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仙界最近事有点多,听说仙界大会上度厄星君被当众剪了裤子?听说魔界跟仙界在玩谁是卧底的游戏?听说仙界也要爆发现代版生化危机?……天哪,我一把医学剪刀的脑容量不够用了!然而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我?!
1剪了美人裤子
我在天枢宫前跪了整整十天十夜了!跪得我那双铁腿都快生锈了!
旁边是来来往往的各个仙童,我伸手去拉了一个看上去地位较高的仙童,想问问情况:“这位小哥……”
却在快要触及时,那人拉着衣角,赶忙往旁边一跳,一脸的惊吓和嫌弃:“别碰我!我昨日才在霓裳阁做的新衣裳,你可别给我剪了!”
烈日炎炎下,通体银光闪闪的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天枢宫的人,都跟他家主子一个样,小气吧啦!斤斤计较!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底头。我讪讪地收了手,两手在地上无助地画圈圈,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我就想问问,星君何时才能消气,愿意见我?”对面的仙童捂着耳朵,大有对我退避三舍的味道,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星君前几天喝醉了回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呢!”
什么?!仙界的酒一醉最长的要几百年才能醒的!他不会是要我在这儿跪上个百来年吧?!
早不喝晚不喝,偏偏在我跪在这里时喝,我觉得,他这哪是喝醉,他这分明是故意刁难我!
不就是,仙界大会上,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拦腰剪掉了他的裤子吗?他都已经一脚将我给踹下凡了。我爬上来后就立马跪在这儿了,还要我怎样?这度厄星君的气量委实是小了些!
要我跪在这里一百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我等得了,我家医女也等不了啊!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我家医女跟天枢宫那位差的可不是一级半级,那是平原与珠穆朗玛峰的差别啊!所以当我剪掉了仙君的裤子时,我家医女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拉着我一起殉情!
为了我家医女的锦绣前程,我决定闯天枢宫。就在我以壮士断腕的气势立起我修长蹭亮的大铁腿时,天枢宫的大门轰一下打开了。逆光中的男子,一袭白衣,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又好像看见什么似的,退回到我身边,惊吓地捂了脸:“变态?你就是当日那个臭不要脸的变态?我好怕!”
我:“……”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抱着他不放!
“来人!把它……”
“不要!星君,我今日来就是道歉的!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只望星君不要为难我家医女!”说着,我就要伸手去抱他的大腿。他却好像避瘟神一样,跳开好远,还掸了掸衣袖,鄙夷地开口:“变态!你休想再碰我……至于做牛做马嘛……本君就勉强答应了!”
在我进天枢宫三天后,我总算知道那个无赖口里的勉强是什么意思了!那根本就是玩死我的意思啊!
进殿第一天,剪发,裁布,就连他们院里的柴都竟然让我去剪开!
进殿第二天,杀鱼,杀猪,切菜剁肉,通通都用的我!
进殿第三天,天枢宫空无一人,所以仙童都被遣散了,无赖地说以后都由我包了!
是可忍剪刀不可忍!更何况我还不是一把普通的剪刀,我是一把手术剪刀!
我不服,我不管,我要找他理论:“你这样压榨劳动人民,不觉得可耻吗?!”对面的度厄星君托着腮,惆怅地开口:“月底了!仙界下个月的俸禄没发,本君又向来清贫。实在是养不起这么多人啊!”
“那也不用遣散全宫的人吧!”我咬牙切齿,磨刀霍霍向无赖。
“本君发现你在家务上的潜力惊人,为激发你的潜力,只好忍痛遣散了他们!”
我:“……”
好想像剪柴火一样把他给剪成两半哦!
“那我要工资!”
“可以!那我去跟你家医女商量商量你工资的事!”
“哈哈哈!星君,其实刚刚我是跟你开玩笑来着……”
2我是小剪刀
我是一把手术剪刀,仙界的!
不过,本剪刀还未修得人形,通体银光闪闪,两个刀柄,两个钳,走起路来铿锵铿锵响。
要说我的来历,那就不得不先说我家医女。一个从仙界贫困小山区里走出来的孩子,苦读了几百年的书,终于考上了仙界医科大学,毕业后挤破头才到天庭医司里当了个实习生。她背负着全家人的希望,只身一人,带着把小剪刀在医司里苦练医技,日日解剖小白鼠,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而那把小剪刀就是我!
