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想用毒,殉情遇假药;想出家,文化不达标;跳个楼,还砸到美男身上。上天对她真是不薄,新欢、旧爱一起抢!
壹 三次砸场,你是故意的吧?
揽月楼,临渊面海地势高,除了是楹城著名的观景台,也是伤心的人趋之若鹜的绝命地。
神色萧索的鹿潇潇夜间到此,存着的自然是第二种心思。她穿着一身红行头,本着变“厉鬼”的心,小心翼翼地爬上揽月楼的红木窗台。可惜这丫头不知道自己有恐高症,一站上去便嘴唇发白,冷汗直冒,纠结了半个时辰还没往下跳。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准备了桂花酿来壮胆,一壶白酒下肚,鹿潇潇已经有了“对影成三人”的醉意,将雕龙画凤的柱子当成负心郎大骂起来。
“许珂,你浑蛋!当年你是小学徒我都不嫌你,如今你高升处座就能玩弄感情吗?我算是瞎了眼居然会嫁给这种人!扔给我一纸休书,这让我怎么做人?”说完,鹿潇潇将酒壶砸得粉碎,纵身跳下揽月楼……
这一跳,鹿潇潇居然没死成,差点压坏了靠在墙根对月独酌的青袍白褂男。
鹿潇潇揉着摔疼的屁股,恶狠狠地盯着阻碍她变厉鬼的“肉垫”,咬牙切齿地道:“你要不是黑白无常或牛头马面,姑奶奶就削了你!”
一身酒气的男人费了一番工夫,才将鹿潇潇从身上推开:“疯女人,想寻死往悬崖那边跳啊,这边总共才一丈高,摔死你不可能,差点压死小爷我!”
两个醉鬼上嘴唇碰下嘴唇轮番开战,闹出的动静引来了附近巡逻的保安队长。
保安队长弓着身子,用手电筒一照,只见揽月楼外墙的角落里有一男一女衣衫不整(摔得),面色潮红(吵得),心想自己棒打了“野鸳鸯”。他正寻思着敲诈勒索,猛然认出当事男主是被称为“楹城三少”的凤承扉!
保安队长赶紧点头哈腰道:“三少,小的有眼无珠,叨扰了您的雅兴,这儿更深露重,小心身体。”
“你可以滚了,手电筒留下!”保安队长显然马屁没拍对,凤承扉不爽地夺过他的手电筒,让他赶紧消失。
鹿潇潇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了和自己掐了半天嘴皮子架的男人——虽然涂了生发油的小分头乱成了鸡窝状,但他眉目间透出的俊朗以及带了醉意和愠怒的丹凤眼,让他的容貌能打到八十分以上。这样一眼难忘的相貌,却让鹿潇潇牙痒痒。
凤承扉同样看清了鹿潇潇的脸,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怎么又是你?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
没错!连续三天,绝望的鹿潇潇每天谋划一种解脱方式,屡屡被他破坏。
第一天,鹿潇潇想到药房买砒霜和负心郎同归于尽,没想到打战时期药品供应紧张,唯有凤药坊有卖。她好不容易说服老掌柜,从他那儿买了一丁点药,这时凤承扉翩然而至,直接拿出一个青花小瓶送给她,说里面装的是天下剧毒、无药可解。而事实上,那只是一瓶西洋香粉,让鹿潇潇殉情失败。她气呼呼地上门理论,他眉目含笑地狡辩道:“最毒女人心,胭脂水粉自然是天下至毒。”
首次交手,凤承扉完胜鹿潇潇。
第二天,鹿潇潇想告别俗世,皈依佛门。她和桃李庵的庵主谈得好好的,眼看这事有戏,凤承扉再次出现,提醒庵主刚刚制定的新规“需识文、断字超过百字者方可入庵堂常伴青灯”。鹿潇潇是标准的文盲一枚,除了“鹿”字写得行云流水,其他的文字都是两看两相厌,于是她出家失败。
从那时起,鹿潇潇就将多次拆台的凤承扉列入自己见一次修理一次的黑名单。
今天她摸黑登高,想安静地再次寻死,谁知喝酒壮胆后昏头昏脑地跳错了方向,还直接砸到他身上。
要么是天意弄人,要么就是故意而为。
鹿潇潇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无比:“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连砸我三次场,你是故意的吧?”
“同是天涯沦落人,用得着这么疑神疑鬼吗?况且前天毒药的事,我说的是真心话。胭脂香粉对我来说,绝对可以作为卧薪尝胆警示之用的剧毒!不过,我会借酒浇愁,不像你这样傻得想要出家、寻短见。”他打了个酒嗝,“刚刚我听你大骂许处座,莫非姑娘就是传闻中刚被许珂抛弃的下堂妻鹿潇潇?”
