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在夕阳的余晖里,她就那样看着我,神情清冷,一句话也不说。
“妈,我走了。”摇下车窗后,我向她挥了挥手。
没有任何回应。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圆场的时候,司机递给我口罩,我才意识到刚刚走得匆忙,忘了要戴口罩这回事。
为了保持车内空气流通,顺风车司机把前后的车窗都敞开着,外面的风呼呼地往里头灌,我在后车座上瑟瑟地裹紧大衣,也把宠物外带笼上的毯子整了整,避免小百岁着凉。
“这么早回A城,不是通知10号上班吗?”车开了一会儿,司机才和我说第一句话。
我半眯着眼看日暮西沉,有点惆怅地说:“我们公司照常上班。”实际上,真正让我在这个时候回A城的,是因为妈妈对我的冷战。可能是昨晚哭过的原因,这会儿眼睛发涩得厉害。
书上说,有了归属,就会没有漂泊。可是很多时候,即便家在眼前,即便身在家中,我仍然渴望有一个家,一个可以让自己免于漂泊的家。而不是因为一顿晚饭没有做,家人就上纲上线地指责我,让我心寒甚过这个凛冽的冬季。
一路上,车辆相比年前明显少了很多。在高速路口,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志愿者在做体温检测工作。我刚下车量完体温,又是同事又是室友的艾倪就在微信上问我说:“身份证有带吧?现在我们小区查得很严,要量体温,还有查看身份证。”
“当然有的。”我简单地回她。
很快,我就收到艾倪的回复:“快到之前叫我,我下去接你。”末了,她又补上一句,“小百岁呢?可还行?”
“不好说,明天我们带它去宠物医院吧。”垂下眼帘,我就看到小百岁蹲在笼子里缩成一团,眼眸无神且暗淡。
小百岁是只两周岁的熊猫兔,记得2年前它刚来我身边的时候,还是只小奶兔,圆嘟嘟的小身板像颗小雪球。取名“小百岁”,寓意它能够健康百岁。
可惜,现在看来,健康百岁好像有点难。
整个春节下来,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小百岁的食量开始减少,总是耷拉着耳朵发呆。偏偏老家的宠物医院只懂医治小猫、小狗的病症,对于兔子,他们所知甚少。
“所以我想后天回宿舍,一来省得在家看我妈脸色,二来也能带小百岁回城里看病。”2020年1月31日凌晨12点,我和艾倪发了条语音。
“那我现在收拾下行李,明早我也回宿舍。”艾倪总是能秒回我的消息,言语里没有一点犹豫。即便她也知道A城已经有确诊病例。
庚子年的开端,新冠肺炎成为令我们牵挂、担忧的中国红,家中僵持的母女关系,还有病情不大乐观的小百岁,都让我感到了不安。
而这一切,才只是开始。
Chapter 2
因为要办出入证的原因,小区物业门口排着小长队,人与人之间基本都保持着近1米左右的间隔。
排队等候期间,我扯了扯艾倪羽绒服的帽子,指着不远处低声说:“你看,‘本户有湖北返乡人员请勿互相来往,小区横幅都拉上了,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
“没事,我们自己注意点就好了。”艾倪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我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又补充道,“这租户可能是湖北人吧,不过这会儿应该还没有回来。你看他家门窗紧闭,阳台上也没晒衣服之类的,不像是有人居住。”
“有道理。”听完艾倪的分析,我放心了很多,也有些难过。大抵是一听到湖北,就想起那里疫情下的惨烈之状。希望这些人,等疫情过后还能回来继续租住吧。我握紧艾倪的手,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回A城的这几天,阴雨的天气让温度下降了不少。好在小百岁的初诊比较顺利,并不是太大的疾病,只是因为牧草吃得比较少,磨牙力度不够导致的牙刺生长。剪掉牙刺后,又打了消炎针,补了营养剂,小百岁整体状态精神了不少。
医生建议我们再带它复诊一次。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小百岁的这次复诊,让它再也没有回来。
复诊结束回小区的那个下午,小区门口又多了几位志愿者大叔。他们几乎是用“呵斥”的形式叫进小区的人出示证件。
轮到我的时候,我照例拿出身份证和出入证,但是在大叔给我测量体温的那一瞬间,我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右手上,充满了敌意。
“宠物没事的,不会感染病毒。”说着,我拿起手机,把之前截图保存的央视新闻打开给他们看,“喏,世界衛生组织都说‘没有证据显示猫狗等宠物会感染、传播新型冠状病毒。”
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我的手腕,笼子脱离了我的右手:“‘没有证据不等于‘不会。”另外一个大叔说着就打开外带笼,顺手就把小百岁的长耳朵揪起来,“倒是壮实。”
“你们在干吗啊?兔子不能这样抓,会伤到它的!”艾倪要从大叔那里接过小百岁,被检测体温的大叔拦住:“请问有动物健康证明吗?”