说实话,仙界上位很不容易。几百年来,我家医女辛辛苦苦,勤勤恳恳,日日忙到大半夜,连我都修成精了,她却还只是个实习生。
那一日,她好不容易从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获得陪同医司参加仙界大会的机会。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喜极而泣啊,赶忙带上相依为命的我,飞奔而去。
也就是那一天,我好死不死地成精了!那一日,我睁开眼,旁边的酒杯兄就止不住地对我抛媚眼。我才一个刚刚成精的宝宝,哪抵抗得了这种诱惑?!我飞奔过去就是一阵乱亲,谁知那货套路这么深,肚里还藏了迷药,一碰就不清醒了。
我晕晕乎乎地在桌子上转圈圈,乍一个回头间,就看见一个貌美如花、温柔似水的侧颜,顿时刀性大发,飞扑上去,用我锋利的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裤子就这么掉了!
然后……然后就是美人盛怒的脸、众仙家的呆萌,以及我家医女的心肌梗塞。
电光石火之间,美人捏了个决,已换了身衣裳,顺带踢了我一脚,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那时,我心里是可惜的,要是看到了被踹也不亏,可他快得我什么都没看到,这一脚就太亏了!
但现在,我是庆幸,我没看到的。就这么个变态,谁知道看了会不会长针眼。
我用我那两只柔弱的铁脚刚爬回天界时,我家医女就含泪站在门前等我,双手抱着我的脖子,紧得我喘不过气来。我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果然还是心疼我的,在这锦绣前程和我俩的情感面前,她最终还是先想起了我。
她将我的身子拉过来,带着安抚的气息,缓缓开口道:“给我滚到天枢宫门前跪着!星君没说原谅你之前,你就不用回来了!”
呃……其实我知道她是关心我的,就是心口不一而已。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之后很久,我都留在天枢宫,跟度厄星君朝夕相杀。但我每次都铩羽而归,这让我很是挫败。
为了一把剪刀,还是一把医学剪刀的面子,我开始苦练刀技,希望有朝一日,分分钟将那个无赖解剖的连渣都不剩。
可我没想到,我还是太天真。
3仙界理发师
这一日,我洗了度厄星君所有的衣服。
不为什么,就为我剪刀一族的荣耀。都知我的手是不能碰衣服的,度厄星君也一再强调,宫中任何事都得我做,但除了洗衣服。
今日我主动挑起战事,是因为我觉得我多日以来苦练的刀技,可以将他打倒在地,然后农民主义翻身把歌唱,重新回归我家医女的怀抱。
谁知才三招不到,我便被打翻在地。度厄星君长剑连鞘戳在我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我:“哟!这刀技倒是长了不少啊!”尽管被按倒在地,但我还是不忘得意一番,却听见后面的度厄星君又开口道:“挺适合开个理发店的,正好天枢宫缺钱。”
我一个鲤鱼打挺,一万个不愿意:“我不干!”这是我的尊严,作为一个手术剪刀的尊严,不能让他就这么践踏了!
“哦!”对面的男子无所谓地拍了拍手,转身打算走,“那我去跟你家医女商量商量,我这些衣服该赔多少钱吧!”
我咬碎了一口银牙,在心里将他解剖了无数遍:“我刚刚开玩笑的!我干!”
他转过头对我笑得人畜无害:“我们家小剪刀好爱开玩笑哦!”
我:“……”
天枢宫里开了个理发店,手艺挺不错的。从那里出来的仙女,个个造型别致、不落俗套,甚得众仙女喜欢,一时间火遍了整个天界。
说实话,我的手艺可不是吹的,那都是被度厄星君给练出来的。那丫的,特臭美,让我一天给他换个发型,然后站在镜子面前自我陶醉,别提多恶心我了。
但也不是谁都可以进我们店的。我这店里有个规矩,只接待由度厄星君带来的人。一时间度厄星君成了众仙女的宠儿,女人缘好到让玉帝都嫉妒。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带来的人除了都一个味外,还清一色都是女的。我每天在店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剪着各色的妹子,让他既赚钱又泡妞,他想得真好。
自从开了理发店后,我每天都回来得很晚。度厄星君也回来得很晚,不过他是泡仙女泡到很晚,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用那小小的剪刀脚也猜得出来,更别说,他每次回来数钱时,身上跟来理发店的仙女是一个味道,傻子才猜不出来吧!
