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做一个安静的厨子,为什么要逼她干当杀手的副业?杀人也就算了,她还爱上了被杀害的对象,请问美丽的白雪皇子啊,你还缺对象吗?
一碗点心引发的血案
皇宫里最硬气的人,当属福来来,所有人见到她后,都露出对烈士才有的崇拜和惋惜。
其实这不是福来来想要的出場方式。
她只是御膳房的一个厨子,如果硬要走入广大群众的视野,她希望是暴富、升官、嫁俊郎,而不是得罪大岐国最受宠的皇子白雪。
那日,阳光明媚,福来来做完各宫的点心后,喜滋滋地将好不容易从师父福气东那里得到的美容养颜汤料倒进了汤罐中,大火煮透再小火慢炖,她蹲在灶台边,仰头看着香炉。
再有半炷香的工夫,她就可以体验一把吃精致的后宫甜点生活了。
然而一条鞭子,打碎了福来来所有的憧憬。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破碎的汤罐,然后僵硬地转头,顺着地上的鞭子,找到了始作俑者。
白雪一身华服,面如冠玉,长身玉立,只是面露怒色,又隐含惊讶——不过是一个汤罐而已,为什么那边的奴婢要用一副杀了她孩子的眼神瞪着他?
但很快,他又想起了此行的主题,收回鞭子,皱眉道:“你难道不知道本皇子就喜七分温的燕窝银耳羹吗?居然煲得这样烫,你要烫死本皇子啊!”
福来来颤巍巍地站起来,也不知道是蹲久了腿麻,还是因气得发抖:“所以你就为了这个,打碎了我的汤罐?”
白雪也瞪大了眼:“这理由难道不够?你晓得我是谁吗?”
或许是因为这年头,福来来背过的锅太多了,饭菜凉了不怪送菜的太监,怪她;甜羹烫了不怪伺候的婢女,也怪她。
于是她涨红了脸,回道:“白雪……皇子。”
白雪是大岐国最俊朗的男子,且一生放浪不羁爱自由,却唯独不喜自己的名字,所以极为忌讳别人叫他的全名。
因此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接着就传到了皇上的耳里。
福气东带着福来来跪在大殿下,敛色屏气。
皇上端坐在上面,冷声道:“你们可知罪?”
福气东:“奴才惶恐!”
福来来:“奴婢诚惶诚恐!”
白雪在旁边冷笑得意,相当子仗父势。
就在皇上要下令严惩福来来时,皇后抱着小皇子款款而来,一声娇柔的“皇上”,把龙椅上的人心都叫酥了。
原来,白雪和福来来的一番折腾,打翻了皇后给小皇子炖的补品,于是来兴师问罪了。
在皇后的神助攻之下,剧情峰回路转,皇上心疼地看着一脸嗷嗷待哺的小皇子,无奈一并惩罚了白雪——让他和福来来一起砍足五天的柴火。
于是福来来扬名了。
不平等条约
宫里唯一不被福来来名气所折腰的,就是御膳房总管,福来来的师父福气东。
“你晓得我当初为什么叫你福来来吗?”
“不是因为你是我捡来的,而是寓意福气东来。”
“要想在这宫中平安度日,就得远离是非权贵。”
福来来忙不迭点头:“这只是个意外,那些权贵根本不认识我。”
此时,一个奴婢跑过来,道:“皇后娘娘有旨,传福来来。”
景寿宫蓬荜生辉,富丽堂皇。
福来来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皇后才屏退了左右,缓缓进入正题:“就是你敢跟大皇子作对?”
“谣传,绝对谣传。”
皇后眼皮也不抬:“那就拖下去,乱棍打死吧。”
福来来到底自小被福气东带在身边,马上反应过来,磕头表忠心:“全听娘娘吩咐!”
“算你识相。”皇后拖着长长的裙曳,走近她道,“大皇子喜欢打猎,本宫要你跟在他身边,在他狩猎的时候,伺机做了他。”
福来来有些困惑:“怎么做?”
“自然是……”皇后往脖子上一比画,福来来就觉得自己离福气东的期望渐行渐远。
“娘娘,请听奴婢一言。”她看着皇后的神情,露出认真的表情,“奴婢手无缚鸡之力,赔上性命事小,耽误娘娘的大计就不好了,所以还得从长计议!”
“暗杀、陷害、美人计,本宫都试过了。”
福来来感叹一声,白雪这厮命还真硬!