“别跟我提那个‘陈世美!”鹿潇潇冷哼一声,“三少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陈世美后天要娶的似乎就是你前段时间的绯闻女友辛筱莺。”
凤承扉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站起来,气哼哼地说:“喜欢那是过去的事。我凤三潇洒一生,只是气不过被人戴了绿帽子。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女人满大街都是!”
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于是鹿潇潇脑袋一转,决定放弃以命抵命的消极政策,和凤承扉结成同盟,合力打击那对背信弃义、喜新厌旧的狗男女!
两壶清酒碰杯,失意者联盟初步达成。
贰 想上头条?必须劲爆
一夜宿醉。
第二天日上三竿,鹿潇潇才懒洋洋地恢复意识。还没睁开眼睛,她的嗅觉和触觉已经率先对周围环境做出评判——身下柔软,是床;旁边温暖,有人;烟草味道,男人!
她诈尸似的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变了,近在咫尺的地方还躺着赤裸上半身的凤承扉。
思来想去,她只记得昨晚两个醉鬼幕天席地喝完结盟酒,凤承扉用手电筒对着揽月楼右侧的高墙有规律地闪了几下(摩斯电码),随后赶来的保安队员便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那么之后发生了什么?鹿潇潇忘得一干二净。
“凤承扉!快起来!”她施展无影手,将和周公下棋的凤三少弄醒了。
凤承扉睁眼一看周围的情况,了然地笑了:“你别想歪啊,昨晚你吐得我俩浑身都是。总不能臭烘烘地睡觉吧,我就找人帮你换了衣服。”
“真的?”鹿潇潇狐疑地蹙起眉,“为什么我全身痛得像要散架?”
“摔得。”他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西装有条不紊地穿着。
“为什么你不敢看我的眼睛?”
“有眼屎。”
凤潇潇再次完败。
见她不服气的样子,凤承扉笑着扔来一条雪纺的洋裙:“赶紧穿上,我们今天就出击。”说完,他背过身拿起电话听筒,拨转一串数字,说道,“帮我转接楹城晚报,我要爆料……”
鹿潇潇瞠目结舌地看着凤承扉声情并茂地打电话,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以路人甲的身份来爆料“凤三少和许处座的下堂妻有私情且一夜未归”。莫非要邀请记者来捉奸?
要不是凤承扉有先见之明捂住了鹿潇潇的嘴,她早咆哮了。他挂了电话,解释道:“这是我们失意者同盟对狗男女的首次出击——制造绯闻,营造舆论压力。他们不是明天成亲吗?看谁能上头条!”
鹿潇潇心想,自己和这样精明的家伙达成同盟,是对还是错呢?没等她想明白,已经被凤承扉拉着在揽月楼附近的花园逛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凤承扉一眯丹凤眼:“他们来了。你只要放轻松,配合我就行。”
他们是谁?鹿潇潇跟不上凤承扉的节奏,难道是宿醉的关系?她一脸呆萌地想着,突然被凤承扉拥入怀中,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嘴唇。
辗转吸吮,堵住她抗议的呢喃;手臂收紧,防止她不安分的挣扎。
紧接着,树丛里光线一闪冒出一股青烟,偷拍记者赶紧搬动笨重的老款相机开始撤离。
鹿潇潇重获自由,大口呼吸着,羞愤地说了句“你无耻”就要一巴掌招呼过来,被凤承扉敏捷地捉住手腕。
“别生气,如果不是劲爆的猛料,咱俩如何上头条?好戏还在后头。”说完,他三步并两步地追进树林。
两分钟后,树林里传来记者的叫声:“凤三少打人啦!”
鹿潇潇暗想:这么折腾,真的只上头条而不惹官司吗?
