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陈家的小少爷又闯祸了,而且这次还闹大发了,出了人命。
钱北北原是不想理的,但实在听不进去陈老爷对付少帅说的那种“杀人的不是我家小儿子,而是他的孪生兄弟,因为从小失散最近才找到,所以我还没来得及对外公布。不过我那逆子也知道做错了事,昨日已经自尽了”的鬼话。
她看着挂满白幡的陈家大门,心里冷笑:呵呵,说什么双胞胎?还自尽?这种鬼话付少帅相信,她可不信!等她掀开棺盖,闹出点儿动静来,看陈家人怎么办!
来陈家吊丧的人很多,钱北北想混进去也算容易。她目标很明确,所以进去后,趁着家丁们都不注意,便混进了大堂内间。
内间里摆着白烛,挂着白布和白灯笼,冷不丁进去,阴风阵阵,还真有些吓人。
但钱北北哪是一般的女人,她眯了眯眼睛,甩了甩一头利落的短发,脚步轻而稳地朝棺材走了过去。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掀开这口棺材的结果就是里面铁定是空的。可意外的,这里面居然有人!
而且单看脸,还是个长相俊朗端正的男人。
棺材里躺着的人穿着一身黑色棉袍,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虽未睁眼,但单从线条分明的轮廓和五官来看,就已经能看出他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钱北北挑挑眉,难道陈家人没撒谎?那陈家小少爷真有个双胞胎兄弟?不过老天真是不公平,有人死了就满目狰狞,有人却能死得这般平和,像是睡……
她想到这里,眼睛忽地睁大,抬手朝他脖颈的脉搏探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啊……唔!”
话音未落,她整张嘴便被那人迅速捂住,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一拉,共同带进了棺材内,又单手将棺盖合上了。
钱北北平日里真刀真枪地操练过,一般男人打不过她,但这次她在黑暗中挣扎几下,对方居然丝毫不为所动。
“想活着出去就给我闭嘴!”
低沉又满含威胁的声音响起,独有的男性气息喷在钱北北的耳旁。她身子一僵,任由他搂紧,整个人像是触了电流一般,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咬咬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算她没见过那位陈家小少爷的真容,可刚来时她分明听说他在前厅陪着陈老爷接待客人,这会儿不可能还来假扮个死人躺在这里。
所以这里面的……
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寒而栗,努力克制着情绪,低声问:“你到底是谁?!”
男人没出声,反而又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来人了……”
钱北北正疑惑着哪有人来时,突然真的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她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似乎有几个人走到棺材旁,紧接着还有手搭在棺盖上!
那一刻,钱北北感觉她的呼吸都要停了。
“喂,明知道里面是空的,你还掀开个屁啦!”
“嘘!你找死啊!这种事怎么敢挂在嘴上!”
“少废话,快干活!不过不知道这空棺材多重,这几根竹竿到底行不行啊……”
……
虽然隔着一张棺盖,但钱北北依旧紧张,但听到他们不准备掀棺盖,还是松了一口气。
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放松,身下的男人小声在她耳边嘀咕:“瞅你这窝囊,至于吓成这样吗?”
钱北北暗暗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几人将棺材固定在竹竿上后,便齐齐发力抬起。结果这重量让他们着实疑惑了,其中一人问:“不是说这棺材是空的吗?怎么这么沉啊?”
还未得到回应,一直在前厅的陈老爷和陈小少爷便走了过来,而那些一直参礼的客人也纷纷跟过来。
陈老爷左右看了看,发现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便开始装哭:“哎哟,我的儿啊,你怎么如此糊涂哟,怎么会做这种事……”
他一边哭,一边朝着家仆使眼色,叫他们赶快将棺材抬出去。
家仆们虽然心里还有疑惑,可也不得不按照陈老爷说的办,抬着竹竿一步步艰难地朝外走。
那过程中,陈老爷一直很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丧儿的可怜角色,哭声十分惊天动地。
“哎哟,可怜我这白发人哪,要送亲儿子上路……”
就在这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家仆们手里的竹竿忽然断裂,棺材从半空中落下,棺盖也直接被摔掉。
看着里面躺着的两个陌生面孔的人,陈老爷自己也惊呆了:“你……你……你们是谁?!”
四周的宾客见状纷纷议论起来,原本有很多怀疑陈家做假的人,这会儿更是坐实了自己的看法。
男人抱着钱北北坐起,嘲讽地看着陈老爷,冷笑道:“亲儿子送走了,你爷爷我来了!”
陈老爷多精明一人啊,想了一会儿便知道事情不对劲,他顾不得是不是还有宾客在场,吩咐着家仆们:“快!快把这两个恶人给我拿下!”
男人见状,冷冷地笑了两声,接着姿态亲密地贴在钱北北耳边说:“哥们儿,是男人就跟我拼一把!”