“所以此事,交给你去办,本宫也放心。”皇后慢条斯理道,“如果大皇子不死,本宫就杀了你。”
“奴婢绝对奋不顾身、舍生忘死地完成娘娘的任务!”
次日,艳阳高照。
福来来汗流浃背地砍完第五捆柴,再看看一边坐在阴凉处抖腿的白雪,忽然有些理解皇后的做法。
望着堆积成山的柴火,要让她一人砍上五天五夜,不用皇后动手,她已经猝死了。
于是她尽量让自己笑得和蔼可亲,走进他道:“大皇子不起来动动?”
“别跟我阴阳怪气地说话。”白雪白了她一眼,“我知道,如今你有皇后撑腰,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吧?”
福来来当下一惊,索性装傻充愣:“大皇子惯会说笑。”
白雪换了个姿势,睨着她,“当日御膳房,除了你的汤罐外,根本没有其他补品,皇后却为你说了谎。你回御膳房后,又被叫去了景寿宫。凭这两点,你还敢狡辩?”
她没想到白雪看似顽劣,心似明镜,还是打着哈哈:“大抵是皇后平日里,想多炖些补品什么的吧。”
“你是说皇后找你走后门?”白雪露出一抹笑,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然后冷声道,“鬼信。”
然后他甩手走人,一直罢工到第三天,仍不见踪影。要不是考虑到包工头是他爹,福来来绝对写血书,反对这样的压榨。
偏偏就在她打算认命砍柴时,两个宫女碎碎念着经过,说是大皇子在校场练武,英姿飒爽犹酣战。
这一下,福来来恼了。她在这里累死累活地砍柴,白雪却有体力去耍枪弄棒?好气哦!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我命似草芥
等福來来提着斧头去找白雪的时候,白雪已经舞完了十八般兵器,松散的衣襟让白嫩的胸肌半隐半显,福来来不由得看痴了。
但在一干宫女的尖叫声中,她很快回神,小跑到白雪的面前,挥着斧头喊:“大皇子,皇上喊您回去砍柴啦!”
白雪的脸色不断变化,最后黑着脸瞪她,而他身边,一个穿着淡雅的美丽少女捂着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后来,福来来才知道,原来那天白雪练武,是为了吸引来宫中看望皇后娘娘的宰相千金曲漫儿,而她的一声呐喊,让他泡妞的计划功亏一篑。
于是记仇的白雪在砍柴结束之后,把福来来收在身边,让她做最下等的奴婢,以此泄恨。
好在一切都在计划之内。福来来今天要做的,就是在白雪独自狩猎时,让皇后的人做掉他。
如果之前她还犹犹豫豫,那么白雪把她当凳子踩着下轿的瞬间,已经坚定了她要干掉他的想法。
或许是知道白雪要来,林中的走兽都安分地待在窝里,没有半点风吹草动,因此,白雪气急败坏,决定独自一人进入深林。
福来来不知该怎么劝说他带上自己,白雪瞥了她一眼:“你,跟过来,给本皇子捡猎物,少一个,本皇子拿你当猎物煮了吃。”
她喜出望外:“是!”
众人见了,都当福来来对白雪赤胆忠心。
一个时辰后,白雪仍然没打着猎物,这让他自尊心受创,于是下马,徒步深入。福来来看着微风徐徐的树林,相当清楚附近有埋伏的杀手,于是在白雪凝神找猎物时,找了块石头,搁在他身后。
摆好之后,福来来就往四周点了一遍头,然后打算跑路。
说时迟那时快,白雪恰好转了下身子,因为没发现她在身后,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就被自己搬来的石头绊了一跤,一下子扑在了他的身上。
而皇后的杀手也不辱使命,箭不虚发,正中她摆的位置。
只可惜射中的是她。
“有刺客!”白雪本能地冲上马背,但想起方才福来来的舍命相救,又咬牙下马,将她丢上马鞍,这才骑了上去,飞奔而去,中途杀手又射了几箭,却只射中了大树。
原本福来来的伤势还不重,但被白雪的马一路颠簸,嘴里连连呕出血。
“我床底下藏了两盒燕窝,是趁师父醉酒偷拿的,还有鞋底塞了一张银票,替我交给师父……”福来来深感命不久矣,唯恐来不及说遗言。
“本皇子不会让你出事的——”话音未落,二人就掉到了陷阱里,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嘴抵嘴地吻了。
两人都瞪大了眼,白雪先回神,将她推开,然后一副失了贞的少女模样,抱着胸口喋喋不休:“这一切是意外,意外。”
这一下,福来来觉得肩膀上的箭又进去了几分,疼得她想骂娘。
见福来来面色惨白,白雪还是凑过去,摇摇她:“你没事吧?”
