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肯定有传染病。”黄小兵对大家说。
“怎么会呢?”李雷不信。
“你没看见……”大家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因为他们看见温暖走过来了。
温暖觉得大家都用怪怪的眼光看着自己,觉得很纳闷,他走到李雷面前问:“你们怎么啦?我怎么啦?”
“没……没什么。”李雷边说边往后退。
温暖以为自己衣冠不整,便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纽扣没有扣错位,衣服上也没有饭斑。但温暖还是不放心,对王星说:“你的小镜子给我照照。”
“我……我没带……镜子。”王星迟迟疑疑地说着走开了。
温暖瞪大眼睛生气地对大家嚷道:“你们为什么有意躲着我?这是为什么?”
“温暖,你真的要去北京吗?”王星小声问道。
“是啊,怎么啦?你们舍不得我走,是吗?”
大家不说话,表情极其严肃,目光中含着依恋和同情。
温暖强忍着笑说:“我还会回来的。”大家的心里都酸溜溜的。
郑勇华“哇”地哭出了声。她一哭,大家心里不好受,个个哭丧着脸,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找个大医院,医疗条件好……医生医术高……”蓝娇娇说。
“你们说什么呀?”温暖奇怪地问,“我是去念书的,提医院干什么?”
“不要骗人了,有病还瞒着我们。”黄小兵说。
“谁有病了?你们怎么这么说话?”温暖很生气,脸沉了下来。
“你没病,上学放学为什么要戴着口罩?你能把书包里的口罩给大家看看吗?”徐姗姗说,“温暖,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会不会不传染?”
“哈哈哈!”温暖仰着头大笑起来,大家被他笑得愣愣的,温暖扭着身子,“你们看我有病吗?我看你们才有病呢!”
“那你为什么要戴口罩?”大家一起责问他。
“出了校园经过穆圩街,车来车往,街道上尘土飞扬。我被灰尘呛得难受,所以戴着口罩,就这么简单。”温暖说,“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温暖,你没有说实话。”黄小兵说,“我们上学放学都要经过穆圩街,我们怎么没有戴口罩?怎么感觉不到灰尘呛人?”
“是啊,我们怎么感觉不到?街上人那么多,为什么大家都没有戴口罩?有病还瞒着大家,真是不够朋友。”
“我确实有病。”温暖实事求是地说,“我对空气中的粉尘过敏,走在街上,闻到粉尘,就喘得厉害。爸爸妈妈说,这种病叫过敏性哮喘。”温暖接着说,“治这种病没有特效药,只要避开过敏原,就没事了。北京的环境好,不论谁在北京吐口痰都罚款,街道整洁卫生,哪像我们这儿脏得要命!”
“北京有什么好的?沙尘暴那么厉害。”黄小兵说,“你没看电视吗?我的妈呀,沙尘暴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王星说:“我在书上看到,城里的环境也非常糟糕,高大的烟囱整天冒着黑烟。”
“照你这么说,北京不如我们这个偏僻的农村了。”温暖知道大家的用意,无非是想挽留他。本来他是不想走的。可是王星的话使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心,改变了主意。
“你们不要说了,就现在的环境,还值得你们骄傲?天不是蓝的,是黑的,地也不是绿的,而是灰的。说句心里话,本来我是喜欢农村的,头顶是蔚蓝的天空,脚踩碧绿的草地,空气中透着芬芳,比城里环境优美多了。可是……”
“温暖,你爸爸妈妈想把你带到他们的身边,这也是好事。如果你愿意,就去:如果在那儿不习惯,就回来。我们学校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白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温暖的身后柔声地说道,“你的事老师知道。”
“白老师,我本来是不想到城里去上学的。可是我们农村的环境太差。初夏,麦田里的麦秸被烧得噼噼啪啪地响,砖瓦厂那个大烟囱里冒着那股浓浓的黑烟,空气浑浊不堪……生活在这个环境里。只能加重病情,到了北京,不用看就好了。这种病不传染,这是医生说的。同学们不知道,都躲着我。我想换个环境。”
“躲避不是办法,转学也不是最好的出路。”白老师说。
“那么,我们怎么办?”
“宣传环保。”白老师说,“提高大家的环保意识。”
“这是大人们的事,我们小孩子怎么管?”
“贴有关环保的宣传标语。”蓝娇娇说。
“我看最好的办法是联名给乡长写信。乡政府没有治理好环境,使我们的生活和身体受到严重的影响,温暖就是受害者。”王星说。
“环境已经对我们的身体产生了严重的影响。温暖的话不是没有根据的。我在报纸上看过,台湾在校学生患哮喘病的比例在逐渐上升,各个地方因环境污染导致身体伤害而走上法庭的案例很多。”白老师说,“我支持你们。”
同学们的请命书交上去了。时间不长,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路要重修,乡里专门成立一个环保小组。
温暖最终没有去北京上学。他还是舍不得他的红旗班。他在电话中告诉爸爸妈妈,他喜欢这儿,在红旗班,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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