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效平

　　1、最后的嘱托

　　苏虹在临江中学读高三，她的父亲苏国强是一名资深刑警。

　　这天中午，苏虹正在教室里看书，突然，班主任张老师急匆匆找到她，让她赶紧听父亲的电话。苏虹很纳闷：自己有手机，爸爸为啥把电话打给张老师呢？但从张老师的神情上看，这个电话似乎很紧急，于是她立刻接过了手机。

　　苏虹刚“喂”了一声，苏国强急促而嘶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小虹，你听好了，这可能是爸爸最后的嘱托……”苏虹吓了一跳，惊慌地问：“爸，你在说什么？出、出了啥事？”

　　苏国强要女儿保持镇定，然后告诉她：前年，自己在侦破一起谋杀案时，意外发现了一个代号为“天使俱乐部”的犯罪集团。该集团组织严密，手段残忍，背景非常复杂。经过多次秘密调查，苏国强掌握了“天使”大量的犯罪证据，并挖出了他们的保护伞。由于涉及一大批高官，苏国强决定去北京，直接向公安部领导汇报案情。就在这时，天使俱乐部发现苏国强正在调查他们，便决定杀人灭口……刚才，苏国强买好了飞机票，打算立刻赶往北京。去机场的路上，他察觉天使俱乐部的人正在跟踪自己，就给女儿的班主任打了电话。此前，为防不测，苏国强准备了一封绝密的电子邮件。昨天，他特地去市图书馆阅览室，把邮箱的账号和密码写在名著《红与黑》的书页上……

　　最后，苏国强对女儿说：“你马上去市图书馆，找到那本《红与黑》……下午3点之前，如果还没接到我的电话，就说明我已被害，你就立刻打开那封电子邮件……”

　　苏虹听得心惊肉跳，哭着问：“爸，你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为啥还怕犯罪分子？”苏国强叹道：“‘天使的后台很硬，市局和省厅都已靠不住……案情迫在眉睫，只有立刻去公安部！”

　　苏虹这才明白事态严重，焦急地问：“爸，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

　　“我在公用电话亭，你千万别找我，那是自投罗网！”苏国强说，“我俩的手机已被监听，就算打公用电话，他们迟早也会搞清通话内容……”这时，苏虹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苏国强立刻加快了语速：“小虹，如果爸爸不在了，你要按邮件中的指示行动……记住，在这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

　　苏虹急得双手发颤，正要继续往下问，那边苏国强已匆匆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苏虹的眼里顿时涌满了泪水。一旁的张老师见状，忙询问缘故。想到父亲刚才的叮嘱，苏虹扯了个谎，迅速离开了教室。来到校门口，苏虹叫了一辆出租车，匆匆赶往市图书馆。

　　2、密码在哪里

　　因为是周末，市图书馆阅览室里的人很多。苏虹把阅览卡交给女管理员，然后迅速走到外国文学区。她站在书架前，从上到下一本本仔细搜索。终于，苏虹在第5排书架的右下角发现了《红与黑》。她伸手取下了司汤达的这本名著。

　　苏虹坐到僻静处，摊开书，一页页仔细看起来。翻到第273页，苏虹发现了一个E-mail地址：zydfn@yahoo.com.cn。这个邮箱账号是用钢笔写的，苏虹认出那正是父亲的笔迹！可是，直到把《红与黑》全部翻完，还是没找到邮箱密码。

　　苏虹怕自己看走了眼，于是又从头到尾查了一遍，仍一无所获。难道父亲忘了写邮箱密码？这绝不可能，因为父亲把那封邮件看得比生命还重要！那么，邮箱的密码究竟在哪里呢？苏虹陷入了深思。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虹不停地看腕上的表。2点15分、2点30分、2点45分……苏虹的心一阵比一阵揪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攫住了她。

　　终于，阅览室的钟敲响了三下，父亲还是没打电话来！苏虹的泪水夺眶而出，趴在桌上呜呜地哭起来。三年前母亲病逝，如今父亲又突然遇害，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苏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但她很快就止住了泪水。眼下不是哭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迅速找到密码，打开那封电子邮件。这样才能完成父亲的嘱托，将天使俱乐部的魔鬼们一网打尽！想到这儿，苏虹再次翻开《红与黑》，又仔细查看起来。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图书管理员和一个男子的对话：“你好！请出示阅览卡。”“我没有阅览卡，用身份证行吗？”