事实证明鹿潇潇纯属瞎操心,凤三少出马,十拿九稳。当然,要上头版头条,光靠制造绯闻引话题、拉扯记者吸眼球还不够,事发后诚恳地上门道歉并附赠苦情专访才是大招。
于是上午凤承扉在树林中将记者的衣服拉坏后,下午就带着鹿潇潇和一大堆慰问品找到报馆,表示愿意支付记者的衣物赔偿和医疗费,并附带谈了一下凤鹿二人和陈辛二人的情感渊源。于是,便有了第二天吸引眼球的头版头条。至于许珂的婚讯,被压缩成角落里的“豆腐块”。
凤承扉精心策划的这则头条很成功,既有冲突又煽情——先描述同为被旧爱抛弃的凤鹿二人在揽月楼花园缠绵,再说到凤三少情绪激动与记者发生拉扯。而之所以会如此失控,是因为两人的旧爱将在第二天组成家庭。为了博取同情,鹿潇潇特意夸大了拿到休书后的绝望,以及三次寻死未遂与凤三少结下的不解之缘。经报馆记者的一番加工,成功塑造了许珂“陈世美”的传世形象。
与此同时,看到报道的“陈世美”,早在许公馆气得完全没了洞房花烛的兴致。
许珂嫉恨地看着头版上二人拥吻的照片,眼睛快要冒火。他没想到,鹿潇潇历来逆来顺受,今日却和陌生男人来这么一出。原本他不想休她,谁知鹿潇潇抵死不让辛筱莺进门,权衡利弊,他才头脑一热扔给她一封休书,不料刚过几天她就掀起了风浪。
许珂唤来门口的副官:“盯紧凤承扉和鹿潇潇,好好查查他们究竟想闹出什么幺蛾子。”说完,他咬牙切齿地将《楹城日报》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向雪白的墙上。
两天后,副官将调查结果报给许珂。
“凤承扉,人称凤三少,二十五岁,凤药坊的继承人,美国斯坦福大学毕业,现就职花旗银行楹城分行,任部门经理。为人潇洒不羁,经常绯闻缠身。上一任绯闻女友是辛筱莺,近日又和鹿潇潇交往甚密。探子回报,两人目前在南北大街夫人租住的公寓附近。”
“敢和我公开叫板抢人?有意思。”许珂摁灭手里的雪茄,披上风衣走出大堂,决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叁 瘦田没人耕,耕开人人争
鹿潇潇后悔了。
虽然凤承扉的回击妙计起效快、影响大,却将她推到了舆论浪尖。这会儿,她想到饭馆觅食,一下楼就被守在公寓附近的“牛皮糖记者”盯上了。
“鹿小姐,您和凤三少传绯闻是意气用事还是蓄意报复?”
“鹿小姐,作为被叔嫂赶出鹿家的人,你是否想过失败的婚姻和家庭的变故有关?”
“鹿小姐……”
各种狂轰乱炸让她抓狂,不过在她发作前,一件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毛呢外套已经劈头盖脸地罩了过来。
“抱歉,我家亲爱的似乎不太舒服。有什么问题可以到花旗银行前台预约,我会统一做出回应。对不起。”这么闷骚的声音一听就是凤承扉,他语调偏高,看来心情不错。他手臂用力一个“公主抱”抱起鹿潇潇离开了现场。
与此同时,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启动引擎,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待远离风暴中心,鹿潇潇黑着脸说道:“放我下来。”
“不要。”凤承扉耍赖。
“你不知道什么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做吗?”
“没想到鹿幺妹除了会写一个‘鹿字,还讲得出四个字的成语,有进步。”
“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幺妹?”
凤承扉将她放下来,掏出四个铜板向报童买了一份《楹城晚报》:“恭喜恭喜,你今天再次上了头版头条。”
鹿潇潇定睛一看,报纸上赫然登着鹿家前年春节到相馆拍的全家福。当时父母在世、叔嫂未夺家产,许珂还在鹿家当学徒,她扶着父亲的肩膀站在许珂的右侧,满脸笑容……
鹿潇潇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陈杂,神色复杂地指了指旁边几个奇大无比的字问:“写的什么?”
“废物幺妹成长史——鹿潇潇叔嫂专访。”
凤承扉刚给鹿潇潇答疑解惑,突然蹿出来的两名副官打扮的男子用手捂住他的嘴,提小鸡似的将他架到十米外的地方。
接着,原本站着凤承扉的地方换成了许珂。
鹿潇潇正在气头上,没注意到站在身后的男人早已由凤承扉换成许珂,她气运丹田想要将报纸撕个稀巴烂,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将报纸夺了过去。
鹿潇潇光瞧手就认出来人:“许珂?你怎么来了?”
许珂穿着一套青灰色的立领军装,这张脸还是记忆中那样招蜂引蝶,不过他的绝情已经让鹿潇潇对他彻底失望。
“报道写得不错。”他一目十行做出评价,视线扫过鹿潇潇,最后定在远处的凤承扉身上,“我很好奇,凤三少什么时候有了捡别人破鞋的嗜好?”
鹿潇潇当即奓毛了:“你才是破鞋!你全家都是破鞋!”说着她一巴掌扇到许珂的脸上。
巴掌声音脆响,可想力度十足。让鹿潇潇无法理解的是——许珂竟然笑了!莫非一巴掌还能打坏脑子?
许珂揉了揉脸上的红印,一步步把鹿潇潇逼到墙脚,语调像劝导一只迷途的小猫:“幺妹,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现在你打也打了,消消气跟我回家吧?”