这声“是男人”倒没让钱北北生气,反而还有些高兴,看来她这些日子剪发束胸做的伪装还行,现在居然真的能让人雌雄不辨了!那过几天她到只收男兵的军校做训练生,是不是也就万无一失了?
见她久久未语,男人不耐烦地推开她,低声咒骂:“我还以为敢和我一样来掀棺木的是个什么英雄,原来是个窝囊废!”
“窝囊废”这几个字有些激怒了钱北北,她斜眼看过去,道:“各打各的,看看最后谁撂倒的多!”
说着,她细腿一伸,迅猛而有力地踢了出去。
男人看着她的身影,饶有兴趣地扬了扬嘴角,接着朝身边那些还围着他的人勾了勾手指:“来,爷陪你们玩玩儿。”
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战,两个都是身手了得的高手,一群打手相继被撂倒,弄得陈家鸡飞狗跳,来往的宾客中也有很多人看到,被掀开的棺木里没有人。
场面一时混乱到了极点。
后来瞧着情况差不多了,钱北北就趁机拉着男人跑出了陈家,两人躲着追赶的打手在巷里来回穿梭,最后终于以体力战胜了他们,成功甩掉。
现在正值夏季,钱北北活动这么久早已大汗淋漓,她解开外套顺着墙边滑坐到地上,姿势十分爷们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从小就没做过逃兵,居然被你拐……”男人的话突然戛然而止,顿了片刻,他再次开口,“居然是个小丫头?!”
这话听得钱北北一惊,她抬头望过去,看见男人的目光正在她的胸口徘徊,低头一看……
她居然忘了穿束胸!
她顾不上什么,抬手就朝男人的脸上招呼了一下,吼了句“死变态”便赶紧撒丫子跑了。
第二章
那天的事后来钱北北没太放在心上,虽说被人识破伪装挺尴尬的,但她想:反正和那男人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这么想着,她就放宽了心。
可不料她去军校正式报道那天,居然又碰见了他!
因为身份特殊,钱北北的二姐钱西西原本是想直接带她去宿舍的,但拎着行李到了教官楼下时,又说应该先带她去见见日后训练她们班的教官。毕竟行李还未放下就来问好,会让人家有种很被重视的感觉。
办公室里现在只有一个人在,那人背对着她们,姿态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听见声音后,缓缓转过身。
四目相对时,钱北北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这不是那天发现她是女孩子的男人吗?!
其实沈子午心里的惊讶也不低于她。那天去陈家,他完全是受了校长的委托。虽然说是校长的委托,但其实也是付少帅的意思。
因为陈家在北城算是大户人家,付少帅虽然一直喊着律法严明,人人平等,但真正出事了,他也要顾及那些富商的颜面。
所以虽然那次他表面是相信了陈家人给出的“陈家小少爷还有个双胞胎兄弟”的鬼话,但实际上心里也是怀疑的。
他叫军校校长派个信得过又身手好的人过去一探究竟,而校长选了沈子午。
于是沈子午那天才会出现在那里,至于躲进棺材,完全是因为他掀了棺盖,发现棺材是空的,还没来得及想应对之策,钱北北就过来了。
他当时以为来的是陈家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自己坏了付少帅的事,于是想了下下策,躲进了棺材中。
然而后来,他在与钱北北共同对敌时,也曾有过想把她拉进军校培养的想法,但之后发现她是女人,只得作罢。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胆子大到这种程度,敢女扮男装混进军校!
钱西西感觉出了气氛不对,但也不好多问,只能在一旁打着圆场:“小北,干什么呢?向你们教官沈子午问……”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沈子午截住了:“问好就不必了。这就是之前你求校长给安排单独宿舍的‘表弟?”
钱西西点点头。
沈子午嗤笑一声,嘴角挂着不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招让校长给你走了后门,但在我这儿,任何人想要特殊,就得凭真本事。”
他眼睛抬了抬,看着钱北北,声音低沉:“出去和我比画两下,如果能在三分钟之内不被我撂倒,我就什么都不说,同意你来上学,不然……”
一旁的钱西西听得有些火大,虽然这沈子午和校长是铁哥们,可明明她一早就求好了的事,怎么他突然跳出来搅局?
刚想去反驳他两句,钱北北却突然拉住了她。
只见钱北北咬着唇,死盯着沈子午的眼睛,最后点了点头。
第三章
那天两人同盟时,沈子午便瞧出了这小丫头的身手不简单。而这次真正交手了一把,又叫他惊艳了一番。
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姑娘家,能与他过这么多招,还真是挺牛的。
不过再怎么样,她也不是他的对手。
是的,钱北北后来还是被他撂倒了,不到三分钟。
沈子午当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嘴角,接着道:“单独宿舍就不要想了。不过看在你是咱们钱助教表弟的分儿上,我倒是可以安排你和我一个屋。”
她不屑地朝他丢了个白眼。
他也猜到了她会是这种态度,也不急,自顾自地说:“现在呢,你就三个选择,要么和我一个房间,要么和十个男同学一个房间,要么……”
他故意顿了一下,眉毛微挑,慢悠悠地说道:“滚——蛋。”
钱北北没说话,倒是钱西西急得不行。北北是个姑娘家,无论和谁住都会露馅的啊!
