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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亲王

时间:2023/11/9 作者: 桃之夭夭A 热度: 19725
樱奈姬

  前言

  穿越神马的不过都是浮云,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就当是免费的时空游吧!至少它也包吃包住是吧……

  可醒来后见到的这疑似精神分裂又美得妖艳胜女人的家伙到底是谁?

  “孩子,你受苦了,来,让娘亲好好看看你…”

  啥?孩子?啥?娘亲?!

  看着他比我还平坦的胸部,我悲从心来:叔,醒醒吧,你是男人…

  初次见面就想弄死我,我认了!打杂,我认了!

  侍寝,我…认了!跟哪个大臣暧昧不清…我也认了!

  当这妖孽终于顺着历史的轨迹郁恨“死去”,我终于重见天日,抹把喜悦的眼泪,准备打包回现代……可是,身后冒出的这张熟悉的妖孽脸是什么意思……

  殿下,您老人家,为什么还没死?!

  楔子

  假如时间可以从头再来一次,那天晚上的我一定会早早洗了睡。

  我明明记得我只是在宿友们熟睡的呼吸声中,熬夜看小说而已。

  看着,看着,突然发觉老爸送给我的古董花瓶瓶口沁出了血,目睹如此诡异的情景,我还没有惊叫出声的刹那,不知哪里来的大片桃花扑向我,紧紧地裹住我,在花瓶发出的炫目光柱中,我失去了意识。

  只剩下那个花瓶,精致的白底上方绘满飘零的桃花。早桃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涌入眼中的太过明亮的光线让我不由得眯起眼睛,恍惚中只见身边好像坐着一个人。看到我睁开眼睛,那人立刻问了一句:“醒了吗?”他声音洁越,像那深山里的泉水叮咚,于鸟语花香中传来,让人听了说不出的舒畅。

  宽阔的居室里,画着山水画的大屏风被撤到角落里,四周并没有什么装饰物,只有孤零零地摆在屋子中央的一张矮几。门敞开着,阳光也正好照向这边,那男子背对着阳光跪坐在我身边,一头长长的黑发披散着,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头发像流水一样披泻下来掩住了半边脸,奔涌进来的炫目阳光整片扑到他身上,衣物长发都发着光。他的脸在耀眼的光影之中模糊不洁,他俯下身来,右手按在我的头上,声音依旧如同清泉一样清冷和悦。

  “孩子,你受苦了,来,让娘亲好好看看你……”

  孩子?娘亲?!

  这声音,不是男人的声音吗?

  混沌的大脑在此震惊下立即清醒过来,想起更重要的问题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那人一把把我从地上捞起来,拉起我的手看了看,拍拍我的腰板,未了还颇遗憾地感叹一句:“虽不如我想象中那般完美,但总算是把人召出来了。”

  什么?召出来?!怎么回事?!

  我奋力从那人手中挣开来,踉跄地退到墙角,那人微微一笑,手背在身后,闲庭散步般,步步朝我逼来。离了耀眼的阳光,我终于看清他的样子,他穿着紫色长袍,身材修长,皮肤白腻,妩媚的凤眼内一片波光潋滟,五官长得竟比女子还艳丽几分。随着他的走动,响起广袖衣裾拖过地板的声音,他身上魅人的香气传来,光是如此地看着他我的心律已经不齐了。真是妖孽样的长相啊!我心里哀号一声,但依旧保持冷静,看着他身上穿着古代的衣服,声音禁不住颤抖:“那个,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他走到我面前,巨大的身影笼罩住我,脸上的表情像极力抑住的欣喜中又带着一股怜悯,抬手勾起我的下巴,凝视我的眼,他轻声说道:“也许你已经猜到了吧。是的,你已经离开了你原来的时代来到我身边,我不管你来自哪里,现在是武赫皇朝仁明皇帝的时代,也是你以后要度过的时代。”

  我的心一颤,仁明皇帝?哪一朝的皇帝?我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丝毫没有这个皇帝的印象,还有他刚才是说武赫皇朝是吧?!没想到我居然穿越了,并且还是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时代!

  “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盯着眼前男人的眼睛。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就如此从天而降地来到我身边……”他的眼神莫测,嘴角的笑意不知为何总透着一股阴森。直觉告诉我,眼前的男人跟我这次的穿越一定有干系……

  “你想怎么样?”

