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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了侯爷又折兵

时间:2023/11/9 作者: 桃之夭夭A 热度: 18576
西门吹靴

  

  简介:

  引子

  元昭国自从国母“小三”扶正后,民风愈发开放,女子若看上中意男子,不管对方是否婚配、有无家室都会大胆追求,美其名曰“追求真爱”。

  正室们为稳定婚姻绞尽脑汁,于是乎,民间出现了一种神秘行业——“‘小三劝退师”,趁“小三”还没来得及扶正,赶紧劝退,不留后患。

  (1)侯爷难道属冲天炮的?

  元昭国的小侯爷许长苏最近有些烦,府里那面天竺国使臣献给他的魔镜忽然变得不讨他欢喜了。

  以往每天早上,许长苏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自己打扮得无比妖娆,风情万种地走到魔镜前,问:“魔镜魔镜,请你告诉我,谁是元昭国最美丽的人?”

  魔镜一般都会沉吟片刻之后说出千篇一律的答案:“侯爷侯爷,您是元昭国最美丽的人。”然后许长苏信心爆棚地去花天酒地,勾三搭四,虽然他现在有一个未过门的未婚妻,但是没有娶进家门,人家还管不着他的风流韵事。

  可最近魔镜忽然神经搭错线,侯爷许长苏再问那个问题的时候,魔镜却是这么回答的——

  “魔镜魔镜,请你告诉我,谁是元昭国最美的人?”

  “侯爷侯爷,你是元昭国第二美的人。”

  许长苏一个趔趄,抓着魔镜摇了摇,什么时候他许长苏竟成了元昭国的第二美?这简直是奇耻大辱!魔镜是不是吃错药了?

  魔镜被摇得七荤八素,哆哆嗦嗦地说:“侯爷,你把我摇散架我也要告诉你,你只是元昭国第二美,第一美另有其人。”

  “第一美到底是谁?”许长苏气得要命,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侯爷,您难道没有发现,最近你喜欢的几个女子对您都没有以前热情了吗?您难道没发现,您现在出门的时候,围观的女子都没以前多了吗?”

  “说人话!”

  “因为她们都另投他人怀抱了,那个人才是元昭国第一美。”

  许长苏勃然大怒,谁敢明目张胆地抢他的粉丝?!一定要在他的脸蛋上画上一个大大的叉!

  同一时刻,京城著名的“小三”劝退师顾十三,正翩翩伫立在码头,他面前的蒙面佳人面容哀伤,哭得甚是伤心,面纱已经湿了大片。

  “顾公子,你一定要来,奴家等不到你,终身不嫁。”

  顾十三捧着一杯清酒,让佳人饮下,柔声安慰道:“放心,三日后,我一定会去全州和你会合,从此双宿双飞,再不分离。”

  佳人乘船远去,顾十三这才长吁一口气,贴身小厮宝瓶探头过来问:“公子,这王家小姐对你这么痴情,三天后看不到你会不会跳楼?”

  顾十三拿骨扇敲了敲他的头:“记住,能被撬走的‘小三不是好‘小三!本公子已在王家小姐喝下的酒里放了‘忘忧草,同船也早已安排好了一位符合她审美标准的俊俏多金男子,想必这一段路途,她不会太寂寞。三日后,王家小姐还记不记得本公子是谁都不一定了。”

  又做成了一桩生意,成功为买家劝退一位“小三”,顾十三决定打道回府,等着收此次订单的尾款。结果他刚进府邸,就看到府中高高悬挂的金字招牌“克三铺”掉在地上,断成两截,明显是被人为踢断。

  顾十三顿时脸色一沉:“岂有此理,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身边的下人们却一片茫然。

  还是贴身小厮宝瓶识相,连忙迎上来安慰道:“公子淡定,人怕出名猪怕壮,您作为京城最有名的‘小三'劝退师,难免招人嫉恨,不用在意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报复小伎俩。”

  宝瓶说话就是好听,甚合顾十三心意,他满意地摸了摸宝瓶的头。

  回到房间时,宝瓶早已备好香汤,顾十三累了一天,正想好好泡个澡,舒坦一下。

  顾十三褪去衣裳,将身躯泡在洒满厚厚玫瑰花瓣的热水里,伸手取一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哇,不要太舒服!

