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里、鲁智胜和张潇洒一致决定用弹弓为武器,为“胜”和“里”报仇。
鲁智胜在修车铺里定制了几把弹弓,又找来易拉罐进行实弹演练。贾里算是知道了,这小胖子读书不是很开窍,办事稀里糊涂,但捣蛋起来可是聪明绝了顶。
周末的晚上八点,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他们聚集在超市门前,小区清洁工的儿子认得鲁智胜,也请缨参战,考虑到他熟悉地形,贾里破例吸纳了他。
鲁智胜郑重地用双手递给贾里一把弹弓。
四个小伙伴列着横队,猫着腰,迈着谨慎的步伐。贾里不由得笑了,说:“这有点像鬼子进村的步伐。”
他们地毯式地在寻找那只肇事的野猫。
“左前方发现目标。”张潇洒喊道。
四个人砰砰往左前方“射击”。
“目标逃向了右前方。”鲁智胜又喊。
大伙连忙掉转方向。一时间,周围响起弹弓射在路面的叭叭和嗖嗖声,只见那一只野猫恐慌地从角落里倏地弹跳出来,逃得无影无踪。
“扫荡”结束,伙伴们停下脚步,你一言我一语,统计着战果。鲁智胜说:“好消息,我感觉自己射中了那只野猫。”
“它比你灵活多了。”张潇洒表示不信。
“我明明听到‘砰的一声,肯定射中了,要是射飞了,不会有大声音的。” 鲁智胜跺着脚,伸开双臂想为自己呐喊、喝彩,突然,他说,“看,树上藏着一只野猫!”
大伙顺着他指尖往树上看,果真树上有一只猫。贾里仔细辨别,就是那只神态傲慢的肇事野猫。
“只听说狗急跳墙,鸭急了上架,没见过猫急了上树!”张潇洒得意洋洋地说,“今天总算观赏到了。”
“传说多了去了,说猫是老虎的老师。”鲁智胜说。
“还以为你博学呢,原来是才疏学浅的家伙,传说猫教老虎上树,其实是误传!猫不会下树,怎么教?”贾里说完,带头用弹弓向树上射击,大伙也噼啪噼啪地射击了一阵。
这次大伙亲眼目睹,贾里射中了猫尾巴。其他小伙伴都射偏了。
肇事的野猫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以为这些人是要它的性命,魂飞魄散地往顶端的细枝上蹿,一边在半空中摇荡着身子,扯开尖嗓子,发出难听的惨叫。它在夜幕里干嚎告饶,听得贾里于心不忍,想想野猫的本性就是这样,它哪里懂得爱护鸟类呢?于是他的气消了,招呼大家各自回家。
那只傲慢的猫一直在树干上,不分昼夜地干嚎。那棵广玉兰树长得实在是高,邻居们仰望天空埋怨着,路人也爱莫能助,望树兴叹。
鲁智胜赶紧把这情况报告贾里。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论它过去如何凶残,咱还是要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把它解救下树,你有何妙招?”贾里赶过去,问鲁智胜。
“我昨晚开动脑筋想了一整夜呢。”鲁智胜挠着头皮说。
“结论呢?”
“还在想呢。”
贾里瞥见路上的横幅了:有困难找警察。
满街上都贴着呢。他说:“我们试试?”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呀?看来你脑子精,我发展你为我的助理如何?”鲁智胜亲切地拍着贾里肩膀说。
“少废话,你来打电话。”
鲁智胜举起手机拨号,听到对方问话,心里有点慌张,脸色苍白起来,一张营养过剩、润泽的脸像是变了味。
“嗯、嗯、嗯”,鲁智胜连“嗯”了三声,仰起脖子深深吸口气,呼吸仿佛极为不畅通似的,斷断续续地把猫上树下不来的事说了一遍。
然后,他把电话挂断了,用手紧紧捂住手机,仿佛那是一个密封箱子,手一碰就会跳出来鼠蛇之类的活物似的。
“警察说怎么解救猫呀?”贾里笑着说,“打个电话你惊慌什么?”