  “嗬。”他轻笑出声,退至两三步远,摊开手,“还能怎么样,既然是上天赐予的人儿,我一定要好好待你才是。”

  迎着我戒备的眼神,他迈至门边,明媚的阳光之中,他的笑容温柔无害,朝我伸手:“来吧,你初次到来,我领你四处走走。”

  我紧紧握拳,指甲深陷肉里带来的疼痛让我相信这不是身处梦中:“那……你是谁?”

  “他们都称我为恒王爷。”

  就是现任皇帝的皇子咯,虽然眼前这起居室看起来稍显简陋……不,我还有疑问,我要问清楚:“那,那么……”

  “过来!你竟敢让本王的手空举着半天。”他还是笑笑的样子,盯住我的眼神前一秒还无比温煦,这一秒却像夹杂着冰雹那般狠冷阴霾,嗜血的邪气流窜在空气中,我吓得赶紧噤声。面对着这莫名其妙兼明显人格分裂的男人,我还能说什么。赶紧溜到他身边,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反正安身立命要紧。

  我游魂一缕随他走出房门,眼前的景色优美如画,有假山,池塘,绕着庭院的流水,还有满院的桃花,远远传来的诵经之声。

  他走到屋前的小池塘前,蹲下身子,微笑着向我招招手,我赶忙来到他身边,蹲下去与他一起共看这池里的景象。细细的浮萍里,可爱锦鲤正摆头摇尾地嬉戏,王爷眼中极快闪过一道寒光,他一手按住我的头,把我的脸按在了水里。脸部猛然接触冰冷的池水,惊惶之中,窒息的痛苦下,我拼命挣扎,双手拍打着水面拍打着他。可他力气极大,无论我怎样挣扎他都安定如山,就在我喝下好几口池水意识开始溃散之际,他突然又放开我。

  我从他手中捡回一条命,捂着脖子死命把喝下去的水都吐出来,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感觉像死过一回。喘着粗气,趴在地上,不知不觉中,眼泪已流了一面。

  王爷看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又向我靠近了些。我下意识地往后缩起身子,在他让我尝试了死亡的味道后,这个男人,在我的心中已经成了魔鬼的代言人。

  为什么……为什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臂,一把把我扯回他怀里,拨开贴在我脸上的湿漉漉的长发,低声在我耳边说:“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你的命就是属于我的了,我要你忘记所有的前尘往事,自此以后,你的一切因这奇遇而产生的疑问,不许再追究下去更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不许背叛我,更不要妄想从我身边逃离。”

  “若我不满意,随时都会杀了你,今天的这番体验,只是想让你记住死亡的味道。”他温柔的声音,像只是在讨论天气如何。未了,帮我整理凌乱的长发,“我之后的种种计划,没有你可行不通。”

  炎炎的阳光中,小心翼翼地望着身边男子灿如春花的容颜,我如身陷冰窟,遍体冰寒,陷入到一种极度的恐惧中。

  晚上,睡在源恒王爷特地拨给我的厢房中,我郁闷地抱头在床榻上来回滚了几圈,整理了一番思路后,终于接受了我穿越的事实,以及那个恐怖的男人。

  那个人,王爷吗……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从小就有接触他人肌肤便可洞悉他的过去与未来的特殊能力,源恒王爷的父皇心疼这儿子,早在他十一岁时为让他远离权力争斗的旋涡便让他出了家,成了带发修行的僧人。

  就他早上带我四处参观看来,现在的这个地方是个寺庙,看来他现在还是以远离皇室的僧人王爷的身份生活着的。

  但据我所知的历史,接下来不久源恒王爷将被他的哥哥封为太子,成为下任皇帝,不过后来由于被指暗杀当朝李氏大臣一事,源恒王爷被罢黜,先是被幽禁于寺庙之中,后被判流放,他绝食抗议以表洁白,死于流放途中。

  是的,就是这么一个暗淡的结局。

  看来,我也只须熬到这家伙被流放,就可以打包回现代了。

  梅雨

  三个月后。

  细雨过后雾蒙蒙的黄昏的天空。

  真是让人抑郁的景象啊。

  我跪坐在廊下,王爷殿下源恒惬意地把头枕在我的腿上,乌黑的长发披散一地,像发光的流水一般。“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念着他所喜爱的诗句,王爷感慨,“现在虽非身处那样的环境,可是这种宁静的心境,却是一样的。”