她有些迷糊:“想吐。”
白雪羞愤道:“你跟本皇子亲……居然想吐?!”
福来来已经难受得开不了口了。
白雪也不再闹她,头一回对她温声道:“你别睡……这样,我跟你说个秘密。小时候,我一人在宫中玩,不小心掉进了湖,被一个女娃娃救了起来,她对我进行了吹气疗法,又为了救醒我,扇了我好几个巴掌。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宰相千金,到现在我都记得,她锁骨间有个鸳鸯形状的胎记……”
原来,曲漫儿和白雪的恋情,是从娃娃抓起的,连救命之恩都经历过了,就差以身相许,偏偏被她误打误撞毁于一旦,难怪白雪恼她。但说起锁骨上的胎记,她好像也有一个,只是她已经没力气应他了。
再后来,福来来就晕了。
你们私会,缺电灯泡吗
福来来醒来的时候,福气东已经把她床底的燕窝吃完了,并告诉她大皇子和皇后都分别派人前来问候。
为了躲开这两个令她差点丧命的大人物,福来来整整休养了两个月,直到太医说她再不见光,就要缺钙不长个了,这才不情不愿地下榻。
一出门,她就被白雪逮住了。
他对她友好了不少,拉过她就与自己排排坐:“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不分贵贱,互帮互助。”然后递给她一封信,笑得亲切,“这是我写给漫儿的信,父皇不让我出宫,我没法见她。”
福来来感觉肩膀上的箭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好不容易送完信,她前脚还没踏进御膳房,皇后的丫头就来把她叫走了。
原来白雪掉进陷阱,让皇后觉得她是个可塑之才,所以打算给她第二次机会,只要她把白雪引到城郊,就会有人与她里应外合,杀死白雪,否则就拿她的命给皇后泄愤。
福来来开始为难了。或许是因为白雪对她越发友好,且时常往御膳房送东西,又或许是因为危急关头,白雪并没抛下她,总之她不希望看到白雪有事。于是她下定决心,不引白雪去城郊。可还没等她去找白雪告知皇后的阴谋,曲漫儿就回信了。
白雪激动地看着白纸黑字,目光一亮道:“我要去城郊!”
她一惊:“为……为什么?”
“漫儿找我私会啊。”白雪一副猴急的样子,“不说了,我要赶快溜出宫。”
“等一下!”她拉住他,想了想,张口问,“你们私会,缺电灯泡吗?”
车轱辘一路碾到城郊,福来来的心比马车摇晃得还厉害,一旦有半点风吹草动,她立刻正襟危坐,十分草木皆兵。
白雪吩咐马车原地待命,自己带着福来来走到约定的地点,满心期盼情人到来的同时,不忘叮嘱道:“一会儿你离远点儿,不然我怕漫儿脸皮薄,以后都不与我私会了……喂,干吗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放心吧,这儿不是猎场,我是偷溜出来的,父皇都不知道,何况那些杀手——”
白雪话刚说完,一个持刀黑衣女子就落在了二人眼前,气势很足,下手应该快准狠。
福来来一咬牙,挡在白雪面前:“你先跑!”
白雪也咬牙道:“要走一起走!何况我还没见到漫儿!”
前一秒还在感动的福来来,下一秒差点吐出一桶血。
黑衣女子一双眼盯着白雪,就在二人以为要命断当场时,黑衣女子突然摘下面罩,深情款款道:“大皇子,是我。”
白雪狐疑地看了看:“你是……”
眼见黑衣女子的神情渐凶,福来来眼明手快地捅了下白雪的肚子,然后殷勤笑着:“是大皇子常挂嘴边的皇后娘娘的宫女,璃茉姐姐。”
因为福来来去过几回景寿宫,自然认得璃茉。
“皇后娘娘命我来杀大皇子,但我自幼钟情于大皇子,只要大皇子愿意与我私奔,我就甘愿跟大皇子走遍天涯海角,誓死相随。”璃茉娇羞地笑了笑,与她提刀的姿势甚不相符。
白雪和福来来皆目瞪口呆,一时没从这峰回路转的剧情中回过神来。
璃茉继续憧憬着:“到时候夫妻双双把家还,咱们的孩子可以叫白菜、白饭、白萝卜……”
“你让我缓缓……”白雪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生娃娃,你就不殺我?”
