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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来自天庭9处(三)

时间:2023/11/9 作者: 桃之夭夭A 热度: 19469
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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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因为连绶在仙界的圆镜里多看了几眼露露,怕她遇到危险,结果一觉醒来喜当妈!

  他可是堂堂神仙,让他坐月子?简直不能忍!

  “皇上,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皇后不同于一般的嫔妃,这又是您的第一个孩子,虽然不能临幸皇后娘娘,但您去她宫里住七天,是应该的。”

  御书房,皇上背对着大太监,负手而立,听了他的劝说,也没有吱声。

  大太监咽了一口口水,试图再努力一把:“奴才知道陛下心疼娘娘,不想让娘娘多操劳,可这也是给娘娘面子……”

  皇上猛地转过身,一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大太监剩下的话立刻咽了回去。

  露露红着眼眶道:“七天?有没有少?”

  大太监摇头:“不能再少了。”

  露露无语凝噎。

  自作孽,不可活。连绶不知道彼此身份就算了,可她是清楚的啊!要她和连绶,身体上的孤男寡女,灵魂上的寡女孤男,同床共枕……七天!

  她的清白……她守了四百多年的贞洁……

  “你不知道,”她试图挣扎,“朕真的……”

  大太监道:“皇上,若您实在不愿去皇后那儿,后宫中还有梅贵妃、李婕妤、杨昭仪、王答应、舒答应……您都一年多没去看过她们了,她们可想您了。听说梅贵妃新买了本书,叫什么瓶梅,就等着您过去和她一道钻研呢。”

  露露坚定地把话说完:“真的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皇后了呢!”

  从御书房到凤朝宫,跨越东西轴线,距离颇远。露露动身时,天色已经透黑,她的仪仗在两个宫殿间渐渐拉出一条灯火璀璨的线,护送着她的御辇平稳地往凤朝宫去。而今晚宫中万众瞩目的主人公之一——皇上正在晃晃悠悠的在御辇里焦虑不已。

  露露内心:完全不想和皇后见面!床戏这么快不科学!妈妈!救我!

  知道连绶就在身边,露露其实是安心的。但这种依赖并不能化为想要见面的迫切,她总要花点儿时间想一想,面对这个在天宫中突然翻脸赶她离开,又突然出现在雪山保护她的男人……她应该用怎样的情绪。

  何况白天她刚刚戏弄了他,等下被拆穿了怎么办!

  而露露却不知道,凤朝宫的那位,焦虑并不比她少。

  深夜,凤朝宫里气氛怪怪的。

  “皇上啊,哈哈。”连绶干笑着,接过宫女手里热得暖暖的酒,僵硬地替露露斟了一杯。他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各种宫斗小说电视剧的场景,捧着酒杯端到露露的面前。然而露露只盯着他的手,一直不接。

  连绶心里有点儿忐忑,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自己的手老半天,突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唰”地一下把兰花指翘了起来。

  ……

  露露盯着连绶的手出神,心思却完全没有放在面前这人身上,而是……放在了背后的床上。

  此时此刻,她……特别紧张!

  完了、完了、完了!一会儿要和仙君大人睡觉!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露露的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当她还没有完全变身时住在连绶在人间的家里的情形,那时连绶洗完澡之后只用浴巾裹住下半身,水滴从漂亮的脸上滑到锁骨……滑到胸口……滑到腰腹肌肉……再慢慢地滑进浴巾……

  露露“霍”地一下站起来,连绶猝不及防,一杯茶全打翻在他的胸口,他心里一紧——难不成这个皇上是个阴晴不定的暴君?结果他看到高大的男人绷着脸转身:“朕……朕去一下茅厕。”然后皇上就疾步冲向了净房。

  连绶目瞪口呆。人有三急可以理解,不过至于这么慌不择路地冲进女厕所吗?

  他有心去提醒一下,起身走到净房门口,却听到净房里“扑通”一声。他探头一看,只见一个宫女提着裤子跪在厕所边,娇羞道:“奴婢……奴婢虽然也心仪皇上,可皇上您冲到女厕来,皇后知道吗?”

  连绶无语。

  露露一噎。

  露露对上连绶无语的目光,不知为何就觉得心里一紧,解释的话还没有过脑子就忙不迭地冲出了口:“我就是走错了而已!”

