黑暗中的痛,像痛中的坚持
吹过苍茫得有点兴奋的黑油山山头
也吹向她那双弱小平常的肩膀
也吹进她迷茫中有点忐忑的眼眸
最后,吹响她身后一座钻塔的轰鸣
那戈壁上耸立的第一座钻塔
仿佛是一个生命诞生的吉祥谶语
仿佛是一个大油田光明的前兆
或者,是苦难和幸福这对双胞胎
开始带着母亲的伟大义无反顾地上路
杨立人——油田上的第一个女职工
宛若一个神话的开始,宛若一段
传奇中的传奇,让地平线上升起来的太阳
在这天早上,越来越红,越来越亮
陆克一:这个名字起得有多么幸福
大风连续刮了几天,却突然地仿佛战败了的散兵游勇溃退了下去
太阳如洗,太阳今天的好心情
要传达给一座城市未来的生命憧憬
大地如此安静,连一粒细小的沙子
都听到了大地与一个还未降生婴儿的紧密心跳
戈壁又如此紧张,一声突然的婴儿啼哭
让一只突然蹿出的野兔,驻足回眸
克拉玛依诞生的第一个生命呱呱落地
她甚至还来不及让人们享受苦难咀嚼幸福
生命的延续,如此悠远与漫长
几乎让一个母亲的等待,陷入茫然
陆克一,这个名字起得有多么幸福
它让一座石油城的历史有了苍茫的感动
杨拯陆:二十八公里雪地上的匍匐
九月的巴里坤草原,风云突变一个山花烂漫的世界,在暴戾的风雪里
仿佛被蹂躏的少女,欲哭无泪
九月的三塘湖盆地,长夜如兽
它凶残地张着血盆大口,撕咬着
地质勘探队员杨拯陆的身体,不肯放松
杨拯陆被冻僵在那里,十指紧扣大地
她贴身衣服里的一张地质图,温馨如玉
让她微弱的心跳,仍在顽强坚持
面带最后的微笑,她把几乎失聪的耳朵
紧紧地贴着大地的胸脯,用细若游丝的生命
聆听来自地层石油远古的呼吸和心跳
她知道,那是祖国和人民期盼的声音
她更坚信,在她和战友张广智倒下去的地方
一定会有大油田,在不久的将来亮剑出鞘
1958年9月26日清晨,旭日东升
杨拯陆在雪地上的二十八公里匍匐
让时光的喉咙哽咽,让岁月的步履跄踉
王光荣:一滴走在回家路上的石油
一滴石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滴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石油
不远万里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个喧嚣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整个沙漠变得澄明和晴朗
只有钻机的轰鸣声如一支忧伤的歌
钻井泥浆工王光荣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在医生和工友的护送下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在众多石油细心的呵护下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个任何困难都扳不倒的硬汉子
却被癌症仿佛一只恶狼似的
紧紧地从背后扼住了脖子
他不惧怕恶狼,但他与恶狼的长期相持
终于让他如大山般的身子倒了下来
终于让他梦中的回家成为现实
他曾经多么想回家,但他没有时间考虑
有那么多石油相互拥挤着,等待着被
他们手拉手牵出地层,变成芬芳的河流
泥浆工王光荣就像是涛涛石油河中
一滴默默地坚持自己光芒的石油
他的身前与身后都聚集着石油的光芒海洋
李立诚:一个并不迟到的王者归来
那一刻,李立诚沉浸在沙漠清晨无垠的苍茫里,他内心的石油光芒
仿佛地平线上初升的太阳,开始
慢慢地变大,并在一瞬间变红变亮
他身边站着出工的野外地质勘探队员
一阵沙漠风暴突然袭来
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坚定了他们
犹如一柄光芒无比的尖刀
更锋利地刺向大漠深处的叵测
命运之神就像是喜欢与他开玩笑
他所遭遇的厄运不仅仅是癌症
还有文革十年身体和精神的摧残
他把血泪吞进肚子里,就像吞进去的
是珍贵的黄金白银,世界再黑暗
他深信,总会有阳光普照的那一天
时光之舟载着一个骨瘦如柴的人
四十多年来,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
油田,就像次第开放的鲜花
被他研究后发现。在科研的大海里
他犹如沧海一粟,虽然并不起眼
却像日常生活里的一粒食盐,一棵
青草,或者一阵迎面拂来的春风
让我们感受到生活的真实,石油的
朴素,和如同家人般的可亲可爱
马成荣:一个人的邮局
一个人走在苍茫的大戈壁上他的心走在1955年9月的阳光里
而他的孤独像戈壁上一棵小草
一个人走在通往克1 井的路上
没有路可走。所谓的路
就是汽车辗疼戈壁露出的一截车辙
一个人带着1219 钻井队职工们的
信件和包裹,像一只飞行中的
美丽信鸽,像正在抵达的祝福和平安
一个人的帐篷邮局,半年后成立
夹在那些没有门牌的帐篷和地窝子中间
醒目的绿邮箱如挂在门口的绿色太阳
一个人最高的奖赏和美誉
就是工人们兴奋地高喊“邮局来了!”
个头小小的马成荣就像一个巨大的富矿
一个人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就是把克1 井喷油的幸福和快乐
一滴一滴,融进自己的血液和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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