鹿潇潇瞪大眼睛:“姑奶奶我现在是自由身!有休书为证。”
“休书?我怎么不知道。”
鹿潇潇气呼呼地从贴身的小口袋掏出休书:“白纸黑字。”
许珂仗着身高优势又一次抢夺成功,他阴阳怪气地笑着,在鹿潇潇头顶将休书撕成碎片:“就此作废。你鹿潇潇就算是破鞋,也只能是我许珂的!”说着他一把将鹿潇潇扛在肩上。
“死丘八!快放我下来!”她遥遥地看向被副官困住的凤承扉,欲哭无泪。她这回拔了许珂的逆鳞,估计要被挫骨扬灰了。
鹿潇潇以为许珂会把她扔到许公馆,没想到一路东绕西拐竟然来到了楹城报馆。
一进门,披着美男外皮的许珂立即显出丘八做派,人还扛在肩头,就当众将腰间的驳壳枪“啪”的一声掷到桌面上,用沙场秋点兵的气魄说道:“明天的头条我帮你们想好了。许鹿二人破镜重圆,绯闻不攻自破。可有异议?”
周围鸦雀无声。
许珂冷哼一声,飞速单手拿枪、上膛,对着天花板就是一枪。
看着头顶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吓破胆的主编双腿一软直接跪了:“都、都按、按您说的办。”
与此同时,听到报馆枪声一响,扣住凤承扉的两个副官立即扔下他赶了过去。
凤承扉拍拍身上的褶皱,蹙紧眉头匿入熙熙攘攘的人潮中……
肆 没有长辫也能逃出生天
鹿潇潇惹火了许处座,被软禁在许公馆一间靠河的三楼卧房。几天来,门口都由小兵和副官轮番当门神,她绝望地放弃了硬碰硬的逃跑想法。
她趴在窗沿上对着奔流入海的河流碎碎念:“可恶,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天,我早该学游泳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熟悉的男声从窗下传来,她探头见凤承扉像蜘蛛一样抓着铁皮管待在她窗口下方。
“几天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你屈服恶势力抛弃盟友了呢。”见到凤承扉,鹿潇潇莫名地有了几分欣喜,赶紧拉他进屋。担心惊动门口的守卫,两人尽量压低声音。
“快说说,要怎么带我出去?”鹿潇潇满眼期待。
凤承扉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我在美国听过一个长辫公主的童话,里面的女孩有长得能垂到楼下的辫子,王子会顺着她的头发从窗口爬上来和她相会。”
鹿潇潇甩了甩自己长及腰际的粗辫子,摇摇头:“不行,长度不够。”
凤承扉给她脑门一个栗暴:“没文化真可怕,举一反三懂不?没有长辫子,咱有被单、窗帘和桌布……”察觉门口有动静,凤承扉敏捷地躲到了床底下。
伴着一句“处座好”房门应声而开,醉醺醺的许珂摇摇晃晃地直接跌到了大床上。
“许珂,你走错地方了!姑奶奶不接受借酒发疯。”鹿潇潇想推醒他,却被拉倒在床上。
许珂迷蒙着眼睛,美好得像雾里花、水中月,不过鹿潇潇知道他是剧毒的花、邪恶的月,因此免疫。
“我说你怎么婚前、婚后两个样,以前像只乖顺的小猫,成亲后就成了刺猬,见人就扎……”许珂紧盯着她躲闪的眼睛,切入正题,“如果你告诉我炼金术的秘密,我保证立刻休了辛筱莺,一辈子只对你好。”
“你这人就喜欢自讨没趣是不是?我真的不知道。”鹿潇潇毫无畏惧、坦荡荡的眼神灼伤了许珂的心。
也许是酒精上头,许珂突然想一亲芳泽,不过他的嘴才碰到她躲闪的脸颊,就被人从后方砸晕了。好在这会儿外面的人在交班,没有注意到里面的动静。
凤承扉放下行凶的竹制笔筒,看看不省人事的许珂,开始扒他身上的制服,甚至把袜子、护膝统统退去,细细观察起他的脚趾和膝盖,接着了然地笑了。
鹿潇潇嘴角抽搐道:“凤承扉,你该不会对男人的身体感兴趣吧?”
“胡说什么。”凤承扉把许珂脱下的制服穿上,再往身上洒了些酒,“我不过是想到更好的逃离办法,比如说‘偷梁换柱。”
事实证明,由于许凤二人身材相近,当凤承扉用生发油重新整理了发型,再装作醉醺醺地靠上鹿潇潇的肩膀上时,乍一看就是翻版的“许处座”。
由于许处座平时喜怒无常,对这个正牌妻子时而如胶似漆,时而弃如敝屣,让手下的人都摸不着头脑。因此当他们看到鹿潇潇搀扶着醉醺醺的“许处座”要去医院时,赶紧让出一条道……
等许珂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居然是光着身子的。他披上床单起身,又从镜子里看到脸上被人用眉粉画了一只乌龟。更气人的是,屏风上写了一首挑衅味十足的打油诗:
楹城的山,楹城的水,楹城的处座爱臭美,金钩鼻子蛤蟆嘴,老虎眼睛猪屁股,外加一双罗圈腿,看你臭美不臭美。
许珂握紧拳头,猛地从书柜的暗格抽出一把武士刀,将屏风劈成了碎片……
伍 炼金术,真与假?