  忽然飞来一支羽箭,“砰”的一声击落他手里的玻璃樽,玻璃碎片掉下来,差点儿划到他的手。

  “轰隆隆!”与此同时,屋顶被人冲破,一个白色身影翩翩飘落。

  坐在浴桶里的顾十三想要拿衣服遮挡自己已经来不及,只能下意识地双手护胸:“你……你是谁?劫财还是劫色?”

  而他面前的少年长身鹤立,身着白玉长裳,手执紫金扇,俊美如画的脸庞上带着几丝的怒意。

  他既没有黑衣遮面,也没有配刀执剑,反而穿着华丽俊美,好像还是故意打扮了一番才来,定然不是刺客。顾十三想到这点便放下心来。

  来人是许长苏,他摆了一个自认为很潇洒的造型,扇子轻摇,恰到好处地散播身上的香气,额前刘海一甩,嘴角微微含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为了这个造型,这副表情,身上的芬芳,外加这口好牙,他已经练习了一整天。只因为他要面对的,是昭国第一美——顾十三!

  岂料,造型摆到一半,突然一个手滑,许长苏一个趔趄,差点儿栽进顾十三的浴桶。

  在许长苏栽进来之前,顾十三迅速伸出一只脚,恰到好处地抵住他,四目相对,时间停滞在那一刻。

  做“小三”劝退师以来,顾十三得罪的权贵不少,但是能入他顾十三眼的,光凭一颦一笑就足以蛊惑人心的,只有一个人,绝对是侯爷许长苏无疑!

  此时此刻,许长苏也正端详着顾十三俊俏的脸蛋,有些悻悻然,俊美也就罢了,贵气也就罢了,肤若凝脂也就罢了,顾十三的英气中略带妩媚娇柔,果然是自己不及的。

  可以许长苏骄傲的性子,人前肯定不会承认自己不如人。

  他生气地瞪着眼,质问道:“顾十三,你一个月赶走了本侯爷三个红颜知己,到底是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还不是你的未婚妻——我的老主顾赵郡主让我办的?

  但是此情此景,多做纠缠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而且水已经开始变凉,顾十三缩在水桶里有些不耐烦:“侯爷,您不如先出去,待我换好衣裳再来解释给您听。”

  “你让侯爷我出去我就出去?你做梦!”许长苏傲娇起来也是无人能及,“顾十三,你给本侯爷听好了,我们在全京城人面前好好比赛一场,输了的人立马滚出京城,永远不得踏入这里半步,你有没有胆子应战?”

  这侯爷还真是个冲动的性子,顾十三低声笑了笑,问:“比什么?”

  “比什么?”侯爷气呼呼地摇着扇子,“还能比什么,比泡妞呗!本侯爷就要看看,到底是你泡妞功夫厉害,还是本侯爷天下第一?”

  顾十三微微一笑:“那自然是侯爷泡妞功夫天下第一。”这话听得许长苏心中一爽,还没来得及得意,顾十三却突然话锋一转,“因为向来都是妞泡我!”

  “……”

  许长苏气得浑身发抖,士可杀不可辱,他抓着浴桶的手不停颤抖,顾十三担心浴桶会不会被他捏碎。

  就在他担心许长苏爆走的下一秒,许长苏留下一句话:“有本事赢了本侯爷再说。”就从屋顶大洞中飘然而去。

  顾十三:“……”

  这侯爷难道属冲天炮的?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冲破他家的屋顶!