　　“那可不行，只能用阅览卡。”“我要找一本书，有急用，能否通融一下？”“找啥书呀，这么急？”“司汤达的《红与黑》。”

　　听到这儿，苏虹的心猛然一紧。她扭转脸，见门口站着个穿T恤的男青年。女管理员点了点头，示意男青年进去。男青年走到外国文学区，在书架前找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回到女管理员面前问道：“大姐，那本《红与黑》是不是被人借走了？”

　　管理员摇头说：“这儿的书从来不外借，一定是有人正在看这本书，你等一下吧。”

　　听了这话，男青年掏出一张照片，在阅览室里挨个查起来。苏虹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用长发遮住自己的脸。

　　天使俱乐部确实厉害，这么快就掌握了父亲和自己的通话内容，苏虹感到不寒而栗。趁T恤男转身的当口，苏虹卷起《红与黑》，悄悄向门口走去。

　　“喂，不能把书带出阅览室！”女管理员冲苏虹喊道。T恤男闻声，立刻回头看过来。苏虹撒腿就跑，T恤男认出了苏虹，迅速追了上来。

　　苏虹一口气跑出图书馆大门。门边站着个留小胡子的男人，T恤男冲小胡子喊：“快抓住她，她是苏虹！”听了这话，小胡子立刻朝苏虹扑来。苏虹咬紧牙，拼命往前奔。

　　前面有辆出租车，正在下客。苏虹快速冲了过去。“师傅，快，快开车！”刚钻进出租车，苏虹就迫不及待地说。

　　司机问：“去哪儿？”

　　苏虹喘着气说：“先往前开，越快越好！”

　　司机一踩油门，出租车离开了市图书馆。

　　苏虹向后看，见T恤男和小胡子正朝一辆奥迪车奔去。很快，那辆黑色奥迪风驰电掣地追了上来。虽然出租车开足了马力，但两车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苏虹急得直冒冷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租车正好冲过一个铁路道口，当奥迪追上来时，道口的横杆恰巧放下，挡住了去路。这为苏虹赢得了一些时间。此刻，最好的选择是换车，在一个十字路口，苏虹果断地下了出租车。

　　现在，该去哪里呢？苏虹一筹莫展。不能报警，不能回家，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是危险……突然，苏虹想到了一个人——同学郭恺！郭恺正直勇敢，而且是个电脑高手。对！就去找他，让他帮自己破译邮箱密码。

　　苏虹不敢用手机，就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郭恺所住的时代新村。

　　3、同学的帮助

　　郭恺打开门，见是苏虹，非常高兴，赶忙把她让进屋。苏虹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并说了自己的请求。郭恺为苏伯伯的遇害感到难过，决心全力帮助苏虹。

　　苏虹问郭恺：“你能破译邮箱的密码吗？”郭恺点点头。苏虹很兴奋，又问：“那需要多长时间呢？”“这要看密码的成分。”郭恺说，“如果是纯数字密码，几个小时就能搞定，如果密码中夹杂着字母或符号，破译起来就困难些。”

　　苏虹掏出《红与黑》，翻到写着邮箱的那一页，交给了郭恺。郭恺打开电脑，启动了一组黑客软件，将邮箱账号输进去，然后开始破译密码。

　　经历了一番生死逃亡，苏虹觉得头晕脑胀，便走到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这时，她猛然发现，小区的门卫处站着两个可疑男子，远远看去，其中一人很像T恤男。苏虹吓了一跳，赶紧去叫郭恺。等他们重新回到阳台，那两个可疑男子已经不见了。

　　“会不会是你看花了眼？”郭恺问苏虹。苏虹说：“刚才看着很像，但离得太远，不能确定。”郭恺认为可能是苏虹太紧张，所以产生了幻觉。苏虹的心稍稍安定了些，两人回到书房继续破译密码。