由于理发店的生意越做越大,度厄星君看到了巨大的商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整个天枢宫拆了,全作为理发店的门面,只留下了他自己的寝宫。
但这一切我都不在场。所以我从外面买材料回来时,又跟他大打了一架。好吧,准确来说,是又被他打了一顿。但这次我是真不干了!他全拆了,我睡哪儿啊?不会让我一个小女生睡大街吧!
度厄星君一脸无辜:“哦!都忘了,还有我们家小剪刀了。那就勉强让你跟我睡一个屋好了!”
我说,星君你真的不用勉强。我其实一点都不想跟你睡同一屋的。不仅不给我床,还给我划三八线,更可恨的是他还设了结界!很好,我当初就应该去睡大街的。
4小剪刀替神追妹子
我拿着仙界工作制度,要挟度厄星君给我放周末时,他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让我很是惊奇,他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果然那厮话锋一转,双眼闪闪发光:“正好,你帮本君去瑶池泡仙女吧!”
我就知道,本剪刀翻了个亮晶晶的白眼,敢情是看上哪家仙女,却不知道怎么下手。
追妹守则第一条: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第一印象很重要,所以我将他的衣柜翻了个底朝天,才选了一件墨色金丝的长袍,又替他理了个新发型,忙活了大半天,整个人看上去挺人模狗样的。
我颇为满意地拍了拍手,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兴奋:“怎么样?!”
度厄星君起身,却未说话,转过身来直直地看着我。眼里是难得的认真与说不出的柔情,就如我初见他那般,低头浅笑,温柔似水,伸手抚上我透亮的脸,像呵护一件珍宝一般。我没来由得有些慌,咽了咽口水,心跳也快了些,然后听见他说:“我今天好美!”
我:“……”
星君,我是剪刀,不是镜子!要照镜子滚去那边!
追妹守则第二条:美妙的不期而遇。
当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感叹我一把医学剪刀都能有如此文艺的时刻时,旁边的度厄星君很煞风景地说了一句:“角度不对!再往下去一点点……”
没错,我堂堂一代剪刀,今日沦落为打光板。
为了让他光彩照人,以最佳面貌出现在他心仪的仙女前,度厄星君让我当了打光板。我就静静地看着他搔首弄姿,不说话。
然而,一直到天黑,本剪刀都没看见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就在我准备收摊回府的时候,一抹倩影出现在瑶池边上,乍一看,嗯……怎么说,我觉得这背影有点僵硬。但情人眼里出西施,度厄星君可不这么认为,他两眼放光地盯着,吩咐我准备行动。
追妹守则第三条:合理的搭讪以及适当的幽默。
我在盈盈月光下为度厄星君打光,那货捋了捋头发,甩了甩衣袖,撑开纸扇,站在那等着仙女回头。可我俩站了半天,人家硬是连头都没回,这下星君的脸面挂不住了,冲我挥了挥扇,示意让我先过去打探打探。
我颇神气地给了他个不屑的小眼神,转头向那位仙女走去。不是我说,我最引以为傲的除了我的刀技,那就是我的追妹技巧,不然平时看着这么趾高气扬的度厄星君,也不至于拉我来帮他。
我一个快步跑到仙女背后,越近,那股熟悉的甜腻味道就越浓烈,我寻思着近来天界的仙女都用一种脂粉吗,怎么味道都一个样。我停在她身旁,拿出一把纸扇,自是风流地摇了摇:“小姐,请问你的心怎么走?”旁边的仙女也摇了摇,并未理我,继续向前走去。
哟!玩欲擒故纵呢!这仙女套路很深啊!难怪度厄星君那个无赖拿不下,要找我来。
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5深夜惊魂
在我出了第一招后,度厄星君看上的那位仙女却毫无反应。这成功激起了我的战斗欲,越是有难度的,我越是要征服。
看着仙女毫不犹豫的背影,我决定拿出我的撒手锏。我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扔在地上,故作惊讶地喊道:“呀!小姐,你的钱掉了!”在这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仙界,有什么是不能用一张银票解决的?如果不能,那就用两张!
一阵风吹过,剥开云雾,月光乍现,那位仙女果然转过头来……
不过谁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情况?!