  (2)哪里来的妖精,尽蛊惑人心

  顾十三端坐在赵郡主的花厅里,眼睛不断瞟着赵郡主手里厚厚的银票。

  牌匾被人断成两截,屋顶被人冲破了,正愁没人报销。而刚好做这一切的,正是赵郡主的未婚夫君许长苏。

  “你说什么?许长苏要和你比赛——泡妞?”听到顾十三的汇报后,赵郡主气得整个人都不太好。

  话说,这赵郡主有一个天下闻名、野心勃勃的爹——赵王爷,他富甲天下,权倾朝野。赵郡主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够美。缺什么补什么,所以赵王爷逼着天下第一美男子且门当户对的小侯爷许长苏和自己的女儿订了婚约。

  可人长得太美自然便会招蜂引蝶,自从赵郡主和许长苏订婚以后,许长苏身边的狂蜂浪碟就没少过,而赵郡主的“扑‘小三”事业也就没消停过,因此,她还成了顾十三“克三铺”里顾客中的VIP。

  顾十三也是个察言观色的人,于是试探性地说:“如果郡主想让我输,价格的话……”

  “不!”不料赵郡主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本郡主命令你,必须赢!”

  “他许长苏不就是觉得自己风流倜傥、无人可比吗?所以每天在外面招蜂引碟。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他输给你一介草民,一定可以狠狠打击他的嚣张气焰。这样一来,说不定他就能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不再给我招惹‘小三了!顾十三,你可一定要赢哦!如果你赢了,赏三千两黄金!喏,这里是定金一千两黄金。另外,你在赌局中所有花费,都算在本郡主账上。”

  赵郡主豪气地拿出手里的银票。为了让未婚夫回到自己的怀抱,她也是蛮拼的。

  三日后,比赛地点,春风楼。

  春风楼的老板娘一听说要举办这样一场旷古绝今的比赛,已经早早地安排了一场赌局,进门后就能发现两边都高高悬挂着许长苏和顾十三的名牌,看官们可以任意选择自己看好的一方来押买。

  结果许长苏跨入春风楼的时候,肺都快气炸了,因为押顾十三赢的人排着的队伍都快排出街了,而他这边一个人没有。

  恰好此时顾十三也到了,顾十三看着他,发现今天的许长苏一身鹅黄锦袍,都是元昭国质地最上乘的绸缎,衬得他愈发雍容华贵,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确实是元昭国一等一的美男子。

  顾十三有片刻呆滞,随后掩饰地一笑,道:“侯爷,您倒是穿得够隆重。”

  “那是自然。”许长苏权当他是夸奖,傲娇之情溢于言表。

  “只不过真正的魅力不用靠服饰和珠宝修饰,而是普通的衣裳穿上也可以熠熠生辉。”明明是讥讽的话,许长苏听着竟然只觉心漏跳半拍。顾十三今天一身白裳,潇洒,飘逸,化繁杂于简单,微微一笑,天地失色。

  呸!呸!哪里来的妖精,尽蛊惑人心!许长苏强作镇定。

  春风楼有一个头牌名妓名唤鸳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是个扑克脸,而且既不卖笑也不卖身,是传说中视金钱如粪土的极品美人儿。

  可男人们就是这样,美人儿越不肯笑,就越想向她讨一个笑脸,可即使有人为她一掷千金,也没有任何人见鸳鸯绽放过一丝笑容。

  如今,许长苏和顾十三要赌的,就是赌鸳鸯先对谁笑。

  此时,鸳鸯正在看台上,自弹自唱,一如既往的表情冷淡。

  许长苏清了清嗓子,走上台。随着她的琴声,他取出腰间的翡翠笛,从容地和上她的曲调,悠扬优美,令在场听众沉醉不已。

  许长苏内心甚是得意,视金钱如粪土的才女,自然喜欢比自己更有才华的才子,而像他这样才貌双全的才子,还不让这个骄傲的才女立马匍匐在足下?

  可是一曲毕,鸳鸯只起身向他福了福身,算是回应。

  许长苏心塞极了,他想:这鸳鸯莫不是天生表情残缺,不然,我风流倜傥的小侯爷和她合奏,她竟连一丝浅笑都不给?

  “借过一下。”顾十三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后背。

  顾十三走到鸳鸯面前,既没拿出笛子,也没拿出玉箫,只拿出一张银票。

  许长苏讥笑,心想:这下子这视金钱如粪土的才女还不赏你一巴掌?

