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丞相是个大奸臣,对皇后图谋不轨。她专程进宫保卫皇后贞操,却被丞相掳回家暖被……
壹 胆子真大
明曼被招进皇宫当女医,不过一个月的工夫,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拦住闯后宫的故丞相了。
故丞相今年三十,武人出身。那高大瘦削的身影在她面前站定,像座山一般,还是一座会瞪人的不怀好意的山。
明曼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藏在官袍下的两条腿哆哆嗦嗦地打战。她壮着胆子对上他的眼:“故……故丞相,这里是后宫,您不能随意……”
一般来说,外臣是不能随意进后宫的,但故丞相不是一般人,他胆子忒大,根本不把皇帝看在眼里,想来就来,赶都赶不走。没办法,谁让故丞相掌握兵权,还是先帝封的摄政王呢。
“又是你?”对于这个三番两次阻拦自己的女人,故丞相印象深刻,“胆子真大。”
似乎为了试探她胆子多大,故丞相向前迈了一步,明曼不肯让开,鼻子紧贴着丞相的胸口,眼前一片漆黑。
她紧张得脑袋里都是糨糊:“谢谢丞相夸奖。”
明曼背上一片湿冷,她苦着脸,这么痛苦的事她经历三回了。
第一次,故丞相坚持要进皇后寝宫,说是皇帝婚后无子,他很着急。彼时故丞相狞笑:“如果他真的不行,臣不介意代劳。”
明曼被他嚣张的、带有暗示的话惊得又羞又气:“大……大胆!皇后岂是你能妄想的,你……”
那时她还不了解,整个皇宫,甚至宣国,都由故丞相说了算。她警告的话没说完,故丞相轻浮地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本相的胆子一直都很大,你想试试?”他的手不规矩地下移,眼看要袭到明曼胸口,她躲不掉,屈辱得眼眶发热。
故丞相没了戏耍的兴致,低吼一声:“让开。”
“不……不行。”她吸吸鼻子,他这么大胆放肆,她哪还敢放人?
故丞相声音一沉,目露凶光:“让……”
明曼两腿发软,又气又急,眼泪夺眶而出:“就不让,你要么就从我身上跨过去……没想到堂堂丞相,也会欺负小女子!”她越哭越委屈,瞪着泪眸指控“凶手”。故丞相不胜其烦,对随从耳语几声,转身离开。
明曼没空庆祝自己的胜利,她依稀听见丞相问:“这小女子是谁?胆子不小,不错……”明曼再笨也知道这不是夸她,她似乎得罪了不得了的人了。
那天,明曼担心一起长大的皇后日后处境艰难,含蓄地把经过说了一遍,皇后急得立刻哭昏过去。
过了几日,丞相又来了。时至子夜,帝后气恼于丞相无耻,却无力抗衡,只好辛勤地忙着子嗣大业。明曼不放心地在宫门口处替他们守着。
明曼昏昏沉沉、将睡未睡之际,故丞相踏月而来。
明曼紧张地提防,丞相道:“听说皇帝每日都在皇后处休息?”明曼连连点头,这消息还是她特地传出去的,帝后和睦,国之大幸。
丞相道:“本相特地来检阅细节。”
明曼思索着什么“细节”,然后……她小脸爆红,羞愤欲死地瞪着丞相,这人真不要脸,竟然要围观人家闺房秘事!
鉴于上次有过不愉快的经历,明曼不敢过于放肆,她结结巴巴,试图打消他的念头:“皇……皇上在里头,您现在去不……不大好……”脑中灵光一闪,明曼忽然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让故丞相亲眼目睹帝后相处,知道自己绝对无法插足,他知难而退,皇后不就安全了?
她当即改口:“丞相大人您要看吗?我带您去个绝佳的观赏位置,您看了肯定满意。”
故丞相狐疑地打量着莫名变得殷勤的明曼。在她的指引下进去,两人离帝后寝殿越近,暧昧的呻吟声越大,而小姑娘丝毫没有回避的打算。故丞相眉头拧得紧紧的,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明曼专注地埋头走路,没注意前头的人停下,她猛然撞上厚实的背部。
故丞相不悦地哼了一声,明曼紧张得连连道歉,她颤抖着,随时准备接受故丞相惨无人道的虐待。
故丞相道:“你打算一直跟我进去?”
明曼理所当然地回答:“是啊。”万一故丞相一个控制不住……她好拉住他。
故丞相语带讥讽:“没想到你如此豪放……皇后身边竟有如此不知羞的人。”
“我知羞啊……”以为她想吗!她有什么办法!
明曼目光坚定,不管他怎么说,她是跟定了!