  我在心里暗骂,你倒惬意,如果你的膝盖也被枕着个把时辰,我看你还惬意得出来……

  如今,我已成为这人身边的头号打杂标兵。他的洗刷束发我承包,饭是我做,衣服我洗,屋子我扫,就连充当人肉枕头也是我的职责。

  我曾问过殿下:“俸禄,一月是多少?”平常大户人家的丫鬟每月都还有点月钱,我鞠躬尽瘁地服侍着一国之王爷,这数目应当颇为可观。

  攒够了钱若将来形势不对跑路也有底嘛。

  殿下闻言凝视我良久:“你看我一个落魄的和尚王爷,能有什么钱?要不,这屋子里你看有什么值钱的,顺手拿去算了吧……

  我@#¥%%……

  正回首往事郁闷之时,一个面貌俊秀的童子端着糕点走来了。

  “清涟,太好了,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每天吃他做的糕点是我唯一觉得有盼头的事。童子闻声也不说话,默声不语地走到跟前,在源恒身侧放下手中精致的盒子。

  “啊,清涟,你的尾巴又忘记收起来了!待会儿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记得收起来不要吓到人了!”

  是的,这个童子就是一只修行中的小狐狸。

  “来,孩子,娘亲领你去看看其他的兄弟姐妹。”殿下慈祥地笑着,拉着我往后院走,这男人总喜欢把他得到的一些“非比寻常的东西”称为“我的孩子”,这死变态!

  当我看到武赫皇朝后来被广为传颂的最伟大的国师竞被这男人幽禁起来作侍童使唤时,我仿佛在他身上看到自己被蹂躏的悲剧倒影,我同情了,我怒了。

  这孩子化作人形不过十岁的样子,还不会说话,我们两人独处时,他就用狐狸爪子在地上写字与我进行交流。

  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他一把火烧了我的窝。”

  狐狸窝是吧,焚人住宅真是太缺德了!你不逃吗?

  “他在我脖子上缚上了国师的缚妖锁……”

  真是卑鄙啊!

  经过一番有关命运的交流,受苦受难的我们之间的阶级感情被完全地激发出来。

  清涟默默地向我打了个眼色,我知道他大概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情报,是啊,我们已经成为同一抗战线上的战友,总有一天会逃出这男人的控制!

  也不知是否因为我凝望清涟背影的目光太过深情,源恒王爷自我身上起来,叼着一块糕点,阴森森地朝我笑:“我怎么总觉得你跟清涟之间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握着糕点的手不由自主地抖起来:“呵呵,殿下多心了。”

  源恒吃着糕点,波光潋滟的眼却还是盯着我看,偶尔伸出舌尖舔一下掉落在玉指上的糕点碎屑,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源恒凑近我,正想逼问我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救了我的命。

  来者甚多,身后还有穿着朝服朝冠的武士,为首那人身着大臣的衣装,行色匆匆,看到源恒忙迎面跪下,才喊一声“王爷殿下”已是满脸泪水。我纳闷,心想源恒的和尚庙何曾如此热闹过,虽好奇,也自觉退了下去。

  赶忙找清涟去。

  源恒白十一岁带发修行以来便一直住在这座京城最富盛名的寺庙的后院里,外界虽盛传他在此是专心学习礼佛研究经传的,但在我看来并不是这样。他从来不看佛经,倒经常捧着一本老旧的布满奇怪符号的书在看,这是奇怪的地方之一,其二是他每天都花一定的时间躲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而他的书房是从来都不许旁人进去的。

  我和清涟都认为,能够解开我的穿越之谜以及解除清涟的缚妖锁的秘密就在书房里!在我隔着门缝看到爸爸送给我的一模一样的花瓶后,这个想法更加得到了确认。

  “如何?”我和清涟在后院偏僻的桃花树下会和,这几天趁我缠住源恒时情涟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源恒的书房查访。

  “你让我去看的那个花瓶,我看到了。“清涟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写着,“那花瓶果然有问题,看它的样子,大概就是叫‘末生的上古法器吧。母亲曾经告诉我,通过这东西佐以相应的咒语,它便可以往返过去和未来。”

  我摸着桃花树粗糙的枝干,眯起眼说:“就是说王爷那厮通过某种手段,把身在现代拥有这个花瓶的我强行带到这里?”

