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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旅手记(三 初到南宁)

时间:2011/11/7 作者: 风舜 热度: 321400
  3:初到南宁
  
  比上车轻松多了的下车,这一行人从从容容地有说有笑走出站。
  
  老独从站外一溜烟的接人字牌上找名字,第一批来的没有人认识皇兄和莲姐的,只是老独见过照片和在群里稀稀拉拉地聊过天,按约定皇兄举个接人的小牌子的,找了老半天不见牌子,正着急,不料牌子后面的人群中,一个白衣黑短裤的男人朝老独招手,老独犹疑了一下,听湖惊异地问,“怎么一下就认出我们了!”“皇兄在网上早看过我们的照片”此话刚说,老独心里就捣咕,我也看了皇兄的照片呀,怎么就认不出来呢?可能是骑行照片上有豪气和帅气,现在一身随意装束,带着明显的广西特征皇兄比照片上略为老气点吧。
  
  “哈,老独,欢迎你们”皇兄伸出手,老独赶紧伸出两手握着,连连摇了几下,就侧身想同皇兄介绍身后的四人。
  
  “哦,你,泳儿!大美人”没等老独介绍,皇兄倒一个个道出姓名,爽朗地握手。
  
  “你,月亮,真漂亮!”
  
  “你是听湖吧”
  
  “就是,听湖。”老独好不容易逮着介绍的机会。
  
  “这位?”皇兄刚迟疑,老独便抢过来说,“鱼少言,最年轻的帅哥”
  
  “哈哈,确实如此”皇兄竖起大姆指。站在后面的皇兄夫人莲姐一直微笑着打招呼。老独注意到莲姐,一顶广西特色的草帽,皮肤白晳,眼睛大而饱满,老独知道她已过六十了,可还显得如此年轻,除了运动可能与心境有关吧,实际形象比照片上好看多了。此时再看皇兄那凹进去特别有神的眼睛和凸出来特别亮的额头,也显得更有色彩和神气。
  
  “你们车早到了,先去取车!”皇兄马上布置老独一行去搬托运来的单车,刚才的客套立马变成了一付办事的正正经经神气,好象我们在一起共事很久,又都是一直是他的下属般,真不愧是资深骑人,老独也听说他此是某大工厂的处长,想到自己也曾是公司的书记,可没有这般见生人立马就能有如此气魄,老独暗暗有点佩服。
  
  九部单车,手续弄了半晌,要不是皇兄叫上他的好骑友强哥,可能还要老半天不行出来。老独除了地对照身份证还签字,窗口工作人员冲着老独,脸上所有的线条都僵硬崩得紧紧的,色彩是一种引不出任何想象的灰竭色,“三十元钱!”硬冰冰的话抛过来,老独想都没想机械地掏钱。
  
  然后又是一系列的交票,验票,进仓库推车,皇兄喊了一部面包车,讲好价四部车子一个货箱三十元钱,“这么便宜!”快口泳儿冲口就说,幸好她讲的是岳阳话,老独急忙使眼色,生怕那司机听着了不干,再来加价。把单车搬上面包车后,莲姐压车,其余骑车由皇兄领前,一路闯进了热热闹闹的市区。
  
  中国的城市不管大小千篇一律,是老独作为城建方面的行政领导和对这方面略有研究行家感触最深的,他在位时曾经呼吁中国的建筑师的美学和人文思想,可无法引起人们的真正的共鸣。以后见逛城市便宁愿不去,发展到今天只愿户外或骑车到山川江河去领略大自然风光。
  
  南宁老独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前年探望在此当兵的儿子只落了脚就跑到华美古镇去了,几乎没到城里转。再看其它人也如同平常在岳阳一样的骑,老独猜测可能都有如此感觉罢了。
  
  要说不同就是栽的树木不同。岳阳大部分是老式的法国梧桐和樟树为多,而这里则是一些不知名,后来老独才知是芒果树。树干是土黑色,树皮上隆起一些疙瘩,凹凸不平挺有些苍桑感,树的冠幅宽大,呈青黛色。叶片长长的两头尖尖的色形都与榄橄球差不多。密密匝匝让地下行人和非机动道上阴荫凉爽。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草,透着一股子鲜劲,渗着浓浓的娇艳。老独认得的三角梅在这里开得似乎比岳阳要大要多要艳丽鲜亮得多。这个不同可能是亚热带季风气候和亚热带雨林季风气候不同的缘故吧。
  