故丞相不再多言,他听着近在咫尺的缠绵声,沉思的目光落在明曼身上,小小的个子包裹在宽大的官袍下,更显得年轻稚嫩。寝宫里的火热缠绵少儿不宜,他想了想,一声不吭地走了。
明曼有种大难不死的喜悦,但次日这喜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太医院传唤,说女医常在后宫走动,有勾引皇帝之嫌,令她回太医院待命。
明曼不甘心也没辙,她猜测,这肯定是阴谋没能得逞,没法一逞兽欲的故丞相干的好事。
她在太医院时整日提心吊胆,生怕皇后落进故丞相的魔掌里。风平浪静了快一个月,明曼终于又能回到皇后身边,这回就算故丞相插手也赶不走她——入宫两年的皇后终于有喜,明曼作为唯一的女医,必须随侍在侧。
明曼与皇后准备大肆庆祝,故丞相又来惹人嫌。皇后听到丞相来了,粉脸上血色全无,虚弱得像随时要晕倒。明曼把皇后扶到床上躺好,气势汹汹地替她去“屠龙”。
这是她第三次面对丞相大人,最初她以为怕着怕着就会习惯了,但她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能耐。故丞相毕竟是沙场上出来的,且玩了八年阴诡手段,面部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威慑力惊人,没几个人能受得住。
她挺直腰板,做出决不让步的凛然姿态,故丞相倒也没坚持硬闯,他问:“皇后有喜了?”
明曼恭敬地应答,抬起头时意外捕捉到丞相嘴角挤出的狞笑。
故丞相执掌朝政八年,向来不苟言笑,但一笑就铁定有人要倒大霉。据说上一回笑是两年前,外国使臣对宣国不敬,故丞相谈笑之间夺了人一座城池。再上回是三年前,皇帝初生夺权之心,被罚在太庙跪了一个月,跪完继续做个傀儡皇帝。
明曼一个小小医女,哪承受得起丞相一笑?
她心跳加速,紧张不已,皇帝恰在此时过来,明曼如蒙大赦,激动地上前汇报喜讯,愉快地等着皇帝问她详情,这样她便可从丞相的冷眼下逃脱。谁承想皇帝直奔着娇滴滴的皇后而去,根本不理她。明曼心里慌张,顾不得规矩,准备跟上去,一只粗壮的大手扯住她的领口。
明曼急得满头大汗:“丞……丞相大人,娘娘身孕还在初期,下官得在一边照顾着啊。”
故丞相面无表情地道:“有皇帝在。”
他拖着明曼往外走,她踉跄着跟上。他走得太快,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勉强才跟得上他的步伐:“不行,皇上又不懂医理,万一出个什么意外……还是让下官去吧,下官是专业的。”
故丞相倏地停下来,明曼见有希望,心中大喜。故丞相叫来角落里抖似筛糠的小太监:“去告诉皇帝,叫他照顾好皇后的胎,若是出了半点儿意外,本相不介意代劳。”
又……又要代劳?
他是要取代皇帝的宝座,还是霸占皇后?明曼紧张起来,皇后胆子比麻雀大不了多少,怎么经得起丞相这么吓唬?明曼没有忘记,她专程进宫,就是要保护皇后的贞操的!
想起皇后眼泪汪汪的样子,明曼顿时勇气猛增。她拽住丞相的胳膊大声道:“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女子,不像话!一点儿都不男人!”活了十几年,明曼就数今天声音最大,气势最足。吼完她喘着气,静待他良心发现,知错能改。
良久,故丞相嘴角上扬:“你很在意我是不是男人?”
明曼惊得发不出声音,哆嗦着两腿只想赶快跑……丞相笑了,她又完蛋了。
贰 大魔王和小白兔
“丞相大人,您是国家栋梁,拉着我一个小医女,让人看了不好……”明曼不甘心被拖着走,又没胆子反抗,只好“智取”。
“谁敢说不好?”
也是哦……
明曼的表情难看得像吞了一条苦瓜,搞不懂丞相大人为何屈尊纡贵跟自己拉拉扯扯,难道是……明曼想到什么,揣度地看着丞相。
故丞相很满意她的乖巧,他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思索着回去后该如何处置她。手心蓦地传来酥酥麻麻的瘙痒,葱白玉指在他掌心轻轻刮蹭,撩拨的范围慢慢上移。故丞相迅速握住她不规矩的手,放在嘴边笑道:“想勾引本相的话,太早了……这里人多,我怕你害羞……”
明曼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误……误会啊!”她只是想偷偷把个脉,看看他是不是有病——明曼觉得他一定有病,才会急着绑架自己。
她紧张得讲话都不利索:“我没……没有想勾……勾引你,丞相大人,我不敢玷污您的,你要相信我……”
“没事,本相让你玷污。”
明曼魂都吓飞了,难道她真的要被迫玷污丞相?看着他那张冷脸,她下不去手好吗!