虎口拔牙,除了需要不怕老虎的勇气,更要有狡兔三窟的撤离路线。当许处座气得掀屋顶时,鹿潇潇和凤承扉已经坐着火车到鹿县避风头了。
鹿县因有打铁著称的鹿家而得名。
鹿家从春秋末年发展至今,除了打铁铸剑,还负责炼铁冶炼。清末时坊间传闻鹿家有一本“炼铁成金”的《炼金术》,就是这个传言将鹿家的名声推向了顶峰。
不过,三年前鹿潇潇的父母死于矿山事故,而后鹿潇潇嫁给许珂,鹿家叔嫂鸠占鹊巢,从此鹿家开始走下坡路。
此刻,鹿潇潇躲在鹿家大院附近,迟疑着该以何种方式重回鹿家。
凤承扉深深地看了鹿潇潇一眼,并拍拍她单薄的肩膀:“那是你家,又不是洪水猛兽,怕它干吗?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鼓励的话语在她心上生根。鹿潇潇回头见他一脸的真诚,暗想:这个男人应该能够信任,况且要想进入祠堂,没他不行。
鹿潇潇开始试探:“凤承扉,你相信这世上有炼铁成金的炼金术吗?”
“我知道点石成金是茅山道士的标准骗术,要是能炼铁成金,金价准得跌回姥姥家。”凤承扉嬉皮笑脸地说着,看上去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并没有个确凿的答案。
鹿潇潇盯着他的眼睛,觉得他目光坦荡,于是才继续说:“我小时候在鹿家的祠堂捉迷藏,无意间发现父亲在祠堂藏了一本书,很有可能和炼金术有关。可是,我早早被叔嫂赶出来了,鹿家的人不会让我进去的。”
凤承扉握住她发凉的手问:“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陪我演场戏如何?”
鹿潇潇说的“戏”,就是和凤承扉一起顶着“奸夫淫妇”的骂名,到鹿家的祠堂接受家法。鹿家家法严苛,出了这种丑事,是要杖责一百的。凤承扉没有犹豫,立即答应了。
可是当他们真的闹了这么一出,然后被五花大绑地捆着拉到祠堂准备接受杖责时,鹿潇潇害怕了。
她小声地对旁边的凤承扉说:“对不起,把你拖下水。”
凤承扉安慰道:“傻丫头,别担心。我小时候没少被我爹打屁股,区区一百杖责,我还是挺得住的。”
黑壮的汉子正要挥动十寸宽的刑杖,凤承扉大吼一声:“且慢。”
鹿家的长老捻着胡须问:“你小子想玩什么花招?”
凤承扉努力从趴的姿势改为跪地,腰板挺得笔直:“诸位长老,鹿潇潇已经怀有身孕,我恳请替潇潇挨下所有的板子。”
鹿潇潇急了:“不可以!凤承扉,你不要命了?我又没……”
“闭嘴!”凤承扉大声打断她,他不希望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我答应你会好好的,而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鹿家向来注重子嗣,不会对有身孕的人下手。况且这二人看起来伉俪情深,鹿家长老一挥手,让人将鹿潇潇抬出门外。
因为忌讳见红,实施家法时全体回避,鹿潇潇紧紧地抓着祠堂前的柱子就是不愿离开。旁人见她如此,便懒得管了,纷纷自行离去,徒留她一个人。
屋内除了板子声,还有男人痛苦的吼叫声。鹿潇潇听在耳里,痛在心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鹿潇潇这时才明白了些许心中的滋味——她大约是喜欢上凤承扉了。
她不断地默念他的名字,心中不断祈祷——只要他能好好的,她愿意一辈子爱他,服侍他。
夜色深沉,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
祠堂的门被打开了,杖责的家奴拍拍泣不成声的鹿潇潇说:“鹿小姐别哭了,你快进去看看吧。”
鹿潇潇擦了擦眼泪和鼻涕,赶紧跑进祠堂。
不过面前这景象实在超乎她的想象:凤承扉不但没有皮开肉绽,还老神在在地坐在躺椅上喝茶。
“潇潇,刚刚我叫得挺惨吧?啊——啊——啊——嗓子都喊哑了,要是有颗润喉糖就好了。”
鹿潇潇泛白的脸色这才渐渐恢复一些,抽了抽嘴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看来她还真是低估了他的应变能力。
原来,凤承扉趁长老们退出祠堂,用身上的一串金叶子收买了执杖的家奴,才保全了自己的屁股。
“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难道不怕万一吗?万一鹿家众人不回避,找人监看家法;万一执杖的家奴硬气,不接受收买,那你岂不一条小命就交待在这儿了?”