转过身的这位仙女,双眼血红,皮肉尽裂,张着血盆大口,俨然是仙界播放器里丧尸的模样。我滴乖乖,我转身就打算跑,她却一把抓住我,朝我脖颈咬来。
本剪刀没想到,泡个妹子也能遇见丧尸,最近出门真真得好好看看黄历。我闭了闭眼,不挣扎了,反正我一身铁皮,百毒不侵,她也奈何不了我,顶多就是疼一疼。却在下一秒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一睁眼,是金丝墨色的长袍,是飘逸好看的长发,竟然是度厄星君。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心又漏了一拍。他一个长剑将丧尸推开百米远,放下我后,捏了一个诀,点在她眉心,渡了仙气过去,那位他心心念念的仙女原本还挣扎的四肢慢慢放下,脸也渐渐恢复了原样,随后晕了过去。
他将我送回天枢宫后,带着那位仙女走了。按流程,他要去天刑司立案,接受询问,而且这案子有点复杂,他应该不会太早回来。所以我就自己先睡了。
早晨却被一股寒流惊醒,抬头一看,是度厄星君近在咫尺的黑脸。低头一看,是我放在他身上的蹭亮铁腿,上面带着丝丝血迹,很明显,我划伤他了。
“你怎么会跑到我床上来?!”山雨欲来的架势。
我只是一脸尴尬地讪笑,总不能说,昨天他的举动太让我心动了,梦里都忍不住刀性大发了吧?
为此我觉得要补偿度厄星君,于是我带他去见了我家医女。为什么要见我家医女呢,且听我娓娓道来。首先,我要治星君的伤,必须要找医女,其次,找我家医女看病不用我花钱,最后,能让我家医女趁机拉进拉进关系。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我终于又回到医女身边了,闻着她身上清淡熟悉的味道,我很快就入睡了。可是越睡到最后,越觉得心慌,一个冷战醒来时,度厄星君已经上好药站在我面前。
回天枢宫的路上我一直有些恍惚,总觉得错过了什么。可是又想不起来,估摸着跟着度厄星君被欺负傻了。
6看上我家医女了?
回到天枢宫后,我继续理我的发,他继续数他的钱。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将昨晚瑶池的事晾在了一边。因为天界出现这种情况,理当是天刑司调查处理,与我俩没什么关系。而且度厄星君这么游手好闲的人,就是让他办理,他必定也会撒手不管。
但让我很惶恐不安的是,他近日好像对我家医女特别感兴趣。
早膳时,他对我抛了个媚眼问道:“亲亲小剪刀,你能告诉我,你家亲亲医女每天都喜欢做什么吗?”
午膳时,他对我卖个萌,问道:“亲亲小剪刀,你家亲亲医女每天什么时候下班?”
晚膳时,他对我眨了眨眼,开口道:“亲亲小剪刀,你家亲亲医女每天都做什么实验?”
而且他最近,越来越喜欢捣鼓医学药品,研究医学著作。我知道昨晚我家医女低头一浅笑很是迷人,连我也醉了,但这让我很是害怕,他不会想对我家亲亲医女下手吧?我家医女是春日初开的娇弱海棠,可跟那些娇艳俗气,身经百战的喇叭花不一样。想着我家医女在度厄星君这个禽兽的魔爪下,被蹂躏,被摧残,我就顿时心痛不已。她还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只身一人,背井离乡,只望在天庭有一番作为,我可千万不能让度厄星君摧残了仙界未来的花朵。
所以当度厄星君问我时,我很诚恳地说了大谎话。
度厄星君在餐桌上,媚眼如丝,我却风雨不动,他说:“你家医女是不是每天都很晚才去歇息?”我摇了摇明晃晃的头,回答道:“从未有过。”有也不跟你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恍惚间看见度厄星君眼里有一丝暗光一闪而过。不好,难道他已经发现我说谎了?
“那你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什么实验吗?”对面的男子微皱了眉,难得地有些正经。
“……”我一时哑语,想了想——“不知道。”这一次我是想说真话也没办法,因为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家医女每次只拿我解剖小白鼠,其余的都不带我,而且她通常是晚上加班加点,而我又懒得要死,早早就躺在盒子里睡了。这么说起来,我颇有些惆怅,这几百年来,我作为一把手术剪刀,竟英雄无用武之地。
说到这,度厄星君起身,捣鼓了一下他这些天的成果,放到我面前:“闻一下,熟不熟悉?”我俯身凑近了些,闻了闻,忽然间,脑里有根弦被拉紧了:“熟悉!那天瑶池旁的仙女!还有你带回理发店的人!都是这个甜腻到麻痹神经的味道!”
对面的男子不为所动,显然,我说的都是废话。他直直地盯着我,带着探究的目光,好像要把我看穿似的:“然后呢?”