  哪里知道,待鸳鸯看清那张银票的面额,却笑靥如花,许长苏擦了擦眼睛,没有错,真的是在笑。

  台下哗然,鸳鸯笑了,为了顾十三,笑了。

  顾十三潇洒地摇了摇扇子,对许长苏说:“小侯爷,承让了!既然你已经输了,那么希望你尽快兑现承诺。不用你滚出京城,走出京城就可以了。我是斯文人。”说完就转身离去。

  许长苏惨白着一张脸,心想:完了,本侯爷一世美貌的英名荡然无存,最郁闷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败在何处!

  他不死心地追上顾十三:“你一定是使了什么妖法,我才会输的!”

  顾十三“回眸一笑百媚生”,许长苏感觉自己的心又漏跳半拍,自己这是怎么了?

  “小侯爷,不耻下问是好习惯,没什么好傲娇的。”顾十三说,“其实鸳鸯不过是个普通女子,自然会笑,只是银子给的太少才不爱笑。”

  “可是,她明明是……视金钱如粪土的才女呀!”

  顾十三叹了一口气,坦白道:“侯爷,您别忘了我是做哪行的,对本城有可能成为正房们潜在情敌的妙龄女子们的情报了如指掌,是我的职责所在。鸳鸯的不爱笑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如果她真如传言般不贪图金钱,又怎么会沦落风尘呢?我给的银子足够多,多到她这一辈子都花不完,是块石头她都会笑了。”

  顾十三扬长而去,许长苏欲哭无泪。

  (3)难道又是自己惹的风流债

  “公子,公子,不好啦!”宝瓶飞奔进来。

  “又怎么了?”顾十三懒洋洋地抬头,眸光闪动,每个表情都令人移不开眼睛。

  “门口有个女子,拿根草绳哭喊着要上吊。”

  顾十三叹了一口气,难道又是自己惹的风流债?

  他踱步出去,看到一个女子果然拿根草绳要吊在他家屋檐上。

  顾十三正要出言劝阻,可待他看清来人之后,心里却忽然“咯噔”一下,这姑娘虽然打扮得土里土气的,可看着还是好生面熟。

  他顾十三是什么人?每天面对那么多正室和“小三”,自然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时姑娘又要去抛草绳,顾十三及时上前制止:“等一等。”

  姑娘长吁一口气,可接下来的话让她十分气恼,因为顾十三说:“这草绳只能拴得起豆腐,待我去给姑娘加粗些吧!”

  说完他就要去取草绳,姑娘趁机上前紧紧抱住他,大声哭喊起来:“不活了,我不活了!你竟然敢调戏我!你要对我负责……”

  顾十三看着这一幕,啼笑皆非。

  宝瓶看不过眼:“喂,明明是你在强搂我家公子。”

  顾十三制止他,对那女子说:“姑娘,顾某应该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看你如此落魄,也许是缺个落脚的地方,不如就暂时留在我府上做丫鬟吧!”

  宝瓶拉顾十三扯到一旁,不解地问:“公子,你干吗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刚才还强搂着你……简直不知羞耻。”

  顾十三微微一笑:“他并非来历不明,其实他就是男扮女装的侯爷许长苏。”

  宝瓶:“……侯爷?他为什么要扮作女子前来闹事?”

  “肯定是被我逼急了,又不想滚出京城,就来这么一招,来我府上当卧底,要么想色诱我令我出丑,要么是想坏我名声和生意。”

  宝瓶摩拳擦掌:“好的,公子,这小侯爷您说是剐了还是煮了?听您吩咐!”

  顾十三微微扬眉,笑得像只狐狸:“不,留着玩玩呗!”

  另一边的许长苏却好不得意,乔装打扮一下就顺利地混进顾家了,以自己的姿色,他一定要让顾十三喜欢上他,为他疯魔,然后自己再暴露身份,到时顾十三知道喜欢的竟然是个男人……想想都让人开心!

  哼,谁让他得罪自己这个侯爷,谁让自己是元昭国第一美?

  “喂,丫头。”身后响起声音,许长苏半天没反应过来,平素让人尊称“侯爷”惯了,他并没有适应这个新称谓。

  宝瓶走过来,将一个粪桶交给他:“丫头,拿着这个去给植物浇肥吧,记得别熏到我们家公子爷,他有洁癖。对了,你已经是顾府的丫鬟,总得有个名字,就叫你木桶吧!”