“讨厌!”璃茉羞愤地捂住了脸,“还有外人在呢!”
福来来这个“外人”已经呆若木鸡,接着白雪直言不讳:“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胜负乃兵家常事
世上没什么比失恋的女人更可怕。当璃茉化悲痛为力量,扬刀砍来的时候,福来来很佩服白雪丑拒的勇气。
二人手无寸铁,围着树林乱转,也逃不开被宰的命运,福来来不比白雪腿长,璃茉很快就追了上来,将福来来推倒在地。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福来来乞求得十分真诚。
但对于濒临暴走的璃茉而言,这像是一种挑衅。而白雪跑回来护在她面前的举动,更刺激了璃茉。
“不许杀她,杀了她,以后谁给我传信?”白雪的义愤填膺,并没有让地上的福来来感到安慰。
璃茉气得发抖:“那你们一起去死吧!”
白雪转身抱住福来来,还没等璃茉落刀,就听“哎呀”一声,然后一个倒地声,四周寂静了。
二人睁开紧闭的眼,才发现璃茉冲过来的时候,居然被一块石头绊倒了,手中的刀插入自己的胸口,倒地而亡。
面对这神转折的结局,福来来不由得喟叹——石头,真是个摔跤的神助攻。但此刻,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想起白雪那结实的胸膛,居然有些贪恋这种姿势,可还没等她闭眼享受,白雪就把她摔回地上。
原来是曲漫儿来了。
白雪和曲漫儿的艰难会晤,快速确定了二人的感情,并迅猛发展,在回宫路上,白雪坐在马车里一直露着大白牙傻笑,福来来就明白了,此事多半是成了。只是不晓得为什么,她比来时更心神不宁,心里空落落的,不太舒服。
白雪倒是拉着她,同她分享了不少自己的感受,包括内心的窃喜:“等父皇赐婚了,我再把儿时的事情说出来,保准让她感动于我的痴心一片!”
福来来也只好陪着笑。
很快,皇上就下旨,将宰相千金许配给大皇子,择日完婚。
整个宫中都喜气洋洋,除了御膳房的福来来。
自从圣旨下来之后,白雪再也没来找过她了,而且东西也没再往这里送了,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别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福气东到底是宫里的老人,眼睛毒,看事准。
福来来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这东西不属于自己,仍然会奋不顾身地去尝试。尤其一些事习惯之后,是戒不掉的。
爱情像花瓶,一捣鼓就碎
虽然失落,但生活还得继续。
福来来提着盒子,刚从后宫送饭出来,就遇到了从景寿宫出来的曲漫儿。
如今的曲漫儿已经是内定的大皇妃,连穿衣风格也从朴素淡雅变成华贵高雅。
认出福来来的曲漫儿,拦住了她的去路:“听皇后娘娘说,你跟大皇子走得很近?”
福来来忙不迭地解释:“为着给您送信不是?”
“给我送信,还是另有所图?”
她慌了慌神,也不知曲漫儿到底知道些什么,心虚地抬了下眼。
“啪”的一声,曲漫儿扬起的巴掌就落在了福来来的脸上,她甚至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就要下跪跟曲漫儿认错,尽管她并不清楚自己错在哪里。
曲漫儿似乎瞧出她心头的疑虑,扬眉道:“没人告诉过你,主子没让你抬头,就不准偷瞄主子吗!”
“奴婢知罪——”福来来话还没说完,曲漫儿又是一巴掌呼了过来,这一下,比方才还用了三分劲,她一个没跪稳,差点摔倒在地。
头顶,是曲漫儿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主子没让你回话,你有回话的资格吗!”
福来来咬紧嘴唇,不再吭声。
“听说她尽会耍嘴皮子功夫,又成天围着大皇子转,小姐可要仔细了。”曲漫儿身边的丫鬟傲慢地看着福来来。
曲漫儿“哦”了一声,轻嗤着:“原来还是个狐媚货色。”说着,又提起了手,打算给福来来第三个巴掌。
“发生什么事了?”
福来来虽然低着头,也能听得出是白雪的声音。
曲漫儿敛去厉色,娇滴滴地诉苦道:“这丫头冲撞了皇后娘娘,娘娘命我好生教育一番,你也懂,我断是下不去手的,可宫中耳目众多,若要保她,唯此下策。”
白雪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也是辛苦你了。”
曲漫儿柔柔笑着,可还没等她再开口,白雪就拉起地上的福来来:“教训完了,我可以把人带走了吗?”
