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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何遇见》

时间:2023/11/9 作者: 故事林 热度: 22336
南望

  

  第二十三章?我喜欢一个人

  何遇没想到程云深力气这么大,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快,拦住他,把酒抢回来!”

  老板娘帮着一拉,总算从程云深手上夺回来了。

  程云深也不闹,扫了一眼桌子,对着几瓶啤酒眼睛放出了光。

  这回何遇下手很快,一把揽过桌上的啤酒交给老板娘。

  老板娘不放心道:“他怎么了?”

  “没什么,喝醉了。”

  老板娘:“……你们开始喝了吗?”

  何遇很认真:“我觉得还没有。”

  先是在程云深边上笑了一阵,要是他知道自己喝醉后在自己面前一副呆愣样,会不会气到吐血。

  何遇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想到了一条好计谋。

  她拍拍程云深的肩膀,结果就是对方对着她的手极其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何遇赶紧缩回手,看来即使他喝醉了,洁癖倒没忘。

  “程云深。”她喊了他一声。

  程云深呆滞地回头,张嘴说:“酒呢?”

  要不是知道他跟平常两个画风,这正常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来喝醉了。

  哄孩子般地,何遇的声音极其轻柔:“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酒喝,好不好?”

  “好。”程云深很配合地点头。

  “很好。”何遇清清嗓子,“告诉我,你叫什么?”

  “程云深。”

  “做什么工作?”

  “律师。”

  “陌生人用手碰到你,你会怎么办?”

  程云深眉头皱地更甚,咬牙切齿:“拧断他的手。”

  很好,何遇很满意。

  酒后吐真言,古人诚不欺我。

  接下来,就该上点硬菜了!

  “你认识一个叫何遇的人吗?”

  “认识。”

  “你觉得她怎么样?”

  程云深沉默了。

  何遇循循善诱:“你不是认识她吗,她这个人怎么样?”

  “麻烦精。”

  “……”

  可能是何遇没继续说话的缘故,程云深舔舔唇,满怀期待:“酒呢?”

  “你刚刚回答的问题不好,扣分了,没的喝。”

  顿时,程云深鼓起腮帮子,瞪着何遇:“骗子!”

  “哎你!哈哈哈哈哈!”何遇拍着大腿直笑,没想到堂堂大律师程云深,还有这么幼稚可爱的一面!

  笑完了,她说:“下面这道题你要是答好了,就有酒喝。”

  他闭嘴不言。

  “我不骗你。”

  程云深像是在确定般地,问:“真的?”

  “真的!”

  “嗯。”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没有。”

  “卧槽!”何遇骂了一声,就凭程云深这长相,这家境,追他的女孩子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吧?

  居然连恋爱都没谈过!?

  喝醉的程云深不忘训话:“别说脏话!”

  “好好,不说。你真沒谈过恋爱?”

  “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

  程云深再次陷入沉默。

  “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回应。

  何遇逼急了:“你回答了这题,就能喝酒了!”

  依旧没回应。

  程云深呆呆地坐着,这几个字像锤子似的敲击着他。

  每敲一下,似曾相识的异样感,毫无预兆地再次涌上心头,从心房开始,散播到四肢、脑袋、全身各处。

  喜欢的人吗?

  脑海里快速地搜寻着相关信息。

  从小至今,他的世界只有学习和工作,强迫性的洁癖让他跟世界上每个人都划开了一道界线。

  没人可以进入他的世界。

  不,有一个人除外。

  从她不识好歹地想要在他身上碰瓷开始,两个人就像是注定好了般,兜兜转转地总会遇见。

  第二次见面,她想都不想地跳进他的车,在他打退混混后,说:“去理发店,剪个头。”

  第三次见面,死皮赖脸地要找他打官司,说:“以身相许。”

  第四次、第五次……

  直到,他不但答应了免费帮她打官司,尽心尽力地查找资料,明明是个简单的官司却让他怕输似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给对方反击的余地。

  有严重洁癖的他,还让她住进了自己的家,睡在了自己的客卧里。

  一切他认为不允许的事,在她面前,通通变得可以。

  她的眼睛很漂亮,又黑又亮,灿若繁星。笑起来时,就弯成两个月牙儿,眼底流淌着莹莹亮光,清澈真实。

  而眼角的小小泪痣,总是引得他忘乎所以出了神。

  搜刮了所有信息,程云深脑海里只浮现这样的人。

  那么,喜欢她吗?