  按皇兄讲只有一公里,但七拐八弯地仿佛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到了皇兄家的小区。
  
  小区其实是南宁机械厂的生活区,现在叫小区罢了,门前一个有铁丝扭成半园形拱门,下面是老式的方形柱子,门倒是有蛮大,走进去便是一溜烟的房子,高有七八层,中间一条小马路,路旁也是一些叫不上名的但明显是岳阳没有的树,气势颇大,足见当年这个厂的气派,走了十来米就到皇兄这一栋,他家却住在最高一层,妈也,泳儿和其它几位女士偷偷地吐舌头,八搂还没有电梯,每天这样爬真够呛。老独边爬边对皇兄说,你们都可以不骑车了,光爬搂就行了!但这对老人,用几年的时间几乎骑遍了大半个中国。可能这与平时每天爬这么高的搂不无关系,老独想这是相互相成的,由于能骑行大半个中国,这点搂又算得什么罗。
  
  皇兄看到她们吐舌头,转而问老独你们住几搂,有的说二搂,有的说三搂,只有老独最高住五搂,老独忽然发现一个现象,年纪越大,搂层还住得越高。真有趣!
  
  皇兄的屋子不算很大,但在省城应当是不错了。三室两厅,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又用一个茶几矮柜隔开。客厅和餐厅的墙壁上贴着两老骑行各地的风光照片。尤其有几张气势和摄技令老独赞叹不已,老独指着一张全景照片对听湖说,你看!海黥式的弧形呈草青色的莽莽大山只占五分之一的右下角,白云几乎占整个画面,中间依稀露出的蓝色山峦曲折有致。白、蓝、青是高原的主色调,展示高原的磅礴和雄奇,坐在草青色山上的一点褐红人影,画龙点睛,是神来之笔。人物渺小衬出高原的巍峨,白云的壮观来衬托人物的豪迈。
  
  “好啦好啦,我们那有什么艺术品位罗,独哥一夸,可不得了啦,其实就是很随意照的,只觉得好看点就挂上了,我还叫他不挂呢”莲姐一顿解释和谦虚,倒让老独自己有卖弄之嫌。这些照片除了本身拍摄得好外,最主要让人惊叹的是骑了那么多峻山激川,谁见了都会佩服得五体投地。紧挨边的一幅书法让老独不由得细细品味“遐尔伟闻十二峰,乾坤凝炼意无穷。前人纵写诗千首,难书江山造化工”诗中对大自然的崇敬让人感慨不已,老独想如果那书换成“尽”这会更有诗意。
  
  “开饭啦!”不知谁喊了声,这当儿一色的风味小吃在老独领略风光照时就上了桌,滿滿的目不瑕见。
  
  “吃啦,吃,都是南宁的小吃!”皇兄一边站起身用筷子点着菜一边介绍:
  
  “这是米粉虫”哦,还真是象个虫样一丝丝的罗纹圈,白嫩嫩的虫蛹般可爱。
  
  “这是晶莹米饺”一阵惊呼,太漂亮了透亮透亮的连时面的肉丝和青菜都看得一清二楚,蒙上的莹光,就有种彻透和纯粹的诱惑力。几个人连忙着往嘴里送。
  
  “哦,皇兄,这是马蹄糕吧?”月亮这位厨艺爱好者,眨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笑嘻嘻地问。“是。这是有各种馅的”皇兄还没来得及答,莲姐代答了。老独对此一摸二不着头脑。只知道这菜的其色其味其吃法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只能在一旁先看着,这老独八十年代第一次到一高干家吃西餐也是借抽根烟的机会去看别人是如何吃的,今天他没抽烟但在一旁不象刚才品照片那样多话,只是一脸的好奇。
  
  这时,莲姐说“哦,还有一样忘拿了,皇兄特意从超市买的辣椒”说着起身到厨房端来一瓶红红的剁辣椒。少言接上话:“我们不吃辣呢,就是要吃没有辣的广西味”
  
  “嘿,这辣不辣的还真有故事呢”皇兄兴致蛮高,脸上那眼睛发亮,额头也不知是吃了油水还是此时兴奋,也亮得稀奇。故事是皇兄他俩老伴骑行到湖北恩施时闹的笑话
  
  话说皇兄一天中午赶山路好不容易骑以恩施城,到处打听是否没有辣椒的馆子,走过几条街都是摇头,只有一家说好大的事就是不放得了啦,于是皇兄满心欢喜进堂入室,稳稳当当坐下,准备好吃一顿,还为此特意点了一份茄子。可端上来一份菜辣得下不了口中,皇兄正要质问店主,一想找点辣椒出来才有理呀,可一翻半点辣椒星子都没有,这下可蒙了,原来一搞清,是锅炒菜时没有涮洗,都辣得下不了口,再看端上来的一盘茄子全是剥了皮的光嫩嫩的象是一付病态脸没有半点生气,连菜上升腾的热气者象是冬天的寒雾,“唉呀,当时我的个心呀,真是扙凉扙凉的”少有的跳皮和天真忽地一下跳上了皇兄的脸上,让大家一时惊奇的笑声轰然腾起。不过对皇兄和莲姐来说,骑行各地象这样的笑话和尴尬事太多了,只是今天这样的环境讲起来才有新鲜感。
  