钱西西刚想替她辩驳几句,钱北北倒开口了,她定定地看着沈子午,抿抿唇,道:“行,我和你住。”
钱北北倒是没天真地想过,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会井水不犯河水,但是……
她也没想过他会是这样的好吗!
当晚,她拿出自己的床单和枕头,刚刚铺好就想着拿盆去洗漱,正巧沈子午从外面洗好回来。
他当时半裸着上身,下身也只简单地套了条军裤,胸膛全是肌肉,胳膊结实,无一不在展示着男人独有的阳刚特征。
钱北北的小脸一阵羞红,她别过脑袋,低声道:“能不能麻烦你,以后咱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把衣服穿好?”
沈子午想都没想:“不能。”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光着身子,大大咧咧地坐到了钱北北床上,从裤兜里掏出一支洋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眯着眼朝她吐了个烟圈。
“你得记住,让你进来已经是我大人大量的恩赦了,你要做的就是讨好我,学会感恩,而不是对我要求这里、要求那里。”
看着他一边抽烟,一边扬着眉说出这番欠揍的话,钱北北咬着唇,拼命忍住心里的怒气。
沈子午其实也瞧出了她的不满,但没放心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觉得现在还是不要太逆着他来为妙,毕竟自己有把柄在人家手里。
可她才走了两步,瞧见他未干的头发滴落好些水珠在她的床单时,脚步突然犹豫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啧啧两声:“怎么,你还有洁癖?”
不等她回应,他俯身一把拉过她。她一个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被沈子午压在了身下。
她因为要去洗澡,所以身上穿着的也是比较薄的衣衫,自己的身子隔着单薄的衣料与他紧紧相贴,那份亲密和暧昧,让她脸红不已。
她瞪着眼睛看着他,小脸绯红,带着怒气地含羞骂道:“你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这是在给你上课。”
他说话时嘴唇紧贴在她耳边,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热流,冲击着她的耳郭和摇摇欲坠,马上要垮掉的神经。
“小丫头,你得明白,日后你在这军校,像今天和我这样与其他男人接触的情况,肯定会常有。怎么,你难道以为军校是普通学堂,每天看看书本就行了?我们是要去打仗的人,是要洒血洒汗的人,你认为这里谁会在意这么一些小节吗?!”
这话钱北北倒是听进了耳朵里,也觉得自己心态有问题,但……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先起来……”
沈子午瞧着目的达到,也不逗她了,撑着床板就想起身。
可他哪里想到,这妮子用的床单竟然是真丝的,而且他手里还有未干的水渍,一来二去,手心一个打滑,他竟然又重新摔了回去。
好巧不巧的,偏偏就摔到了钱北北的胸口,而更要命的是,这小妮子……是不是没穿束胸?!
那种柔软带着幽香的感觉让沈子午一阵阵晃神,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接触过女人,他竟然对着这个假小子来了感觉……
而钱北北在下面早已经惊得没了反应,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沈子午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打在她的胸口,炙热而暧昧,搞得她心跳也快到要爆表了。
这时,突然有人从外面推开门:“沈教官,总务处的美女教官来……”
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关门声,然后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女音尖叫。
“啊啊啊!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啊啊啊!怪不得他一直拒绝我这种美女,原来……原来……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一半的女人会成为我的情敌,原来男人也是要防的!嘤嘤嘤!”
沈子午:“……”
钱北北:“……”
第四章
那天之后,钱北北和沈子午算是彻底结了梁子了。
她原本是想以后都不搭理他的,可哪知自己这想法才一天不到,就被无情浇灭了。
原因无他,新生入校都要相互理发,钱北北作为一进校就被拉到沈子午宿舍住的“特优生”,她的理发任务,当然是交到了沈子午手上。
开始也没什么,她安静地背对着他,也不用太搭理。可后来不知他抽什么风,剪到头发前面时突然要她转身。
瞧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沈子午扬了扬眉毛:“爷为你服务已经不错了,你还想让爷跟着你转?想得倒美!”