  连绶微微仰着头,对上男人带着一点儿委屈一点儿着急的眼神,小猫似的,和他英武高大的外表一点儿也不和谐。他心里飞快地飘过了一个想法,却没能抓住,只好说:“我相信你。”

  男人立刻就像被顺毛的猫一样,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一时间,两人在净房门口忘我对视,眼神中似乎传递着说不尽的话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

  “不存在”的宫女:“难不成这是皇上和皇后新的调情方式……天啊!我刚才做了什么?!妈妈救我!”

  凤朝宫里奇怪而紧绷的气氛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奇妙地消失了。众人见皇上与皇后又恢复了往日常见的相处模式,自然地开始喝酒吃菜,聊着闲话。只是今日皇上今天似乎特别好酒,眼睛也不乱看,就盯着面前的酒杯,一杯接一杯,半壶梨花白饮下,就醉得睁不开眼了。

  连绶看着呼呼大睡的皇上,在“把他搬到床上”和“把他扔到厕所”之间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了前者。等自己也躺到皇上身边的时候,他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醉了,要不然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漫漫长夜……

  三更敲过,作为睡觉只是生活点缀的神仙,连绶还很清醒。

  他今天险些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乍一看和一般世界并无不同的幻境,承载着的是梼杌最后的残念。这是幻境和真实世界最本质的区别——真实世界里万物都是客观的,而幻境的规则却是根据梼杌的喜好来决定的。

  也就是说,梼杌死前最强烈的愿望,才是这个世界中的原则,人人不得违逆。

  事关在这个世界混得好不好,连绶立刻就探查了一下梼杌这辈子最强烈的愿望是什么。

  然后连绶就无语凝噎了。

  史书诚不我欺!

  他以为那本《远古八卦奇谈》里面说的纯粹是胡扯,没想到是真的!

  惊天大八卦……梼杌追了饕餮一辈子都没追到手竟然是真的!

  在记忆残片中,梼杌基本上都在追着饕餮跑,虽然他的意识一直回避,但连绶还是看出来了,饕餮那时似乎另有所爱,所以留给梼杌的,都是冰冷的背影、漠然的背影、无视的背影、拒绝的背影……各种背影。

  连绶之前就在猜测,莫不是他和饕餮长相相似,加上兰宿眼瞎,将他堂堂福神错认成了梼杌所爱的饕餮?

  他作为福神,拥有过去完整的回忆,分明知道自己和那饕餮并没有什么关系,如今看来,这其中原因也算有了解释。

  永远的背影……恐怕梼杌根本就没有好好地跟“正脸的饕餮”相处过。

  连绶替她默默掬了一把辛酸泪。

  然而,作为“顽固”的代名词,梼杌绝对不是个软萌可欺的妹子,她一边死缠烂打追着饕餮,一边想方设法地去杀饕餮的真爱。

  然而问题是,饕餮的那位真爱武力值好像高到爆表……

  十次交锋之后,真爱妹子终于不耐烦地将梼杌斩杀于蓬莱。

  连绶默默感叹,梼杌真的可以说是作死的典范。

  他也就理解了,梼杌一生所爱没追到手不说,最后还被情敌弄死了,临死前也未参透关于“情”之一字的心魔禅机,反而因为身死而走火入魔。因此,她最后的愿望,顺其自然……理所应当……理直气壮……让人泪流满面的是……

  祝天下有情人都是兄妹!

  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全天下人都别想得到!

  梼杌世界法则:所有夫妻必须相敬如宾,相爱者,遭天谴;所有真爱必须名不正言不顺,成亲者,遭天谴。

  连绶默默关闭了天机法门,对于这样的剧情,他已经不想看下去了……

  等等!

  连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一直想找露露,可露露不也在幻境中吗!既然她身处幻境,他窥视幻境中的天机时应该可以查到她所在的方位啊!

  哎,之前竟没有反应过来,真是一孕傻三年!

  连绶在心里为自己的方法点赞,忙不迭地拉开了“寻人”模式,闭眼细细探查,就看到那属于幻境中百万子民的光点一个个暗下去……暗下去……唯一亮着的光点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连绶睁开眼睛,默默地翻了个身,目光落在了半张着嘴、睡得跟个死猪似的皇上身上。

  第四章 帝后冷战中

  天快亮时连绶才有了睡意,睡得也极不安稳。梦里他被死死地压在一块铁板下,手脚被束缚,胸口憋闷,喘不过气来。

  “娘娘……娘娘醒醒……娘娘……”

  连绶霍然睁开眼睛!