  吃过饭,又端上几盘水果,莲姐说这些水果才是南宁最大的特色,老独注意到这讲法里广西与南宁的不同,原来一打听,桂西南和桂西北在他们眼里可有天壤之别,桂桂西北在他们眼里属长江体系包括讲活的声音,就是水果也有很大的区别,这样的区分非南宁人与广西人是不可区分的,当然没有好坏之分,只是特色而已。
  
  一盘上来,是顶级的嘉枝,个个殷红饱满,上面浮着一层水雾,一两片翠绿的叶子上沾着露珠,象是刚从园子里摘下来,刹时鲜亮诱人。一盘又上来了,青青的有些依稀的粉状的谈白形状象是圆宝似的芒果,这芒果没熟吧,老独在想。皇兄也许从老独迷惑的神气中了解到大家的不解,于是介绍道这是芒果中最好的一种叫桂七芒果。
  
  最有趣的是这芒果的吃法让老独大开眼界,用刀在芒果中间沿骨头两边削开,然后一手托着青皮,一手将刀在黄肉上划成花格,放下刀子,两手顶着青皮一面向上一翻便肉全在外面,可以大口大口的将果肉食于腹中,只剩薄薄的青皮,干净利索。方便至极,手法至极,爽口至极。那芒果几分钟在皇兄的手里翻花似的转动,使老独想起意大利玻璃制作时那师傅们手中的玻璃流体在手中吐火般的把玩,一件艺术品就在这玩中忽然产生了,此时老独便有这种陶醉感。一种气势和豪爽油然而生。
  
  还有那黄皮果,老独不知如何始终叫不住准确的名字,老是叫它黄果皮,可能就是因为它一出场,听湖就嚷道“这果好长哟,两头尖尖,中间鼓鼓象枣子。而老独自知自明自己的枣子脸或叫马长脸,就因为脸不知耽搁了多少青春岁月,于是老是记恨此事,也就难怪叫总是叫它皮而不是果了。
  
  过得最快的时间恐怕要数说笑之间,吃得这餐饭来已是下午三点了。这余下的时间就是到房间里梳洗和休息。皇兄一个劲的说是晚餐照样在他家吃,老独考虑到两老从昨天就忙起,实在是不好意思,也执意推辞,最后还是用初来南宁都想逛街而无法掌控时间推辞的。
  
  不知是兴奋还是几个人都是第一次来南宁,总想看看逛逛。五点不到都一个个起床说是要逛街。
  
  上面说了中国的城市确实是大同小异,满街的人,滿街的车,满街的广告与商店。就这样边走边看,一会到商店晃悠,一会儿到马路上闲荡,也不失闲情,至于雅致可就难以产生。但如今的生活总不会呆扳,就是没有也会制造点趣闻笑话雅事之类来。这不笑话来了。
  
  老独正想上行人桥,突然听到“独哥,喝茶啵!”他一返身就见月亮急忙地将手中杯子递过来,老独正渴着呢,望着咖啡色的液体,心想可能是她知道老独喜欢点洋绊经。“咖啡?”老独条件反射似的问,但不等回答便开始喝了,月亮咯咯一笑,声音不大,但那戴安娜式的低眉收眼的微笑刹时好看,老独想,可能是想到什么咖啡女朋友的说法了,但这笑声不断因为加进了泳儿和听湖的笑声且一个比个响亮,老独见此一惊,是不是有诈?“什么情况!”大慨老独的脸色过于紧张,还是老独此时的脸相过于丑陋,又一阵前仰后翻式的笑声。莫非是榴莲水?老独心里警觉起来。但脸上缓和些,“不是榴莲汤吧!”闻了闻,老独闻不出星点儿的榴莲味道。“细爹,么里味罗?”泳儿的笑容有一丝诡秘,老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谁都知道老独平生最讨厌是那个熏臭的榴莲。
  
  他老爸的笑话至今仍在老独心里,老独的父亲是最怕吃狗肉的,有次他的朋友说是弄了盘羊肉沫炒粉丝下酒,虽然不吃狗肉但羊肉还可以,关健是还有一瓶好谷酒。于是大口大口的吃羊肉泯酒,朋友再三问味道如何,他老爸连连称好,不想朋友大笑说他老爸不知狗肉是假,害得他老爸回去呕了一天。
  
  想到这,老独真害怕上当,用着急气恼般的声音嚷道“榴莲?!”
  