接着将她的凳子一抽,用力把她移到身前,钱北北一个不小心,整个人都趴进了他怀里。
而沈子午向来豪放,这会儿又没上课,他更是脱下了军装外套,只穿了简单的白衬衣,上面的几颗扣子也没扣,以至于她那一撞,整张脸就直接和他赤裸的胸膛,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的呼吸轻刮着他的皮肤时,他整个人愣了愣。
而钱北北反应倒极快,迅速起身,也没反击他刚刚的话,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了。
他瞧着她小脸红扑扑的样子,又想到刚刚她摔在自己怀里的感觉,心下突然就生起了异样,也生起了坏心思。
他一边做着剪头发的假动作,一边用壮实的双腿一夹,身子微微前倾,暧昧地在她脸前呵气道:“脸这么红?看来爷这肌肉让你很满意啊!”
钱北北羞愤地瞪过去,看着他那副散漫又邪气的模样,气得直咬牙。
末了,头发剪完,她忽然提议:“我看你的头发也长了,不如我也帮你剪剪吧!”
沈子午眉毛挑了挑,心想这小丫头铁定是没安好心,但没反对,笑着将剪刀递给了她。
钱北北接过剪刀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那在他身后阴森冷笑的模样……啧啧。
后来,她也不负众望,十分有创意地替沈子午剪了一个……
“哈哈哈!沈教官!你这发型……是小日本的专利啊!这额头上那几撮小毛留的,哈哈哈……”
后来来围观的同学们笑得开心极了,钱北北在一旁也是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而沈子午瞧着她那副眉梢上扬的小模样,所有的火气都莫名消失了。
算了,让她笑一会儿吧,等晚上回宿舍他再单独收拾她!
但沈子午不收拾,不代表别人也不管。
“都干什么呢?!”总务处的女教官在这时突然冲了过来,瞧见沈子午的发型时,先是一愣,接着大喝一声,“这是谁弄的?!”
钱北北见过她之前发飙的样子,所以这会儿还有些害怕,她犹豫片刻,慢慢伸出了手。
结果手还未彻底抬起,就先被沈子午握住了。他在一旁微微抬了抬眼,十分不屑地扬扬下巴,说:“我自己弄的,怎么了?”
女教官一听,原本就大的火气又蹿高了,她恨恨地瞧着钱北北:“我刚刚明明看见是……”
“哦,原来你没瞎。”沈子午截住她的话,“所以,你看见了,还问什么?”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给你弄成这样!”
沈子午眼睛眯了眯:“关你屁事?”
女教官听完,表情瞬间就挂不住了,她与沈子午对视半晌,又狠狠地瞪了钱北北一眼,接着便恨恨地转身离开。
钱北北在一旁一直没敢出声,这会儿见她走了,才悄悄问道:“你……你为什么护着我?”
明明是她捉弄他在先,他居然还当众为了她,得罪同事兼爱慕者,这……她实在想不通。
沈子午连头都没回,一边放开她的手,一边回道:“我的人,除了我谁都不能动。”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地泛出阵阵异样。
身边的同期训练生王佳见沈子午走了,便悄悄朝她身边凑了凑,低声对她说:“完了,你肯定被女教官盯上了,这女人喜欢咱们沈教官很久了,热脸怎么贴冷屁股也不受待见。前不久才瞧见你们在床上那样,这会儿又见沈教官护着你,啧啧……以后你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咯。”
她有些诧异:“我是男人啊,她连男人的醋都吃?!”
“可沈教官喜欢你啊!”
“……”
第五章
王佳的话到底让钱北北有些在意,后来,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公开场合躲起了沈子午。
一来二去,倒是让沈子午有些郁闷了,心道:这小丫头片子,自己最近明明对她那么好,她居然还躲起他来了?!
不过再怎么样他最近也没时间修理她,付少帅前阶段亲自下达的命令,说要他们军校弄一次实战考核,成绩优秀的一些人,破格先去他的军队报道,他有重任委托。
这消息无疑让所有训练生都热血沸腾,尤其钱北北,每天更是加了许多训练项目,不把自己累瘫绝对不会上床。
实战考核的当天上午,总务处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指南针和手枪子弹。王佳说总务处那个女教官还瞅钱北北不顺眼呢,她还是别往枪口撞,于是便替她领了东西。
组队出发前,沈子午特意逮着钱北北,拉着她到角落,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那会儿左右没人,他又怕她为了躲自己再顺势溜走,于是将她困在墙角,双手更是撑在了她的墙边两侧。
“把一会儿的实战当成平日的训练就成,不要紧张。”
钱北北还是不适应和他这么近距离地相处,别过脸:“嗯……”
“你的实力在那里,怎么都不会取得太差的成绩。”
钱北北:“嗯。”
沈子午瞧着她那副样子,心里有些气,于是倾身将脸凑到她跟前,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我好心好意给你一些建议,你就这态度?”
他说话时的热气喷在钱北北脸上,让她心跳加快。她眼神躲闪着,推着他说:“建议就建议,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沈子午一瞧小妮子那副嫌弃的表情就火了,捧起她的脸,心想:不想我靠近?那我还非得“近”一下!
