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救出未婚夫,将军的女儿化身商人走上辽宋边界处,却在第一天就遇到了嗜血的强盗,在接受死亡之际,一个如鹰的男子替她挡去了那一刀,说,三年前,你竟敢背叛我。
所有的一切重演,伴随着三年前的悲剧再次上演,她永生不可能会再逃离,死亡是她唯一的下场……
楔子
公元955年。辽宋交界处。
坐在军帐里,萧筱雨回想她和温文玉成亲的那天,他坐在高马上,俊朗潇洒的外表被喜气的新郎服衬得那么完美,她在轿子里偷偷地看他挺拔的背影,嘴角溢满了幸福的笑容。只是,幸福太短暂,一队强势的大辽骑兵出现,摧毁了她随嫁的队伍,掳走了新郎。
他们居住的地方本就是辽宋交界处,辽兵经常会来肆意掠夺他们的财产,强行带走男丁做奴隶,只是没料到他们此次唯一的目标竟然只是她的新郎,她爱的男人!
就在她碾转之余,竟然在山林里遇到被熊攻击得奄奄一息的女子,她将一块玉举起,递到她眼前:“石抹逸迟,未婚妻。”说完这句话,她就咽气了。石抹逸迟?不是远近闻名的左院大王,辽朝最有权势的男人吗?传说中的他诡计多端,霸道野蛮,冷血无情,那么温文玉应该正是被他的士兵掳去了吧……
用力地握着手中的那块玉,她不敢想象温文玉的下场。
“不许去,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若是死了,你让为父……”萧将军一生戎马铁戈,听了女儿要去辽国找温文生的决定,竟然泪水横流。
萧筱雨眸子里尽是坚定:“边疆烽火四起,皇宫里却歌舞笙箫,声乐靡靡,根本看不到老百姓的水深火热,而你——我的父亲,眼睁睁看着自己未来的女婿被人掳掠。”看着老泪纵横的父亲,她忽然心软了,“爹爹,我若是能够接近他,不但能够救出温大哥,还可以拿到作战地图,到时候爹爹抵抗他们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可是……”萧将军终究是担心的,紧紧拉住女儿的手。
“没有可是,明日爹爹就派一队人和我一起伪装成商队进入辽。”
窗外的风在沙漠里吹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但,却不能改变一个倔犟女子的决定。
第一卷
萧筱雨看着刚才和自己说话的人倒在了地上,头滚落到了自己脚边,她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在第一天踏上大辽的土地,石抹逸迟没有找到,温文生没有救出,反而遇到了一批嗜血的匪盗!
她恨,恨这样的命运!“丢弃货物,快跑!”她转过头朝着身后那些努力保护自己的人喊道,她不能让爹的这些手下陪着自己死,爹挑出来的精英,比起眼前强悍的匪盗似乎变得渺小。
“小姐,快过来!”只是那土匪已经举起了刀朝着她而来,她抬起头看到那凶狠的目光,连逃开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看着刚才要保护自己的男子被劈成了两半。
她的心冷了下来,难道,她再也见不到温文玉了吗?一行清泪顺着洁白无瑕的脸颊流下。不远处,她似乎听到了马蹄声,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这并不能改变她的绝望,因为那刀已经直到她的眉心了。她轻轻闭起了眼睛。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她惊诧地睁开眼,刀没有落到她的脖子上,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凶狠的眼中插进去了一支箭,心有不甘地落到了她的脚下。
回过头,她发现自己竟然落入了一双强壮的手臂,狂傲冰冷而轮廓清晰,一双鹰眸睥睨天下,犹如天神,君临天下!她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心却犹如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席卷了她全身,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萧筱雨感觉什么东西濡湿了自己的手,下意识地低头,她发现是他的手臂在流血,她的心再次如被针扎,抬起了他的手臂放在自己唇边吮吸:“你还是如此不爱惜自己?”问出这句话她便愣在了那里,她是第一次见他,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石抹逸迟的鹰眸一紧,疑虑和狂喜地抬起她的下巴:“你竟然还活着?”自她离开之后他就忘记了什么是欢喜,他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料到他竟然再次遇到了她!