  胸口的抽搐,越发猛烈。

  “程云深,问你话呢。”何遇摇晃着他的胳膊,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回答了就给你喝。”

  不知是这杯酒还是心底的其他东西,程云深宛若受到蛊惑,轻点了下头:“有。”

  “什么?”何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程云深说的肯定而郑重:“喜欢的人,我有!”

  第二十四章?似水柔情

  何遇愣了,他没有谈过恋爱,却有喜欢的人!

  也就是说,程云深一直在单恋喽?

  像他这样的人还搞定不了,那对方一定是个大美人儿了!

  她问:“那人是谁啊?”

  程云深伸手去拿她手里的杯子:“酒。”

  “喏,给你喝。”

  程云深接过,喝完,又吐出来:“是水!”

  何遇怕他闹起来,只得在小杯子里倒了一点点啤酒:“好好好,就这么多。”

  喝完,程云深露出满意的笑容。

  何遇:“……”

  这人怕不是真傻了。

  “问你话呢,你喜欢的人叫什么?”

  “叫……”

  何遇很期待,竟还有点紧张。

  “嗝~”

  才说了一个字,程云深就打了个嗝。

  “真没用!”何遇不打算继续逗他了,趁着还没晕倒前,赶紧拉到车子里,找个代驾把他送回家。

  “叫……”程云深伸出食指,像是努力在回想对方的名字。

  “想不起来就算了。”何遇把他拉起来,“来,大侄子,咱们回家。”

  老板娘刚端菜出来,听到何遇一声“大侄子”,顿时惊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原来他们是亲戚关系啊!

  程云深被扶起身,不像是别人喝醉了歪歪扭扭,倒跟站军姿似的,笔笔直直。

  “我算是怕了你了。”何遇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跟程云深出来喝酒。

  “她的眼睛很漂亮。”程云深总算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啥?”

  “眼睛很漂亮。”程云深回过头,对上何遇的脸,仔细端详着她的双眸,“就跟你的眼睛一样。”

  “你胡说个什么鬼话?”何遇拉着他,“赶快给我回家!”

  好像不但眼睛像,发型也一样,乌黑柔顺的短发。还有……鼻子也像,嘴巴也像。

  就连眼角那颗泪痣,都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程云深反手拉住她的手臂,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话。

  何遇:“……”

  她看到,程云深望着她的脸,竟有一抹沉醉和淡淡的柔情。

  只觉得心脏被什么戳中,何遇破口大骂:“再这么看我,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程云深宛若没听到她的威胁,定定地瞧着,不但长得一样,连说话口气都一样。

  都这么的……爱说脏话。

  眼中眸光更深,下一秒,他笑了。

  见惯了他太多的冷笑,这种笑容,是何遇第一次從他脸上看到,舒心真诚,似水柔情。

  “惨了惨了!”何遇扶额,“你别脑子瓦特掉了!”

  程云深的指尖轻颤了下,抬手挑高她的下颌,俯身狠狠吻了上去。

  唇边的温热,让何遇的心脏和呼吸,骤停。

  她没有想过,两个人接吻原来是这种感觉。

  就像滚烫,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棉花。

  何遇的心,就如同湖边被折断的柳枝,掉入平静如画的水中,激起阵阵涟漪。

  直到她察觉到嘴里有湿润温热的东西想要强行撬开她的牙齿,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和侵略性。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推开程云深的头。

  “你他妈——”

  何遇指着他,居然骂不出来下边的话来。

  要怎么说?夺了她的初吻?吃她豆腐占她便宜?

  气极间,何遇转身撒腿就跑了。

  出来收拾盘子的老板娘看何遇跑的飞快,想喊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走到桌子前,看程云深安安静静地坐着,就试探着问:“你还好吗?”

  “酒。”程云深平视前方,只吐了一个字。

  “你没喝醉?”老板娘不大放心,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阵他的脸,没有脸红,也不像要发酒疯的样子。

  “你跟小遇怎么了?”