于是下一秒,他很亲昵地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又用脸颊刮了刮她的脸颊。
正巧这会儿王佳过来找钱北北,刚想喊她的名字,结果一瞧这一幕,先是一愣,接着若无其事地越过他们向前走。
边走边自言自语:“哎?小北这小子去哪了?我怎么在这里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沈子午:“……”
钱北北:“……”
后来沈子午也没再逗她了,伸手替她整理好耳边的碎发,很认真地道:“能和我过招的人,肯定会拔得头筹,我一会儿去买两瓶好酒等着你,等你凯旋。”
钱北北听完他的话,心里莫名泛起阵阵异样,她望着他,最后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之后沈子午在校门口看着钱北北他们出发,也没感觉,说实在的,他对她还是有信心的,他教出来的学生他最清楚,无论是体力还是作战技巧或是枪法上,她都是这些人当中最厉害的,所以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想到这儿,他心里莫名涌出一股骄傲感,那感觉比他当初考上这军校教官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沈子午万万没想到,让他这么有信心的人,到最后竟然……
“沈教官!不好了!小北她……她失踪了!”
跑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是王佳,是和钱北北一组的队员。沈子午一听,急得拽住他的衣领问:“什么叫失踪了?!你把话说清楚!”
王佳说两人原本是组队一起对付其他组的成员,后来因为情况有变,钱北北就说她先去诱敌,叫王佳在原处埋伏。可等了许久也没见她回来,他等得不耐烦便找了出去,结果找到其他组员时,他们竟然说根本没见过她!
“按说小北拿着指南针应该也不会迷路啊,难道是有人在指南针上做了手脚?”
这话听得沈子午心忽地一沉,他拿起枪,顾不上什么,下楼夺过校车便一路开去了实战基地。
基地设在一片灌木深林中,下了车沈子午便一路喊着钱北北的名字,向深处找去。
正是傍晚,天色昏暗又起了薄雾,方圆几米内的视线都不是很清晰,而沈子午喊了半天也得不到回应,更是让他烦躁得不行。
“钱北北!你到底死哪儿去了?!”
这声怒吼过后,林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他眼睛一亮,试探地问:“钱北北?”
“砰!”
“小心!”
沈子午还未反应过来那声枪响是怎么回事儿,就感觉自己被人猛地一扑,待回神后,发现钱北北正捂着胳膊,痛苦地躺在他怀中。
“怎么回事儿?!”
这女人,刚刚是给自己挡了一枪?!
看着她被子弹擦伤而出血的胳膊,沈子午倒吸一口凉气,接着便感觉火气从脚底突然冲到了头顶。
他将钱北北安置在一旁,接着缓缓掏出枪,一身寒气,朝对面阴沉地吼道:“想玩?爷陪你们!”
钱北北因为雾气阻碍视线,又怕自己动弹会给沈子午带来麻烦,所以一直就等在原处。
她耳边不断有子弹破膛而出的声响,听得她一阵阵揪心,生怕沈子午会被射中。
好在那个男人是有真本事,没过五分钟,那些埋伏在不远处的人就一一被他击毙。钱北北看见带着一身戾气与肃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揪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关心一下,他在那边先发了脾气。
“没什么能耐就跑过来给我挡枪?谁给你的胆子?”
沈子午不知该如何形容刚刚的心情,看着她流着血躺在自己怀里,那一刻他除了心疼外,便满脑子都是杀意。
他要杀了那些人,杀了那些伤她的人!
这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就连他以前被人暗算,都从未有过这股子狠劲。
他瞧着钱北北那张小脸,心里痒痒的。良久后,他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把抱起她。
“走吧。”
是最亲密暧昧的公主抱,钱北北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一时紧张得心跳加速,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
沈子午掐了掐她腰间的肉,又紧了紧手臂,低声警告:“再乱动,我回去就告诉校长你是个女的!看你还怎么嘚瑟!”
钱北北委屈地抿抿嘴,倒是不再挣扎了。
第六章
两人一路没有多说话,直到快到军校时,沈子午才想起来一件事。
“你怎么会突然和组员走散了?而且,刚刚那些都是什么人?”
钱北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看着指南针走的,可莫名其妙越走越远,后来才发现指南针坏了。至于那些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钱北北摇摇头,可下一秒,她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位女教官的脸。
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沈子午的眉头越皱越深。虽说他不喜欢那个女人,但也知道她不是那种会害人性命的歹毒之人,不过钱北北他们的指南针就是那女人所在的总务处分发的,先不论那些枪手为什么会在那里,单说这指南针……
“你确定这指南针是新的?会不会是发到坏的你没注意到?”