  “哈哈,哈”又响起一串笑声。
  
  “么里榴莲罗,是女人茶!”听湖解迷似地说。
  
  “喝了滋阴调经!”泳儿好象得了天大个路,脸上笑得一辨一辨地开着花。
  
  “女人茶,有规矩的,经前与经后喝不一样,不知您独哥情况么?”听湖把笑话当成一本正经地询问。
  
  “独哥,么里反映?”月亮接过话头,一脸歪着对老独,那夙眼里透着开心与顽皮。
  
  “有反应,不晓得是经前还是经后”老独见不是榴莲,心中释然,也顺着玩笑下去。
  
  “也好,做个真细爹算哒,还省了二十万元的手术费”老独继续话题。
  
  “哦!一杯茶就搞定细爹的身份了哟”听湖这回不是解释的口气了。
  
  “那细爹请客啵,这么大的事,还不请客?”一直在边上没做声的余少言,也趁火打劫地附和。
  
  前面说了,心情好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这不,刚逛几家商店,天就黑下来,一片火海似的霓红灯代替了单一的太阳光,整个城市在灯的相互反射下,比白天更热闹。南方的特色就是晚上比白天更白天,人们休息的热情始终比工作的热情要高。此时一行五人都不约而同的觉得肚子叫唤了,于是走过几条街才找到中意的饭馆,吃木桶饭有特色。老独这才记起自己前年是在隔壁一家餐馆吃的肯德基式的食品,而这里则完全是一家中国式并有强烈广西特色的餐馆,进去就有一种猪肠子味道。可肚子太饿,管不了那么多。
  
  一个人来一桶,再加点汤,泳儿吃得蛮带劲,止不住给远在岳阳的菩萨打电话,大大介绍一番,弄得本来要来的菩萨心里痒痒地,并且一再指示泳儿看清店名牌子和简介,说是考虑到岳阳开个连锁店什么的。老独倒是心想,大惊小怪,有这么好吗,说风就是雨,不过话说回来也可能只是找个乐子同家里的骑友分享下快乐罢了。其实老独还真的对这饭菜不怎么感兴趣,还将自己的菜分给了听湖呢。
  
  吃冠饭,出门泳儿对着那“桶天香”三个红霓灯的字,不断的拍照,还真的要给远方的菩萨发彩息呢。
  
  坐车回招待所,坐三路公交,这下老独十分明白,二年前在南宁时的几天都是坐三路,现在是解放路口,这一行要到新阳龙腾路口下,再走到南宁机械厂招待所。车上倒是没有白天那么拥挤,有两个空位,让老独和泳儿坐下,刚开车不久就听一声叫唤。
  
  “哟,快看!细爹快看!”
  
  老独立马朝窗外看去,只见街上除了热闹并没有什么异常和特别。
  
  “那里?什么?”老独以为自已没有发现。
  
  “嘿,就是那!”坐在后面的泳儿身子朝前倾到老独的位置上指着窗外一块招牌。
  
  “哦”老独这回反应相当敏捷,原来这块红字招牌是“女子医院,人工流术排队前二十名优惠五折”无非是又笑他喝了女人茶变成真女人一事。果不其然,泳儿接着笑:
  
  “细爹快去排队呀,打五折呢,太便宜了,细爹一变女人就有这等福气”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乱笑,弄得车箱里人面面相觑。老独意识到才略加制止。
  
  下得车来,休息一晚不提。
  
  第二天早晨,五点多老独就习惯性的摸黑起床,因为到这时老独的肠胃就会气鼓气胀地闹着,只好起床方便漱洗。
  
  老独与鱼少言同一间房,余年轻,轻微的酣声说明他正在恬美的梦乡中。老独只得轻手轻脚地将漱洗弄完,然后也不敢开灯,打着手电,将昨天的事略作了流水账式的小记,这一束光照在小本子上,老独自己被自已的执着精神所感动,因为骑行无数次这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这光犹如黎明之曙光,在黑暗的底色里是那么的明亮,老独忽然有一种作诗的冲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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