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有逆子
田家庄的田大娘28岁守寡,膝下有一对双胞胎儿子,老大叫田新,老二叫田德。因怕两个儿子有什么闪失,田大娘从小就对他们娇生惯养,儿子要东不拿西,儿子要狗不买鸡。儿子都8岁了,田大娘还让他们吃奶,为了争奶,两个儿子把田大娘胸脯抓得跟花瓜似的,可田大娘并不生气。儿子都10岁了,田大娘上哪去还背着抱着儿子,累得她腰酸腿疼,但她心甘情愿。
儿子长大成人后,田大娘发现自己二十多年的辛苦全都白费了。为什么?这俩儿子被田大娘惯成了大混蛋,人事不懂,正事不干,整天游手好闲惹事生非,三天两头往拘留所跑。
又过了几年,田大娘的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但媳妇全都跟儿子一样,都混一块去了。田大娘伤心难过,整天唉声叹气,心说,我这是上辈子缺了德了,养了这么两个畜生儿子,以后怕是指望不上了。田大娘岁数越来越大,她开始为自己以后的日子发愁。
这天,在城里鬼混的老大田新跑回家里,说他那帮哥们全都买房了,就他还跟媳妇租房住,实在是丢人现眼,让田大娘赶紧给他准备钱,他也要买房。田大娘一听就急了:“我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上哪给你弄钱去?”田新一瞪眼:“我们哥俩还没分家呢,要是分了家,我还有一半家产呢!”田大娘气得浑身直哆嗦:“家产?家产在哪呢?现在里里外外就这5间房,一半老二住着,一半我住着,怎么分?”田新一翻白眼儿:“怎么分?一人一半呗。”田大娘眼泪掉了下来:“一人一半?我住哪啊?你干脆把我也一人一半分了吧!”
田大娘和田新在东屋一吵,田德从西屋过来了,一听田新要分家,当时就瞪起了眼:“我说大哥,你也太不像话了,这房是咱两人的,可自从你到城里混事,回来过几趟啊?妈这一天到晚吃的喝的不都是我的吗?现在你想分家产?没那么好的事!”田新一听,脖子横起来了:“哎,老二,你这话不对,我是这家的一分子,家产当然有我一份,我凭什么不能分呢?”田德也不示弱:“要分可以,先把妈的赡养费补来,一年600块,你先拿3000块钱来。”田新一缩脖子:“拿钱?我没有。”田德鼻子一哼:“没有?你就甭想要这房!”田新一听:“我不要这房可以,妈以后我也不管了,你给养老送终!”
这回田大娘听明白了,田新这小子来分家是假,来甩她这个包袱才是真啊!她气得大骂:“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没生你这个儿子,我不用你养,你给我滚!”田新点点头:“好,这可是你说的,我走了!”
田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原来,田大娘一日三餐都跟田德一起吃,这回田新挑明了不养田大娘了,田德媳妇“小辣椒”就跟田德闹起来了:“你妈生了俩儿子,他不养,凭什么你养啊?”田德怯声怯气地说:“我不是想要这几间房子吗?”“小辣椒”把眼一瞪:“这所房子是我该得的,要是没这房子我还不跟你呢!你跟老大说去,这老娘必须哥俩轮班养着,要是不轮班,我可不管她饭吃!”田德觉得有理,立马就给田新打电话,可田新死活就是不接。“小辣椒”一看,田新是田大娘亲儿子,他都不管老太太死活,我跟这老妈子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更不用管!“小辣椒”一生气,三天没管田大娘饭!
田大娘没吃的,三天净喝凉水了。她一想这样不行,时间长了我不饿死了吗?找村主任去!村主任也发愁跟那两混蛋打交道,就跟田大娘商量:“老嫂子,你这俩儿子我也管不了,要不你就把房给他们分了,要房的给不要房的适当补俩钱。你也别在那所房里住了,搬到村委会东边的那间小房里,现在你身子骨也硬朗,家务还做得了,你就自己单过,让他们哥俩供你吃喝,一个给粮,一个给钱,省得成天跟他们生闷气。”田大娘一听,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法呀?就照村主任说的办吧。
没几天,村主任把田新和田德叫到了一起,半吓唬半商量,告诉他们,不赡养老人有法管着!