“我也不知道,这指南针……”
说到这里,钱北北突然噤了声,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表情也忽然变了。
沈子午察觉出异样,偏头问她:“怎么了?”
这时,一直守在军校大门口的王佳看见二人的身影,便连忙跑了过来。他神色焦虑地看着钱北北胳膊上的伤口:“小北,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钱北北顿了很久,接着神色微冷地推开他:“王佳,我问你,早上这指南针,你真是从总务处替我领的吗?”
这话让王佳神色一怔,而沈子午一听,眼睛也略带寒光地眯了眯。
“小北,你……你这是什么话啊?当然啊……是总务处的教官交给我的,怎么,难道是指南针出了问题?啊……我知道了!一定是……”
钱北北冷声截住他的话:“你别装了!总务处的教官发东西肯定是一起发的,如果真是她做了手脚,她怎么放心不亲手交给我?万一转交时被别人误拿了怎么办?!”
她的质问让王佳脸色突变,他支支吾吾的,半晌不出声。
这时,有训练生突然从军校大院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地朝沈子午和钱北北说:“校长……校长说让你们立刻去他那儿,他有事找你们!”
钱北北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位传闻中的校长呢。
因为知道他与二姐有些暧昧,然后二姐又因为自己去求过他,所以这次见面,钱北北觉得紧张得很。
沈子午在一旁握了握她的手,斜眼瞧了瞧她,道:“紧张个屁,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校长瞧二人这模样,有些无语地哼笑一声:“你倒是肆无忌惮了。”
沈子午扬了扬眉毛:“你叫我俩一起来,肯定就是知道真相了,那还有什么可装的?”
钱北北有些愣,真相?什么真相?难道……
校长看着钱北北,神情复杂地说:“西西之前同我说有个表弟时,我就觉得不太对,可我也没想过,你们胆子这么大,居然还敢扮成男人混进军校!”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又觉得对方不会细听,于是低下头,说:“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但别为难我二姐和……”
说到这儿,她悄悄朝沈子午脸上看了一眼。
结果这一瞧,倒是让沈子午来了火气。他瞪着她,眉头快拧成麻花了:“我一大老爷们,用得着你维护?!”说着,他转头看向校长,“宋冬,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吓唬她干吗?”
宋冬神色复杂地与他对视着:“我没吓唬她。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真相的吗?有人给我写了匿名信,说咱们军校收了女生,而且还指名道姓,说出具体是谁。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还可能什么都不做吗?”
沈子午心头一紧,他握了握拳,声音低沉:“那你想做什么?”
“处罚的事我可以得过且过地瞒过去,但……”宋冬看向钱北北:“小北,这军校你是待不了了。”
结果钱北北还没什么反应,沈子午先发火了。
“我就纳闷了,她是女的怎么了?她比那些小伙子差吗?她甚至比他们还优秀!凭什么不让她继续待在这儿?!”
“你冷静点儿。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我都知道,我虽然名义上是这军校校长,可实际也是为少帅卖命。少帅当初定下的规矩,你觉得有谁能改得了吗?!”
沈子午咬牙瞪着他半晌,最后拉着钱北北,说:“走!咱们也不稀罕这破地方!”
他拉着她,一路头也不回地走出总教务楼,途中她几次想甩开他的手,都没能如愿。
出来后他们发现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原本还有些留在操场上等着看热闹的同学,这会儿倒都回宿舍去了。
沈子午只犹豫片刻,便不管不顾地带着她冲进了雨中,一路去了操场最隐蔽的角落里。
他放开她,脸色阴沉地倚在墙边,身上的衣衫被雨水浸得几乎透明,胸膛那精壮有力的肌肉,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钱北北瞧着,又有了羞意。她想了想,挪开眼睛眺向远方:“我其实挺感谢你替我隐瞒这么久,虽然现在还是东窗事了发,但我真的打心底感激你,把你当成恩人。”
沈子午愣了愣,缓缓转过头,嘴边突然浮现出一丝冷笑:“恩人?”
她十分诚心地点点头。
“恩人!嗬,恩人!”
他不知突然发什么神经,一边低吼着,一边用脚十分暴力地踹了踹一旁的树桩。
末了,他抬眼看向她,眼睛通红:“我不想当恩人,只想当男人!”
钱北北还未反应过来,就只见他手臂一伸,牢牢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紧接着吻了她!
那是一记炙热浓烈的吻,沈子午平日里就霸道随性惯了,这会儿更是吻得气势汹汹。
他先是似咬似吮地折磨着她的双唇,直到她柔嫩的唇瓣被吻到红肿才短暂放过。接着湿滑的舌头径直侵入,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将她的口腔翻弄得天翻地覆。
而钱北北也由开始的拼命挣扎,变成了后来紧拽住他的衣襟。
天上的小雨还在继续飘,冰冷的雨点打在他们炙热的身上,那一刻,他们听着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仿佛觉得这世界就只有他们二人了。
末了,他气喘吁吁地松开她,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咬了咬她的唇。
“恩人?我想做的是你的男人!”