“没呀,警察没说什么,他们没工具,叫我试着向120、119求援。”鲁智胜说。
“别废话了,继续拨打电话。”贾里说。
鲁智胜又拨了120,这次他开了免提功能,声音散发开了,他说: “那家伙干嚎了一个昼夜,上气不接下气地嚎,扰民的,被骂了。”
“怎不去社区卫生中心?地址在哪里?”120回话的声音急切,贾里站在旁边能清晰地听到。
“地址?它在树上,是只野猫。”贾里抢过手机回答,因为鲁智胜的叙述绝对已经引起误会了。
对方说:“开什么玩笑呀,小朋友,你拨119试试看。”
鲁智胜只得说“嗯、嗯、嗯”,挂了电话,又拨119消防电话,对方同意了他的请求,问明地址后还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说他有爱心之类的,都是褒奖的话。
鲁智胜的脸色这才恢复到往常,掏出纸巾,在额头擦拭了几遍,开口说话:“嗨,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坏事,还是好事呢。‘胜和‘里,要是地下有灵,会不会怪我救了它们的仇人。”
贾里说:“算了,不要计较了,这只野猫也是一条生命。”
晚上,贾里特意过去,和鲁智胜一起绕到那棵树下,小区清洁工的儿子说猫被消防队员从树上解救下来,送往小动物保护协会救治所了。
“猫被救了,命真大!你看,我俩是否带些小鱼干去救治所探望它,祝贺它获得大赦?”贾里没有了恨意,调侃说。
“啊哟,我是想去的,可它没告诉我们地址。”鲁智胜装着一副大智若愚的模样说。
“喂,前面两位请站一下!”一个严肃陌生的男音从身后飘来,两位身着保安制服的中年人迈着急步从后面赶来。
贾里打了一个激灵。
原来,昨晚鲁智胜并没有射中野猫,却射爆了一只监控探头。
“嗨,请你跟我们去趟小区保安室,我们有监控视频,嗨,还有你!”两保安拉着鲁智胜,又一把扯住贾里的胳膊。
贾里撒腿就跑。跑了一段路才往回张望,只见鲁智胜在挥手向他摇摆。
他赶紧给鲁智胜家打电话,通知鲁智胜“被捕”,那天,直到睡觉前,贾里还在忐忑中,唯恐保安拽着鲁智胜上门来索赔。
“贾里,心神不宁么?”爸爸似乎看出异常。
“嗯、嗯”,贾里只得如实将闯祸的经过讲了一遍。
老爸“霍”地站起来,说:“人生的挫折,要学会勇敢面对,躲起来是懦夫,我陪你去说清楚。”
正在这时,鲁智胜发来一条短信:平安无事啦,我爸爸赔啦。贾里阅毕,高兴得用头撞墙,用手在胸口乱比划着,由衷地说:“谢天谢地。”
周一上课前,贾里向张潇洒津津有味地描述周六惊险的“后续”,这时,鲁智胜一脸哭相地走进教室,从书包里掏出一摞照片往课桌上一扔,照片上是那晚他们在小区里射猫的影像,其中有鲁智胜,也有贾里一帮人。
“我爸说不一定是我射中的,说我容易辨认。”鲁智胜说。
“你没把我们大伙招出来吧?”张潇洒试探着问。
“才不会说呢。”鲁智胜冷冷地说。
鲁智胜趴伏在课桌上,动作幅度大,把桌上的书籍都“啪嗒”地扫到地上,鼻子大力地一吸一吸,估计是受了委屈,心里不平。
贾里知道,鲁智胜对他“临阵脱逃”不开心,其实贾里也后悔,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他会勇敢承担。
糊里糊涂的鲁智胜遇到事能淡定而厚道,这让贾里刮目相看,所以那几天贾里一直忍受着鲁智胜的冷漠,包容着他臭着脸的模样。
直到周五放学,鲁智胜邀请贾里去学校附近的花鸟市场买鸟,说是要再养一只“胜”、一只“里”,两人之间的僵局终于打破了。
(未完待续)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