在他看到那把刀要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他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怕她再次从他生命中消失,他用尽了力气替她挡下了那一刀,也让自己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痕。萧筱雨皱眉,刚才对他的好感此刻已经一扫而光,打掉他的手:“二十年以来我一直活着,从来没有死过!”
转过脸,竟然看到那么多匹马,契丹的马一向都比较强壮,没料到这队人马配备的马匹竟然都这么精良,萧筱雨意识到他们不是一般人。
石抹逸迟犀利的目光扫过几个落魄的人,高高束起的黑发在风中舞动着,完美如天神的轮廓上出现一丝冷笑:“我早该料到你还活着!该死的你!”三年前,这个女人对他的背叛还历历在目,可此刻他竟不愿伤害她!拉着她的手腕,恨不得将它捏碎。
萧筱雨吃痛地喊了出来:“你们辽人都这么野蛮自大吗?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你最好放开我!”这根本就是一堆没有开化的人,身上还穿着兽皮,简直就是野人,她带着厌恶看着他们,想到今后要与虎画皮她就禁不住厌恶起来。
男子的目光突然变了,抽出腰中的箭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朝着萧筱雨砍去,王从不会亲自杀人的,他这是干吗?带在萧筱雨头上的男人帽子被他的剑挑去,霎时间一头青丝随风飘散,那张精致而苍白的脸上带着质疑地看着石抹逸迟。果然是她!
“你干什么?”萧筱雨忍不住训斥道,目光带着怒火,在见到石抹逸迟之前她不可以泄露自己的身份!
石抹逸迟轻轻一用力,萧筱雨就跌倒在他怀里,他冷笑一声:“放开你,此生恐怕已不可能!”
“你放肆!”萧筱雨怒斥,“也不问问我什么身份竟然敢对我不敬。”
“哦?”石抹逸迟眸子里闪过一丝兴趣,小猫儿才离开三年,变成了什么身份?
“我倒是想听听你是什么身份。”
萧筱雨心一横,这是最快能够找到石抹逸迟的的方法了:“我是萧筱雨,是你们王爷石抹逸迟的未婚妻。”
此话一出,大家哈哈大笑一片,连那个冰冷表情的石抹逸迟脸上也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她说了什么非常可笑的事情。
石抹逸迟举手示意了一下,所有人都不再笑了:“她说得不错,曾经,你的确是我的未婚妻,但是,此刻你只配做一个奴隶!”冰冷的声音犹如万年冰山一般让人心寒,“那些和她随行的人,”声音仿佛是天外来音,轻飘飘又恶狠狠,“杀。”
“你不可以这样!”萧筱雨的心如被狂风暴雨扫过,只是她的拒绝丝毫不起作用。
下一刻,不待她反抗,就被一双健臂捞上了马背扬长而去,她的青丝在风中舞动,一动也不敢动的坐在那里,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辽朝的地界,命运,会带给她什么?
为何,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她竟然不觉害怕,反而有种,久违了的感觉?
第二卷
萧筱雨被冻得睡不着,大漠里的夜晚实在是太冷,而且辽人只住帐篷,每个人的帐篷里都有火炉,她却住在一顶什么都没有的破帐篷里。本是累极了的她却一夜无眠,趁着天没亮就起来到处转悠着,夜里并无什么人,偶尔会遇到一两个当值的辽兵。
“这就是前些天王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一个不齿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吓了她一跳。
“谁是王?”萧筱雨想要确定那日带她回来的人是不是就是石抹逸迟,在她来到这里之后就已经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另一个带着淫笑的人色迷迷地看着她:“你连王是谁都不知道,还敢自称是王的女人?不过,”他淫笑两声,“你可真是个美人呢。”
萧筱雨皱眉,原来那日那个貌如天神的男子真的就是她要找的人,难怪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们笑得那么开心。
“是啊,”另一个人接上话,“不过你早晚要被王丢到那边那个帐篷里去,真是可惜了。”
“那个帐篷有什么问题吗?”萧筱雨忍着厌恶问道。
那个人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臂:“那里是军妓!”他把萧筱雨往怀里拉,“你这么美,可别被糟蹋了,先从了我们兄弟两个,我们想办法让你走如何?”看着萧筱雨那张脸,他们几乎都要忍不住了,草原和沙漠也不乏美人,但是这么细皮嫩肉的,确实是没几个。王把她带回来这么多天却对她不闻不问,在草原上由一个规矩,只要是没主的女人,所有人都可以占有,今日,真是他们的幸运了,竟然碰到这美人!