曲漫儿愣了,福来来也愣了。
“自然可以……”
白雪没再吭声,当着曲漫儿的面,牵着福来来走了。
一到御膳房,白雪就挑了两颗大鸡蛋,煮熟剥了给福来来敷脸。而福来来全程处于茫然状态,直到鸡蛋上脸,才恍惚回神:“你还是白雪吗?”
白雪当即捏爆了一颗鸡蛋,福来来立刻闭嘴了——果然还是原来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可这剧情走向,同她看的戏台子和话本委实有些出入,尤其是像白雪这样重色轻友的人。
后来,她才从白雪的口中得知,原来他一早就见到曲漫儿出来,想躲在一边给她个惊喜,谁知道撞见了这样一幕,然后惊喜就变成了惊吓。
“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白雪叹息着,“虽然她比小时候更美了,却不如小时候的性子好。”
福来来也叹:“人都是会变的,何况在这宫中。”
“这可是本皇子的初恋啊。”白雪挨着她坐下,“你不懂那种初恋幻灭了的感觉。”
她看着他的侧颜,始终没吭声。
或许她是懂的吧。
白雪为了与初恋告别,暴饮暴食了三天,福气东看着白雪日渐消瘦的样子,很想胸口碎大石。福来来无奈,出来作陪:“大哥,你就差在这里打地铺了,至于吗!”
白雪抬眼,很欣赏她:“爷们儿,陪我喝一杯。”
福来来坐下,一边同他喝酒,一边互诉衷肠,等到开导得差不多了,两个人都醉得不省人事了。
鸡鸣日晓时,她才被白雪的尖叫声吵醒了。原是昨夜二人醉酒,以天为盖地为庐相拥而睡,姿势十分奔放。只是还没等她发表意见,白雪已经哆哆嗦嗦合拢衣服,再哆哆嗦嗦破门而去。
抽空做了个梦
之后白雪就再没来御膳房了,福气东很是敬佩福來来的手段,可询问她时,她却三缄其口,只字不提。而自从白雪平安回宫后,皇后就时常变着法地折腾福来来。一会儿要她一天炖三十样补品,一会儿又让她满后宫送点心,总之不得闲。
今日,福来来好不容易能歇息一会儿,可还没等她回房,就瞅见一个宫女鬼鬼祟祟地闪进了御膳房。
她认出是景寿宫的宫女,一下子惴惴不安,跟过去一瞧,才发现那宫女往水果里下了药,而那些水果,俨然是要送到白雪宫里的。福来来刚要过去,白雪宫中就来人把水果提走了。她大叹不好,忙跑去出打算追回来,谁知道她才冲出御膳房,脖子后就挨了一记手刀,昏了过去。
这回昏睡的时候,福来来还抽空做了个梦。
梦里,她是个小女娃,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丫鬟跟着,尽享荣华富贵,她时常进宫去看望自己的姑妈,也就是贵妃曲钰。她还救下了一个溺水的毛头小子,那毛头小子水性极差,为了救他,她将自己的初吻都贡献了,然而对方还是没醒,出于愤慨,她扇了那小子几巴掌,结果对方醒来后,成了她的跟屁虫。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家伙叫白雪,是大岐国最受宠的大皇子。
再后来,姑妈曲钰忽然得了重病,撒手人寰,接着皇贵妃被册封为皇后,她进宫去参加典礼,却被人打昏丢进了河中。
迷迷糊糊间,她被一个人救了上来,那人跟她父亲一样的岁数,瞧她可怜,便把她收做徒弟:“既然忘记了从前的事,那便别想了,从此以后,你就叫福来来吧。”
她懵懂点头:“是,师父。”
扑鼻而来的潮湿味,让福来来蹙眉睁眼,她发现自己身处地牢,而皇后坐在她面前,冷眼瞧她许久了。
她马上爬起来,却被人左右压着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放心吧,大皇子没死,因为水果在送去的途中,被不慎打翻了。”
若是平常,福来来一定忍不住大笑三声,然后再评论一句“娘的智障”,但此刻,她却冷声问:“我姑妈是你害死的,对不对?”
“你都想起来了?”皇后阴森森看她,忽然笑道,“是又如何,她跟我争皇后之位,就注定她得死。”
“你杀我,是为了安插眼线在宰相府,好让你前朝后宫一手抓。”福来来仰头怒瞪她,“后来你又找我去杀白雪,是想一箭双雕!”