  许长苏:“……”

  “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许长苏连忙阻止:“别别别,木桶太难听了,叫花呀月的多好啊!”

  “花呀月呀是你叫的吗?记住你是粗使丫头。”

  “粗使丫头就不能有好名字吗?”

  宝瓶一瞪眼:“再犟嘴就叫你粪桶。”

  许长苏好想哭。让他更想哭的是,这个粪桶实在是太臭了,他好想浇一瓢在顾十三的花衣裳上!

  他卖力地扛着粪桶往花园走去,顾十三却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顾十三正在阳光下看书,金色阳光倾洒在他的花衣裳上,简直像梦境里的仙人,许长苏不禁看呆了。

  忽然,顾十三鼻翼皱了皱:“什么东西这么臭?”他一回头,就发现女装的许长苏正扛着一个木桶站在离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木桶,宝瓶难道没有吩咐你不要在本公子面前施肥吗?!”

  许长苏提一个粪桶,表情讪讪的。

  顾十三捏住鼻子:“来人呀,这个粗使丫头冲撞本公子,给我家法伺候。”

  两个丫鬟一边一个,将许长苏绑在了大树上。

  许长苏感觉很恐惧:“顾十……公子,公子,求你饶了奴家吧!家法,是什么样的家法?”

  顾十三“唰”地举起一个硕大的挠痒痒棒:“这个就是家法!”说完狞笑着靠近他,脱了他的鞋袜,挠了起来。

  “啊啊啊!”整个大院久久回荡着销魂的惨叫声。

  (4)超级有钱人的境界不是你我能理解的

  这日,许长苏一边洗着澡,一边在琢磨。进府几天了,仗着他过人的姿色,换了女装后也是实打实的美人儿一个,顾府里的男丁都对他大献殷勤,唯独顾十三正眼也不看他一下。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难道是……他的眼光落在放在桌上的两个橘子上。

  嗯,可能应该要换两个大点儿的。

  目光一扫,他发现在桌子角落里有两个巨大的花苞。那是宝瓶让他去种花的花种,形状,大小,好像刚刚好的样子……

  翌日,许长苏小心翼翼地靠近在花园读书的顾十三,顾十三像有第六感一般,猛然回头:“你怎么又靠近本公子?家法还没受够?”

  “不不不,不是,我洗澡了,身上香香的……我是来给公子送茶的。”

  他为顾十三端上一杯“碧螺春”,故意挺挺“胸”,好让顾十三不要忽视他傲人的“胸器”。

  顾十三却看都不看一眼,一边吹凉茶水,一边教训他:“以后别我啊我的,没上没下,作为仆人,你应该自称奴婢。”

  “奴婢知道了。公子,您觉得奴婢今日有什么不同吗?”

  顾十三终于抬头看了看他:“哦,火气太大吧,你怎么长了一脸的痘痘?”

  许长苏摸了摸脸颊:“还有呢?”

  嗡嗡嗡……似乎有什么不明物体在迅速靠近,许长苏躲了躲。

  顾十三说:“没什么了。对了,宝瓶让你种的花种你种下了吗?那是天竺葵,香气十分浓郁,最吸引蜜蜂了。”

  啊!此时有好几只蜜蜂围着许长苏绕圈圈。

  许长苏急忙撤退:“奴婢这就去办……奴婢……哎哟!”他的胸部位置已经让蜜蜂给叮了一下。

  顾十三忍住笑:“木桶,本公子今日才发现,你身材还可以嘛!”

  许长苏疼得牙齿咬嘴唇,话也说不清楚了:“呵呵呵,呜呜呜……奴婢告退。”

  蜜蜂越来越多,都向他飞来,他只好撒开腿飞奔,顾十三在他身后忍笑忍得快内伤了。

  “不好了,不好了!”这时,宝瓶慌张地跑了过来。

  顾十三:“宝瓶,麻烦你不要每次都这么大呼小叫,会让人得心脏病的。”

  “公子,外面来了好多要债的。每个人都五大三粗的,很吓人!”

  顾十三出门一看,果然门外站着一些江湖莽汉,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些武器,似乎一个不爽,就要进来抄家了。

  顾十三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十分平静道:“大胆,你们堵在我顾府的门前,究竟意欲何为?”