　　没过多久，门铃突然响了。“是你爸妈回来了？”苏虹问。郭恺说：“他们去外地了，要到后天才回来。”说着，郭恺起身去开门。苏虹的心里忽然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抢先一步，从猫眼往外看，不禁大吃一惊：门外站着T恤男和小胡子，T恤男还握着一把手枪。

　　苏虹忙附到郭恺耳边，说了门外的情况。“那我们立刻报警！”郭恺边说边掏手机。苏虹赶紧制止：“不能报警，公安局里有‘天使的人！”

　　“那该怎么办？”郭恺皱紧了双眉。

　　门铃再次响起，一阵紧接着一阵。过了一会儿，又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苏虹和郭恺的额头都冒了汗。他们明白，歹徒正在用万能钥匙开锁。防盗门危在旦夕，报警和呼救都无济于事！“快，爬到隔壁阳台去！”郭恺果断地作了决定。就在防盗门被打开的同时，苏虹和郭恺跳进了隔壁的阳台。

　　邻居老太太正在看电视，见郭恺和苏虹从天而降，吃惊地张大了嘴。郭恺来不及解释，拉着苏虹冲出门，从另一处楼梯逃下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4、意外的发现

　　跑了一阵，见没人追来，郭恺和苏虹放慢了脚步。“下一步该怎么办？”苏虹问郭恺。郭恺说：“先破译出邮箱密码，再按邮件里的指示行动。”

　　“现在回不了家，没有电脑，去哪里破译呢？”苏虹问。

　　听到“电脑”二字，郭恺浑身一震，惊叫道：“糟了！”苏虹吓了一跳，忙询问缘故。郭恺告诉她：刚才逃得太匆忙，没有关闭电脑，破译密码的事肯定会被歹徒发现。“这可咋办？”苏虹急得团团转，“如果天使俱乐部的人抢先打开邮件，那一切都完了！”

　　郭恺想了想，突然问：“那本《红与黑》，你还带着吗？”

　　苏虹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书。郭恺接过来，在路灯下仔细翻看。翻着翻着，他忽然停住了。指着书本问：“这儿怎么少了一页？”

　　苏虹凑过来看，发现第795页果然不见了。下午在图书馆，她一心查找页面上的记录，没注意页码的缺失。

　　郭恺说：“这一页撕得很干净，不留神很难发现。”

　　“谁撕掉了这一页？为什么要撕掉它？”苏虹自言自语道。

　　郭恺开始分析：苏伯伯昨天才写下账号和密码，如果邮箱密码在被撕掉的这一页，那说明有人故意做了手脚。奇怪的是，那人为啥不把写着账号的这页也撕掉呢？

　　“我明白了！”苏虹突然高兴地叫起来，“我知道邮箱的密码了！”“你怎么知道的？密码是什么？”郭恺困惑地问。苏虹说：“密码是795796！”

　　接着，苏虹解释了原因：小时候家里有个密码储蓄罐，有一回她向父亲询问取钱的密码，父亲说密码藏在小人书里。可她翻遍了小人书仍没找到密码。最后父亲告诉她，小人书上少了一页，把正反面的页码加起来，就是打开储蓄罐的密码。父亲要苏虹从小学会观察，学会思考和分析……

　　苏虹含着泪说：“爸爸怕其他读者发现《红与黑》里的秘密，才故意撕掉了那一页……只怪我太粗心，险些误了大事！”

　　郭恺认为苏虹分析得很对，他说：“那我们立刻去找个网吧，打开邮件，晚了就会被天使俱乐部的人抢先！”

　　5、阴谋与圈套

　　苏虹和郭恺来到郊区，找了家不起眼的地下网吧，试着开启邮箱。郭恺把密码输进去，邮箱立刻打开了！两人按捺住激动，开始读那封电子邮件。

　　在邮件的正文里，苏国强写道：“小虹，当你读到这封信时，爸爸已不在人世了。你别难过，要学会坚强。天使俱乐部的犯罪证据都收在附件里，你要设法去北京，把附件里的内容亲手交给公安部领导……”接下来，苏国强介绍了和公安部的接洽方法。邮件的下端有个附件，名叫《正义的怒吼》。