田大娘谁不管也不行,最后,哥俩同意村主任的意见,田新一个月给田大娘30块钱生活费,田德一个月供田大娘60斤麦子,房子归田德,田德给田新500块钱,从此哥俩两清。哥俩写了字据,签字画押按了手印。
这事办完之后,田大娘就搬到了村委会东边的小房里,虽然日子憋闷,可一天少生好多气。谁料想好景不长,哥俩又出毛病了。先是田新来哭穷,说这些日子正四处借钱买房,生活费实在给不了了,让田大娘艰苦奋斗,后是田德说今年麦子减产,收那点粮食不够家里那几头猪吃的,让田大娘多勒紧肚皮。田大娘一听,我艰苦奋斗?我勒紧肚皮?你们干脆给我一根麻绳让我吊死得了!田大娘一生气,往炕上一躺不吃不喝了。
二、“天狗”送饭
田大娘不吃不喝,田新和田德可不知道,他们压根儿也不想知道。这么一来,田大娘可惨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一连三顿过来,田大娘这脸可就青了,往炕上一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流,心说,这两个兔崽子,真是狼心狗肺呀,我都成这样了,他们都不来看看我,养儿防老,我防什么老啊?不如找包耗子药吃了算了!田大娘挣扎着刚要下地找耗子药,门外忽然有了响动,“哗啷哗啷”,田大娘一听,这是谁呀?怎么摇着铃铛就进来了?抬起头来往外一看,一条脖子上挂着铃铛的大黑狗嘴里叼个篮子进来了。田大娘一看,这黑狗是谁家的?怎么嘴里还叼个篮子?正想着,黑狗一纵身,两条腿搭到了炕沿上,把篮子往炕上一放,掉头就跑了出去。田大娘更纳闷了,这狗怎么把篮子放我炕上了?掀开篮子上盖着的红布一看,里面放着一大碗香味扑鼻的红烧肉和一大碗米饭,还冒着热气呢!田大娘一看,眼泪就下来了:这是哪个好心人看我可怜,让家里的狗给我送饭来了?田大娘把篮子往旁边一推,叹了口气:哎,亲生儿子还不如两姓旁人呢,这饭我怎么吃得下呀!吃了这顿,下顿怎么办?自己有儿子,总不能老吃别人的饭吧?正想着,那条大黑狗又回来了,一纵身把爪子搭到炕沿上,一看篮子里的饭菜没动,就伸着嘴巴冲田大娘“唔唔”地叫上了,意思是:你倒是把饭吃了呀,不吃我可没法向主人交差。田大娘一看,眼泪又下来了,我那俩儿子真不如这条狗呢!一想,得了,人家也是一片好心,那就把饭菜吃了吧。田大娘也真是饿急了,端起饭碗,三下五除二就把饭菜报销了。大黑狗一看,又“唔唔”叫两声,叼着篮子跑了。
打那以后,那条大黑狗一日三餐准时给田大娘送饭,顿顿都变新花样,稀的干的全都有。田大娘一看,老让狗给自己送饭的这人是谁呀?自己得想法见见人家,好好谢谢人家呀!于是,田大娘就四处打听那个脖子上挂个铃铛的大黑狗是谁家的,可问了好多人,谁都不知道。田大娘心说奇怪了,村里这么多人怎么会不认识这条大黑狗呢?难道大黑狗的主人是外村的?外村谁认识我呢?这个人又怎么知道我家里的事呢?
田大娘有大黑狗送饭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村里人都说田大娘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儿子不孝,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派二郎神的天狗下凡伺候田大娘来了。田德媳妇“小辣椒”一听,天狗下凡?纯粹是放屁!这老家伙跟咱们耍花活呢,她手里肯定有的是钱,怕咱们知道,就雇人给她做饭吃!田德一听,这话也有理,我爸活着的时候在外面做小买卖,我妈又会过日子,省吃俭用一定攒了不少钱,她藏着掖着是怕我们把她的钱花掉。不行,得找她要去!田德横着脖子就找田大娘来了。
一进门,田大娘正在吃饭,一看炕上摆着的饭菜,田德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来他看见炕上排骨一大碗,红烧鱼一大盘,米饭、馒头什么都有。田德心说,好你个老家伙,一个人躲在这享清福来了!我们一个月也吃不上一回排骨一回鱼,你倒好,天天都跟过年似的,那还了得?想着,脖子一横就冲田大娘喊上了:“妈,我们一家子都快吃不上饭了,你把我生下来,给我娶了媳妇不能撒手不管呀,你给我俩钱花吧!”田大娘一听,气乐了:“我说老二啊老二,你这话也真说得出口啊?我这吃不上喝不上你不管,还上这找我要钱来了?你还是人不是啊?”田德眼珠子一瞪:“你这叫吃不上喝不上啊?你要是吃得上喝得上得怎么样啊?我不管,我知道你手上一定还有好多钱,那钱有我的份,你得给我!”田大娘把筷子一扔:“我有的是钱,就是不给你,你想把我怎么样吧?”田德也急了:“我是你儿子,你不给我就不行!”