  “谁是小遇?我要喝酒。”程云深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老板娘无奈地摇头,兴许是他们吵架了吧。

  她不敢拿白酒,只拿了两瓶酒精度不高的啤酒放在桌子上。

  何遇的脑子像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用尽办法都没办法捋好。

  越理不清思路,她就跑得越快,深怕心中的慌张会让她失去理智。

  “你有病啊!”路上的行人对她大骂。

  跑得太快,撞上了人,她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行人见她态度不错,就没再刁难:“走路小心点。”

  “是是是。”

  靠在一面墙上,何遇蹲下来休息,不知不觉,竟跑了两条街来到了闹市。

  程云深脑子是不是真瓦特了?说什么她的眼睛像他喜欢的人,还扑上来亲她。

  唇边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热,何遇拿袖子使劲擦了擦。

  “程云深!占老娘便宜,去死!”

  何遇仰天长啸。

  喊完了,也休息完了,寒风一阵阵吹着,让何遇渐渐冷静下来。

  跑出来时间不短了,她还把喝醉的程云深留在大排档呢!

  一个比她大的社会成年人,自然不需要担心,可是他喝醉了,还那副傻傻的模样,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被人骗了活该!”

  想到程云深一直以来自信满满,临危不乱的样子,也该让他被人骗,吃点亏。

  可要是他发起酒疯,被人揍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得回去看看。

  何遇担心着,脑子也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深怕回去的时候,就见到程云深被一群人围着打趴在地上的情景。

  回到大排档,原来的位置放着没没动过的菜,还有两瓶开过已经见底的啤酒。

  程云深的酒杯里,还剩着小半杯。

  然而,他人却不见了!

  “一个大男人,真让人操心!”何遇焦急地四处乱转。

  找了一圈,没找着人。

  何遇只好返回去找老板娘:“阿姨,跟我一起来的人去哪儿了?”

  老板娘伸头往外探望:“刚刚不还在。”

  “你是不是在找人?穿西装的高个儿?”旁边桌有人大声朝何遇说话。

  “对,就是他,你们见着了?”说不紧张是假的,何遇就差没跳脚了。

  那人嘻嘻笑一声,眼神很暧昧:“见着了见着了,往那头去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何遇一路过去寻人,在街道的拐弯处,总算找到了程云深,可是……

  何遇头上一盆冷水浇下:“算我瞎了眼,原来你是这种人!”

  第二十五章?要的人是她

  走在路上,何遇脑子里还回荡着在巷子里看到的一幕。

  程云深靠在墙上,头上是一盏明晃晃的路灯,暖色的灯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脸俊美异常。

  他就这么站着,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嘴巴一张一合地,对着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说着话。

  这就算了,他的另一边,还有一个身着暴露的女人环着他的腰!

  去他妈的洁癖!去他妈的禁欲!

  这分明就是行走的泰迪!

  平时的生人勿进那是装的,来者不拒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何遇越想越气,最过分的是,他说什么来着?

  “她的眼睛很漂亮,就跟你的眼睛一样。”

  当时受到夸奖的何遇心底还沾沾自喜了一下,没想到只是他的撩妹技巧!

  哼,说什么没谈过恋爱,倒不如说每次的恋爱都是初恋!

  “程云深,你伪装的可真够好!我何遇差点就信了!”

  不对!

  她想到巷子里两个女人的穿着打扮,再对比了下自己的一身厚棉袄厚围巾,怪不得对她就男女有别,对别人就左拥右抱。

  原来他只是不喜欢糙妹!

  回到大排档,何遇付完钱出来,隔壁桌有人对着她吹口哨。

  “找着人了吗?”那人嘿嘿地笑着。

  何遇没好气:“没有。”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太会玩。”

  是,他说的很对,程云深可真他妈会玩!

  路过程云深那辆车,何遇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

  “让开。”程云深一手捂着太阳穴,一手费力地推开挂在身上的女人。

  “小哥哥,怎么了嘛。”那个女人不依不饶。

  “就是,看你一个人喝闷酒,多寂寞,不如我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前边稍微高一些的女人拉住他的领带,在手中把玩著。

  矮个子女人拍掉她的手:“这位姐姐,我先找的他好不好,别看到谁长得好看就往前扑。”

  “那又怎么样?人家叫你走开没听到吗?”

