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

　　红色交通线（外一章）

　　■王如

　　在满洲里国门旁边，摆放着两辆俄罗斯马车，据说是花了三千万人民币从俄罗斯买回来的。看着那两辆就要散了架子的马车，有人摇摇头说：“三千万？值吗？”

　　我说：值啊！值就值在它是文物。它承载着一段光荣的历史和一串串共产党人光辉的足迹！

　　人们说着话，就纷纷来到马车旁边进行观赏：马车为木质，结构和中国的马车一样。不同的是，俄罗斯马车的车板有一块是凹下去的。我不知道这就是俄罗斯风情，还是为了秘密交通特意制作的。因为，在它的面前我确实想到了这一点，人可以躺在凹下去的地方，上面装上杂货作为掩护。那种感觉奇特极了！也增加了一种钦佩，佩服想到这个主意的人。

　　有人开始照相了。我看到了先生、小姐、太太们，在马车旁边摆出各种姿势和表情，有灿烂的，有风骚的，有正统的，也有摆出80后特有的V形姿态的，更有甚者还爬到马车上面去挠首弄姿，我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想过应该对文物多一点尊重和爱护。再说，你上了马车，就有了周恩来的风范和项英的胸怀了吗？

　　我也走到马车旁边，想象着纪中发、李芳以“晋丰泰”为名做杂货生意的神态，想象他们工作的精细，想象他们的机智和淡定，想象他们为了革命同志的安全所付出的努力和牺牲。我的表情不知不觉严肃起来。

　　我想，就那么一辆辆马车，就满洲里、扎赉诺尔那么几个交通站，却承载着中国革命的前途和命运啊！倘若纪中发、李芳们的工作有那么一点点闪失，中国的走向又该去向何处呢？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中国共产党面临着许多重大问题需要思考：诸如中国革命的性质、中国革命的形式和中国共产党的任务。所以，召开第六届党代会迫在眉睫。可是，白色恐怖下的中国，共产党人连个开会的地方都难以找到，怎么办？

　　中共终于得到了共产国际的许可，移师莫斯科开“六大”去。于是，瞿秋白、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人和100多位参加六大的代表相继分批秘密前往莫斯科。1928年6月18日至7月11日，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兹维尼果罗德镇“银色别墅”秘密召开，会议通过了相关决议，统一了全党的思想，对推动中国革命的进程具有极其重要的历史意义。

　　你说，我怎么能不佩服和敬仰纪中发、李芳们呢？然而，就是这些对中国革命做出特殊贡献的人们，却因叛徒的出卖而血洒刑场，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今天，我面对这一切，有感叹，有愤恨。应该说更多的是敬仰——

　　那条用鲜血染红了的交通线啊！

生态效应

一晃，大庆市区有几年没有遭遇沙尘暴了。

　　原因在哪儿？不知道。反正觉得没有沙尘暴真的挺好的。开车上路不用开雾灯了，女人上街也不用弄个纱巾把整个脑袋包裹起来了，人们在蓝天下能够尽情地呼吸新鲜空气了。你说，多好哇！

　　但是，曾经肆虐的沙尘暴怎么就没了呢？

　　8月12日，我们到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采风，县委书记薛志伟的一番话解开了我的谜团。薛志伟说：大家已经感受到了，这几年没有再发生沙尘天气，这就是草原实施禁牧的结果。

　　牧区禁牧，牧民能想得通吗？

　　当然想不通。毕竟都是世代以放牧为生啊！于是就有人告状，就有人抗拒。在固山贝子草原，一位牧民给我讲述了这样一个事件：一天，一位司法所长接到举报，说是在草原有人在偷偷地放牧。这位所长立即起身前往。到了偷牧现场，所长对偷牧人员规劝无果，就想强行驱逐。不料激怒了偷牧人员，趁其不备，一拳打来，所长的一个眼珠子就冒了出来。

　　我感到毛骨悚然。真的？真的！陪同人员证实了这个故事，还告诉我说，那个所长叫佟占文，工作十分认真，在生态环境保护方面取得了显著成绩，被评为全国先进个人。陪同人员还说，即便是这样，县委禁牧的决心也没有变。那潜台词是说，咱不能眼睁睁看着草原继续沙化吧？20年前，到杜尔伯特草原采黄花的人都知道，那时的草原多美呀？那草像地毯一样，那花儿不知醉倒了多少游客。后来呢？草原沙化了，来到草原的人免不了带着几分惆怅和遗憾扫兴而归。为此，薛书记对于生态问题从来不含糊，凡事从小处抓起，就是发现哪儿被挖了一个坑，植被被破坏了，也要乡长跑步前来，亲自组织恢复植被。

　　牧是禁了。毕竟你不能不让牧民养牛养羊啊，那不是扎了人家的嘴了吗？水来了，光堵不行啊，还得疏导。县委就号召种植青贮。青贮，是一种小玉米。收割回来后，用粉碎机粉碎成小段，放到水泥窖里，氨化后用塑料封闭，防止糖分流失。这种食料的营养成分丰富，会促进奶牛产奶量的增加和奶质的提高。草原上的草呢，到了8月份，就进行收割打包储存起来，留作第二年夏天牛羊食用。多余的，还可以出口日本呢。

　　和我聊天的那个固山贝子牧民，一提起当年禁牧时的一些做法，就有一种歉疚感。他说：那时，我们是真的不理解呀！现在看看，如果没有禁牧，哪来今天这美丽的草原？哪来那么多游客？

　　是啊，如今说到杜尔伯特，人们总能说出一些热门景点：五马沙陀、连环湖温泉景区、银沙湾、固山贝子草原、当奈湿地、阿木塔蒙古大营、寿山将军墓、赛马场……一年接待游客50余万人，不能不说是县委决策的英明。说到生态，禁牧是一个方面，保护湿地又是一个方面。当奈湿地是鹤的故乡。蓝天白云，碧水清清，苇荡摇曳，百鸟飞翔，多好的休闲之地呀！你看那如织的人群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天南地北，穿戴各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坐在竹筏子上观赏着美丽的景色。艄公说，我们绝对不允许机动船进入。为什么？就是要让丹顶鹤有一个安静的家。

　　丹顶鹤有家了，苍鹭也有家了。在三面环水的长河村半岛，苍鹭和喜鹊展开了一场雀巢争夺大战。喜鹊终于抵不过苍鹭强劲的攻势，让出了经营多年的老巢。为什么？就因为这儿草美水也美，环境好哇！如今，这个因苍鹭群居而更名为鹭岛的地方，一刮风就有不少鹭蛋摔落下来，便满地鹭蛋或小苍鹭了。

　　于是，伊利丹顶鹤搬来了，瑞好风电苍鹭搬来了，联塑也在杜尔伯特草原收拢翅膀，抢占经济发展高地。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但凡对环境有一定负面影响的企业，是会被亮红牌的。

　　想想也是，对于脚下这片土地来说，那不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唯一资源吗？

　　

　　海滩春风版画/王洪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