娘俩正吵着,田新不知从哪冒出来了,进门就把田德推到了一边:“老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妈都这么大岁数了,哪来的钱呢?”说完,就拉住田大娘的手说:“妈,前些天我手头紧,这回我四处借了点钱,给你送生活费来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200块钱,“这点钱你先拿着,花完了我再给你。”田德一看:“哟,老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是不是也听说咱妈成天大鱼大肉吃着,你觉得不对劲,想从妈身上榨点油水啊?”田新脸一红:“你胡说!谁想从妈身上榨油水啊?我是听说妈这些日子吃不上喝不上才来的,妈生咱养咱一场不容易,咱不能这么对待妈呀!”说着,转脸对田大娘说:“妈,你别在这住了,上我家住去,省得在这跟他生闷气!”
田大娘眨巴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小子怎么变得这么懂事啊?是良心发现,还是心怀鬼胎?
三、抢娘回家
田新要把田大娘接走,田德可不干了:“什么?让妈到你那住去?干什么?想把妈那些钱独吞啊?没门,妈还在我那住呢,一会儿我就把妈接走!”田新一把揪住田德脖领子:“妈在你这吃不好喝不好,我就得接走!”田德也不示弱,一把揪住田新头发:“谁说在我家吃不好喝不好,我天天给妈熬鱼炖肉!”
田大娘看着两个儿子,心说,头些日子这俩小子打着闹着不管我,这回又抢着想把我接他们家去,看来,他们听说我天天吃好的喝好的,不相信是有人派大黑狗给我送的,还以为我真有呢。这样的话,我不如将计就计,看他们能管我多久!想着,田大娘就大喊一声:“行了,别闹了,听我说!”两个小子一听田大娘说话了,全都松了手,往那一站,耷拉着脑袋听着。田大娘说:“跟你们说实话,你爸爸活着的时候,我是存了点值钱东西,这些东西要是卖了,少说也得卖几十万的。本来,我想把这些东西分给你们的,可看你们这样对我,我就不准备给你们了,我得留点棺材本儿啊,不然我死了以后都没人埋!”说着说着,田大娘就哭了起来。
俩小子一看,“扑通通”跪到了田大娘跟前,一边抽自己大嘴巴一边说:“妈,我们不是人,我们不对,你打我们吧,骂我们吧,以后我们好好伺候你,你想吃什么我们给你做什么,你要什么我们给你买什么……”田大娘抹把眼泪说:“既然你们这么说,我得看你们是不是真心实意,谁对我真心,我就把这东西给谁,要是都真心实意的伺候我,等我死了之后,我就把那些东西一人一半分给你们。”田新一听抢着说:“妈,我是真心的,你到我那住去吧!”田德一看也跟着说:“妈,我也是真心的,你住我那吧!”田大娘说:“好了,你们也别争了,你们哥俩轮班,一人一个月,先从老大轮起。”田新一听连声答应:“好好,先从我这轮,我一定好好伺候你!”田德也忙说:“妈,他要是伺候不好你,你就赶紧上我这来,我比他伺候得好!”
打那以后,田大娘就轮班到两个儿子家住着去了。这俩小子还真说话算话,田大娘想吃什么,他们就给做什么,田大娘要什么,他们就给买什么。可日子一长,俩小子心里就犯开了嘀咕,照这种伺候法,一年我们得花多少钱啊?瞧这意思,老家伙活得还挺结实,二三十年死不了啊,我们要真这么伺候她二三十年,分她那点财产还不够饭钱呢!俩小子跟各自媳妇商量怎么办,俩媳妇主意高:想点辙让老太太快死!“小辣椒”眼珠一转:“干脆往老太太饭里下砒霜,一天下一点,让她慢性中毒,然后死在老大家里,跟咱没关系!”田新媳妇“大黑鱼”斗鸡眼一拧:“干脆给老太太饭里放敌敌畏,一天放一滴,死也让她死老二家里,没咱们的事!”这俩小子虽然觉得这招儿够损的,可为了早点分钱,也就默许媳妇那么干了。这俩小子都憋着劲想把田大娘整死,您说田大娘能好得了吗?不到半个月,田大娘就面黄肌瘦了。
这天,田大娘正好在田德家住,她让田德把田新叫来,她有话要对他们哥俩说。田德一看,有门,这老家伙要死了,看来该分那些东西了。就急忙跑到城里把田新找来了。俩小子往田大娘跟前一站,田大娘就说了:“前些日子,你们把我伺候得还算可以,不过,最近我总觉得那饭菜不是味,看来你们伺候腻了,既然这样,我就不准备再在你们两家住了,我还是搬到原来那间小房里去,你们愿意送饭就送,不愿意送饭就甭送,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哥俩一听,你不住我们家正好,省得死在我们这儿,心里这么想,可嘴上不这么说,还一个劲地留。田大娘摇摇头,说什么也不留下了。哥俩一对眼光:“那、你把那东西给我们分了得了,省得回头你……”田大娘看看哥俩:“那东西呀,我不死你们甭惦着,等我死了再说吧。”哥俩一听,老家伙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跟我们闹腾呢,等着吧,看你能活到什么时候!