萧筱雨用力地拽着自己的手臂挣扎着:“你们放肆,我可是你们王的未婚妻,还不快放手!”她试图用这个名义吓住他们。
“你若真是王的女人,会住在那种破地方?”那个男人一把抱住了她,淫笑道,“不要跑了,美人。”
“救……”萧筱雨张开嘴巴准备呼救,却被另外一个人紧紧捂住了嘴巴,任由她踢打,他们淫笑着扯开她的衣服,她绝望地看着眼前两个人,泪水不听话地流出来,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难道,这才是她的命运?
她脑海里闪过石抹逸迟的脸,为何,她竟然渴望他来救自己?
下一刻,她感觉到身体被人松开,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睁开眼睛,地上是刚才那个辽兵的尸体。
另外一个辽兵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声音都在颤抖:“王饶命,王饶命,王饶命啊!”一个粗壮的大男人跪在那里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石抹逸迟挥出手中的剑直至那他的手臂,霎时间一条血淋淋的手臂落到了地上,那如腊月寒风吹过的冰山眸子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架势,犹如君临天下:“自己去领两百军棍,罚俸两年,若是再有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就自己谢罪吧。”
“是是是,谢王不杀之恩,谢王不杀之恩。”大男人忍着疼痛一边叩头一边流泪,这已经是王给予最大的恩赐了。
“下去。”石抹逸迟不再看他,而是转向了僵倒在地上的萧筱雨,半跪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的泪水,“筱雨,不要以为每次我都会救你,或许下一次,是我亲手杀了你。”下一刻他重重把她抱起来,仿佛是抱着一件物品一般,丝毫没有怜惜之情,任由她在自己怀里颤抖,将她带入了王帐。
他生气,她竟然离开三年,再见他,犹如见一个陌生人,所以这么多天没有理睬她,直到今日不得已才出手。
将她放在大床上扯出虎皮盖在她身上,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甚至没有看她一眼。萧筱雨认为他会放任她自生自灭,却没料到他竟然把火炉移到了她的身边,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谢谢。”她的声音还是微微有些颤抖,很小,几乎让他不能听到。
石抹逸迟的背影停顿了一下,继续抬脚离开。
萧筱雨看着他走到王帐前的院子里,那里有一个硕大的水缸,她看着他褪去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脊背,他这是,晨洗吗?她听说过很多好体魄的人都有早上用凉水洗的习惯,但那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她愣愣地看着他的脊背。
忽然,石抹逸迟转过头来看她,两个人的眸子交织在一起,萧筱雨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她怎么可以这么放肆地盯着一个男人的裸背呢,赶紧闭上了眼睛装睡,希望他不要看透她的心思。
石抹逸迟嗤笑一声转过头,真是个小丫头,舀起一瓢水泼在自己身上,让那寒风吹在自己身上,丝毫无任何感觉,她如三年前一般,还是那么害羞,所有的她都没有变,只是他已经变了,寒风再次吹入他的冷眸。
第三卷
萧筱雨站在那里傻了眼,这里是辽军军营驻扎的地方,可竟然有一排排人头高高的挂在那里,辽人和宋人的区别是很明显的,宋人皮肤比较细腻,束起的发辫的捆结方式也独特的,这上面,全是宋军的头颅,她认出那日保护自己的那个男子的头颅。一股绝望涌上她的心头,这里面,会有温大哥吗?