我眨眨眼,莫名地心虚,摇了摇头:“没有了……”
度厄星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终是什么都没说,他转身拂袖而去,是我从未见过的愤怒。
如果到这时,我都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我在天枢宫的这么多天就算是白待了。我知道他怀疑我家医女了,可我相信,我家医女绝不是那种人。我看着她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天庭,无依无靠,她勤奋肯干,为的是光宗耀祖,不是为了迫害他人。那些感染了的仙女,身上麻痹神经的味道,我是很熟悉。那是羊踟蹰熬成的汁,专门用来止痛镇静,可天界学医的哪个不接触这个?而且我家仙女那身上的清淡跟那些仙女身上的甜腻截然相反,我是断不会就这么冤枉了我家医女的。
7曼珠沙华
度厄星君带我去仙部大牢时,整个场面让我震惊。
原来那天我在瑶池见到的仙女,不过冰山一角。不仅是仙女,还有很多仙君都被感染了,整个仙牢上空都围绕着若隐若现的魔气。天刑司的人施法只能压制住大多数人的毒性,解不了所有人的毒。
一旁的各个有司都毕恭毕敬地对着我旁边的度厄星君行礼,度厄星君一脸担忧地嘱咐:“值班的人千万要小心,不要被抓伤或者咬到,否则会被感染。”转头又对牢里的人自言自语般说了句:“放心,我会尽快救你们的。”
原来玉帝早在仙界大会前就将此事交由度厄星君处理,我看他平日里都游手好闲的,没想到关键时刻竟还是个挑大梁的。
我跟着度厄星君一前一后地出了仙牢大门。他却在跨门时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一个没注意,就这么硬生生地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小剪刀,我需要你的帮助。”又是那一低头间的温柔似水,我毫无抵抗力,立刻小鸡啄米般没出息地点了点头。
我立起正义的小旗帜,扬起高傲的小头颅,扯了扯嗓子道:“我刚刚调查了一下,那股甜腻的味道,是魔界之花,曼珠沙华……”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度厄星君冲我妩媚地笑了笑,道:“不是这个,我要你去你家医女那儿偷解药!”
啥?你要我去偷我家医女的药?等等,解药?这货已经认定下药的人就是我家医女了?太过分了!本剪刀才不干这吃里爬外的事,想都别想。
可下一秒,我就硬生生地打了自己的脸。因为他说若我能证明不是我家医女干的,等案子破了,他便给我家医女升职。
于是本剪刀回归了我家亲亲医女的怀抱,又开始重操旧业,日日解剖小白鼠。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天枢宫那儿受虐受惯了,原本每天累得沾床就睡的我,在医药院失眠了。每个晚上都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来找事做,没事发挥我锋利小腿的优势,帮我家医女剪剪药材。这一日,我起身去药柜,看见医女房间里的灯依旧亮着,我叹了口气,想去劝她早些休息。推开门一看,却空无一人,我在房间里找了找,确定没人。半晌后,我退出房间,在院外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便跟着她一路到了凌霄殿。
我苦笑一声,打算叫住她,却被突然伸出的手捂住了嘴。
凌霄殿内漆黑一片,偶尔落下的月光显得格外的凄清落寞。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蹋进殿内,打开手上的玻璃瓶,轻轻一吹,殿内的卫士便都倒下了。她蹑手蹑脚地走向玉帝的寝宫,带着我从未看过的嗜血。我竟有些不认识她了。忽然间,我身后响起了响指声,凌霄殿内的灯同时打开,顿时亮得刺眼。殿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大批罩着结界的天兵,就连倒在地上的卫士也站了起来,持戟抵在医女身上,整个将医女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医女回过神来,知道事情败露,也不跑,露出她妖魔的原型,就站在那儿大笑:“吾乃魔界药司,受魔王之命,潜伏仙界,打算用魔界之花一举消灭仙界。却没想到事情败露,吾今日就是回不去了,也要拉几个仙界的人陪葬。”话音刚落,她便拂手捏诀,凝气于身,周遭升起一股血腥的杀戮之气,抬手间便断了两个天兵的头颅。为首的天将一声令下,前面的天兵与其纠缠,后面的摆阵提戟,万千铁戟齐齐穿过,将她身体刺得千疮百孔。
我挣开度厄星君的手打算去拦时,已经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缓缓地倒下,软软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倒在地上,就已神形俱灭,灰飞魄散。我立在原地,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使劲揉捏撕扯……
我的主人,我曾经引以为傲、日夜陪伴的主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离我而去。
过了半晌,我终于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度厄星君:“那解药怎么办?”