“放心,我是比狐狸还精的凤三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他啜了口茶,说,“鹿家历代打铁铸剑,最忌讳的就是见红,就连女子因来月信遭到家族的歧视。所以,鹿家众人不会有兴趣看我是如何屁股开花、血流成河的。至于收买家奴这点我有十足的把握,一来小爷我财大气粗,二来鹿家两年来一直走下坡路,光在咱们花旗银行都欠了不少钱。由此推断,家奴的待遇自然好不到哪儿去。我拿出这么多的金叶子,他们怎么会不动心?怎么样,聪明吧!”
他得意地拍拍衣服起身,走到鹿潇潇跟前:“别发呆了,赶紧找你要找的东西。”
事不宜迟,鹿潇潇凭记忆转动主排位,下一秒,主排位下方出现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本英文的旧版书籍。
“帮我看看,是这个吗?”
“氰化钠堆浸提金术?我看看。”
凤承扉翻阅着这本英文版的《炼金术》,大致明白这书是1900年一个美国盗采黄金的大盗写下的提炼术,并非传说中将铁直接炼成黄金,而是利用氰化钠来提炼尾矿中的黄金。据他了解,“氰化钠”这种剧毒物品非常罕见,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本各方争夺的奇书,只是一个难以实施的美梦。
然而,要是落到许珂那种人手里,后果就不堪设想!
凤承扉将书递给鹿潇潇:“这本书没什么用,你来处置吧。”
鹿潇潇疑惑地看着上面歪七八扭的“蝌蚪文”:“没想到是这么个破玩意儿,烧了得了。”
她将书凑到一旁火炉里的火苗上,书很快便化成灰烬。
陆 怎么都有双重身份?
当天夜里,鹿潇潇和凤承扉悄悄地离开了鹿家大院,次日回到楹城。
然而,他们刚下火车,就见许珂带着一帮手下背着步枪跑过来。
凤承扉眼明手快,一把将鹿潇潇拉入值班室:“没想到许处座对你还挺上心的,新婚的美娇娘顾不上,整天兴师动众地找你这只破……”鞋字还没说出口,鹿潇潇就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凤承扉痛得憋红了脸,想叫又怕引来许珂,只能吃哑巴亏。
鹿潇潇得意地想再好好修理他,猛然发现许处座遥遥朝这边看来,她赶紧抱住凤承扉,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当心,他看过来了。”
耳边回荡的,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抬眼看到的,是他干净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鼻尖萦绕的,是他肌肤间的淡淡烟草香。这样的感官,让她不禁心跳加速,脸颊发烧,如坐云端。
等追兵离开视线,凤承扉委屈地指了指衬衣:“美国货很贵的,被你的口水沾到了。”
鹿潇潇的脸顿时红得发紫,她呆萌地用袖口擦了擦嘴,再寻找衬衣上的“犯罪证据”。见她连玩笑也听不出,凤承扉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顶:“小呆瓜,这里不是犯花痴的地方,我们赶紧转移。”
鹿潇潇跟着他在羊肠般的巷子里东窜西转,始终不舍得甩开他的手。不是惧怕后方突然冒出的追兵,而是她觉得:就算一辈子逃亡,只要前方的男子一直拉着她的手,再危险的旅途也会变得无比精彩。
跑了半个时辰,他们顺着民笙巷来到一间四合院。
屋内坐着七八个学生装的人,见到凤承扉,他们急忙围了上来。见到他身边的鹿潇潇,大家都是一副疑惑又紧张的模样。
凤承扉紧紧地握了下鹿潇潇的手,笑道:“她是我的人,大家不用紧张。”便示意鹿潇潇找个地方坐。
鹿潇潇被他那句“她是我的人”弄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好几下,见他们似乎有事要问他,便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
众人焦急地向凤承扉问长问短,接着又谈起前线战士抗战进入攻坚阶段,不但药品、资金紧张,就连去年秋天储备的粮食也快用完了。
整个房间被低气压覆盖,鹿潇潇握着一杯热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观察着被众星捧月的凤承扉,一个她不熟悉的凤承扉。
她过去认识的凤承扉,纨绔、恶劣、较真。现在这个凤承扉,仿佛脱胎换骨,识大体、知兴衰、明进退,简直就是大好青年,却多了种她不熟悉的陌生感。
鹿潇潇正在神游,旁边一个女学生忍不住问道:“鹿潇潇?我在报纸上看过你。你是第一个被凤老师带到这儿又能坐这么久的人。”
“其他人呢?”鹿潇潇忽地有些忐忑,心想,难道是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凤承扉插话道:“因为道不同被除掉了。”
鹿潇潇:“……”
见她开始犯怂,凤承扉笑了:“别担心,你是自己人,待遇自然不同。”
鹿潇潇精神恍惚地待到会议结束,学生们各自回家,只剩下她和凤承扉两人围着火盆大眼瞪小眼。
“你欠我一个解释。”鹿潇潇眼神锐利,“你的另外一个身份是什么?”