  “找到让我回去的办法了吗?”

  洁涟摇摇头。

  “那你脖子上的缚妖锁有着落了吗?”

  情涟又摇摇头。

  秋风萧瑟,我和可爱的包子脸清涟相对无语,唯有泪千行。

  和洁涟抱头痛哭一回后,想着不久前的热闹,心下好奇,遂去找源恒。但哪里都找不到他,问了庙里的住持,才知道是进宫去了。

  进宫啊,大概是去见他的皇帝老爹了吧。回想着刚才那些人的毕恭毕敬,对他这等同被废黜远离政治的王爷来说,可谓稀少。我隐隐猜到了什么,叹一口气,冥冥之中,按照定好的轨迹,历史的车轮就这样转起来了。

  半夜时分,我在屋里听到源恒的笛声,便知他应该回来了。外头大雨滂沱,却迟迟不见他推门而入的身影,于是拿了把伞,循着笛声走了出去。结果在池塘边寻到他了。他在大雨中站着,没有打伞,全身都湿透了,他穿的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时的紫色长袍,领口处重叠着色彩明丽的交领,华贵优雅。灯笼斑驳不定的光斜在他身上,他的背影看起来如此孤寂。

  我默默把伞举到他头顶。

  他见我来了,把笛子放回袖子里,对我微微笑。他脸色惨白得惊人,整个人在暗淡的灯光下却有一股极惊心动魄的颓丧之美。

  “父皇去世了。今日赶着进宫,是为见他最后一面。”

  他忽抱住我的腰,把头埋在我的颈间,我仅从庙里的其他小和尚嘴里知道他父皇极为疼爱他,父子感情甚好。如今这个光景,虽知道他心里难受,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让他抱着。

  “他临终前说是让皇兄以后把皇位让给我。”他的语调突地拔高,带着一股裂帛似的凄厉,可还是笑意盈盈,“当年既然已把我送出来,现在又何必让我回到那个是非之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放开了我。

  自我的伞下走出,展开双臂仰首沐浴在夜雨下,冷哼一声:“那种罪孽的顶端,饶是那个男人肯给,我还不想要!”猛回首,竞直直地盯着我看了起来,他眼中邪气弥漫,看得我不由得倒退一步,“还好,你,证明我的想法也许可行。”

  我心一惊,莫非他想……

  “可惜有一个缺憾……”他哈哈一笑,脸上的颓废之气一扫而光,踏着雨水归去。

  我仍为自己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盯着他看。

  3,末生

  可惜王爷殿下的身体远没有那天乘雨归去的洒脱,第二天就感冒了,拖着奄奄一息的病躯,硬拖着我要我抱着他,药、饭也要亲手喂着才肯吃。等到把我和清涟也传染感冒了,那妖孽才哈哈大笑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的目标终于达成了!”我差点被气得吐血。

  听闻皇弟大病,登基不久的恒世皇帝日日派人送熬好的汤药来,可惜源恒一概不吃,叫我顺手倒在屋前的桃花树下,几日后,桃树竞生生叶枯根烂而死。目睹此情此景,病榻上的殿下手执纸扇微微掩住半边脸,不惊不诧。

  我才猛然想起,前任皇帝死前留下的遗言是要现任皇帝退位后把皇位让给皇弟的,即使皇帝是恒王爷的亲哥哥,九五之尊的权力又岂是舍得拱手让人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才是吧?