小百岁在大叔手里挣扎,我失神地回答:“没有……”
话刚说完,我就听到有东西摔在地上的重音——小百岁抽搐两下,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如果不是鼻腔流出殷红的血,那安然的模样,像极了小百岁平常熟睡的样子。
“那我们只能这样处理。在这个非常时期,我们不能拿小区上千住户的生命安全冒险。”大叔义正辞严地向我们说道。好像他是为了履行工作职责,才这样公正执法。
可我分明看到他嘴角得意的浅笑。
Chapter 3
灰蒙蒙的天断断续续地下着小雨。小百岁生前最爱吃的就是香蕉,我们把它埋在了小区附近的香蕉树下。
到家后,艾倪刚打开门,整个屋子好安静,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也是奇怪,以前小百岁在的时候,好像它玩它的,我们忙我们的,也没有这种清静的感觉。”艾倪转过身抱住了我,像是安慰,“以后我们俩要相依为命了呢。”
我擦掉眼泪,拍拍艾倪的后背:“好像饿了,我们煮点东西吃吧?”
小百岁离开我们的这天是立春。
这天晚上,艾倪和我借着过节的理由,做泡椒凤爪,做啵啵馃,也做红糖馒头。我们做了好多吃的,还一连看了两部电影,可是仍然抵挡不住小百岁过往的身影在脑海里一次又一次的重现。
最后,俩人终于抱头大哭。
因为太过悲伤,我没有告诉家里人这件事情,也没有和家里人联系,原本想等到情绪稳定些后再告诉家人。不曾想,是妈妈先联系了我。
一接起电话,我就听到了她对我的控诉:
“你春节在家的表现让我特别不满意,你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摆脸色不做饭。不过也没关系,那顿晚饭没有你做,我也做得好好的。”
“就是怕你心里会不平衡,后面每天的碗筷,我不都有帮你洗?”
“大过年的哭什么哭,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们家都要被你哭惨了。”
短短不过10分钟的通话,电话里的我,被妈妈说成一个忘记兄长恩惠的妹妹,一个不懂体恤父母的女儿,一个做点家务活都会邀功的人。
几句话,把我这20多年来对家人的爱,全部付诸东流。就好像这些年来,是我为了“乖孩子”的名号,只要在家就自觉做家务,只要父母说定的话,也从来不忤逆。
他们只认为自己生了一个好女儿,听话又乖巧。可是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我听话,我做家务,是我对他们的爱,是我不想让他们操心,也不想他们太过辛苦。
不曾想,这一切在他们眼里都变成是我“该做”的事情。在这个家里,兄长什么也不用做就得到了妈妈全部的爱,可是我努力了20多年,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同样为人子女,因为是女孩,就不能得到同等的爱。这就是我的家。
都说家是温暖的港湾,而我在港湾里漂泊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没能上岸。
Chapter 4
那天之后,为了不伤和气,我照例给妈妈发消息,但是对方没有任何回复。
万幸的是我开始上班,失去爱宠的悲伤,还有家里化不开的矛盾,也都因为工作的繁忙暂时被我搁置在一旁。
疫情的风波还没有过去,口罩资源很紧缺。回A城后,我们发现几乎每家药店都在门口贴上“本店没有口罩、没有酒精”的告示。为了储备点口罩,艾倪四处找可以买口罩的渠道,结果网上定点抢购的总是一开售就被秒光,而一些代购手里的货又让人担心质量问题。好在最后,艾倪还是从朋友那边订到了200个口罩。
我们俩,一下子就成了口罩“暴发户”。
收货那晚,艾倪和我商量说:“小泗,要不我们把口罩寄点给家里吧,家里应该也没剩多少。”
“是哦,家里年前就买不到口罩了。”我点点头,心里寻思着:如果妈妈看到口罩,也该同我和好了吧?
