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鹏

　　

　　“卖桐油啦，卖桐油——”

　　宁州县城老街上，一个中年汉子挑着担桐油，身后跟着一个俊朗的男子，手里拿着折扇，神情十分悠闲。两人年纪不相上下，面貌也有几分相似。只是一人挑着重担，一人摇着扇子，显得很不般配。

　　他们是兄弟，拿着折扇的是哥哥德龙，挑着桐油的是弟弟德传，邻县豫宁人。他们出自武林世家，功夫很深。尤其是哥哥德龙，一路虎桩打得呼呼生风，连水都泼不进去。其中一招飘风手，手掌到处，能裂石断砖。加之迅疾如风，来去无影，被誉为“无影飘风手”。德龙以医治跌打为生，平时很少出手，加之气质文雅，很难看出他身怀绝技。德传是担脚的，力气很大，拳脚功夫也很了得，一般人不是对手。

　　前两天，德传到宁州卖桐油。碰到一个地头蛇，桐油全要了，钱却一分不付，说暂时记着。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强抢。地头蛇不仅强抢外地人，在本地也是巧取豪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由于他武功高强，当地人敢怒不敢言。据说他有一招“黑虎掏心爪”，一下过去就可以取出对手的心来，没有人能躲得过。德传虽然功夫了得，毕竟是在他人地盘。强龙难斗地头蛇，他没有把握，因此当时只有忍下这口气。

　　回到家中，德传和哥哥说了这事。德龙非常气愤，他说：桐油没有收到钱不打紧，但那地头蛇无恶不作，要教训他一下，待我会会他去。德传告诉哥哥，地头蛇的绝招“黑虎掏心爪”非常厉害。德龙轻描淡写地说：哦，知道了。于是兄弟二人来到宁州，有了前面一幕。

　　兄弟二人很快找到了地头蛇，他在赌馆里掷色子，玩得正起劲，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德传十分气愤，要冲上去和地头蛇论理。有了哥哥在身边，他心里踏实了。德龙把他拦在一边说：且慢，我们先以礼相待。

　　德龍走上前去，双手一拱，十分客气地说：“这位师父，打扰您啦！上次我兄弟卖了桐油给您，能不能帮忙把钱付给我们，来一趟挺不容易的。”地头蛇眼睛看着色子，头都懒得回。他蛮横地说：“老子没钱，别在这里聒噪。”一边继续赌钱。

　　德龙知道，今日一战不可避免。他看似不在意，实际提足了注意力，准备迎战。德龙一向十分谦和，为了激怒地头蛇，故意大声叫道：“老子今天非要拿到钱不可。”地头蛇功夫确实不简单，几乎没有一点征兆，“忽”地一下直蹿过来，朝着德龙胸口就是一招“黑虎掏心爪”。

　　德龙疾退一步，即使他做了充分准备，还是没能躲开。地头蛇五只手指犹如铁钩，“嘭”的一声，结结实实抓在他的胸口。德传看懵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不由大骇，心想：这回哥哥完了，即使不丢性命也是重伤呀！

　　德传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奇怪的是，虽然地头蛇抓在德龙胸口，德龙身躯一震，但一点事也没有。地头蛇这招从未失过手，不由一愣。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德龙身子一挫，挥动右拳直指地头蛇裆部。地头蛇双手一叉，压住他的拳头。谁知这是虚招，德龙突然侧身，左手压住地头蛇的双拳，右拳直翻上来，一招“二龙抢珠”，双指直插地头蛇的眼睛。地头蛇慌了，连忙仰头后退。这招还是虚的，德龙双指变掌，往下一翻，劈向地头蛇胸部，用的正是“无影飘风手”。地头蛇躲避不及，身子一晃，胸口热气翻涌，接着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当地人见地头蛇被打死了，纷纷奔走相告。大家燃放鞭炮，夹道欢送德龙兄弟，感谢他们为当地除去一霸。

　　回来的路上，德传问哥哥，明明看到他中招了，怎么一点事也没有？这时，德龙解开了上衣。原来为了以防万一，他在胸口绑了一面铜镜。解下铜镜后，看到胸口一片淤黑，德龙不由叫道：“好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