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曾是河南南阳油田泥浆站的一名技术人员,工作性质决定经常出外。孩子没满月他就去了三百里外的井队,一去就是三个月。孩子不到半岁,他又去北京学习。学习回来,呀呀学语的儿子叫他叔叔。
孩子幼时体弱多病,而且发病大多是在夜晚。许多次怀抱病儿夜奔医院。我工作在炼油厂,炼厂的厂规厂纪严明是全油田有名的,迟到一分钟厂大门就关闭了,早退一分钟名字会被曝光在厂门口的违纪广告栏里,请假超过三天就要被扣罚奖金。我们夫妻俩一个月的工资总合才一百多元钱。一个月七八元的奖金,够给儿子买两袋奶粉的。一次,儿子又生病了,正好这期间老公没出差,我跟老公商量:“这次儿子只是一般的感冒,及时治疗也许一周时间就会好的,不如你我各请三天假,这样我们都不会被扣奖金。”“不行!班上人手少,我不能请假。”听到老公回答得如此干脆利落,我的火一下冒了出来。平日里老公从不跟我谈单位上的事情,逢年过节,他的同事们会东家聚、西家聚的,我们家也免不了有他的同事来坐坐,这个时候我才能了解到一些有关他们单位的情况。从大家的交谈中,得知他们的老站长姓罗,是一位正直、善良的人。于是,正在气头上的我,跑到了泥浆站找到了罗站长,见到他我机关枪似的把自己的苦衷发泄了出来。罗站长满脸慈祥,仁厚而豁达。他笑着说:“别生气!单位上人员少,你要理解啊……你辛苦了……”“只让我理解你们,你们理解我吗?军人的妻子还有董文华一曲《十五的月亮》安慰一下呢!你们搞泥浆的出差去井队,家里指望不上,不出差你们忙于搞科研实验家里还是指望不上,嫁给你们搞泥浆的图个啥?”
那一年,罗站长退休了,老公接替了他的工作。工作比以前更忙了。一天,老公单位员工李剑的妻子抱着孩子从对面走来,我急忙热情地前去打招呼:“妹妹干嘛去了?”李剑的妻子刚带孩子从医院回来,见到我埋怨道:“你老公想把我们李剑累死呀?他天天上班不着家,孩子病了也不管……”看着她的怒容,听着她的怨言,我想起了罗站长。
后来我们搬家与罗站长同在一个小区。再次见到罗站长,我对自己当初的鲁莽感到内疚。望着他那亲切的面容,我只是傻傻地笑,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公调离泥浆站了,李剑担起了泥浆站站长的工作,听说他干得很不错。前不久,我与李剑的妻子再次相遇,她拉着我的手亲昵着,羞涩着,憨笑着。其实我很明白,她除了笑,什么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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