  “我偏不走!”

  “那我也偏不让给你!”

  两个女人争吵尖锐的声音,戳地程云深耳膜疼,只觉得整个头都要炸了。

  这两个人,都不是他要找的,他要的是那个把自己裹地跟粽子一样,嫌风吹乱头发能狠心剪短的女人。

  她怕冷,一定要裹严实。她个不高,连柜子上的被子都够不着。

  可是,她却总能让他看着出神,能不断让他满足她小要求的人。

  如果她在的话会怎么样?

  她吵架的气势一定不会输,也没有这两个女人什么事了。

  想着,程云深的嘴角弯了弯。

  “呀,小哥哥,你笑的可真好看。”高个子女人看得都要痴迷了。

  “收收你的口水吧,笑也不是对你笑。”

  “难不成是你啊?”

  “咦?那个女人是谁?瞪着我们干嘛?哎,她怎么骂人呀。”矮个子女人冲着巷子口不明所以。

  程云深回头,一抹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这背影,可真眼熟。

  就好像……他一直心心念念要找的人。

  猛然一下,他清醒了。

  酒醒了大半的程云深只觉得身上很重,踉跄了一下才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抱着他的腰。

  他的眼神从气愤转为惊恐,一把将身上的女人拎起丢开:“你浑身上下消过毒没有?”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咬牙切齿地回到家,何遇的怒气还没消。

  钟钦钦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何遇吓了一跳,跑过来摸上她的额头:“你是不是生病了?”

  何遇拍开她的手:“乌鸦嘴,我生龙活虎的生什么病,你几时见我生过病?”

  钟钦钦不相信:“可你的脸好红啊,可别发烧了。”

  “红吗?哪里红?”何遇捧着双颊,还真挺烫的,一定是被程云深气过头了。

  钟钦钦猜测着,“要是没生病,那就是被人表白了,害羞来的。”

  “瞎猜什么呀。”何遇将外套脱下,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就是在外头运动了一下,热的。”

  钟钦钦没打算放过她:“还不老实交代,你傍晚的时候给我发消息说今晚不回来吃饭,是跟谁一起了?”

  “跟……”何遇差点脱口而出是程云深,想到他的脸又很烦躁,就说,“我一个人,官司打的累了想静静。”

  钟钦钦只好作罢,反而安慰说,“没事儿,后天就结束了,总会还你清白的。你不是说,程律师很厉害吗?”

  才刚忘掉的程云深,又被提起来,何遇恨恨地说:“我跟他不熟。”

  哦。”钟钦钦只觉得何遇今晚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就不再说话,拿过茶几上的薯片,继续盯着电视看。

  被提起的程云深,一下子在何遇脑子就挥之不去了。

  越想,她心中越烦躁,索性拿了衣服去洗澡。

  泡在浴缸里,恰到好处的热水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水渐渐渗透到毛孔里,舒缓浑身的疲惫。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云端踩在棉花糖上一样。

  棉花糖?

  何遇想到了在大排档的吻,程云深温柔的眼神,强硬的进攻,须臾间让她双颊跟被火烧一样烫。

  一个不小心,她在浴缸里摔了下去。

  “啊!”

  双手胡乱抓着,好不容易从浴缸里爬起来。

  “你没事儿吧?”钟钦钦听到声响过来敲门。

  何遇气喘吁吁,差点就要淹死了:“没事。”

  “那就好。”

  钟钦钦回到沙发上,听见手机响了,以为是自己的,一看她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上。

  “何遇,你手机响了。”

  “谁啊?”何遇怕是混混,就说,“没备注号码的别接。”

  钟钦钦拿过她手机一看,喊:“备注是大侄子。不过,你有侄子吗?”

  她当然不会有侄子!

  备注大侄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程云深!

  “我帮你接了,告诉他你在洗澡。”

  “别!”

  何遇从浴缸里跳出来,随手抓过浴巾包住身体,直接冲到外面,赤脚跑过去,一把将钟钦钦压在身下:“别接!”

  “何遇你有毒啊!能把衣服穿好再出来吗?”钟钦钦捂住眼睛,“我得去洗眼!”

