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里,住过一家人,两个男孩长成小伙子就外出了,在外面安家。父母随着男孩长大而变老,也跟着小伙子们在外面安家。
“或许,我也该外出看看。”安静的夜晚,房子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房子里的旧鞋子知道这个念头,都兴奋得直跺脚,好像要外出的是它们。
“或许,我该去旅行。”阳光照进了房子,灰尘在飞舞,房子冒出这个念头。房子里的被子卷起被角欢呼着,好像要去旅行的是它们。
“或许,我需要洗个澡。”傍晚,太阳照在小溪上,像金子撒在水里。房子冒出洗澡的念头,墙角的锅碗瓢盆们激动地跳起来,好像要去洗澡的是它们。
“走,我们去外面。”天哪,房子里的布鞋、球鞋、皮鞋托起了房子,走了起来。
走到草地时,布鞋踮起脚,它已经很破旧了,但它还担心露水打湿了鞋。
爬山坡时,球鞋跑上跑下,它推着皮鞋走,拉着布鞋走,忙个不停。
走到马路上,皮鞋“咔嚓咔嚓”地走着正步,像士兵在巡视。
房子由一群鞋子带到了山谷,“啪”的一声坐了下来。
布鞋前端破了个大洞,泥土纷纷涌进鞋里,布鞋不嫌弃,反而紧紧地抱住泥土睡觉。
皮鞋筋疲力尽,张开大嘴只出气没进气。
球鞋在下坡时,卷成一个球滚跑了。
“恐怕,我要在这里待一辈子。”没有鞋子帮忙,房子哪儿也去不了。
“飞呀,飞呀,我们去旅行。”一天,两床被子一左一右像房子的翅膀,带着房子像个大鸟一样飞行。
风很小时,房子打开窗,风在房子里呼呼地吹,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风雨交加时,房子打开门,小鸟飞虫飞进房子里避风躲雨。
云很多时,房子顶贴着云朵,云朵像一条白毛巾,把屋顶擦得亮堂堂。
风越来越大,云越来越低,天越来越黑,房子降落在河边。
房子落地后,一条被子飞到田野中间,抱住在风中摇曳的稻草人,另一条被子落在了被风吹跑了屋顶的小木屋上。
“看来,我只能在河堤上待上一輩子了。”没有被子当翅膀,房子哪里也去不了。
夜里,一束束月光投在锅碗瓢盆上,打起了架子鼓。房子听着这月光曲,怀念起那家人,可它的家又在哪里呢?
“不管怎么样,都该好好洗个澡。”第二天,房子还在睡觉,锅碗瓢盆们簇拥着房子,跳进了河里。
脸盆带着房子洗了个脸,把两个窗户洗得干净极了。有了明亮的窗户,房子眼里的风景,变得翠绿起来,不再是灰蒙蒙的。
洗澡盆带着房子洗了个澡,把一路上旅行的疲惫都洗掉了,房子觉得舒服极了。
脚盆带着房子,把脚洗得很干净,一点泥土都没有,只剩下黄沙,房子舒服地躺在沙滩上,张着嘴闭着眼晒着太阳。
锅端来了满满一锅水,碗盛了满满一碗水,锅和碗一左一右地朝房子张口的嘴里喂水。
“哗啦……”房子像一堆黄沙,散落在沙滩上。
锅碗瓢盆像一群做了坏事的小孩,吓得跳进水里,一溜烟儿地随波漂走了。
“真好,总算回家了。”变成黄沙的房子一点也不伤心,开心地拥抱着沙滩说。
“房子想外出,想旅行,其实是想家了。”躺在沙滩上的门对窗户说。
“是呀,再下一场雨,我们也该回家了。”窗户对门说。
选自《儿童文学》(故事)2019年第4期
熊熊,儿童文学新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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