凤承扉几番犹豫,隐晦地答道:“当年我在美国留学,秘密加入一个进步青年组织,只能说这么多。”
鹿潇潇觉得自己此前被他捂得滚烫的心,瞬间掉落在地,碎成齑粉。他是正义之士,而她自始至终只是个渴望被爱的小女人,会因为一纸休书想方设法地结束生命,也会因为一星半点的温暖又重燃对抗负心汉的斗志。
不过此刻,她不得不怀疑,自己被人利用了。她虽然不聪明,可不代表她是个什么也不懂的笨蛋。
“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的?”
“准确地说,是想进一步调查许珂,顺便注意到了你。”
“那么你跟我结盟,努力上头条又是为了什么?”
“我……”凤承扉迟疑了一下,坦诚相告,“我们怀疑许珂身份不简单,想寻找突破口,就找到了你。之所以引导舆论,是为了有机会逮住他的狐狸尾巴,也防止炼金术被日方利用。”
“我懂了。”鹿潇潇背对着他,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有些哽咽。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假象,他真的只是想利用她而已……
下一秒,鹿潇潇拔腿就要往外冲,却被凤承扉紧紧地抓住手臂:“外面很危险,尤其是许珂这个人。他是日本间谍。”
“你怎么知道?”
“那天我去许公馆救你,脱制服时特意看了他的腿。日本人习惯膝行和跪坐,他膝盖上有茧子,而且脚趾头向外,是长期穿木屐形成的。后来我追踪发现,许公馆有不明电台信号……”
“够了!你不用再炫耀自己的推理和才华,我甘拜下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鹿潇潇还是挣脱开他,“我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个大骗子!”
看着她哭着离开,凤承扉颓然地靠在墙上。
柒 揽月楼对决,生与死?
鹿潇潇前脚刚走,接着民笙巷就响起了枪声。原来是许珂查到了此处,此刻他的手下和凤承扉组织里的人在交火。
至于许珂,正好堵住了哭得稀里哗啦的鹿潇潇。
“放开我!”鹿潇潇像只刚刚败下阵来的猫,即便浑身狼狈,还是努力弓起脊背宣泄自己的愤怒。
“被小情人骗了?看在我们认识三年的分上,现在回来,我可以不计前嫌。”许珂说的是真心话,虽然当初是为了炼金术才卧底到鹿家,但不可否认,活泼可爱的鹿潇潇确实打动了他的心。只是由于炼金术迟迟不到手,日方施压,他才对她忽冷忽热。比起儿女情长,他日本大帝国的任务更为重要。
“呸!”鹿潇潇吐了口唾沫,“别再假惺惺地玩夫妻游戏,我已经知道你的真面目——日本间谍。”
许珂脸色骤变,目光狠戾地看着一脸嫌弃自己的鹿潇潇,不过思考了三秒,就抬起手一记手刀将她打晕在怀。
间谍身份一旦被识破,往往只有一个选择——杀人灭口。然而,看着倒在怀里的鹿潇潇,许珂迟疑了。
他不愿承认对她的日久生情让自己想要手下留情,于是只好告诉自己:鹿家的炼金术还没到手,暂且留下她。
不出两天许珂发现,自己留下的不再是那个敢爱敢恨、眉目生动的小妮子了,她变得失魂落魄。
她没有寻死,乖乖活着,只是那双小鹿般的杏眼没了光彩。
“幺妹,恨我吗?”
“我恨我自己有眼无珠。”
“幺妹,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
许珂还没想好如何跟鹿潇潇相处,日方的密电已经火急火燎地发了过来:三天内必须得到鹿氏炼金术,否则自裁谢罪。
许珂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暗想:若是拿凤承扉来威胁鹿潇潇,她肯说真话吗?
于是他吩咐副官:“向凤承扉放话,今晚九点如果他不到揽月楼,就等着给鹿潇潇收尸!”