  老爹尸骨未寒啊,而这政治的硝烟就升起来了。

  王爷“拖拖拉拉”病愈后,圣上立刻差人传旨,说久未见皇弟思念得紧,特邀他进宫聚聚。

  行走在皇宫中,我惊奇地四处张望,目光不止一次被身边或遥远走廊上身穿华丽宫衣,披着六丈长发膝行而过的女子吸引,在避世的王爷殿下身边住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古代宫庭的华美。

  圣上恒世皇帝和源恒王爷对坐对弈,谈笑风生,很和谐的样子。

  恒世不时盯着我看,眼中的猥亵之意看得我郁闷,他的手竞伸过棋盘,覆上我的手,轻轻抚摸,我全身的鸡皮疙瘩立刻浮起来。

  “这位美人虽是身着下贱人的简陋服饰,可依旧掩盖不住倾城的美貌,皇弟,好福气呀。”来时源恒还似笑非笑地跟我说他皇兄好色无比,要我扮丑点,看来果真名副其实。我不好甩开他的手,只好忍着。

  源恒不动声色把我的手夺过来,放进他宽广的袖子里藏着。恒世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收回手去。

  恒世微笑着说:“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应该娶妻了。我们年纪相差不大,你看我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李家的大小姐已行了及笄礼,皇兄择日与你提亲如何?我的女儿光姬,再过两年行了及笄礼之后,也嫁与你为妻,你看如何?”恒世的眼眸和源恒一般深深的,看不到边。

  在武赫皇朝古代皇室中,为了保证血统纯正,不是同一母所出的兄妹是可以结婚的,何况娶的是侄女,那李家的小姐是皇帝最依赖的权臣家的女儿,这样联姻,足以确保源恒王爷在朝中的地位,我也不用再跟王爷住在那破落的寺庙里了。这圣上,也没有坏得那么彻底。

  源恒笑笑,把捻在指间的棋子扔回棋盘,道:“我拒绝。”

  嗯,这叫撕破脸了吧?

  恒世也没有生气,侍从上来续茶,居然也给我端了一盏。我口正渴,恭恭敬敬端起来,就要喝光,半路却被源恒拦住,他一口喝完他的茶,顺手把我的也拿过去喝了。我郁闷不已。

  然后两兄弟继续谈笑风生,把刚才的不悦通通当做浮云。一局棋终了,源恒拉着我告别。

  回到家,源恒刚从马车上下来,连着几口血就吐了出来。在宫中所喝的茶,居然是有毒的。

  “自小因为父皇喜爱我,皇兄的毒药,我是习惯了的。”喝了清涟熬的药水,才停止吐血,源恒嘲笑地看着我,“那茶,你倒还敢端起来,别说一杯,怕是你一口都抵不住。”

  “那你还喝两杯!”

  “总不能看着你死去。”殿下扯过被子盖住头,闷闷地说,“本想撒手不管的。”

  我看着他睡去,灯下惨白的睡颜像开败的桃花,我白色的侍服上,尽是他的鲜血,内心的感情汹涌隐秘,竞说不出一句话。

  源恒这一病,躺了半月之久才起得了身。

  只手便可遮天的另一个当朝权臣——南宫勤继又来拜访了。

  自上次老皇帝弥留时初见源恒之后,便时时前来纠缠。这人,看着源恒时眼底赤裸裸的痴迷,让我很是厌恶。

  这次前来喝酒甚是诡异,喝到半夜还不走,是想干什么啊?我心下郁闷,决定前去看看。

  回廊只亮着几盏灯笼,四下一片寂静。离王爷的屋子没多远时,便听到一阵抑制不住的喘息声,我的心猛然一沉,忽觉万念俱灰,快步走上去。门并没有完全关上,一道灯光自门缝透出来,我透过细细的门缝,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南宫把王爷按在身下,正在宣泄之中,层层上衫已近褪到腰间,而他身下的王爷,漆黑的长发散落一地,脸颊一片绯红,衣衫凌乱不整,露出大半个玉体,兀自咬着唇呻吟着,看样子也非常享受。

  老娘我这十几二十年来一片纯白的人生何时看过此种限制级的场面?!老娘我十几二十年来无比淡定的人生观何时受到过如此大的冲击?!我怒了,从怀里掏出匕首,准备冲上去杀死那对奸夫淫夫……突然,肩膀被拍了一记,我愤恨回首,可,可这身后站着的人,不正是王爷殿下吗?那,那屋里正缠绵的人是谁?

  “是清涟替我做的纸人。”

  被捂住嘴拖到远远的别院那头,殿下笑意盈盈:“你刚才是想干什么?真的有那么生气吗?”

  一掌打向他的脸,他的笑声停顿在半途,我握着自己发麻的手,眼泪不由得往下掉:“你又何必……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即使只是法术做的纸人,也是他一模一样的脸,身体,声音,呼吸……可是……我这么疼惜的感觉究竟是这么一回事?