田大娘搬到原来那间小房之后,哥俩接着给田大娘送饭,饭里边还少不了下毒。这天晚上,哥俩琢磨田大娘差不多该死了,就不约而同地来到那间小屋里,想看个究竟。他们来到小房门前一看,屋里黑着灯,喊了两嗓子,没人回话。哥俩憋不住的乐,看来老家伙完了,赶紧进去抢东西吧!哥俩一齐拥上,冲到屋里,拉着灯一看,屋里空空如也,田大娘没了!
四、刨坟掘墓
回到田德家中,哥俩可犯开了嘀咕。这老家伙吃了那么些天有毒的饭菜,按理该死在炕上了,可她怎么没在屋呢?难道她在遛弯儿的时候死在野地里了?第二天,哥俩又到野地里找了一遍,也没见田大娘的踪影。
哥俩正寻思田大娘死哪去了,村里有人告诉他们,说田大娘在村北公墓晕倒了,看样子快不行了,让他们赶紧去看看。哥俩一听,这老家伙跑到公墓干什么?想找个坟圈子扎进去死啊?那可不行,就是死也得先把钱给我们呀!想着,哥俩打车就直奔了村北公墓。
到那一看,田大娘正躺在老伴坟前。哥俩把田大娘弄上车,刚要往回走,田大娘用微弱的声音说:“你们把我弄那间小屋里去,我有话对你们说。”哥俩一听,甭问,老家伙准是想说那些值钱东西的事,那就照她说的办吧。
哥俩把田大娘接到那间小屋后,田大娘叫哥俩把村主任叫来,说要让村主任当个证人。哥俩一听,这好办,那就叫去!不大一会儿,村主任来了。田大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盖子,从盒里拿出一样东西。哥俩一看,那是一件装饰品,不怎么好看,但挺精致。田大娘对村主任说:“这是一块琥珀,是我那口子给我的,听他说,这东西的名字叫‘琥珀青龙,因为琥珀里是一条几十万年前的小恐龙,刚孵出来就让松香铸上了。这块琥珀可说是价值连城,当初有人出30万他都没卖。本来我想把这东西留给我的两个儿子,可他们实在不争气,我谁也不给了,我要把它带到棺材里去,村主任你要为我作证,千万不能让他们把这东西抢走。”村主任一看,点点头:“好,我作证,就让你把这东西带到棺材里去,不让他们弄走。”田大娘一听:“那我就放心了。”说完,头一歪,闭上了眼睛。哥俩一看,心里这个气呀,敢情我们闹了半天白忙乎了!
在田家庄,人死了之后还是土葬,棺材都埋在村北的公墓里。田大娘的后事很简单,哥俩花几十块钱买了一口薄棺,也没吃席也没办事,把田大娘往棺材里一装就给埋了。当然,入殓下葬的时候村主任都跟着,以免那两小子把田大娘身边的小木盒偷走。
把田大娘下葬之后,哥俩就回了家。到家之后,哥俩还气得像个癞蛤蟆。田新哈着个腰在屋里溜,跟得了二号病的老驴似的:“这老家伙也太黑了,宁可把那东西带到棺材里去,也不给我们,真不积阴德!”田德也在屋里走溜,跟犯了狂犬病一样:“说的就是,要知道这样,当初我们那些好东西还不如喂狗呢!”哥俩正吵着,“小辣椒”和“大黑鱼”插话了:“你们两个真是死脑筋,活人能让死人治了吗?她不是把那东西带棺材里去了吗?你们再把它挖出来呀!”哥俩一听:“你让我们刨坟掘墓?那可丧门败家呀!”“小辣椒”眼珠子一邪转,“大黑鱼”斗鸡眼一挤咕:“什么丧门败家呀?都是胡扯!你们把那东西刨出来一卖就是几十万,咱两家一分就发了!”哥俩一想,也是,就这么办!