明曼心慌意乱,一路上都不敢乱搭话,就怕又被误会了。
走到正门外,丞相把明曼丢进马车里,她抓住机会想跑,故丞相凉凉地丢下一句话:“你敢跑,本相就敢把皇后抓来。”
她灰溜溜地收回腿,心有不甘地坐回去。这三次短暂的接触,明曼已深切地明白他有多天不怕地不怕。明曼紧张得胃里难受,心里委屈极了,她是想保护皇后的贞操,但是没想把自己贡献出来啊。
车声辘辘,前路凶险,明曼求救无门,不情愿地被带到丞相府。
明曼想象自己会遭到凌虐,或者落实丞相的误会,被迫出手玷污他……结果这些画面都没出现,故丞相很忙碌,回府后便忙着接见沙场将领和朝中重臣,一刻都停不下来。明曼虽然躲过一劫,但还是被迫跟在身边,就差直接绑在他裤腰带上了。
天色渐暗,丞相还没有放了明曼的意思,他催促她吃完饭,又拎着她一起进书房,他看折子,明曼百无聊赖地看他。故丞相不恐吓威逼别人时,还挺帅气,只是明曼很难忘记他对皇后的态度。她撇了撇嘴,嘀咕道:“这是皇帝的活儿吧?难道他真的想取而代之?”
“你可以告诉皇帝,如果本相有意愿,随时可以取而代之。”他从忙碌中抬头,狡黠地又道,“你说或者不说,结果都一样。”
明曼震惊得不敢大喘气,这个丞相,真的是狼子野心,都不知道掩饰一下吗?!
可是她知道了,又能怎么办?皇帝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丞相抗衡。
明曼提防地看着丞相,替命运难测的皇后担忧。
久等无聊,明曼打起了盹,梦见皇后落在丞相手里。皇后太弱小,在大魔王丞相的折腾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小易别怕,我来救你!”明曼大喝一声,挥拳冲过去。拳头砸在柱子上,她痛得嗷嗷叫着醒过来,丞相怪异地看着她,她尴尬地笑笑,胡乱找个借口搪塞他,“我做了个噩梦,一时激动了,对不住,吓着您了。”
“你喊的小易是……”
“我家的猫,我梦见它被大疯狗追着咬!”小易是皇后闺名,丞相应该不知道。明曼怕他做过度的联想,想方设法敷衍过去。丞相好像对猫狗大战没兴趣,明曼困倦地打着哈欠,换了个方向靠着柱子继续睡。
她正要睡着,故丞相凭空冒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其实本相也叫小翼。”
丞相的强大气场一击便把瞌睡虫全歼,明曼揣度他话里的意思,不安的语调都变得古怪:“丞相您别误会,我绝对没有……”细细想来,她只知道丞相姓故,身故的故,病故的故,具体名讳还真不清楚。
完蛋,明曼觉得自己再也没办法嬉皮笑脸地喊皇后小易了,想到丞相这张脸,她哪还笑得出来?
丞相旁若无人地看折子,明曼却再也睡不着,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故丞相看完折子伸个懒腰,视线落在她身上:“该就寝了。”
明曼如蒙大赦,仿佛在午夜感受到阳光普照,终于解放了吗!
但她没高兴太久,丞相又道:“今晚就你侍寝吧。”
明曼吓得腿软:“丞相,您威武雄壮,国之奇才,小的粗人一个,不敢玷污您的。”她急得口不择言,都说了是误会,丞相为何这么当真!
明曼满脑子大魔王凌虐小白兔的画面,只不过这回小白兔变成自己。她怀抱着一丁点儿的希望,觉得也许丞相还有点儿人性,胡诌道:“我……我有未婚夫了,夺人之妻,会被雷劈的!”
“放心。”丞相笑了,严肃紧绷的脸笑起来时变得柔和,但这并没有让明曼放下戒心。
他道:“本相不怕雷劈。”
明曼哇哇大叫,宁死不屈,抱着柱子不肯走。故丞相叫来一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一把扛起明曼,把她扛进丞相的房里,丢上丞相的床。
明曼逃脱不得,缩在床的里侧,咬着被子委屈地瞅着他。
大魔王淫笑着走近:“你出不去的。”
小白兔明曼呜呜地哭着。这个丞相府没一个好人,助纣为虐,她出去后要揭发他的真面目!
明曼绝望地闭上眼,为自己的贞操哀悼。不需多看,她就能感受到对方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大魔王上床了,大魔王钻进被子了,大魔王传来均匀有节奏的呼吸……他睡着了?她疑惑地眨巴着泪眼,确定他真的睡着,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幸福来得太快,她有点儿措手不及。但是她知道,她的清白暂时是保住了。
叁 花瓶
明曼留在丞相府的第二十天,丞相没有放人的打算,外头也没人来营救她。明曼决定自救,她不抱希望地给皇帝写了一封求救信。送信的小厮刚走,她就被故丞相逮住。他高深莫测的眼神盯得明曼头皮发麻:“你送了什么出去?”明曼抿着唇不愿回答,丞相语带恫吓,“丞相府是朝廷重地,有很多机密,决不允许私自夹带东西出去。”他作势要派人去追回。
明曼急忙拉住他的胳膊:“不是什么机密啦。”她胡诌道,“是写给我未婚夫的情信……太久不见,甚是思念。”她挤出几滴眼泪,希望故丞相能体恤她,放她回家。
故丞相皱眉:“看来你真的很闲,才有空在这里想男人。”她每天跟他同床共枕,还有心思想别的男人?陌生的酸味和怒火在胸中翻滚,他决定加把劲儿奴役她——看她还有没有时间想男人!