然而,事实并非按照我所设想的剧情发生。口罩寄出2天后,物流上面也显示了签收,出乎我意料,家里人没有给我消息。
同样是女儿,同样是寄口罩回家,艾倪所得到的反馈和我截然不同。艾妈妈收到口罩后立马打电话给艾倪,说A城疫情形势也很严峻,问艾倪口罩够不够用,不够的话她再把口罩寄回来。
但是我的父母,收到口罩后石沉大海似的杳无音信。
同样是长辈父母,有的父母真的让人难过。尽管如此,我的生活依旧一切照常。
工作日忙着上班,周末难得休息,我就和艾倪一起捣鼓小吃,从电饭锅蛋糕,到三明治,再到口水鸡等等,两人的厨艺在这个时候简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很快,我们俩就把目标转向“孵小鸡”这项工程。正好家里早年也有做過这类生意,为此我特地请教阿爸,阿爸告诉我怎么辨别受精蛋,温度控制在多少合适等等。
就在我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阿爸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把爸爸妈妈忘记了,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家。谈到我和妈妈的矛盾,阿爸和我强调:“做人要懂得感恩。”
阿爸说,他们对每个孩子都很公平,没有偏爱谁。
“凭什么哥哥在家可以什么都不做,而我要早起做饭洗碗?”我反问阿爸。
他沉默良久,才对我说,女孩子就该多做家务,男孩子不适合。
“这是我对你们的爱,不是‘该。”
阿爸转移了话题,他说,别以为你长大了翅膀就硬了,以后要靠父母的事情还有很多。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在我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不在。
家,就像一个永远都靠不了岸的港湾,一点都不温暖,而且十分冰冷。
Chapter 5
大概是从立春那天开始,接连好多天,都是极好的天气。几乎每天下午都能看到日落,天际灿若真金,是倦鸟回巢的暖色调。
其中有一天,我们像往常一样下班,又到超市批量采购一周的生活所需。这个时间点的超市就像被人洗劫了一样,基本没剩多少东西,也没多少顾客,很冷清。
我们快速地采购完毕,两人拎着一堆的肉和菜走在小区里,春风拂面,叫人很是怀念以前不戴口罩的日子。
一个转角,几个穿防护服的医护人员还有救护车撞进我们的眼眸,我还想站在旁边看个究竟,下一秒,艾倪就拉着我跑了:“看什么看啊,还不赶紧回家消毒!”
果然,第二天的A城疫情动态更新,就是我们小区出现了确诊患者,小区全部封闭。房东也特地打电话给我们,叫我们两个最好都在家里,不要随意走动。
在这之前,都是在网络上了解新冠病毒,只觉得这是很可怕的病毒,现如今,当病毒和我面对面的时候,我才深刻地意识到生命的脆弱。我们两人很恐慌和害怕,谁也不知道,自己外出的那一趟到底接触了谁,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抬走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我问艾倪:“要是我也中招了,你说我被隔离的话,我爸妈会知道吗?”
“哎哎哎,我说林小泗,你能不能想点好的,别瞎说行不行?”艾倪拍了拍我的脑门,神情认真地说,“不管多难,我们都可以一起挺过去。前面小百岁的事情是这样,现在也是。”
“嗯……”明明不是家人,明明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是在关键时刻,陪我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的,就是眼前这个人——会是一辈子好朋友的人。
由于情况特殊,公司批准艾倪和我在家办公。因此,我们仅有的长时间出行也被“剥夺”了,就连倒垃圾,我们也都是在夜晚没人的时候,出去扔完垃圾拔腿就跑。
而后面的天气依然那么好,太阳暖洋洋地挂在天上,我们每天早上醒来就能听到外面的蛙鸣鸟叫。在这个生机勃勃的初春,我们不敢轻易下楼,纵使草长莺飞,我们也只能隔着窗户或者站在阳台上,像囚徒一样渴望彻底的自由。
Chapter 6
房东是个60多岁的阿婶,人很好,我们不能出小区买菜,她就主动帮我们买菜送菜。阿婶第一次把菜放门口的时候,她把门敲得很大声,然后隔着门说:“小姑娘,赶紧出来拿。”
之后我们拿到东西打开袋子,发现里头还有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着300元现金。后来阿婶在电话里说:“兔子的事情实在抱歉,后来我向居委会反映了这件事情,最后那值班员承认自己过份了,主动赔偿了300元。”
原来陌生人之间,也可以这般温暖。
不过阿婶有时候也会赶时间,赶时间的时候,她就把菜放楼下,然后在阳台下喊我们。这种情况下,都是艾倪“主动请缨”下去拿。回来后我们疯狂地洗手,疯狂地喷酒精。