  那些人中为首的人抛出一张纸,扔在了顾十三的脚下:“仔细看看,这是你家欠下的高利贷,利滚利已经有十万银子之多,究竟什么时候还?”

  顾十三刚想否定:“本公子哪有……”

  “啪!”那莽汉竟然容不得他多说,就对着他俊俏的脸蛋狠狠地甩了一记耳光,他恶狠狠地道:“再不还银子,小心爷将你漂亮的脸蛋划破!”

  此刻,刚被蜜蜂咬得一头包的许长苏,原本已经收拾好,打算自己重新再战,此时他躲在树后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有一丝隐隐地疼。他早就嫉妒得恨不得让顾十三毁容了,可为什么别人替他完成任务,那一巴掌好像抽在他脸上一样疼?

  “顾十三,这是你爹写的字据,借钱的时候他就说了由你来归还,如果你不还,你父亲就别想活了。你到底还不还?”

  爹……顾十三的心在滴血,果然又是那个好赌的爹。这些年,他好不容易赚的一些银子,都填补了爹那个无底洞,如今竟然又欠下十万两银子的高利贷。

  “谁欠的,找谁去。”他赌气般地说。

  高利贷者冷笑起来:“就知道你抠门,好,弟兄们,回去要了那老家伙的命。”

  顾十三心颤抖起来,他们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人,一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即使他爹再如何不耻,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等一下。”顾十三说,“我还。可我现在没有十万两,你们能否通融几日?”

  “不行,没钱?没钱就留下宅子,给我滚出去。”那些人倒也不客气,竟然已经反客为主,将顾十三往顾府外推。

  “你们的脏手别碰我家公子!”宝瓶哭着护住顾十三,却被人推倒在地。那些粗鲁的男人已经将顾十三团团围住,眼看木棒就要落在他身上……

  “住手!”许长苏再也按捺不住了,飞奔而上,护着此刻显得分外娇弱的顾十三,“你们不许欺负他,十万两我来还。”

  “咦,哪里来的小娇娥?居然还想美女救英雄!哈哈哈,有几分姿色,倒是可以商量下。”看到一个绝色佳人突然冲出来护着顾十三,首领色眯眯地摸了摸“佳人”的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事儿。

  “滚!”下一秒,首领却被许长苏一脚踢飞老远。

  “这小娇娥居然有武功,弟兄们,给我上,谁揍趴她,她就是谁的!”

  那些人蜂拥而上,作为小侯爷,许长苏府上就有许多武师,自幼习武的他底子自然不会差,不过三招两式,就将他们一一打倒。

  “你们给我听好了,不过是区区十万两,留下你们的地址,三日后一定真金白银送到你们手上。现在都给我滚!”

  穿着女装的许长苏负手而立,待那些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他扶起脸色苍白,脸上还带着巴掌伤痕的顾十三,觉得十分心疼。

  “你……你没事儿吧?”他温柔地抚摸顾十三的脸颊。

  顾十三抬起头,眼里有泪光在闪烁:“木桶,你哪里来的十万两?”

  许长苏愣了愣,说:“你放心吧,我有个有钱的亲戚,他会借给我的。”

  “肯借十万两?”

  “肯的,超级有钱人的境界不是你我能理解的。”

  顾十三看着许长苏的手掌,为了保护他,虽然痛扁了那些坏人,许长苏却也受了伤,手掌处正汩汩地流着血:“木桶,你受伤了,快进屋,我给你上药。”

  这是许长苏第一次走进顾十三一尘不染的卧房,他的房间带着淡淡幽香,许长苏环顾四周后,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公子,有没有人说你很‘伪娘?”

  顾十三拿出药瓶,给他上药:“哪里‘伪娘,分明很豪迈!”

  “真的,我已经很讲究了,可我发现你比我更讲究,不,你的房间比我见过的很多小姐的闺房更讲究。”

  顾十三手一抖,酸溜溜地问:“看来你进过很多小姐的闺房了?”