“是,处座。”
入夜,揽月楼。
这是鹿潇潇第二次来到揽月楼,可笑的是,两次都有着良辰美景,她却总是心灰意冷。她被反绑双手吊在观景台上,猛烈的山风吹散了她的长辫。
“幺妹,只要你现在告诉我炼金术的秘密,我可以饶你一命。”此刻,许珂手握武士刀,只要一割绳子,鹿潇潇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她权当没听见,定定地盯着上山的路,直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才松开了捏紧的拳头。
他来了。穿着初见时的青袍白褂,单刀赴会。
“凤承扉,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是你的软肋。”许珂非常满意自己的一箭双雕,阻挡了两人相交的视线,“只怕你们今天有去无回了。”他眼中升腾起戾气,敏捷地挥刀朝凤承扉攻去。
和许珂比起来,凤承扉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好在他反应敏捷,一个激灵,还是避过了杀招。
见凤承扉身上渐渐被锋利的刀剑划开一道道血口子,鹿潇潇哀求道:“许珂,求求你停手……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许珂狡黠一笑,收刀入鞘,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她跟前:“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让你俩当一对亡命鸳鸯。”
鹿潇潇急中生智,决定分散许珂的注意力,给凤承扉逃跑或进攻的机会。知道许珂对自己并非完全无情,她决定再做一场戏:“你一定有你不得已的苦衷对不对?是不是只要我告诉你那个秘密,你就能收手?”
凤承扉急了:“傻丫头,别相信他!那个秘密足以改变战局!”
“承扉,对不起。你走吧,不用管我。”鹿潇潇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我真正爱的从来只有面前的这个男人,喜欢了三年零三个月,尽管其间分分合合,不过夫妻哪有隔夜的仇呢……”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
这样的答案,让许珂颇为惊喜,他的语调变得温柔:“幺妹乖,把炼金术的秘密告诉我,否则我也得死。”
鹿潇潇抬起水眸,凄然一笑:“既然我已经是你棋局上的弃子,也罢,我把秘密告诉你。你过来。”
许珂挥手让人将鹿潇潇拉上来,待她站稳,许珂立马走过去。
他刚把耳朵凑过去,变故发生了。
鹿潇潇猛地咬住许珂的耳朵,大片的鲜血流了下来。许珂发觉自己上了当,猛地踹了几脚,才让她松了口。
鹿潇潇看了眼趁机靠近许珂的凤承扉,对着许珂咧开被血染红的嘴,笑了:“没错,刚才都是姑奶奶演戏骗你的!”
“你……”许珂的话还没说完,心口就被凤承扉用刀直接贯穿了!接着,他看到前一刻还说爱自己的女子,狠狠地用头一撞,将他推下了万丈深渊。
许珂的惨叫,让埋伏在周围的士兵立即举枪围住了揽月楼。
凤承扉一刀割开捆绑鹿潇潇的绳子,让虚脱的她靠在自己怀里:“怕吗?”
“有你陪着,我不怕。”
“看现在的情况,我们难以突围了。”凤承扉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我发誓,今后是生是死都不会抛弃你。”
“我也是。”
枪声越来越近,当第一个士兵冲上观景台,就看到一对全身沾着鲜血、狼狈却相配的男女,相互依偎着,倒向了后方无尽的深渊……
两天后,这段纠葛的三角恋成为市井小民的饭后谈资,各家报馆争着出头版,编得天花乱坠。
报童边蹿街边吆喝:“卖报卖报,今日头条,揽月阁成绝命楼,前晚三大人物命绝于此。新处座今日走马上任……”
一名戴着鸭舌帽的清秀男子递过十文钱:“小弟,一样来一份,不用找了。”
小报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大哥哥,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人少给了两文钱。
“鸭舌帽男”拿着报纸推开四合院的大门,乐呵呵地扯着大嗓门叫道:“承扉,我回来了!”
正在包饺子的男人抹了她一脸面灰:“小丫头,又扮男人四处溜达?”
“我总不能在全世界以为咱俩都死了的前提下,还顶着自己的脸出去‘闹鬼吧。”她笑了,杏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没错,鹿潇潇和凤承扉并没有死。
原来,当初凤承扉为了接近鹿潇潇,买通她手下的丫鬟,得知她想到揽月楼轻生,便提前出资以降低跳楼事故率为由,在揽月楼悬崖周边设置了一个安全设施。只要在观景台扭动扶手下的安全装置,崖壁上便会伸展出一张结实的大网。
鹿潇潇第一次到揽月楼时跳错了方向,大网没派上用场,到了第二次揽月楼对决,它便成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关键。
劫后重生的鹿潇潇加入了凤承扉的组织。这段时间,她在这个四合院里,和心爱的人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吃吃饺子,唠唠嗑,虽然这样的生活也许下一秒就会因为新任务的到来而打断,但她已经做好了追随的准备。
鹿潇潇亲了亲凤承扉被面灰抹花的脸,认真地说:“从今以后,无论你是英雄、狗熊,还是随时准备牺牲的斗士或颠沛流离的逃犯,这辈子我都跟定你。”
她的爱,在精不在长,此刻拥有便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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