  宫女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娘娘,您该起了。”

  连绶闭了闭眼,还是觉得胸口压得慌。

  他的一只手似乎被绑住了,他抽了一会儿没抽出来,只好用另一只手,迷迷糊糊地朝重力压迫的地方摸去。

  嗯,软软的,手感好棒,什么玩意儿,掐一下看看……

  “嗷!”

  连绶流着泪,彻底清醒了过来。

  宫女拿手巾替他擦了擦脸,轻声提醒:“娘娘,往常这个时候,您该叫陛下上朝了。”

  陛下?

  连绶顺着宫女复杂的目光看过去。

  “陛下”正小鸟依人地靠在“皇后”的肩头,双手死死地揽住“皇后”的左臂,结实修长的大腿横在“皇后”的腿上,睡姿特别不雅。

  连绶别过头,无声地盯着毫无所觉的皇上一会儿。

  他翘起嘴角,微微一笑:“呵呵。”

  然后他抬起右手,“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地拍在了皇上英俊的脸上。

  众宫女大惊。

  被扇醒的露露:“谁……谁打我?”

  连绶泰然自若地靠在床头,活动着被缠了一晚麻木的左手。在众宫女震惊且夹杂着丝丝膜拜的眼神中,他仍保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看向露露。

  “我打的,怎么了?”他缓缓道,“打不得吗?”

  他连绶谦谦君子,本来从不打女人。

  可是,哼,谁叫他现在才是女人呢!

  露露迎上连绶的目光,被冷得一个激灵。

  她想,完了。这眼神,她一看就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连绶已经看穿了她的真实身份;

  第二,连绶他……好像生气了。

  这下露露彻底慌了。

  连绶作为一个活了许久的神仙,其实还是很淡泊的。两人经历这么多,露露从来没见他这样明显地生过气,即使在天庭,他也是什么都不说,只是送她离开。因此她几乎都要忘了,神仙也是人,也是会生气的。

  而生气的后果就很严重了——露露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是连绶和她翻脸,谁带她走出这个鬼地方,回到现实世界去?

  绝对不能和他翻脸!

  况且,她内心……其实真的也不想惹他不开心,只是忍不住恶作剧而已。

  露露在脑海中闪电般思考清楚,就立刻捂着脸赔笑道:“谁说打不得!打得太好了!简直令人醍醐灌顶!您想不想再来一下?”

  不明真相的众宫女:我们的眼睛要被眼前这对无底线秀恩爱的夫妻闪瞎了!

  连绶心里憋着劲儿,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冷冷地在露露脸上一掠而过,便转身下床更衣,再没看她。

  露露急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立刻能变成小京巴,讨好地朝连绶摇尾巴。可偏偏周围的人都不识相,催着她去上朝。上朝上什么朝!这种离现代七八百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我们连绶仙君的心情重要吗!

  露露一步三回头,不甘心地被众人推走了。

  当天,整个皇宫都知道皇上和皇后闹翻了。

  还是皇后单方面闹脾气。

  大家只知道皇后突然生了皇上的气,整天闭门不出,却不知道原因,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皇后不爱喝药,皇上逼着她喝;也有人说,皇后升级为母亲,想变得大气稳重,皇上却非逼着人家翘兰花指……众多猜测,千奇百怪。当然,没有一个人猜到皇后娘娘的真实想法。

  连绶的确是生气了。

  他不单单是气露露昨日隐瞒戏弄他,更是气她没心没肺,明明知道兰宿把她弄进这个幻境是怀有恶意的,却丝毫不警惕,一点儿也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隐含着生死攸关的规则,但明明一切都透着不对劲,就好比一个蒙着眼睛的人走在满是尖刀的道路上,她没发现就算了,怎么还有心情蹦蹦跳跳,时不时还想坑他一把?

  他更气自己,连当事人都不着急,自己却巴巴地掐算了一夜,企图找出带她脱身的方法。

  自己是不是傻?