  “那是当然,都是她们邀请我去坐坐的。”许长苏猛然惊觉自己差点儿说漏嘴,“我是丫鬟嘛,不去小姐闺房伺候,还去哪里伺候呢?你要不要我伺候?”

  “你想得美!”顾十三狠狠地戳了戳他额头。

  许长苏嘟囔:“还说不‘伪娘,刚才这个动作都‘伪娘到家了。”

  顾十三反驳:“你作为一个小娇娥,又是不是太爷们了一点儿?竟然能够打得那些男子们抱头鼠窜?”

  摇曳烛光下,顾十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如玉的容颜和娇嫩的嘴唇在夜色中有一种勾魂摄魄的美。许长苏看得心脏狂跳不止,竟然有种想要冲那红唇吻下去的怪异想法。

  他哀叹:许长苏,你是不是着魔了?本想让顾十三疯魔,哪里知道自己竟然先疯魔了!

  不会的,他许长苏绝不会变成一个断袖的。许家三代单传,列祖列宗知道了,一定都会回来找他的!

  (5)天底下只有一个木桶

  “公子,府上都找遍了,都找不着木桶。”宝瓶小心翼翼地回禀。

  顾十三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自那夜给许长苏上药以后,他第二天就消失了。而高利贷那边欠下的十万银子已经还掉了,那些追债的人再也没有来找过他。顾十三以为等两天许长苏就会回来,可已经整整三天了,都没有任何他的音信。

  或许,他不会再回来了吧!

  顾十三咳嗽起来,宝瓶说:“公子,你是不是想着侯爷呀,侯爷其实挺好的,心肠好,人正直,虽然有些憨憨的,可并不是平庸纨绔子弟。”

  顾十三说:“闭嘴,宝瓶,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侯爷,而我不过是一介草民,他很快就会忘记我的。”

  “有人吗?顾十三在吗?”门外有人喊着。

  顾十三眼神一亮,会不会是那个傻乎乎的侯爷回来了呢?

  可是来人却让他很失望。

  那人也是一位穿着白衣的清秀公子,目光精明。他自我介绍道:“顾公子好,我是陆甲。”

  顾十三一愣,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陆甲?北方第一‘小三劝退师?”

  竟然是同行找上门来,他不觉警惕起来:“我们一南一北,井水不犯河水,你不会是来踢馆的吧!”

  陆甲摇着扇子说:“非也非也,我不是来踢馆的,我是来劝退‘小三的。没有错,那个‘小三正是顾公子你。有人出大价钱让我劝退你。”

  顾十三哭笑不得。“你是在开玩笑吗?”虽然他顾十三是京城第一美,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来没有什么风流账。

  陆甲摇摇头:“侯爷许长苏为你害了相思病,我受人之托,来劝退你。”

  许长苏?

  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为何,顾十三的心里竟莫名生出几许欢喜。

  “顾十三,你也是干这行的,什么手段你都能识别,所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坦白。你和侯爷同为男子,是没有结果的,与其招人笑柄,不如你收了赵郡主的银子,断了侯爷的念想,如此我也可以拿到丰厚佣金,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些道理顾十三自然都懂,动情是劝退师最大的忌讳,所以尽管这些日子以来,某些瞬间他对许长苏有别样的情愫涌上心头,他都暗暗地压下去。

  三日后,湖边石拱桥上,顾十三拾级而上,一抬头却瞧见桥的那头正站着那个扰乱他心绪的身影,顾十三顿时觉得心跳如擂鼓。

  两个人互相对望,却又彼此沉默,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许久,许长苏才打破沉寂: “顾公子,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其实是木桶。”

  果然是侯爷的风格,一张嘴就带着憨劲。

  顾十三嫣然一笑:“傻瓜,这算什么秘密,我第一眼看见就知道了。”

  “所以你收留我,是为了故意整我?”许长苏这才反应过来。

  笑容爬上顾十三的嘴角,他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不告而别,难道还想家法伺候?”顾十三嗔声问。

  “我选择不告而别,是因为……因为……我疯了。”许长苏默默地垂下头,眼里满含忧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个人的身影天天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任性又淘气,会想着法子整蛊人,又聪明绝顶……我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既然你知道不应该喜欢他,那就不如不开始吧!”