第七章
对钱北北而言,那记吻改变不了什么,虽然后来她的脑子也被他搅得乱哄哄的,心跳也被他弄得跳得极快,但她还是要面对马上要与他分开的事实。
所以听完他类似表白的话,她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回到了宿舍,开始收拾行李。
整个过程中,沈子午一直沉默着,在一旁抽着洋烟。
末了,她提起包袱,看向他,说:“我走了。”
他依旧沉默着,没说话。她也没等他开口,拿着东西转身便朝外走去。
待开了门时,她的胳膊突然被人拉住。
沈子午将她的东西接过,叼着烟,隔着薄薄的烟雾,说:“我送你。”
后来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他默默陪着她朝钱家走,此时天色已晚,街道除了一些摆食摊的小贩还在,别处都静得很。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馄饨摊,问她:“你饿吗?”
其实她就算饿,这种时候也没心思再吃东西。可看着沈子午的脸,也不知道这一别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想到这里,她突然就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她点点头,说:“有点儿。”
“成,咱们去吃馄饨。”
两碗冒着热气的馄饨被端上来,白花花的一片上撒了些翠绿的香菜和小葱,看得钱北北倒真有些开了食欲。
看着她低头吃饭的样子,沈子午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儿。他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将自己碗里几只大的馄饨挑给她。
“以后有什么打算?”
钱北北苦笑一下:“最想完成的梦想破灭了,再有什么打算也都一样,所以暂时不想了。”
沈子午看着她的样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我有一个建议,你要听吗?”
她下意识地问:“是什么?”
“我娶了你,然后你作为教官家属和我一起住校,到时你愿意学艺或是做别的什么,都随你。”
钱北北一愣,接着有了羞意,推着他,道:“你别开玩笑了。”
这话让他的火气“噌”地蹿上来,他不顾是不是还在街边,强势地将她的身子一搂,一把抱住她,将她放到自己腿上。
感受着他强壮又炙热的身体,钱北北心跳又开始加速了。她挣扎着想起来,可换来的是他更加紧实的禁锢。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他说话时,双唇紧贴着她的耳郭,温热的气息像是带着电流,一路窜进她耳朵里,弄得她一阵战栗。
瞧着她这反应,沈子午倒是消了大半火气,甚至还来了兴致,薄唇轻启,带着湿热的气息,故意在她耳边来来回回地磨着。
钱北北虽然平日里像个男人一样,可一旦到了真正的男女问题上,她就是个毫无经验的窝囊废。
于是这会儿,她就算被调戏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瘫软着身子倚在他怀里,低声求着:“你别这样……”
沈子午原本还想再逗一逗她,可哪想就在这时,街边突然传来一阵枪声,他带着她动作迅猛地躲闪,才堪堪躲过一劫。
“还有完没完了?!”
沈子午躲在桌边,一阵低咒。钱北北见状,小声说:“他们似乎是冲着我来的,不然你先走吧。”
他瞪过去:“你在逗我吗?!”
钱北北心想:也是,以他的性格肯定办不到,于是也不再废话,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她被军校开除,身上也不可能再有枪,而沈子午虽然有,但一把枪,两个人,要面对的却无法预计的危险,这……
沈子午猫着腰左右扫视,接着从怀里掏出枪交给钱北北:“把今天当成实战,这里面的子弹一发都别给我浪费,能爆头千万别打腿!”
接着趁钱北北没反应过来,他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他这是要做人肉靶子,替她开出一条路啊!
她急得不行,想叫他回来,但为时已晚。她咬咬牙,将枪上的保险打开,眼含狠厉地也跑了出去。
她一般不会起杀心,可今天,如果那些不知名的敌人真的伤了沈子午,那她就算拼死,也要拉着他们陪葬!
第八章
沈子午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蠢成这样,自己都情愿为她引开敌人了,她居然还主动跑来,和他一起赴死。
其实刚刚给她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下午在实战基地时,里面的子弹早已被打光了。之所以那么和她说,就是想让她有些底气和胆量,而自己则会为她的逃跑铺路。
现在倒好,两个人,一把没有子弹的空枪,被一群枪手围住……
不过显然他们没想让两人直接死,围着他们半晌后,有人突然从外围走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王佳!
“是你?!”
钱北北有些难以置信,这人到底和自己有何怨有何仇,在学校有意接近,中途又刻意陷害,现在又找人暗杀她?!
她是挖了他家祖坟吗?!
王佳冷哼一声:“嗬,对,是我!”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王佳眼里闪过狠厉之色,“当初你们去陈家大闹,掀开棺盖时,我也很想问你们为什么!”