  何遇抢过手机,电话刚好被挂断,翻开通话记录,通话时长3秒。

  “……”

  第二十六章?她没有抄袭

  完了,程云深肯定听到了。

  何遇看着3秒的通话时长,整张脸都要皱到一块了。

  神色纠结,拿着手机频频叹气。

  不知道她叹息了多少声,手机铃声又嚣张的响了起来。

  铃声突然响起,吓得她差点要将手机丢出去。

  心怦怦直跳,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

  陌生号码?

  见来电人不是程云深,何遇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有些怔忪的将电话接通。

  “喂你好?”何遇滑动手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对面却传来了一道略显着急的声音,“何遇小姐吗?我是你父亲的看护,他的病情突然加重,现在请你赶快赶来医院一趟!你父亲很有可能动手术!”

  短短的几句话,犹如惊天雷一般震得何遇脑袋嗡嗡作响。

  她用了最快的速度来到父亲所在的医院,一张小脸被吓得煞白,“我爸爸在哪?主治医生怎么说?”

  一进医院,何遇就找到了她爸爸的看护。

  “你就是何遇?目前你父亲的情况很不好,需要立马动手术,你现在在这里签个字吧,待会去前台把费用交一下就好了。”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

  何遇这才反应过来这是爸爸的主治医生,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她干净利落签了名。

  “对了医生,请问我爸爸的手术费……”何遇签完名才想起费用。

  她咬着下唇,一张巴掌大的脸染上了期待,眼角那颗泪痣十分抢眼,衬得她的眼睛都亮眼了几分。

  那医生若有所思的看了何遇一眼,“前后的手术费,大概需要九万块钱。”

  只见何遇那张本就惨白的小脸再次刷的一下变得煞白,她的指尖微不可见的颤了颤,声音干得仿佛不像她的,“医生……手术费能不能延迟几天再交?我先去想办法,可以吗?”

  面子算什么东西,现在就算何遇把全身上下的钱都给拿出来,都凑不到手术费的十分之一。

  “可以,三天,你尽快吧。”那医生似乎看何遇的模样实在可怜,宽限了几天。

  走出医院后,何遇才发现自己胡乱套了一件衣服出来,她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十万块,她要去哪里找?

  正当何遇不知所措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脸。

  她咬咬牙,给宁馨竹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

  宁馨竹坐在何遇对面,手上还端着一杯咖啡,一身精致的打扮和妆容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找我什么事情?想要再次讽刺我?还是说……你改变主意了?”

  何遇看着眼前这张脸,心中恨不得冲上去撕破她的假面,深吸了一口气后,她缓缓开口。

  “上次你说的那些话……”

  “上次我说的话全部都依然有效,只要你承认是你干的,我立马给你十万!”宁馨竹直接打断了何遇的话,情绪很是激动。

  原本以为走投无路,却没有想到何遇竟然动摇了!

  垂在大腿上的手一直紧紧掐着大腿上的肉,何遇沉默了一会后下巴微扬,“要我在审判当天按照你说的做,可以,但是我有我的条件。”

  何遇虽然是因为急需钱才会同意宁馨竹的要求,但是骨子里的那股倔强和不甘,却在灼烧着,她可以为了爸爸背锅,但是她有自己的原则!

  寧馨竹心中大喜,语气激动,“当然,只要你在审判当天按照我说的做,我立马给你打款,对于你的条件……你说说看。”

  “第一,我要你给我道歉,这件事情到底谁是谁非,我相信你心里有数。”

  何遇微扬下巴,语气倔强。

  “没问题。”宁馨竹满口答应。

  “第二,这件事情解决之后,按照你之前说的那样,让我正常上课,并且能够顺利毕业。”何遇的声音轻微颤抖。

  她可以背锅,但是却不能够因为这件事情而毁掉自己前途!毁掉爸爸对她的期望!

  “可以,你放心。”宁馨竹笑了,心中的底气也足了一些。

  “最后,我要你向我爸爸道歉!他不是抢劫犯!”何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小脸布满严肃。

  宁馨竹一愣,眸中深处闪过一丝不屑,“好,这些我都可以答应,同样的,在审判当天,我希望你能够让我满意。”能甩锅给何遇,区区道歉算什么?