  “如此聪明的你,竟然会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

  顾十三声音凄凉:“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一个是身份尊贵的侯爷,一个是命如蝼蚁的草民,隔着千重山万重水……更何况侯爷也早已有未过门的娘子。别忘了,顾十三是‘小三劝退师,侯爷,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委托顾十三,为你劝退那个不应该爱也不应该出现的‘小三……”

  “侯爷又如何,草民又如何,我才不在乎什么地位,顾十三,你明明知道我在乎的人是你,只要是你,什么都可以。就算你是我不应该喜欢的人,但已经喜欢了,我就义无反顾。”

  “侯爷,请你三思。你有即将娶过门的娘子。”顾十三泫然欲泣。

  许长苏却张开手臂,将他拉入怀中:“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以后也不会喜欢她。”

  “许长苏,你这个薄情郎!”赵郡主的声音远远传来,她的身后紧紧跟着陆甲。

  “本郡主一直容忍你招蜂引蝶,可是如今你竟然喜欢上男子,真是太荒唐了!”

  许长苏道:“郡主,你放心,我仍然会遵守和你的婚约,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他会夺了你的名分和地位,不是很好吗?”

  “真是荒谬!许长苏,要不是我爹爹的意思,谁稀罕嫁给你?今日本郡主要悔婚,听清楚,是本郡主甩了你,本郡主另有所爱——是景岳侯爷。至于你,就让这个男子给你开枝散叶吧!”

  赵郡主在陆甲的搀扶下,趾高气扬地离开,却见趁赵郡主不在意时,陆甲一回头,对上许长苏的眼神,两人彼此心领神会。

  顾十三忽然明白了:“陆甲是你策反的‘小三劝退师?”

  许长苏一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不错,对于我来说,郡主才是‘小三,是你我之间的‘小三。”

  “可是两个大男人怎么成亲?”

  许长苏对顾十三挤挤眼,将脸靠过来,越来越近:“当然能,三年抱俩,这是硬指标。”

  许长苏,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6)尾声

  大喜之夜,顾十三一定要许长苏坦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其实是女子的,否则别想洞房了。

  许长苏哪敢不交代?原来,最初他的确非常苦恼自己居然爱上了一个“男子”,赵郡主发现了他有了“新小三”,马上请来了陆甲。

  而这一次不同以往,许长苏发现自己喜欢上顾十三之后,决定保护这个“小三”,打跑他从未爱过的、被强迫订婚的未婚妻。他花比赵郡主更多的银子,收买了陆甲,哪里知道陆甲在进行摸底调查的时候,在顾十三的父亲那里意外发现了真相——鼎鼎大名、天下第一美的顾十三,其实是女子乔装改扮。

  原来,顾十三有一个好赌的爹,为了给爹还债,她不得不行走江湖,充当来钱快的“小三”劝退师,如果以女子身份接任务,哪个正房敢委托一个比自家“小三”更美貌万分的“小三”劝退师呢?于是,风流倜傥又妩媚的公子顾十三,横空出世。

  知道顾十三是女子的身份以后,许长苏更加明白了自己的选择,他让陆甲成为自己的“小三”劝退师,设计成功劝退他根本就不爱的赵郡主。

  “许长苏,没想到你有这么多鬼点子,不过,娶了我以后你就别想歪点子了,尤其以后别想有什么‘小三,别忘了,我是一流‘小三劝退师。”

  许长苏说:“娘子,你放心吧,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招蜂引蝶都是假的,为的是让赵郡主厌恶我,主动退婚,可没想到她宁可诛‘小三,也死死不肯放手,哪里知道你阴差阳错救了我。”

  原来,赵家财雄势大,早有谋反之心,拉拢许长苏,也是希望文武双全的许长苏能为赵家谋反出力。许长苏不得不装成好色之徒保护自己,只要赵郡主肯主动退婚,自己就不会被卷入谋反风波里受连累。

  顾十三说:“你说,明天我问魔镜,天下第一美和第二美,生的娃娃会是第几美,它会如何回答?”

  许长苏一笑:“那得生了才知道,所以,事不宜迟,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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