原来这王佳不是别人,正是陈家的二儿子,也是陈家小少爷的二哥!
因为陈家老爷对夫人的宠爱,所以这些孩子里,隔一个便会随母姓王,所以王佳不说,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是陈家人。
起初知道小弟闯祸时,王佳回家狠狠地教训过他一顿,他自己身为未来军人,知道罔顾王法,迫害人命是多可恨的事情。但奈何那是自家小弟,也是自己宠出来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忍心看着他去死。
于是他第一次违背良心,和家里人一起对外撒了谎。
他想着事情过后,一定好好教育小弟,然后再好好弥补小姑娘的家人,有必要的话,他会为她的父母养老送终。
可谁想,事情后来竟出了意外,钱北北和沈子午居然半路杀出来,扰乱了丧事,也捅了娄子。少帅一气之下,不仅枪决了小弟,甚至还强迫陈家关掉所有商户,让他们家一时陷入极度的困难之境。
王佳心里憋着一口气,而且后来瞧见钱北北居然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军校,沈子午还有意替她瞒着有关于她性别的事情,他便更怒了。
那之后,他便决定,一定要二人付出代价!
“反正我们陈家已经被你们害得够惨了,就算被少帅知道我当街杀人,大不了就是一死。嗬,用我的命报我小弟和整个陈家的仇,值了!”
沈子午觉得这人简直是疯了,他死盯着王佳,低声说:“你现在放了我们,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既往不咎,不然……”
王佳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不然怎样?我都说了我抱着必死的决心,你还能拿我怎样?!”
说完,他一个手势,那些枪手便都开始举枪准备。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接着就听有人大喊:“少帅来了!少帅来了!”
这话听得王佳有片刻失礼,沈子午趁着这空当,抬脚便朝最近的枪手一踢,接着又迅速拿下他的枪。
钱北北见状,也是抬脚一踢,顺带也夺过一把枪。
双方对峙时,付少帅从军车上走下来,拍了拍掌:“还真是热闹啊,当我的面就敢拿枪比画?”
王佳咬了咬唇,沉默不语。而沈子午是认识付少帅的,他微微颔首:“少帅。”
付少帅扬了扬眉毛:“怎么回事儿?”
沈子午和钱北北同时看向王佳,又同时对视,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没事儿,误会。”
这话不止付少帅惊了,就连王佳都惊了,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们,没出声。
“既然是误会,那就把枪都放下吧。”
待他们都放下枪,少帅走到他们身边,看向钱北北:“你就是宋冬口中那个比男人还厉害的小姑娘吗?”
钱北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小子,我叫他军纪严明,可也没说让他这么顽固啊。有优秀的人才,还肯为我卖命,居然还敢给我往外推!”
她愣了愣:“少帅,您的意思是……”
“重回军校,就算日后不能让你进入部队,但也能留在军校替我培养新人。”
这话倒让沈子午先激动了,他搂过钱北北,说:“小丫头!你能回去了!咱们又能住一起了!”
她红了红脸:“谁还和你住一起!”
付少帅一瞧,得,自己也别在这里当电灯泡了,于是叫上自己的人抓住那些枪手便走。后来他看了看王佳,又向沈子午他们确认一遍:“确定都是误会吗?”
他们深深地瞧了王佳一眼,最后默契地点点头。
后来付少帅走后,王佳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
这回倒是钱北北先出了声:“王佳,你有头脑,也有实力,我不想你因为一时恨意而葬送了自己的梦想和前程。你弟弟不是我们害的,他是咎由自取,这点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
王佳沉默着立在原地很久,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钱北北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叹息:“你说他还会回军校吗?”
“我怎么知道?”
说完,沈子午突然想到之前的事情,于是赶紧岔开话题:“刚刚我说的事儿呢?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呃……”钱北北眼神一滞,“考虑什么?”
见她开始装糊涂,沈子午那个气啊!
他一把将她抱起,恶狠狠地咬了咬她的鼻尖。
“钱北北,我今儿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喜欢你,想娶你,无论你怎么想,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所以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
她难得一副小女人的娇嗔模样,撇了撇嘴:“哪有你这么霸道的?”
“我就这么霸道!怎么样?你的回答呢?”
其实在刚刚,他决定当人肉靶子为她开路时,她就已经在心里认可他了。
虽然钱北北不明白男女之事,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算不算爱,可他吻她的时候,她会心跳加速,看着他为自己险些送命,她也有了与他共赴生死的想法……
这……应该算是喜欢吧。
想到这里,她微笑着垂了垂眼:“那你得保证,以后不能三心二意,这辈子只能疼我爱我,往后的人生,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沈子午笑了,俊朗的眉眼间都是愉悦,他又亲了亲她的双唇,亲昵中带着郑重,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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