明曼有点儿不服气地嘟囔:“你又不让我看病,我当然很闲。”
来到丞相府后不久,明曼就发现真相,故丞相绑架她不是为了报复(这只是顺便)。据说丞相身体很糟糕,族中长辈一再关切,他干脆把大夫接来家里,堵住所有人的嘴。颇让明曼怨念的是,除了替他开写温补的药材,她根本没替他看过病,至今连他的脉都没摸到。
故丞相只是把她当花瓶,耐打耐磨,偶尔可调戏的花瓶。
故丞相瞧明曼不停嘟囔,一时失控脱口道:“你不用看病,只要看我就够了。”
两人同时愣住,故丞相懊恼自己不经大脑说出这种没骨气的话,明曼的表情则更为复杂,惊恐、为难、恶心……仿佛吞掉苍蝇般,非常不情愿。
故丞相看了十分恼火:“你那是什么眼神?”
明曼蠕动着嘴唇,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可以不看吗?”
故丞相抿唇不语,耸动的眉和微微抽动的嘴角,都暴露了他此刻的不满。但他又岂是会轻易认输的人?他抬手招来属下:“你去追上刚才那个小厮……”明曼哇哇大叫,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我看!我看还不行吗!丞相您倾国倾城,美貌不可方物,小的垂涎已久,您千万别不让我看!”手指掀开眼皮,她努力地“瞪大眼睛”看他。
面子保住了,故丞相眸中闪过轻笑。皇后已几次派人来,要明曼回宫伺候,全被他打发了。时间拖得愈久,他就愈不想放她走,只是,想到她还有一个未婚夫……他脸色倏地一沉,这是他最大的败笔,他曾去查过,却没查到所谓未婚夫的信息。
故丞相若有所思,趁她不备,偷偷朝属下投了一个眼神。
明曼发愤图强地“看”了故丞相一整天,到了傍晚时眼睛干涩难忍,布满血丝时故丞相才大方地放她休息。明曼捂着眼睛,喃喃道:“丞相气场太强大,果然不是我这种普通人能亵渎的……”
明曼借口眼疾未愈,拖了数日不用陪伴在故丞相身边。只是没有了他的气场压迫,日子居然变得无聊。明曼嫌弃自己:我居然被凌虐上瘾了……
她赶紧给自己找别的事情做,转移注意力。
明曼蹲在假山后挖地,打算种一些喜阴的药草,仆人来往经过,没人注意到她。她兴致勃勃地挖土,忽听有人耳语,什么“丞相”“美女”的,她敏感地嗅到八卦,立即丢下铲子飞奔到前厅。
厅里有客,一个老男人带着一个穿着红衣的明艳少女,距离太远明曼听不大清他们在说什么。明曼看得正着急,却被故丞相逮个正着,他把她叫进去伺候。明曼进去后光明正大地听了八卦:简而言之,这老头是送女儿来拉拢丞相的。
明曼看得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故丞相对待红衣女的态度比对她时温柔多了,她闷闷不乐,心中大呼命运不公,同人不同命。
明曼快被心中那股嫉妒撑破时,故丞相忽然开口:“小曼,你觉得呢?”明曼不解,他又道。“你觉得李姑娘如何?”