陡然,她看到了石抹逸迟那张冰冷的脸。
“知道他们的头为什么在这里吗?”石抹逸迟嘴角是嗜血的笑,鹰眸紧紧地盯着她。萧筱雨感觉血液在下沉,整个身体都没有了直觉:“你不是人!杀人是你的乐趣,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有妻子父母!辽宋并未交战,你却连过往的宋人都要杀害!”
石抹逸迟冷哼一声,太阳下他那黝黑的皮肤看起来尤其冷冽:“他们全部都是为你而死,你竟然还有脸在这里抱怨!”他抓紧腰间的弯刀又放松,唯恐自己伤了她。
“鬼话!”萧筱雨激动地开口,“我从未见过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是为我而死,他们分明是为了满足你那变态的嗜杀欲而死!”
“当年若不是你带着我的孩子跳下悬崖,一个宋人都不会死,你竟然为了不愿生下我的孩子而选择自杀!”他卡住她的脖子,双眸通红,“那一刻,大宋的命运已经决定,所有的宋人都会因你而死!而这些,只是微乎其微的一部分!”
萧筱雨不能呼吸,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石抹逸迟这才放开了她:“我根本就不认得你,你这个疯子,心理变态!”她捶打着他,花拳绣腿根本就伤不了他。
石抹逸迟任由她捶打,不制止,是为了怕伤害到她。
“你说我是疯子我就是疯子,但是你必须为你三年前的行为付出代价!既然你那么不愿意做本王的王妃,那么就一辈子为奴吧!”
转身离开,只刚才看到她涨红了脸他就已经心有悔意,他怎么可以容许自己伤害了她!若是不离开,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萧筱雨蹲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咳出了泪水来,心里竟然有些难过,三年前伤害他的那个女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何,她竟然忌妒那个女子,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莫名其妙了起来。
第四卷
几日后。
萧筱雨看着已经干涸的水缸,手里抱着一个洗衣桶有些无奈,这里要去河边还要走好远,但是看着石抹逸迟的衣服,她还是妥协了,每日她的任务除了洗这一大堆男人的衣服外还有帮忙砍柴煮饭,在这恶劣的气候下,她早已手脚生疮,再也不是那个在家被万人守护在手心的将军小女儿了。
太阳好像越来越烈了,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些经受不住,脸色有些惨白,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走到河边?
她倒下来,意识开始变得不清晰,难道,她迷路了?若是在这里迷路,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石抹逸迟,他会救她吗?温大哥,他该怎么办呢?
石抹逸迟在心里低咒,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要让他焦急多少次!他的心只感觉到剧烈的恐慌,这一次,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再从他身边溜走!想到此,他狠狠地抽了一下马背,马儿受到刺激大力地往前绝尘而去。
茫茫沙漠,而且太阳即将落山,他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一下,他身后的众人已经赶了上来。却是在天黑之后,所有人原本寻找萧筱雨的本意转向了寻找石抹逸迟,他的速度太快了,早就把他们远远甩到了后面,众人在心中惊讶,他竟然这么紧张一个女人!
黑暗里,马儿一直往前跑,石抹逸迟并不阻止它,这匹马是世间仅有的,它能够根据气味找到任何它想到找到的东西。
半个时辰之后,马儿停了下来,石抹逸迟看到萧筱雨倒在了沙上,半个身子已经被沙子掩盖。他迅速下马来到她身边把她抱起来,她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看到这个情景他的心不禁动了一下,把披风脱下来盖在她那浑身滚烫的身体上。
“水,”已经失去意识的萧筱雨模糊的道,“我要喝水。”
抽出腰间短刀,石抹逸迟丝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的手臂放到她嘴边,任由她用力地吮吸。下一刻,抱起她飞跃上马,马儿好像感觉到了主人的焦急,迅速地朝前跑去。
第五卷
萧筱雨没料到自己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石抹逸迟,他支撑着头睡在自己的榻边,她的心不禁一动,一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流过周身。
他那深刻如刀凿的脸上永远都是那么冰冷,即使是在睡梦里也紧紧皱着眉头,她一直认为辽人都是野蛮人,可没料到辽人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子,她的目光被他的五官吸引,剑眉横扫,鼻梁高挺,连嘴巴都那么性感。若是他的眸子不那么冰冷的话,或许他会更招人喜爱,萧筱雨不禁在心里想到。
“本王的脸很好看吗?”萧筱雨一惊,他闭着眼睛竟然都知道她在看他,她的脸如那三月盛开的桃花。
“你说过你会亲手杀了我,可你竟然救了我这么多次。”她低低地说道,每次到了关键时刻,他总是能够出现救了她,手抚摸上他的脸,这张脸竟然让她心疼。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将他伤到如此之深?