  身份高贵无比的男子,本来极其高傲的性格,便这么被打红了半边脸,嘴角流出猩红的血丝。他愣了半刻之后,竟然又笑起来:“你如此珍视我,我很高兴。”

  “谁珍视你了,少变态了。”月下的少女抹了满脸的眼泪,扭头就走。

  那人又把没有被打的半边脸凑过去:“喏,喏,再把这边平衡下,就像你跟我讲的圣经故事一样,耶稣说,谁打了你的左脸,就要把右脸凑过去再给他打。”

  “你!”少女破涕而笑,但还故意板起脸。

  坐在池塘边上的亭子里,望着月色下的水面。“如此拉拢南宫家族,是为了让他做你的政治后盾吧?”我的心哽着一口气。

  “不是。”源恒手中的纸扇缓缓展开,细看上面画着的一树桃花,“是为得到与那‘末生花瓶相称的。桃花。”

  就是那个让我穿越的诡异花瓶,我赶忙竖起耳朵听。

  看我紧张的样子,源恒诡异一笑:“你来到这里,的确是因为本王。我早年得到一本天竺古书,上面说过一个方法,可借助神器穿梭于时空之中。迫于皇族身份,我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监视,那时就想,若是可以离开这个时代就好了。于是在我得到‘末生之后,就随便做了个试验……

  迎着我吃人的瞪视,王爷大人在我身边挥袖坐下,“没想到果真可以把在后世拥有‘末生的你招来。可我只得到‘末生,得不到配对的‘桃花,这样就有一个缺憾,我可以把你招来,我自己也可以去到另一个时代,却无法再把你送回去。南宫家族的先祖因机缘巧合得到了那只‘桃花,上百年来当做传家宝,还请国师设下结界防护,只有南宫后人才可接近。我曾携清涟夜访几次,结果还是无法打破结界。”

  我紧紧握住源恒的手,深情地说:“那,大人,你一定要拿到那花瓶啊,下次南宫大人再来的话,你也别再用纸人了,自己咬咬牙根上了吧,我相信真人的感觉一定让他更加情不自禁!”

  源恒用手中的扇子敲打我的头,冷笑:“你倒会牺牲我,对我来说拿不到‘桃花倒没什么,反正我离开这个时代就不会再回来的。如果不是同情某人想家偷哭过几

  回,再加之服侍我也算尽心尽力,我才懒得摊上这烦心事。”

  我狗腿地扑上去,揽着美人王爷的肩撒娇:“虽说一开始把我弄过来是你的错,但你能做到如此,我勉为其难也可以原谅你的嘛……”

  若梦

  转眼间,是漫长的冬天。

  源恒非常怕冷,把居室里的地板全部铺上厚厚的毯子后,还是直喊冷。我是南方人,长这么大没看过真正的雪,兴奋了几天后开始连连叫苦。

  “真是熬不下去的话,就到我房中侍寝吧。”源恒同情地说道。

  我连连点头,感激涕零,当晚,就把自己的被子全搬到王爷的房间里去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感到有人在抚摸我的脸,悠悠转醒,但眼睛还是闭着的。

  那个人细细帮我掖好被子不让一丝风漏进来。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人虽说初次给我的印象是凶狠,但总是在默默温柔着啊。知道我夜里踢被子,便时时起床帮我掖被子。因为如此,才无法一直讨厌到底啊。

  周围的气息突然充满了桃花的芳香,不正是他在靠近我么。他的发香衣香,都是那靡靡的桃花,绝艳地绽放,总带着那么一点自毁的倾向,是决誓要带你一起堕落的。

  他的唇,压在了我的嘴上,一点点的缠绵,自恃地小心地,无措地霸道地,辗转反侧。

  心里又一叹,吸入他桃花的罂粟。

  这是第几回了王爷,我可是相信着你的为人,才敢搬来“侍寝”的啊。

  其实无论哪个他,残酷也好反复也好,都只是那个厌倦宫室斗争孤独的影子。

  好不容易离开我的唇,猛然发现我睁大眼望着他的王爷,灯光下,脸刷地就红了,分明还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了然道:“其实殿下暗恋我很久了吧。”

  他瞪了我老半天,干脆背对着我躺下,闷闷回答:“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唉,这样也别扭。

  我不再言语,他充满香气的长发散开在枕头上,月光下像流动的水,我把脸移过去,枕在他的长发上,柔软得不像是真的。

  床头摆着的是“末生”的花瓶,瓶口插着一枝栩栩如生的桃花,正是那个南宫拱手送来的。南宫不只送来了桃花,还运用其政治影响力迫使皇帝立王爷为继任太子。看来,人家为了王爷美人,果然不顾一切地讨好着呢。

  “嗯,你何时走?”