娇客视线杀过来,又是防备又是期待。明曼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紧张得舌头打结:“我觉得……觉得……丞相你应该从一而终,对皇后专情点儿!”虽然皇后跟他不可能,但他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故丞相瞬间冷下脸,明曼没骨气地退缩了,怯怯地道:“是你自己问我的……”她确实觉得,小易比红衣女更配他,如果小易没可能,那也不可以是红衣女,可以是别人,例如……她自己?这个想法第一时间吓到了她,但仔细回想,故丞相不曾真的伤害她,对她可谓好到极点。
可是,丞相是个贪官佞臣,天理不容的。
她紧张地低着头,听见故丞相留红衣女住一宿,心里酸酸的,却又无法言说,只能忍在心底。晚饭时,故丞相只顾着对同一桌的娇客亲切,明曼终于承认自己打翻了醋坛子:“丞相大人,我有话要跟你……”
“明曼。”故丞相道,“今晚你住客院。”他板着脸,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将她赶出房里。
明曼咬着唇,她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愤怒的小火苗在她眼里持续燃烧。她咬紧牙根:“好。”
饭后,故丞相没去书房,而是急吼吼地拥着娇客回房。明曼火大地看着两人进房。
她愣愣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咒骂一声:“拉不死你们!”明曼愤怒于故丞相恶劣的态度,她气不过,偷偷在两人的酒里下了强力泻药。
她躲在花丛中等着看好戏,没一会儿,里头传来男人的爆吼,和女人尴尬的惊呼,紧接着“咚”的一声巨响。女人惊声尖叫:“不……不好了,死人了!”红衣女撞开门,花容失色、臭气熏天地问茅房在哪儿。明曼随手一指,急忙往屋里一看,屋里的惨状吓坏了她,故丞相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衫。明曼慌忙上去抓住他绵软无力的手腕,脉象浮现,她的心陡然一沉。
肆 克制点儿
故丞相的身体真的很糟糕,甚至经不起强力泻药的刺激。明曼满头大汗,她害怕他就这样死去,施针的手不住地颤抖。可依据脉象,即使这次救活,他若继续如此损耗下去,恐怕活不过四十。过去她怨恨他、惧怕他,想过他要是死了多好,天下少了祸害,朝堂没了奸臣,四海和乐,苍生大幸。但得知他真的要死,很快会死,她心里却难过了。
为什么从来不说,他找她来,不就是看中她的医术吗?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有点儿喜欢他,即使他是大奸臣,让人很有压力。
明曼抹掉眼泪,她不能出一点儿纰漏。
她费尽心力护住他的心脉,派去叫大夫的人也回来了,进来的不只是御医,还有步履匆匆的皇帝。明曼下意识觉得他是来找故丞相麻烦,于是挡在床前。
皇帝忧心忡忡地对御医道:“一定要救活他。”
皇帝问:“为什么会突然发病?”
明曼不敢让开,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她正要吐露实情,手却被人稳稳地握住。故丞相稍稍恢复意识,他抓着明曼的手,无言地看着她。明曼心里发酸,她觉得自己太坏了,故丞相大概不会想到,是她下药才把他害成这样吧?
眼泪滚落,明曼懊悔自责,她胡乱地擦掉,准备招供,以便御医对症下药。御医恰在此时开口:“故丞相恐是纵欲过度,导致气血上涌……”
室内众人很尴尬,所有人都以为丞相“纵欲过度”的对象是明曼,暧昧的视线投向她的方向。明曼尴尬不已,故丞相的病象确实像纵欲过度,但是……
“不……不是的,是我……”
故丞相扯了扯她的手,嘶哑的声音响起:“本相……想怎样就怎样。”他虽虚弱,却不减倨傲。
皇帝咳嗽一声,打破沉寂:“明姑娘……丞相底子差,你……稍微克制点儿。”
明曼的脸红似血,再看看故丞相,他好像很得意。
皇帝下令对外不许说故丞相纵欲,只说是重病。他一直待到故丞相确认无碍方才离去。明曼对两人的关系起疑,他们不像表面上敌对。
趁夜送皇帝出去时,明曼问出心中所想,他自责地叹道:“朕欠他太多。”
因为亏欠,也知故丞相一心为国,所以皇帝纵容他一切看似嚣张的言行。
明曼再要追问时,皇帝已不想再说。她带着满腹的困扰回到房里,故丞相陷入昏睡,御医不敢有丝毫怠慢地守着。看着故丞相满面病容,明曼喃喃:“为什么你会中毒?”老御医闻言,急忙避开她的眼神。这让她更加笃定自己所想……真的有人要害他!故丞相体内有余毒未清,她都诊得出,医术精湛的老御医怎会不知道?
明曼彻夜在一旁守着,天将亮未亮时,金属的碰撞声将她从混沌中惊醒。两个黑衣人靠近床畔,举着刀就要砍下去,明曼没有多想,奋不顾身扑过去挡住,刀砍在她肩膀上,她痛哭出声。故丞相被身上的重量压醒,他警觉地睁开眼:“来人!”
故丞相是朝中不少人的眼中钉,眼下重病卧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自然有人想抓住机会做点儿什么。随着他大喝一声,皇家侍卫破门而入,以迅雷之势将人擒住。
明曼被眼前的发展弄晕,甚至忘了肩上的痛,皇家侍卫只听皇帝命令,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留活口。”
故丞相还很虚弱,声音却冷酷得像冰块。明曼有种感觉,“留活口”会比杀了他们更恐怖。他仔细检查明曼的伤口,眼里是满满的心疼,头也不回地对退到门口的近卫道:“回去后记得向皇帝如实禀告,每人罚俸半年。”侍卫领命,不敢不从,若非明曼无大碍,恐怕会被罚得更严格。
“干吗要罚他们?”明曼觉得他不懂得知恩图报。她动了一下,痛得脸部扭曲。御医被喊进来,明曼学着故丞相的冷脸,把人又给轰走:“我的伤我自己会看。”
她找了药,让丫鬟替自己上药包扎,做好后立刻屏退所有人:“到底怎么回事?”她表情凝重,原先以为是皇帝对故丞相下毒,但若真若此,就不必派来侍卫保护。“你的毒,到底是谁下的?”