皇后笑着挑眉,算是默认了:“可惜我手底下的人都是废物,斩草不除根,所以还得我亲自出马。”她绕着福来来走了一圈,缓声道,“后天就是大皇子大喜之日,我会让曲漫儿,就是你的替身,在洞房花烛夜彻底了结了他!”
福来来这才想起,难怪当初曲漫儿的回信那么及时,又恰好约在了城郊,原来一切都是皇后算计好的。
“这是我寝宫下的地牢,谁都不知道它的存在,所以你就在这儿安心地等死吧。”
反派死于话多
福来来忙活了这么多天,没想到休假是在地牢中度过的。
虽然看不到外头的急竹繁丝,但她也能想象到热闹非凡的场面。
这时候,白雪应该已经接“曲漫儿”回宫了吧,想着皇后说的话,她的心就揪得不行,却只能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等待死亡的到来。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地牢的门被“砰”地打开,白雪穿着一身喜服,看着她,然后喜极而泣地过来拥住了她。
福来来突然落入温暖的怀抱,鼻子一酸。
她想了百来种结局,唯独没料到白雪会离开婚宴,找到了她,于是动容地唤了声“白雪”。
白雪吸着鼻涕:“你再叫一句,我就直接走了。”
福来来再次很识时务地住嘴了。
原来,当他见到福气东慌张来寻福来来时,就觉得事有蹊跷,于是让手下柳七调查,才查到了她被绑到了景寿宫,于是趁着皇后去参加婚宴,他立刻赶了过来。
想到这里,白雪哭得更伤心了:“而且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福来来不懂这话伤心的点在哪里,但也坦白道:“之前在猎场……皇后让我杀了你。”
原以为会看见白雪惊诧的表情,谁知道他哭得更凶了:“我知道,柳七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他瞧得一清二楚,所以我才故意碰了你。”
这下福来来不淡定了。她这算是落入了双重算计中吗?
“一报还一报,咱们也算扯平了。”白雪抹了鼻涕和眼泪,叹息道,“到底初恋保鲜不得,长大就馊了。放心吧,从此以后,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
“滚犊子,你说谁馊了!”福来来在白雪的震惊目光中,扯开了衣襟,露出半截锁骨,也擤了擤鼻子,期盼道,“你瞧这是什么?”
白雪凑近一看,狐疑道:“鸭子?”
福来来差点猝死。
没等两人相认完毕,皇后就拖着裙摆闪亮登场:“两种死法,你偏偏选择了最痛苦的一种。”
二人戒备地盯着她。
皇后看了眼地牢的大门,笑道:“本宫已经在门上涂了剧毒,此刻你恐怕已经毒入骨髓,命不久矣了。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本宫,等你一死,本宫就送你的情人下去找你。”
白雪将福来来护在身后,敛眉道:“你就不怕父皇调查吗!”“到时候皇上问起,本宫就把福来来的尸体交给皇上,说这一切,都是福来来搞的鬼。”皇后摆弄着头发,傲然一笑,“你们错就错在不该跟本宫争。无论是皇后之位,还是太子之位,注定是属于我的。我能解决了曲钰,也可以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你们。”
“是吗?”地牢外,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皇后立刻表情僵硬了,回头就看见一个明晃晃的男子站在那里。
福来来没料到皇上会过来,但她现在更担心白雪的身子:“快……快找太医来救你!”
白雪笑得露出大白牙:“没事的,我压根没中毒。”皇后大惊:“你……你怎么会?”
“大姐,从小到大,你都对我下了多少次毒了,能不能长点心,换个花样啊?”说着,白雪从手上脱下人皮手套,摇摇头,一副对皇后很失望的样子。
皇后这回真的委屈了,刚要爬向皇上,皇上就一脚踹开她,说了一堆绝情的话,然后拂袖而去。
白雪依旧子仗父势,扶着福来来,趾高气扬地从她面前准备离开。
福来来却拉住了他的手,低头看着狼狈的皇后,淡淡道:“姑妈从来没想过跟你争皇后之位,她跟你不同。”
尾声
大皇子和宰相千金的婚事,成了大岐国子民津津乐道的一件事。
因为成亲当天,皇上废了皇后,又立了大皇子为太子,不得已,婚期延后了七日,于太子登基后的第二天正式举行。
有人说,太子成亲之后,彻底沦为太子妃的跟班。
也有人说,太子妃很喜欢煮菜,连怀孕都往御膳房跑。
总之,两个人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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