  好半天后,何遇才猛地灌了一口白开水,“我答应你,审判结束后,你记得你所答应我的,一个都不能落下。”

  宁馨竹笑了,“当然,你放心吧,我先走了,审判那天见。”

  等到宁馨竹走后,何遇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仰起脑袋,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没关系,只要能够救爸爸,她都没关系。

  何遇一直呆在医院里照顾着手术结束却还没有脱离危险的爸爸,等到审判当天,她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朝着法院去。

  刚到门口,何遇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拽住,一抬头,就撞进了程云深深邃的眸。

  “你这两天去哪了?”程云深皱眉,语气有些严肃,却在看清何遇此时的状态后一怔。

  眼前的何遇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贯晶亮的眸子此时也像是染上了灰一样,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程云深心口一揪,语气不自觉放柔。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何遇回过神来,连忙挣脱开程云深的手,她笑笑,尽量让自己恢复成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没啊,我能有什么事情,走吧,时间快到了。”

  她摆摆手,率先走进法院。

  从头到尾,何遇都不敢和程云深对视,因为她今天,要让他失望了。

  审判正式开始。

  “既然之前宁小姐晕倒了,那么我今天就趁着她还清醒,把我方的所有证据都给宁小姐看一遍。”

  程云深从容不迫的拿出了所有的证据,那双黑眸染上了势在必得的气势,引得何遇的视线一直胶着在他身上。

  程云深一直都在状态内,短短的几句质问就让宁馨竹的脸色变了又变,看起来非常可怜。

  宁馨竹的律师也急了眼,“在提问之前,我想问原告一个问题。”

  在审判之前,宁馨竹已经和自己的律师说过了自己和何遇的交易。

  虽然底气十足,但是宁馨竹还是有些害怕何遇突然改变主意。

  何遇抬眼,要来了,“你说。”

  “我想最后再问一遍何小姐,这个作品真的是你本人原创?而不是你抄袭被告吗?请你认真严肃的回答这个问题。”

  说完,那律师手心里都出了汗。

  成败,在此一举。

  程云深却皱起了眉,几乎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什么会突然问何遇这个问题?

  他把视线放在何遇身上,没有任何的怀疑,而是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何遇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深吸了一口气,腿却已经紧张的发软。

  她不怕说谎,但是她害怕看到程云深那震惊和失望的眼神。

  何遇的沉默让宁馨竹的心再次吊到了喉咙眼,不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改变主意!

  “不,那个作品是我本人原创的,我没有抄袭宁馨竹。”

  何遇的话每个字都清晰有力。她的眼神真诚坦诚,对上了程云深的目光后两人默契地轻轻点了点头。她环视了一周,最后落在了宁馨竹的身上。

  何遇的话,让宁馨竹的心跌到了谷底。她竟然没有按照计划承认抄袭,难道她就不想要那10万块钱给父亲做手术了吗?

  何遇不承认抄袭的话,那她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得到何遇的肯定回答后,程云深势如破竹,打了一个完美的胜仗。

  退庭后,宁馨竹叫住了何遇,“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败诉的结果让宁馨竹被所有人打上了抄袭的标签,未来她都无法从事设计这个行业。

  她不甘心,想要知道到底哪里错了。

  她拉着何遇快走到没人的角落,氣急败坏地质问,“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何遇轻轻推开宁馨竹的手,“我反悔了不行吗?”

  为了区区10万元,出卖灵魂,出卖信仰,放弃梦想,值得吗?

  何遇道:“诚信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如果为了钱就要放弃根本的话,我做不到。”

  “难道你就不管你父亲了吗?”

  听到宁馨竹的反问,何遇眼里闪过一丝柔情,“我早把困难告诉程云深了,他已经替我交足了费用,现在父亲应该已经在手术了。我陪你演了这场戏,就是为了让你从最高处摔下来,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何遇说完就离开了。

  宁馨竹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何遇演的戏,她呆坐在地上,一直到亲人走近扶起她。

  为什么何遇要在宁馨竹给的答案里面二选一呢?

  程云深就是何遇的第三个选择。

  也是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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