石抹逸迟睁开眼睛看着她,有些不悦:“谁允许你把手弄得这么粗糙的?”眼睛却留在了她那张精致的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红晕更是衬托了她的娇媚。记忆中,她的手是那么的漂亮精致,他握着她的手小心的揉着,仿佛是他最无价的宝贝。
萧筱雨的心再次一紧,他看着她的手的表情那么认真,仿佛她才是他最爱的人。“是王爷你啊。”她忍不住开口,仿佛是抱怨,仿佛又有着温柔。
石抹逸迟皱着眉头:“以后不许再去做那些粗重的活!”霸道如他,要她做的是他,不要她做的也是他。
脑海里闪过一幕片段,竟然有他,温文尔雅的他霸道地握住她的纤腰:“以后不许再去帮那些下人们做事!”
她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粗鲁地抽回自己的手,尖叫:“走开,走开!”他总是引起她想一些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让她的头剧烈的疼,私下已经有好几次了,在他面前倒是第一次发作。
石抹逸迟却并不离开,眸子里全是焦急,紧紧抱住她替她揉捏太阳穴:“不疼,不疼,不疼。”仿佛是哄小孩子一般,他细声细气的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话。
终于看着她沉重的睡过去,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永远都是他致命的伤!
第六卷
萧筱雨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石抹逸迟已经离开了自己身边,一个嬷嬷端来了饭菜伺候她梳洗。
“小姐,都三年了你还是这么倔犟,你明明知道这片沙漠你是不可能会走出去的。”嬷嬷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是心疼。
萧筱雨看着她的脸再次陷入回忆,阳光明媚的院落里,她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这是天山下进贡来的葡萄,王爷特地命我送过来给小姐。”
她一把抓住来了嬷嬷的手:“茁出嬷嬷!”
嬷嬷一愣,满脸的惊讶:“难得小姐还记得老奴。”
萧筱雨挫败地坐在那里,一张脸无精打采:“我不知道,我谁也不认得,可你们好像都认得我。你们说的三年前我没有丝毫印象,他到底爱过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是否是我和他长的太像了才会被误会?”
嬷嬷的眸子愣了一下,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玉簪,镂空雕刻,凤凰飞舞:“这是……”
萧筱雨这才注意到,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玉簪,和自己手上的玉镯本是一对的,她的脑海里再次闪过他的手,他那温柔的脸,他亲自为她带上玉镯时候的表情。
耳旁是嬷嬷的话:“这玉镯和簪子都是世间唯一的东西,是石抹家族几百年前传下来的宝贝,而且是传男不传女,当年太后看中了那个镯子想要讨要,没料到王爷竟然送给了你,可见他对你的一片心意啊!”
萧筱雨的头再次开始剧烈地疼痛:“石抹,石抹,啊……”她双手抱着头倒在了地上,仿佛是那浴火重生的凤凰,疼痛主导了一切。
下一刻,她落入了那个宽厚的胸膛,带着那轻轻的叹息,在她耳边轻喃:“筱雨,是我,是我。”
疼痛让她失去了意识,但是她知道她是安全的,因为这是石抹逸迟的怀抱。
随后的时间,石抹逸迟仿佛放下了所有的成见,放下了三年前对她的仇恨,每日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她,会陪她一起看日出日落,会在办公务的时候让她为他倒杯茶,然后让她坐在他的膝头,心情好的时候甚至会为她绾发,两人之间不乏欢声笑语,可就在她的心慢慢沉沦的时候,她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第六卷
萧筱雨本是想要看看石抹逸迟穿上铠甲的模样,日日和他在一起,不见他,她会为他担心,即使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她就会安下心来。
只是,她没料到会遇到温文玉。温文玉被一个辽兵狠狠地踢倒在地,在地上痛苦地抓着胸口,她知道这是辽兵为了提高技巧对真人的练习,以前她只是听说,今日竟然亲眼看见。
她快步跑上去扶起温文玉:“温大哥,你怎么样了?”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筱雨?”温文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爱的女子,怎么会在这里?!