其中一次,酒精喷着喷着,我们就哭了,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可能是心理作用,那晚,艾倪总觉得自己有点发热。偏偏宿舍里又没有体温计,我们下载可以测体温的app,可是测量的结果一点也不准确。我在网上搜寻各种量体温的办法,最后参照网友提到脉搏预估体温的办法,一下又一下地数着艾倪的脉搏,次数也在正常的区间范围内。
而这时候,家里人和我依然是断联的状态。
每天,艾倪和我相互安慰没事,可实际上两人都怕得要死。如果我们其中有一人确诊,那另一个,基本上也不能幸免。在这个离家只有200多公里,却好像很遥远很遥远的异地,我们度日如年。
小区是在第6天的时候解除全面封闭,面对太多的不可控因素,为了安全起见,艾倪和我还是选择继续在宿舍隔离完剩下的8天。
半个月的时间没有白挨,随之而来的是全国的疫情也稍微好转。解除隔离那天,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班。
与之前相比,生活好像基本步入了正轨。路上的车辆和行人显然多了不少,卖早餐的阿姨也出摊了,大家行色匆匆地上班,又下班。我和艾倪也不例外,每天一下班就回宿舍,宿舍才是最安全稳妥的地方。可是没有娱乐生活的我们,剩余了大把的时间,这又让我想起小百岁,我们中间只有它没能躲过一劫。
想念,总是在夜深之时悄然生长,最后覆水难收。
Chapter 7
3月12日,是我的生日。为此艾倪特地起早给我煮了一碗长寿面,灯光下的面汤泛着透亮的油光。恍惚间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家过生日的片段,妈妈也会煮面,后来我去外地求学,再到毕业工作,每年不在家过生日的清晨,妈妈都会打电话和我说生日快乐,嘱咐我一定要吃面和鸡蛋,如此就能健康平安。
唯独今年没有。只不过一顿除夕晚饭没有做而已,我就像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不孝女,就连接收她祝福的资格都没有。
“喏,小寿星该许愿啦!”艾倪帮我点了蜡烛。
摇曳的烛光中,我缓缓闭上眼,明明有好多愿望想许,结果大脑一片空白。“艾倪,你说我许什么愿望好呢?”我发起了场外救援。
“傻瓜,许愿有什么难的,像一夜暴富啊,升职加薪啊,随你挑。”
“可是生活好难。”我睁开了眼,“已经1个月了,老妈都没有联系我。小百岁也走了,牵动国内外的疫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庚子年才刚刚开始啊……”
艾倪侧过来,把我轻拥在怀里:“没事,有我在。”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俏皮地反问我,“生活哪里难啦?你忘了前几天我们还死里逃生地躲过一劫吗?这已经是万幸了。”
“哦……”本來还情绪低落的我突然笑出声,“好像也是哦,还好平安无事,这条命像是捡回来的一样,堪比一夜暴富。”
“快别唠叨了,蜡烛都要灭了,赶紧许愿。”
在艾倪的催促下,我还是许了愿望。
只希望平凡的日子快点到来,我们可以聚餐,可以旅游,可以逛街,可以不戴口罩,然后在夜晚开着小摩托潇洒地行驶在路中央,看火树银花般的夜景。
愿望很简单,却在当下无法实现。即便如此,我们仍然期待,平凡日子的到来。
Chapter 8
过完生日,许完愿望,生活依旧没有因此变得简单。
疫情还没结束,我们公司因为经营上的压力宣布解散。我和艾倪是同事,两人也因此同时失业。从抗疫到失业,这艘友谊的巨轮,真的是经风历雨。
风雨过后,真的会有彩虹吗?
我在A城经历的事情,家人一无所知。对于我而言,再次主动联系妈妈也不是难事,只是一想到过去的种种,20多年的努力和懂事,终究还是要承认父母偏爱兄长的事实。
有些事情再努力也不会有结果,却仍旧不愿放弃。想起年前答应妈妈要给她买皮筋,我又在网上精心挑选了好多皮筋寄到家里。
我问艾倪:“你说,我妈要是收到皮筋,会不会和我说话?”艾倪摸摸我的头,没有回答。
失业的第二天,我们就在网上疯狂地投简历。在疫情的冲击下,不少企业降薪裁员,不仅招聘的岗位少,而且工资也偏低,求职环境大不如前。尽管现实如此,我们还是面试了一家又一家的公司。
艾倪最先找到工作,从失业到重新上班,短短不过一周的时间。相比之下,我就比较坎坷了,工作迟迟没有着落。一想到人生还有很多远方没有到达,还有很多风景没有看,我就去找了兼职,在小区里的蛋糕店当收银员。
2020年4月8日,武汉解封。
这一天,我也收到新公司的录用通知,而让我最意外的是宿舍还新来了一位小朋友。当艾倪把小奶兔放到我怀里的时候,我们俩都哭了。
“小姐姐,你说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好呢?”艾倪问我。
“阳春三月,一定是个美好的开始,那就叫它‘三儿好了。”
这晚,我们做了丰盛的晚餐,还订了蛋糕,蛋糕上的祝福语是“我们仨,平安喜乐”。原本想写“万事顺遂,平安喜乐”,但是又觉得,只要平安,只要喜乐,人生就已经很圆满了。
现在和艾倪一起住的地方,就是家。
因为我需要的家,我需要的爱,就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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