　　苏虹泪如雨下，喃喃着说：“爸，我一定替你报仇，一定将那些魔鬼绳之以法！”

　　郭恺把《正义的怒吼》拷进一个U盘里，随即销毁了那封邮件。他和苏虹决定，天亮后立刻去北京。

　　就在这时，苏虹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公安局副局长王峰打来的，他是苏国强多年的好友。他告诉苏虹：下午3点左右，苏国强被一辆黑色奥迪撞倒，身受重伤，目前正在医院抢救。王峰要苏虹赶紧来医院。

　　听了王峰的话，苏虹喜极而泣：“爸爸还活着！他没死，他没有死！”

　　王峰在电话里问：“小虹，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派警车来接！”苏虹说了网吧的地址，王峰挂了电话。

　　这时，站在一旁的郭恺双眉紧蹙，不安地说：“郭伯伯讲过，公安系统有天使俱乐部的人，我担心这姓王的是否可靠？”

　　苏虹说王峰是爸爸的老战友，应该靠得住。郭恺则认为，如果王峰值得信赖，苏伯伯就会委托他去北京。这番分析让苏虹犹豫起来。最后，郭恺决定从侧面印证一下。郭恺的叔叔在交警支队工作，郭恺给他打了个电话，询问今天本市的交通事故情况。叔叔说下午发生了一起交通意外，一名中年男子当场死亡，公安局很快拉走了死者的遗体，并对其身份保密。听完电话，郭恺和苏虹认定王峰在设置圈套，他俩立刻逃离了网吧。

　　经过一番商议，郭恺和苏虹决定：立刻离开危机四伏的临江市，从其他地方前往北京。

　　次日傍晚，一架波音737客机在首都机场缓缓降落，苏虹和郭恺走下了舷梯。两人刚走出通道，几个穿警服的人便迎了上来。为首的一名中年警官问苏虹：“你是苏国强的女儿，对吗？”

　　苏虹迟疑着点了点头。那警官自我介绍说：“我叫孙伟，是公安部刑侦局的，专程来迎接你。”

　　接着，孙伟告诉苏虹和郭恺：昨天上午苏国强已和公安部取得联系，将携带绝密材料来北京。中午，苏国强又打来电话，说自己正被人追杀，可能改由女儿完成自己的使命。公安部当即作出决定，兵分两路接应苏虹，一批干警去临江市，另一批干警守候在北京的机场和车站……现在，终于等到了苏虹，大家非常兴奋。

　　最后，孙伟握着苏虹的手，动情地说：“对你爸爸的牺牲，我们都很痛心，他是公安战线的英雄，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苏虹泪如泉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孙伟把手一挥，说：“咱们先回公安部，把材料上交，然后再谈别的。”说着，孙伟引着众人朝机场外走去。苏虹擦了擦眼泪，和郭恺一起跟在后头。

　　机场门口停着一辆警车，孙伟大踏步地走了过去。这时，郭恺突然惊叫起来：“糟糕，我的U盘不见啦，材料丢了！”众人一齐回头，焦急地盯住郭恺。苏虹也吓得脸色煞白。

　　郭恺挠着头皮想了想，说：“哦，我知道丢在哪里了，你们稍等，我和苏虹立刻把它找回来！”没等干警们开口，郭恺拉起苏虹就往回跑，转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苏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问：“郭恺，U盘丢在哪里了？”郭恺说：“U盘根本没丢，就在我的衣兜里！”“就在你的衣兜里？”苏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那你跑来找什么？！”郭恺说：“那些人不是公安部的，他们是来抓我们的！”“不是公安部的？你怎么知道？”“因为，我发现那辆警车的牌照是临江市的！”

　　6、正义的怒吼

　　当北京城亮起万家灯火时，一对疲惫不堪的年轻人终于走进了公安部。

　　根据《正义的怒吼》所揭示的内容，公安部会同中纪委迅速展开行动，很快将天使俱乐部的魔鬼们一网打尽。

　　这一年的高考，苏虹和郭恺都填报了公安大学，并且以优异成绩被录取。

　　（责编：何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