萧筱雨感到一股气息在朝着自己逼近,她知道是石抹逸迟,对着温文玉摇摇头:“不要说话,每晚夜深三更时分只要你有机会,就去西南方那个废弃的帐篷边上,我带你走。”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完立刻把他放倒在地上。
“何时你对军事操练这么感兴趣了?”石抹逸迟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穿着一身铠甲的他看起来更是犹如天神一般。
萧筱雨摇摇头:“你怎么能拿人来当靶子呢?”
石抹逸迟冷笑一声:“怎么,你认识他?”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温文玉。
萧筱雨摇摇头:“无论我是否认得他,你都不该拿人当靶子。”她的语气里分明带着怒气。“无论是辽人和宋人都是人,都是生身父母养大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好,”石抹逸迟爽朗地答应,“那本王以后就废除这个规矩。”
众人骚动,王何时变得这么爽快,这么重视一个女人的话!甚至是在军事大事上也可以做如此让步,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萧筱雨一愣,没料到他竟然如此爽快,反而有些为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好意思,这些日子以来,石抹逸迟对她确实是有求必应,对她很好。
“谢谢。”
石抹逸迟轻笑一声:“本王不需要女人的道谢,特别是本王的女人。”说话的时候他冷眼扫过地上的温文玉,“回去吧。”
萧筱雨点点头,不敢看地上的温文玉,这种情况让她很难堪,她怕温文玉误会。
“嗯,那我先走了。”
石抹逸迟看着她的背影眸子陷入沉思,大手一挥:“把这些人奴才带下去,其他人两人一组继续练。”
震天的声音再次充斥着整个教练场,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七卷
萧筱雨的心忽然有些不能平静下来,温大哥是已经找到了,可是想到要离开石抹逸迟,她心中竟然有一丝迟疑。这些日以来石抹逸迟对她所有的好涌上心头,他是那么的温柔,那么霸气,那么舍不得伤害她。坐在那里,她呆呆地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却是不知何时,石抹逸迟已经拿起梳子站在了她身后。
“草原上有个传说,原本一对相爱的人被大权者拆散,临分别之际,男人亲自为那女子绾发,希望她能够留下来,最终女人还是走了,却在与大权者成亲当晚吞金自尽,男人也相继追随她而去。后来,男人就用为女人绾发来表达自己的爱意,希望能够娶这女子为妻,现在,本王想为你绾起发丝,此后你就是本王的女人,再也不准离开本王。”他的声音那么温柔,连那双冰冷的眸子也融化了。
萧筱雨流下泪水竟然连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心被狠狠地揪在了一起,这个男人爱她,这个表情从不外露的男子竟然说爱她。他的手那么轻柔,仿佛怕弄疼了她。
“从没见过一个小女人像你这么爱哭的,”石抹逸迟叹了一口气,“本王希望本王的女人可以永远快乐,所以,不要哭好吗?”他为她挽起最后一束发,别上他送她的玉簪,“这是我娘临死前给我的,说要我送给自己爱的女子。”他一语带过,不提玉簪的珍贵。
萧筱雨泪如雨下,心就如被一万根针狠狠地扎着,被世间最惨痛的离别狠狠地折磨着,她怎么可以伤害他?可是,她爱他吗?她甚至不敢问自己,他给了她那么多快乐的时光,给了她那么多特例,给了她那么多柔情,她的心,早已在不只不觉间融化。
“不哭,我才没有哭,”她的声音里明明是哭的强调,却抵死不承认,“我这是喜极而泣。”
石抹逸迟在她旁边蹲下来:“答应本王,永远不会离开本王。”
萧筱雨连哭带笑,对不起,石抹逸迟,我想要为你留下来,但是我身上有着大宋的使命。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我欺骗了你。
