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养的是宠物狗,镇上的酒鬼蔡老六却捡回了一条本地种的黑色流浪狗。与京巴、西施这些名犬相比,这狗不仅身价卑微,且容貌猥琐。朋友们晒笑他养了条简直称不上狗的东西,蔡老六说:“又不是招郎养女婿,老子养的是下酒菜。”菜狗虽然没得到主人的宠爱,可是,捉耗子、看家门,还是恪尽职守。
这天,蔡老六从朋友家喝酒归来,踉踉跄跄地呼唤老婆:“翠花哎,快拿酒来,陪我再喝……几杯!老子没……没醉!”身子却不由自主地一屁股坐在盛米的箩筐上,又大呼小叫起来:“耶耶!沙发咋就烂掉了底呢?”翠花见他醉成这模样,骂了声“死醉鬼”。蔡老六笑道:“醉鬼?真正的醉鬼是……这样的一一两眼发直,看东西都是重……重影,一个……变成两个。比如看你,就变……变成了两个老婆……”当他揉揉发红的眼睛,却一个老婆也不见了!翠花不愿听他唠叨,出门找“麻友”去了。蔡老六骂道:“死婆娘,不陪老子喝?我……自己喝!”
蔡老六跌跌撞撞地来到酒柜边,折腾了半天,就是打不开柜门,终于把持不住,瘫靠在酒柜边。菜狗挺有灵性,见主人醉了,殷勤地舔着他的面颊。蔡老六被舔得舒服,以为是老婆跟自己亲热呢,张开喷着酒气的嘴就吻。忽然,发觉不大对劲,睁开醉眼,才知道吻的是狗。蔡老六推开菜狗,嚷道:“奶奶的!老子要酒不要狗!”他满脑子只有酒,又将那不听使唤的手摸索了好一阵,才摸到酒柜旁边的一只瓶子,也不看是什么牌子的酒,便兴奋地拧开瓶盖。菜狗“汪汪”直叫,又一口咬住了他的衣袖。蔡老六火了,骂道:“狗杂种,你也不让老子喝酒?”一脚将菜狗蹬开,举起瓶子,就要朝嘴里猛灌。菜狗又扑上来,咬住他的手腕,痛得他松开手摔碎了瓶子。蔡老六大怒,一把操起酒柜上的西瓜刀,用力砍去。顿时,菜狗的脖子血流如注,呜呜哀叫。蔡老六还嫌不够解气,连劈带剁,直到身疲力竭,瘫倒在菜狗的血泊中,烂醉如泥。
翠花跟麻友搓完几圈麻将回家,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怪味,但见蔡老六和黑狗身染血污,倒在地上。她以为发生了凶杀案,再一看,昨天来镇上赶集的亲戚忘记带走的那瓶农药,打碎在地上,又以为蔡老六有什么心事想不开,服毒自杀。她狂呼乱叫,喊来邻居,把蔡老六送到镇医院急救……
第二天早上,蔡老六酒醒了。他听翠花讲述了昨天的事,才知道菜狗为了救主,已经冤死在自己的刀下。要不是菜狗拖住他,咬住他,一瓶农药灌下肚里,他蔡老六还有命吗?蔡老六拔开输液针头,从医院一口气跑回家里。
蔡老六抱着僵硬的菜狗,潸然泪下。他请隔壁的木匠做了一副小棺材,把菜狗运到镇外的土坡安葬。狗冢前,立了一块墓碑:“义犬蔡黑之墓”。他让菜狗跟他姓蔡,叫它蔡黑。坐在蔡黑墓前,蔡老六久久不愿离去。蔡黑之死,让他想了许多:其实呢,历史上有不少忠良蒙冤惨死,皆因“主子”之“醉”啊!“醉”者昏谔,失掉理智,才上演了许多的悲剧呀!
从此,酒鬼蔡老六戒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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