  连绶在两人的相处上,隐约感到一点儿不平衡。他的身份地位原本远远凌驾于露露之上,可他好像有点儿太在意露露,行事也多被她牵挂,然而对方并没有投桃报李。

  她活得没心没肺,并没有对他另眼相待。

  连绶因为这一点儿不平衡而生起了自己的气,暗地里却为这样的自己开脱——他这是遵守世界规则,他和露露此刻是夫妻,原本就是不能相爱的。

  于是,一个不明就里,一个顺势而为。宫里被露露折腾得鸡飞狗跳,除了凤朝宫里,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明明皇后拿着一本书,临窗而卧的样子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宫女们好像在风暴中苟活的蚊蚁一样,面面相觑,胆子小点儿的脸都有些发白了。

  皇后身边有个掌事大宫女,名叫白荷,此刻众宫女都眼巴巴地望着她。白荷没有办法,只好壮胆上前一步:“娘娘,皇上召您过去呢。”

  “不去。”

  过了一会儿。

  “娘娘,皇上驾临凤朝宫了。”

  “锁门。”

  ……

  “娘娘,皇上在门外等了两个时辰了……”她没敢说,平时稳重的皇上此时正死死抱着凤朝宫殿外的一根柱子,那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仿佛他抱着的是自己死去的亲娘——

  露露道:“我不走,我就不走,有种你们来打我。”

  众臣:“……”

  露露又一次放声大喊:“皇后娘娘——我错了——你出来见我啊——”

  那一刻,白荷都替皇上丢脸。

  连绶猛地把手里的书一摔,暴躁道:“这人有完没完啊?还让不让人好好坐月子了?把她给我轰走!”

  一屋子宫女“哗啦啦”全跪下了,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开玩笑,门外的那可是皇上!嘤嘤嘤,为什么感觉娘娘生了孩子之后更加霸气侧漏了……

  不巧的是,当晚雷雨交加,露露胆子小被吓得够呛,终于还是放弃了那根都被她抱热了的柱子灰溜溜地回去了。在古代住了两天,到了夜晚,她十分想念现代优越的生活……

  她要回去!她必须讨好连绶!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第二天夜晚,白荷又来报:“娘娘,按照先朝的规矩,今夜皇上该来您这儿了。”

  连绶眼睛一斜,淡淡道:“不必了。”

  白荷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顿了顿,道:“皇上……皇上还说了,若您今晚不想见到他,那……那就看看窗外吧。”

  窗外?

  连绶有点儿疑惑,顺着白荷手指的方向,朝窗外望去。

  仿佛应和着他的眼神一般,漆黑的夜幕里,一点儿摇曳的光亮了起来,如同有人点亮了一颗星星一般,过一会儿,又亮起一个点。

  连绶怔怔地看着很快便放满了半个夜空的灯,而宫里的宫女们也都看呆了,顾不上皇后大魔王就在身边,有些性格活泼的,已经扯着身边的同伴小声地惊叹起来——

  “这是天灯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天灯一起在天上飞!”

  “皇上对娘娘可真好,连带着我们也能一饱眼福呢……”

  “是啊是啊,咱们皇上又英俊,又痴情,可真是天下所有女人……”说话的宫女被身边的人狠狠一扯,猛地醒悟过来,立刻低头闭嘴。

  连绶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这些天灯不稀奇,这么多也不稀奇,稀奇的是他估算着这大概是露露带着人一天之内做出来的这份心意。

  他不是凡胎,目力极好,稍稍用心就察觉到那些一个个如小牛般大的灯笼上似乎写着什么。

  “灯笼上写的是什么?”

  白荷就等着他这一问,立刻回答道:“皇上说,您不愿他,他只好把他想要说的话写在上面给您看。”

  哦?连绶挑眉,立刻运目仔细辨认。

  Co……cho……n……

  噗。

  原来是这个。

  ……

  连绶和露露相识还没多久,露露还处在半人半狗的阶段时,连绶为了找寻将她彻底变人的法子,搬了许多书回家翻。

  露露无意中看到,整个人都震惊了:“等等,你一个中国神仙,居然还懂英文?”