“我答应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无论你对我好坏,无论你是否还爱我,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萧筱雨的心那么疼那么疼,她是何时爱上他的?或许就是在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犹如天神的霸气瞬间让她倾倒。石抹逸迟粗糙的大掌抚摸过她的眼睛,抹去她的泪水:“无论过去多少年,你依然是我最致命的伤。”
萧筱雨破涕为笑:“那以后我就日日哭,日日让你心疼。”
“只要你不离开本王,本王都由着你。”他的温柔再次让她锥心地疼。
轻轻吻上她的眸子,吻去她的泪水,她顺从地圈住他的脖子,想要给他这最后的温柔。
第八卷
萧筱雨走下床穿上衣服,夜已经深了,她脑海里闪过白天时候温文玉远远地站在那里对她点头的模样,她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今天了。
她伸手为石抹逸迟拉拉兽皮,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怕冷的人,但是她还是怕他着凉了。终于要走了,她反倒舍不得他了。小手抚过他的轮廓,她再次忍不住泪如雨下,白日里她才承诺过永远不离开他,现在就背叛了他。
“对不起。”她轻启朱唇,声音里尽是难过。
久久地看着他,终于,再也不能看下去,这个时候是兵力最弱的时候,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她翻开他的衣服拿出他的腰牌,还有暗格里她亲眼看着他放起来的军事地图,对不起,石抹逸迟,若是有来生,让我用生命来补偿你。跪在他面前,她轻轻在他额头上一吻,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再看他一眼,就会牵绊住她的脚步,她决绝地站起来走出了王帐。
石抹逸迟自床上坐起来,一双清凉如冰的眸子带着一袭嗜血的冰冷,在黑暗里犹如一匹狼,一匹真正的草原狼!
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任由那一头青丝披在身后,他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的沉着,那么的冷静,却掩盖不了那冰冷背后那无限的难过和绝望。
萧筱雨,你竟然胆敢再次背叛我!
第九卷
萧筱雨听着越来越近的马儿奔跑的声音,一把把手中的地图仍到骑在另外一匹马身上的温文玉手里:“走!不要管我了!”
温文玉那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在风中飞舞,却是一脸坚定:“不,要走一起走!”
萧筱雨有些焦急:“你快走,石抹逸迟是不会杀我的,你把这张地图带回去,一定要交给我爹,大宋国的命运就在你手中了,你快走!”她催促着他,眼看着来不及了。
“不,我不能抛下你!筱雨,我们一起,一定可以冲出去的!”温文玉不愿放弃,这是他最爱的女人,他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放弃她呢,想到石抹逸迟在她身边时候的样子他就不能忍受,他一定不能放弃她!
风吹乱了石抹逸迟为她绾起的发,那簪子也顺着她那柔顺的发丝落下。
萧筱雨的心一紧,翻身从奔跑的马上跳了下去,那是石抹逸迟传家的簪子,她不能弄丢了。“你快走,不要管我,我替你挡着!快走啊!”她那嘶哑的声音在风中飘动着,看着温文玉远去的背影露出了笑容。
回过头,石抹逸迟的队伍已经到来,她并不去看他们,而是跪下来一寸一寸地摸着那沙子,寻找那个簪子。
一队人已往前去追温文玉,留下士兵把她紧紧圈在了中心,仿佛怕她会逃脱一般。整个场面静得仿若地狱。
萧筱雨摸到那个簪子,把它握在手心里笑了起来,转过头,看到石抹逸迟那飞舞的发丝和如鬼魅一般的脸。
“对不起,可我没有想要离开。”她来到他的马前举起手中的簪子,“这个还给你,我再也配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石抹逸迟收回自己的簪子:“你一直都不配。”他的声音那么冰冷,冰冷后是无限的生气,她怎么可以骗他!