故丞相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你知道三年前,我罚皇帝到太庙跪了一个月的事吧?”明曼点点头,故丞相道,“我没有罚他,是他自己去的。”
那时年方十五的皇帝受奸臣挑唆,欲夺回皇权,奸臣以皇帝为诱饵,将故丞相孤身诱至陷阱中,实际的目的却是除掉皇帝,嫁祸故丞相,以辅佐皇帝的叔叔继位。故丞相看穿了对方的目的,皇帝却不听劝告,始终信奸臣多过他。故丞相拖到救援来到,对方不甘心失败,将毒箭射向皇帝,故丞相以身护卫,自己却中毒了。
“这个皇帝……蠢死了!”明曼心疼故丞相,脱口指责道。
故丞相却觉得这一箭中得值,他卧床多日,余毒难清,损伤身体,但皇帝认清现实,不再执着与他对峙,甚至在他康复回朝后,自请去太庙跪罚。
明曼钦佩极了,他明明那般虚弱,却不恨不怨。真是又蠢笨,又英勇。她眼眶发红,不想被他看见,故意别开头调侃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想当皇帝。”
“哼。”
“但是我知道,你喜欢皇后!”
她的语气有点儿酸,她可没忘记他早想取而代之了!
“我从没说过我喜欢皇后。”故丞相犹记得听见明曼的话时,自己有多愤怒,才故意与别人亲近,想试探她。只是这一场意外让他想通了,还是说清楚比较好,省得憋了一肚子火,到头来难为自己。
明曼困惑地看他,故丞相道:“我答应过先皇。”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等皇帝育有一子,我才可卸下身上的担子。但皇后始终未孕,皇帝又不肯册立新妃。所以我告诉他,如果再没有孩子,我要替代他举办选妃大典。”
“是……是这样啊?”明曼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窘迫地回道,“你跟我解释做什么……我又没有很在意……”
故丞相享受地看她脸红,幽深的眸子中平添一抹焦虑。明曼回去换掉沾了血的衣衫,故丞相招来御医:“我还有多少时间?”他原是不怕的,纵然立即死去他也无所畏惧,皇帝已有足够能力可承担一切。但此刻他想的却不是家国天下,而是他心中无法忽视的悸动,还有她眸光流转中的眷念。
明曼换好衣裳回来便发现故丞相不对劲,他居然在笑,脸上是那种很温和的淡淡笑容,她看了不会害怕,胸口反倒有股酸涩。
故丞相道:“看在你救了我的分儿上,我决定放你回去了。”
他派人去替她收拾东西,赶人的意图明显,明曼想了想,回去也好。她问:“以后,我可以来串门吗?”
他微笑着点头,她放心地笑了。
伍 我是故意的
明曼回到宫里便开始勤奋地研读医书古籍,她要治好故丞相,让他长命百岁,祸害遗千年。但渐渐地,她发现太医院变得很奇怪,她被孤立了,除了老御医师父,没人搭理她。
甚至当她出宫回到家里,也被除了爹和哥哥以外的所有男人远离。她受不了,问哥哥原因,哥哥告诉她:“是故丞相下令的……他到家里来问过,谁是你的未婚夫,小曼,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夫了?”
那是她当时胡诌的一句话,却不想被他当了真。
故丞相为什么要找他的未婚夫?为什么要让所有男人远离她,甚至连五六十岁的鳏夫御医也不放过?这代表什么呢?那时候,他们还未相熟吧?她也还未对他有好感……明曼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哥哥关切地问:“小曼,怎么回事?你笑得恶心死了。”
她才不管哥哥怎么说,扭头往丞相府跑去,她要问他是不是喜欢她很久了。
如果是,那么恭喜,我也喜欢你。如果不是,那么没关系,我可以喜欢你吗?
明曼一遍遍地酝酿着要跟故丞相说的话,到了丞相府却不得其门而入,门房说这是丞相的命令——拒绝明曼来访。
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明曼觉得自己的满腔热情如同喂了狗。
串门个屁!故丞相根本是想甩掉她!
她在门外大闹,门房偷偷告诉她,故丞相不在家。但她不信,往日这个时刻,故丞相都在书房忙碌的。久不见故丞相出来,明曼恼羞成怒,干脆在丞相府门外放了把火,天干风大,火势很快蔓延……
此时的故丞相在宫中监督皇帝处理朝政。皇帝敏感地察觉故丞相在针对自己,他最近忙得都没空见皇后,孕中的皇后脆弱多疑,屡屡怀疑他有二心。
皇帝很无辜:“故丞相,我可以问一下,我又有哪里做得不对吗?”
故丞相面无表情:“不可以。”
皇帝苦着脸,继续埋头苦干。
故丞相看他哭丧着脸,不由得有点儿爽快,哼,谁让他勾搭明曼的?!故丞相想起那日命人偷来的信——就是明曼寄给未婚夫的情信,他表面没在意,实则偷偷派了人把信追回来。就是那封信让他很火大,她的未婚夫怎么会是皇帝!