  连绶也震惊了:“你看不懂吗?这是法文。”

  露露脸皮特厚,迎着连绶看文盲一般看她的目光坐下了:“我连简体字都认不全呢,英文、法文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啦。”她拿过连绶手里的书翻了翻,“法文啊……你真行。”

  连绶作为天宫有名的“移动书库”,被人吹捧了无数次,早已淡定,可在这个半妖面前,他突然起了一点儿炫耀的心思:“你们人间的所有语言,都有共同点,学起来并不难。”

  “你会几门?”

  连绶想了想:“除了吐火罗语只是略知皮毛,其他的都还不错。”

  这下露露可是真的震惊了:“你怎么这么变态?!”她扯住连绶的袖子,谄媚地摇头晃脑,仿佛有一条无形的尾巴在后面摇,“教我教我!”

  “你想学什么?”

  “就法文吧。”露露想了想,笑眯眯道,“‘帅哥,约吗这句话怎么说?”

  连绶沉默半晌,道:“Cochon。”

  ……

  Cochon在法语里有“你是猪”的意思。

  连绶看着满天飘荡的写着“你是猪”的灯笼,忍不住微微露出一点儿笑意。

  明明认识露露没多久,甚至还抵不上他在天宫看完一本书的时间,可回忆起往事,就好像和她已经认识了两辈子一样。大概是漫长的生命过得太寂静了,一点儿吵闹的场景,即使转瞬,都会被深刻地记下来。

  她啊……真是太能折腾了。若是他一直不原谅她,恐怕皇宫迟早会被她拆了。

  连绶知道自己已经忍不住开始心软。那种感觉,就像是冰里封着的棉花糖,她像一团火一样扑过来,即使外面看着还是原封不动,里面却已经甜丝丝地被她融化了。

  可是……自己就这么原谅她了吗?

  白荷小心地窥视着皇后的表情,看她冰封的神色似乎松动了些,嘴角也带了笑,松了一口气:“娘娘?”

  连绶转头看向她,笑容未消:“咱们凤朝宫有善射的侍卫没有?”

  “有……有的。”

  当然不能就这么轻易原谅她,要给她长长记性才行。

  “去,告诉他。”连绶挺愉快地道,“娘娘我要睡觉了,这些灯晃得眼晕,让他全射下来。”

  白荷半晌无语,心里咆哮着退下去:娘啊,救命啊!说好的皇后开心了大家都开心呢?!大魔王太可怕了!放我回家!

  连绶无比香甜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就原谅了露露,只不过露露讨好他的花样层出不穷,让他十分受用,便暂时按兵不动,精神饱满地等着露露再出新招。

  可一连几天,连绶都没有等到露露的行动。刚开始连绶还挺沉得住气,五天,十天,直到过去半个月都没等来露露,才终于坐不住了。

  一日,他终于放下了手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书,装作无意地问道:“最近皇上在做什么?”

  凤朝宫的宫女们自从天灯事件之后就纷纷变成了陛下的脑残粉,听到这话,众宫女默然不语,连白荷的表情都淡淡的:“回娘娘,奴婢们不知道。”

  连绶抬起头看向白荷。

  白荷“扑通”一声跪下,愤慨道:“那晚那么可爱的孔明灯您都能无情射杀,您太无情、太残酷、太无理取闹了,皇上一定是被您打击得一蹶不振。因为您,现在我们凤朝宫的人都不好意思出门了,外面的事情怎么知道?”

  连绶:“你胆子很大嘛。”

  白荷脸色惨白,身体微微战栗,却咬紧了牙关。

  太无情、太残酷、太无理取闹?

  连绶想了想,心里渐渐生出一点儿犹豫来。

  难道他真的是有那么一点儿……过分了?

  这样想着,他脸上不禁就有一点儿挂不住了,于是轻咳一声:“好吧。既然你们都不知道,那就让陛下亲口对我说好了。”他站起来,对白荷说,“你去请陛下过来。”

  于是,众人便看到了皇后与皇上冷战半个月之后,皇后终于忍不住打破僵局派人求和。白荷等凤朝宫的宫人为此恨不得敲锣打鼓地去请皇上,谁知扑了个空。

  到凤朝宫来回话的太监跪在地上都快被吓哭了:“回……回娘娘,皇上……皇上他带着熙贵妃娘娘、萍妃娘娘,还有几个答应,去……去秋作山打猎去了……”

  打猎?连绶心里飘过一丝阴云,微微眯起眼睛:“还有谁?”