“对不起。”
石抹逸迟的马儿把头蹭在她身上,仿佛是想要告诉她不要太悲伤一般。她伸手拍拍马头,无奈地笑笑。石抹逸迟看到她的手臂在流血,心紧了一下,却并未有所动。
“没有人可以背叛本王两次,本王说过,有一天或许你会死在我的手里。”
“你想要嫁给他?”石抹逸迟的语气冰冷,萧筱雨转过头,霎时间就看到了温文生已经被抓了回来。
“我已经决定要留下来,我只是想要送他走,你放他走!”她急于解释,有些语无伦次。
“送他和本王的军事地图一起走,是这样吗?”他恨恨地道。
萧筱雨沉默,任由泪水横流,现在,他还会再怜惜她的泪水吗?她的心被戳得生疼,已经不再希望他会原谅自己。
石抹逸迟再次冷笑:“本王已经再也不需要一个废物来暖床了!”狠狠地推开她,任由她跌落在地上,任由她手臂上的血流淌。
下一刻,石抹逸迟的刀直接逼向了温文生:“石抹逸迟!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可以!”她抬起头大声质问他,带着绝望和颤抖,不相信如此命运。
石抹逸迟冷笑一声:“你已经再也没有资格问本王了。”下一瞬间,伴随着惨烈的叫声,温文生的双臂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啊……”萧筱雨要上前去,却被几个人紧紧的拦住,任由她疯狂地挣扎,看着石抹逸迟再一次扬起刀砍上温文生的脖子。
她颓然倒下,脑海里闪过三年前的种种。原来,三年前他们真的是世间最相爱的人,可他为了八部和谐,要娶一个公主为妻,却不愿放她走,把她关在房里重兵看护,她的贴身丫鬟下药迷晕了所有人,可就在她要逃走的时候,他出现了,在她面前杀了那个放她走的丫鬟,看着她带着绝望跳下了悬崖,而今日,所有的事情再次重演。
“杀了她。”风中留下了他最冰冷的言语,他已掉转马头离开。霎时间,人群都跟着他背后离开。
萧筱雨绝望地笑,寒风吹着她的一袭白衣,让她看起来那么脆弱。她感觉到他最亲近的侍卫拿着刀靠近了她。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不清了。”她弓起身子,希望温暖自己。
这样的夜,太寒冷,她的心忽然安静了下来,这样的结局,或许会好吧。
第十卷
王帐内烟雾缭绕,石抹逸迟那双鹰眼带着震惊,不敢相信属下所说。
“三年前小姐怀孕,是金德公主去王府探望她,并告诉她王要娶亲的事情,王,似乎答应过小姐会娶她为妻的,而且她已经怀孕,对中原女人是很大的忌讳。”顿了一下属下才再次开口,“王知道她要走之后就折磨她,那个丫鬟是着实看不过去才要放她走,王却在她面前杀了那个丫鬟。”
“还有呢。”手中把玩着玉石,石抹逸迟的目光变得飘忽不定。
“三年前你们相遇是她爹萧将军故意安排的,直到你们相爱他都没有干涉,却在她掉下悬崖之后找到她把她带回了宋国,给她服用了一种会失去记忆的药,所以小姐才会认不得王爷,他是想利用小姐拿到我们的军事地图才如此设计,他分明知道王不会杀小姐,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设计!”
石抹逸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让他立刻住嘴。因为他已经下令杀了萧筱雨。
“出去。”他需要静下来,萧筱雨已经死了,他刻意不去问,怕自己承受不了。而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阴谋!
“王,”属下抬眼观察他的情绪,“还在想着小姐?”
在石抹逸迟的冷眼再次瞥来之际,他留下一句“小姐在地下室!”之后就飞奔离开,怕自己下一刻成为炮灰。
石抹逸迟猛地站了起来,心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跨开了脚步,足下生风:“萧筱雨,生生死死,你生生世世注定要和本王纠缠!本王不会放过你,永远都不会!”
风的誓言飘散开来,一切都落幕了,他们的命运,究竟是要生生世世纠结在一起,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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