故丞相也知这种揣测和防备很没道理,他命不久矣,无法给她幸福,却又做不到置之不理。
皇帝忙了一阵,又累了:“故丞相,明曼她……”他想借明曼的面子求故丞相放自己休息,却不想触了故丞相的敏感神经,丞相凶狠地瞪眼:“你想对她怎么样?”
皇帝已三年未曾被故丞相这般瞪过了,心脏有点儿受不了,恰好外头有要事禀报,来人找的是丞相:“故丞相的府邸失火了。”
“哦。”
故丞相忙着对皇帝盯梢,无心记挂其他。
太监又道:“是……是明姑娘放的火……”话音未落,故丞相已如一道疾风从他身边跑过。
故丞相快马赶回府上时大火已扑灭,他随手抓住一个人问:“明曼呢?”没等对方回答,他便听到前方传来女人的娇吼:“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故意的!故意的!”
故丞相心中震颤,他本不想继续与她纠缠的,可是听她大声宣告,却让他内心激荡不已。他渴望拥有她,让她完全属于自己。
明曼忙着与人纠缠。大火引来城中捕快,要抓纵火者,管家知道明曼对故丞相的意义,自然不让人把她带走,只说是意外失火。明曼不领情,一味地撒泼耍赖。故丞相至此还不肯出来,她气得想哭,干脆狠下心把自己送进狱里,看他是否真的能置之不理。
“别闹了。”
温柔的声音中断了她的胡闹。
明曼凶巴巴地瞪着走向自己的男人,如果不是他身体差,她真想冲过去把他按在地上狂揍一顿。
她气鼓鼓的:“你还知道出来?干吗不直接去牢里看我?”
他依旧微笑着道:“你不会去牢里。”
“我说了我是故意的了!”
故丞相笑得更灿烂:“我知道。”
捕快忌惮故丞相的身份,反正烧毁的是他家,主人都不介意了……而且,这俩人说话怎么像夫妻吵架?
明曼吵架间隙回头,才注意到捕快已经走了,她气得跺脚。
故丞相笑道:“气完了吗?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明曼不明所以,被故丞相强行牵着,去隔壁邻居家道歉,大火虽未蔓延,但邻居受了不少惊吓。明曼自知有愧,乖乖地跟着他,但是,故丞相说的什么鬼?
他一口一个“我夫人”,是谁啊?
“是你啊。”故丞相道,“是你自己说的,你是属于我的。”
明曼傻了,话题怎么会一下子跳跃到这里的?
故丞相令人去向皇帝请旨,要求赐婚。待回过头时,他对上了明曼冒火的眼睛。
明曼:“我才没说过!”
“是你说,你是故意的。”
明曼还是没反应过来,故丞相好意提醒:“我说过,我也叫小翼。”
“故翼……”明曼羞红了脸,“这是陷阱,不算数的……是你不要我的!”她心里委屈。
故丞相心疼她的眼泪:“我错了,我非常想要你。”
陆 我嫁出去了
明曼不打算太轻易原谅故丞相,即便她从管家处知道故丞相冷落自己的原因,是不想她将来受伤。可是,当她听到街头巷尾有人传言,故丞相三十了还未婚,其实是“不举”时,还是很火大地跳下马车护短:“谁说我家丞相不举?他厉害得很,夜夜春宵到天明,我跟你说……”要不是故丞相下来拽住她,她还要跟人讨论各种细节。
“他们凭什么那么说你?”明曼气急。
上回那事不知道怎么传的,变成“丞相面对女色无心无力,食药过度吐血不止”。明曼第一次听到时当玩笑,可是渐渐地,她就不那么淡定了。
故丞相拉住准备再次跳车的明曼:“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若在意,就不会在朝堂中扮黑脸至今,“而且,你说得太详细,我会控制不住……”
明曼红着脸:“算了。”
他的身体糟糕,明曼打定主意在调理好前不能乱来,不然她早把他吃了。
明曼不舍地看着他满眼熬出的血丝,坚定地保证:“我一定会治好你。”
他们不会只有十余年光景,她要他陪自己到白头。
故丞相看着她捧来的药,心有余悸,调侃道:“这碗里不会又加了泻药吧?”
明曼有种做坏事被逮到的心虚:“谁乱造谣的?!我从来没加过!”
事后那位娇客曾羞答答地表示有人看她不惯于是下药,对象直指明曼,管家忠心护主,把人打发走了。
故丞相宠溺地没拆穿明曼,当时御医如实告知,是泻药催化了他体内的火气,本就糟糕的身体经不住热气,表象才会吓人故丞相执起药碗一饮而尽,明曼满足地道:“只要我每天好好调理你的身体,你就不会出事,我可是名医啊!”她不忘自夸。
故丞相轻轻拥她入怀,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愁容。方才接到边关急报,北方雷国大举侵袭,边关恐无法支撑太久。他思前想后,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将领……其实,他心中已有打算,只是,怀里的佳人必然不会答应。
故丞相苦笑:“小曼,以后靠你了。”
她心里甜滋滋的:“好啊,我让你靠!”