  “还……还有……新科状元刘晖判、丞相幼子赵朱亭……还有,四喜班的台柱霍小峰。”

  “呵呵。”连绶冷笑一声,一针见血地问,“这三人长得如何?”

  “回……回娘娘,刘大人英俊威武,赵大人青衫风流……霍小峰……霍小峰他……”

  连绶不善地眯起眼睛,冷声道:“霍小峰怎么?”

  太监声如蚊呐:“艳绝京城,美若好女。”

  连绶的脸,顿时黑了个彻底。

  不管连绶是怎么想的,无论如何,事实都和他想象的差得很远。

  试问一条……一个做了四百多年狗的人,就因为别人把她抛出去的狗骨头砸地上就一蹶不振?

  那可是有自尊心的人类才会有的作为。

  没有自尊心的露露陛下,越挫越勇,此刻在秋作山和众人密谋,准备来个大的。

  秋作山之巅,山风阵阵,吹得叶子“哗啦哗啦”响,伴随着另一股哗啦哗啦的声音,一群人分成两拨,露露、刘晖判、赵朱亭和霍小峰一桌,熙贵妃、萍妃和两个答应一桌。

  “二条。爱卿们啊,皇后娘娘的生辰,就是下月初八啊。”

  “八万。皇上你记错了吧,皇后娘娘的生辰还有半年。”

  “八万碰!六条。赵爱卿,你怎么会牢记朕的皇后的生辰是哪天呢?”

  “呃……”

  另一桌已经自摸的熙贵妃扭过头来插了一句:“可是皇后娘娘的生辰的确还有半年才到啊。”

  露露打出一张牌便扭过头,深情地看着熙贵妃:“爱妃,怎么连朕的话都不信了?”

  熙贵妃俏脸绯红,一片娇羞:“臣妾……臣妾整个人都是皇上的,当然信皇上。”

  赵朱亭无语。

  露露潇洒地摸出一张万子,打出九筒:“我说是下月初八,那就是下月初八。”

  众人无语凝噎。

  嘿嘿。她仔细研究过各种古籍,都说福神的生辰就是下月初八来着。

  原本只是想着怎么讨好连绶,好离开这个鬼地方,如今在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久了,连讨好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单纯了。

  她好像有点儿记不清最初的目的……只是想哄他高兴。

  霍小峰观察着露露一会儿失神一会儿傻笑的样子,心中有了计较,便抿唇笑道:“还有一个月呢,皇上这就等不及了?”

  “没有啦。”露露忍不住也有点儿小娇羞,“别胡说八道。”

  三位年轻男子看着皇帝英俊的脸上飘起了红晕,心跳竟然都加快了。

  皇上这样子……莫名其妙地吸引人啊。

  “你们说,”既然目的已经暴露,露露也就不再矜持了,吃了赵朱亭递来的八万就把麻将一推,双手托腮道,“我送皇后什么样的礼物好呢?”

  三位年轻男子怔怔地盯着露露作少女托腮状。

  露露看看熙贵妃:“其实说真的,我真的觉得熙贵妃很漂亮啊……不知道送给他,他会不会喜欢……”

  熙贵妃吓得“扑通”一下从椅子上滑跪到地上:“陛下!臣妾做错了什么?!您竟要将臣妾交给皇后娘娘亲自管教?”

  露露无力道:“是我想太多,和你没关系,你起来吧。”

  “皇上,草民有个主意。”霍小峰白皙如玉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您附耳过来。”

  啊,这么顺眼的皇上竟然被唱戏的抢占了先机!赵朱亭和刘晖判略不爽地看着霍小峰与露露凑到一起嘀嘀咕咕。

  半晌,露露顶着一副恍然大悟又若有所思的表情,道:“嗯……我觉得,小峰的方法很有创意啊。”

  刚才还叫爱卿现在就叫小峰了,皇后娘娘可看着您呢!赵朱亭和刘晖判腹诽道。

  霍小峰趁势摸走了最后一张麻将,低头一看,笑了:“自摸两家,赵大人,刘大人,承让了。”

  赵朱亭和刘晖判无语凝噎。

  连绶其实的确很想去秋作山找露露。

  可是他的月子还没坐完。

  然而,没等他做出什么行动,比如扎个小人什么的,一个坏消息就乘着骏马飞奔而来。

  “你说什么?”连绶霍然坐起,被子滑落到腹部,也浑然不觉得寒冷。

  传信的太监头也不敢抬,道:“回皇后娘娘,皇上……皇上不慎摔下了马,将腿摔断了。”