度厄星君张开手臂,给了我一个安慰的拥抱,笑地贱兮兮的:“你不会?!”
好吧,我承认他又赢了。我的确会。那日我半夜起来去找医女时,发现她房间空无一人。可我却在里面待了小半刻,因为我看见了她桌上的羊踟蹰,以及磨碎的曼珠沙华粉。我不可置信地翻遍了她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希望能证明这只是一个巧合。可我越翻越是心惊,越翻越是心凉,我翻出了魔界的药书,以及魔界的令牌。我翻出了曼珠沙华的用途,以及变异病毒的制作方法,当然还有关于解药的配方。那个与我朝夕相处了几百年的人,是魔界的人。
8化成人形
我让度厄星君给我些时间,因为我只看过解药的配方,但我没配置过。
我在天枢宫内捣鼓了大半天,最终整成了一瓶。我皱着剪刀眉,纠结地盯着它,就差没盯出花来。
万事俱备只欠试药。
本剪刀坐在台阶上,一直等到度厄星君回来。
他心情大好地用我的脸照了照镜子,并未抬头道:“解药怎么样了?”
我神色凝重地举起了手里的小药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不愧是在一起相互嫌弃了这么久的人,本剪刀一个眼神他就领会了,我缓缓开口道:“我无法肯定药效,所以我要亲自试药。你要记得,一但无效,我病变,你就杀了我赶快走,药方我就放在你寝宫里,你再请医仙来配置就是。”
我带着壮士断腕的悲壮,一头饮下毒液和解药。没过一段时间,我就感觉浑身发热,肌肉僵硬,开始不受控制。我以极扭曲的姿势开口道:“快走!”可对面的度厄星君却置若罔闻,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坚定,蹋着星耀晨辉,向我一步步走来,俯身抱住了我。我忍着削肉剔骨般的疼痛,断断续续地说话,一开口竟带了哭腔:“笨蛋……我让你走啊……你会死的!我不想让你死……因为……因为……度厄,我好像喜欢你……”
他紧紧地抱着我,笑了,满满的温暖,开口是说不出的柔情道不完的缱绻:“那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仙界大会那天我是故意让你剪了我的裤子,瑶池那天晚上我是故意拉你出去做诱饵,那天晚上也是我把你抱上我的床的……为的就是能通过你来调查魔女……”
靠!那你还是跟我一起死了算了,你个王八蛋!我正这样咬牙切齿地想着,忽然一个巨痛袭遍我全身,随后发出一团耀眼的白光,将我俩包围在这漫天星河般的璀璨里。我闭上眼,耳边似乎还存留着度厄细细的呢喃,他说:“不要怕,我在!”这一次,我是真的没忍住,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哭了,一遍一遍地唤他:“度厄,度厄……”
渐渐地,白光散去,对面的度厄看清我明眸皓齿、唇红齿白的脸,整张脸一点一点地黑了下去。我和他面对面,笑得颇尴尬,眼神止不住地左右瞟:“啊!原来不是变异,是变身啊!哈哈哈哈……”这曼珠沙华竟对我有催化作用,让我有了人形。好吧,我承认我读书少,没文化,搞了个大乌龙。
我将配好的药分给各个牢房后,特意向护卫的小哥吩咐好注意事项,才出了牢房。度厄背光立在仙牢大门前,似乎等了好久。他盯着我方才站过的位置,皱着眉,脸色有点沉。我估摸着他是等久了,便快步上前。却在将要踏到他身边时,度厄修长的手伸出勾了我的腰——
一阵天旋地转,是轻柔的风,是湛蓝的天,是他好看的颜,我硬生生地被带进了他怀里。我俩发丝和呼吸在纠缠,本剪刀忍不住老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谁知,那货却没看我,反而眯着眼,盯着远处的那位小哥,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我得让他去浣衣坊洗几年衣裳了!”
我:“……”那货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开口想要帮那小哥解释什么。对面的度厄却是一个皱眉,脸色越来越沉,没待我说什么就径直将我打横抱起,带着十足的威严和不爽:“女人,你最好小心点说话!”
我:“……”我不说,我不说。
度厄抱走我走遍了大半个天宫,然后才在天枢宫门前将我放下来。
光影里,他披着日月星辉,居高临下,一脸傲娇地对我说:“剪刀,本君刚才思索着宫里面还差一个女主人的位置,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分儿上,就勉强是你了!”
我:“……好。”看来我受虐受得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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