第二天一早,明曼亲自送药去时,却遍寻不着故丞相。她在桌上看见一封留书,气得战栗不止。他居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拖着病歪歪的身体跑去打仗?
明曼火冒三丈地瞪着他留书上的“等我”,心里气急:你叫我等我就等,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她胡乱地抹掉眼泪,她才不要等!
当晚,明曼就请托城里所有的媒婆散播消息,她要相亲,她要嫁人。
但是,故丞相的恶名全国皆知,他看中的女人谁敢抢?因此相亲活动进行一旬,没有任何进展不说,她还频频发生意外,撞坏了一辆马车,坠了一次楼——她把这些倒霉事都怪到丞相头上。
明曼嫌弃故丞相的管家办事不力——她闹腾了这么久,消息早该传到故丞相处,他一点儿都不在乎吗?
明曼怕他出意外,越没有消息就越不安,这时皇帝传来圣旨:“朕听闻明曼姑娘贤惠淑雅……”前面把她夸了一大堆,明曼心里发毛:夸我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圣旨最后的话让她惊呆了:“特将明姑娘接进宫中,册为明妃。”
明曼浑浑噩噩地接了圣旨,脑海里闪过两个念头:我终于成功把自己嫁出去了,以及——皇帝死定了。
柒 大英雄
半年后,故丞相大败敌军,胜利归来。回城的快马一路疾驰,直闯宫门,高头大马嘶吼着停在皇帝的面前。故丞相震怒的眼对上皇帝的嬉皮笑脸:“你还笑得出来?”在小太监的抽气声中,故丞相拔出剑抵住皇帝的脖子。
故丞相面露杀机:“我替你出生入死打天下,你倒好,居然抢了我的女人?”他一生忠诚,却换来这样的对待?有人刻意隐瞒消息,他回程时才听说,即刻放下一切赶回。只是他无法确定,是不是来得及。
“明曼人呢?”
“我在这里!”
明曼提着累赘的宫裙气喘吁吁地跑来。
她在御花园陪着皇后聊天时,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来通报:“不得了了,丞相真的要造反了……他领着大军杀进宫了!”她喜出望外,顾不上安抚受了惊的皇后,赶紧跑过来救命。
故丞相痴痴地看着明曼,张开双手搂住扑进怀里的身子。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明曼激动得只会说这一句。她明白故丞相的身体有多糟糕,稍有不慎就可能有去无回,虽然定期派人送药过去,但终究相隔太远,等待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看他平安归来,明曼所有的怨和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明曼沉浸在快乐中,故丞相温柔地看着她,瞪向皇帝时又目露凶光。皇城侍卫与故丞相的精锐士兵紧张对峙。危机一触即发,明曼才迟钝地想起自己是来救人的:“慢着,这是误会!”她按住故丞相的手,指着皇帝道,“他那么幼稚,我才看不上,我喜欢的是你这样的大英雄!”跟故丞相在一起久了,明曼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敢明目张胆地嫌弃皇帝。
皇帝向明曼投去感激的目光,哀怨地瞥了故丞相一眼,道:“也不想想,你有多少敌人……”
故丞相政敌遍布朝野,看他不爽的人比朋友多。他一走,那些人就把目光转移到明曼身上,想以她来打击丞相。明曼遭遇的意外,其实都是人为的。为替丞相保护明曼,于是皇帝将她带到宫中,毕竟皇帝的女人没人敢动。
明曼这么说完,丞相哼了一声,用力把她揽进怀里:“我就敢动!”
明曼故意逗他:“因为我不是皇帝的女人,我如果是,我就不信你敢……”
丞相瞪她,狞笑着不可一世地道:“你看我敢不敢!”闯宫之前他便决定要抢人了。
一段时日不见,故丞相的笑容又变得森冷恐怖,她吓得腿软。故丞相捞住差点儿跌倒的身体,将她抱得紧紧的。明曼乱七八糟的低语传进他耳里:“不行,一定要跟他说,千万别再笑了,吓人……”她一定会短命,至少少活十年。
故丞相不是滋味地摸摸脸,心中不悦:他真有这么可怕?
气氛稍稍和缓,笑容又重回皇帝脸上。外头又闹哄哄起来,太监失色大叫:“皇……皇后要生了!”
皇后受惊过度早产了,皇帝花容失色,他一把拽住明曼冲出去。这是明曼第一次接生,手忙脚乱不说,还要被外头的吼声惊吓到。皇帝和故丞相似乎又起了争执,这次皇帝硬气起来:“不许进去,这里头是我的皇后,我的孩子!你会吓到他们!”丞相吼得更大声:“你给我说清楚,相亲是怎么回事!”从皇帝口中得知这段插曲,故丞相火大地要冲进去算账。
明曼瑟瑟发抖。
她第一次接生的经历,真的是无法言说的混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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