  “寻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总不能突然消失吧。托那个人的福,我现在毕竟是下任皇帝了。”

  “越快越好,趁那个南宫没有集结你的家臣杀害政敌李氏权臣的时候,快走吧。”即使人不是你杀的,但是是你部下插手的,谁都会怀疑是你指使的。“否则按照历史,皇帝会废黜你,然后你就悲剧地绝食死了。那南宫家族,也被诛灭了。”

  “这不是很好吗?”源恒转过头来冲我笑,“如果计算得没锚的话,今晚他们已经按照我的指示拿下李氏的首级了……”

  我呆愣在原地,看着眼前这张美艳但嗜血的脸,你指使了,你真的指使了……你居然在羽翼未丰时弄出这么个漏洞,这不是给你皇兄机会吗?“你疯了……”

  “如愿。”他唤我的名字,“当今时局积弊重重,需要一场大改革,皇兄有这个雄略,只是南宫家族权势滔天,凡事横加干涉,令他难展拳脚。这个为改革清除障碍的机会,我给他,算是回报父皇传下来的天下了。”微微一笑,“你也不要担心我,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中。”

  我还想再说什么,却感到一阵极深的困意袭来,源恒的声音像泉水,白花香鸟语中远远传来,好像是念着古老的咒语。

  “接下来的一两天,找我问罪的人大概就会来了,流放生涯艰苦,我也没有十全的把握保护你。所以,我送你回家。”

  满天的桃花压来,眩晕中只见他把我两的发接在一起,他微笑的容颜艳丽绝代。

  “如愿,如此一生,可否?”重逢

  那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宿舍里。

  我倒在地上,怀里还抱着那个“末生”花瓶。

  与去时的时间,相差不过五六个小时。

  好像仅仅只是做了一场繁华的梦,唯有身上原本是机器猫图案的睡衣换成了一件古代的睡袍提醒着我不是梦。

  而接下来的这一年就如此过去了。

  “如愿,如此一生,可否?”

  我只是放心不下这件事而已,一直想亲口问他这句暧昧的话真正的含义是什么。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如后来我在他身上看到的历史一样,生生绝食死在了流放途中,然后死后还化成了武赫皇朝著名的四大怨灵之一,搅得京城鸡犬不宁。

  只是余生漫漫,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无论如何都找不着那个命薄如纸的人了。

  夜黑风高,一个少年闪身进了某处坟地,刨开某座早上才埋下人的坟墓。

  撬开棺材板后,一个男子猛然从棺中坐起。

  他走出棺材,举头望见满头星子,喃喃道:“我终于成功‘死掉了呢。”

  笑呵呵地对身侧的少年说了句:“谢谢你,洁涟。”

  被唤作清涟的少年此时也不过是孩子的模样,开始长开的脸,却已孕育出绝世的芳华,他淡淡地点点头。

  “我要去找她了,毕竟许了一生的誓言,总不能食言的。至于你……”他微微一笑,“也自由了,我想,你脖子上的缚妖锁也自己解开了吧……我不过是在雷劫中救了你一命,也难为你愿呆在我身边任我……蹂躏……呵呵……”

  “再见了。”

  清涟的一双眸子还是淡淡的,没有悲喜,洁涟一片。无所谓恨无所谓留恋,可有可无地看着他的身影在眼前消失。

  某日。

  少女抬头正好看见教室下开得正好的桃花。她怅然若失凝望了一会儿。

  正想转身离开的时候,猛然看到不远处的一个人。

  紫色的长袍,领口处重重叠叠的交领,华丽繁杂,六丈的长发靡丽动人。

  感觉到她的注视,他回首,满天花瓣中,倾城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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