  秋作山一行人连夜紧急回宫,连绶的凤朝宫,也是彻夜灯火通明。

  脑子空白过后,连绶就仿佛变身成了搁在火上的蚂蚁,一分钟也坐不住了。白荷安慰他:“娘娘不必过于忧心,皇上吉人自有天相。”

  天相?连绶自嘲一笑。天相他动动手就能掐算得到,可他竟然一丝一毫都不敢看,生怕看到露露当时受伤的场景。

  这次,他顾不上一堆哭着喊着不让他出门的宫女、嬷嬷,坚持往露露寝宫去。等他到时,露露已经躺在了床上。她脸色苍白,表情疲惫,见他匆匆进来,勉强抬头笑了笑。

  “我听霍小峰说,秋作山有一种全天下独有的雪松鼠,只有巴掌大小,极其罕见,就想着抓一只回来给你养着玩,没想到松鼠没打着,倒是把自己弄残废了。”

  “胡说八道什么。”连绶皱着眉头斥了露露一句,随即转头看向一旁侍立的霍小峰等人,“如此佞臣,不应留在陛下身边了。”

  霍小峰一直平静的脸色,在这一瞬间,突然风云骤变,难看极了。

  露露连忙打圆场道:“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也劝我别轻举妄动来着,是我自己撒泼打滚抵死不从。”

  连绶:“这两个成语一般不是这么用的。”

  “皇后娘娘,”霍小峰表情急切地低声道,“我突然想起一事,需要单独禀告陛下,您方便暂时回避一下吗?”

  “当然,”连绶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不方便。”

  霍小峰:“……”

  连绶冷声道:“怎么,不想走?需要我撒泼打滚抵死不从给你看吗?”

  霍小峰道:“草民告退,草民就在院子那儿等着。”他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陛下,娘娘,有事叫我。”

  连绶的回答是“砰”地甩上了门。

  他一转脸,就看到露露闭着眼睛,一副毅然赴死的样子,等着他开喷。

  等了良久,她却只等到连绶幽幽地叹了口气:“对不起。”

  露露惊诧地睁开眼睛。

  “前些日子,是我不对。”连绶说,“那兰宿心怀恶意,我明知道这个梼杌幻境危机四伏,却还浪费时间与你怄气,是我错了。你脑子没有想清楚,我应该更清醒才对。”

  露露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骂我?”

  连绶坐到露露的床边:“如今,我们应该齐心协力,尽快打破幻境,回到现实才是。”

  连绶的眼神十分专注,露露和他对视时不自觉地点头:“嗯……”

  “你还记得咱们拿梼杌之眼那一晚吗?”连绶微笑,“那时候你到十二点就要变身,咱们因此错过了十二点之后的自助加餐。”

  “是啊。”露露闻言放松了许多,“那可是你用两千万换来的自助餐啊!我之后可惜了很久呢。”

  “这个幻境,我只能看到一些皮毛,却不能掌握。我心里很担心。”连绶垂下眼帘,“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我担心我不能保护你,我不想你再变回之前的样子。”

  “不……不会的。”露露心中一片温暖,也承认错误了,“最初我不该愚弄你,你说得对,是我太贪玩,太不分轻重了。”

  “没关系,以后注意就好了,在这里,毕竟身不由己。”连绶温柔地笑了笑,“不说这些了,刚刚咱们说到吃饭,我这几日仔细研究了京城的美食,我想,择日不如撞日,走吧,我带你去吃那家特别出名的烤鸭去。”

  “好呀,好呀!”露露听到吃的就瞬间兴奋起来,“唰”地掀开被子,立刻下床套上鞋子站了起来,“咱们去哪里吃?”

  她一抬头,就看见连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下期精彩预告:原来兰宿的主人竟然是传说中的凶兽梼杌!兰宿将他们二人当成了梼杌生前爱过的人和情敌,把连绶当成了饕餮,把露露当成了饕餮的恋人,于是,他们受到了梼杌的诅咒,才来到这磨人的朝代。《男神来自天庭9处》就要上市了哟,请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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