这天晚上,月明星稀。哥俩一看时候不早了,就拿着家伙偷偷来到了村北公墓。找到新埋的坟头,两个人就挖了起来。刚挖到一半,田德说话了:“大哥,咱先说好喽,这东西挖出来得让我拿着,卖完钱咱们三七开,我七你三。”田新一听,把铁锨往地上一戳不干了:“凭什么?”田德一阵鬼笑:“凭什么?就凭我功劳大,要不是我媳妇,老家伙能这么快就死?跟你明说吧,我媳妇天天在她吃的饭里下砒霜,不然她还得活20年!”田新一听乐了:“你以为这招就你媳妇会使啊?我媳妇天天在她吃的饭里放敌敌畏,不然她死不了这么快!”田德一听:“你没瞎说?”田新说:“我要瞎说我就是耗子!”田德一看:“既然咱俩半斤八两,那就算了,东西挖出来咱们一块拿着,一块找买主,完事五五分成。”田新说:“这还差不多。”说完,接着干活。
很快,两个人就把坟挖开了,那口薄棺材露了出来。哥俩迫不及待地撬开棺材盖,往里一看,当时就傻了:棺材里的田大娘不见了,躺在里面的是一条大黑狗!哥俩正在发愣,忽听背后有人大喊一声:“你们这两个畜生,为了弄到钱居然在饭里下毒害我,拿命来!”哥俩一回头,见坟坑边上站着一个身穿寿衣的老太太,那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亲妈田大娘!只见田大娘面色苍白,嘴角滴血,正伸着两手向他们抓来!哥俩一看,我的妈呀!见鬼了!想跑,哪跑得了啊,腿肚子都转筋了!田大娘跳下坑来,一手一个就掐住了两个小子的脖子。俩小子也真吓破了胆,白眼一翻,两腿一蹬,昏死过去了。
五、死而复生
田大娘怎么会死而复生?棺材里怎么又会冒出一条大黑狗呢?事情是这样的——
自打田新和田德没安好心给田大娘饭里下毒之后,田大娘就觉得饭菜不是味。饭菜一不是味,田大娘就想起了在那间小屋里大黑狗给她送饭吃的情景。想起那些日子,虽然孤单了点,但那条大黑狗一来,她就心情舒畅。看见那条狗就像看见亲人一样。这回住到两个儿子家里,大黑狗也不来了,看不见大黑狗,吃不上大黑狗送的饭,田大娘就觉得心里少了什么。于是,田大娘没事就悄悄出门,想找找那条大黑狗。
这天,田大娘正在街上溜,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铃声。回头一看,田大娘乐得眉开眼笑,那条大黑狗摇着尾巴朝她跑了过来。田大娘上前抱住那条大黑狗,像抱住多年失散的儿子一样,流着眼泪摸着狗头念叨:“大黑呀大黑,你可把我想死了!”大黑狗用舌头舔着田大娘的脸,那意思,我也想你呀,你上哪去了,让我找得好苦!田大娘抱着大黑狗说:“大黑,你还没吃东西吧?告诉你,这回那俩小子对我好了,走,我给你弄点吃的。”说着,就把大黑狗领回了住处。
那天,田大娘正在田德家住。进门一看,田德夫妻俩全下地了,就把大黑狗领进自己住的屋,拿出她没吃完的饭菜递到大黑狗跟前。大黑狗闻了闻,看了看田大娘,然后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完了,转身就跑。不大一会,大黑狗嘴里叼着一个篮子回来了。田大娘打开篮子一看,里面放着香喷喷的饭菜。看着那饭菜,田大娘又想起了大黑狗的主人。田大娘想,这大黑狗的主人一定在暗中盯着自己,这个人一直在关心着自己,真是个大好人啊,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见到他。想着,田大娘就吃了几口饭菜,味道真不错,比那俩小子给她弄的饭菜强多了。田大娘就想,自己不如搬回那间小屋,一方面能经常跟大黑狗在一块,另一方面,好通过大黑狗尽快把那个好人找到。
于是,田大娘就跟两个儿子说,要搬回那间小屋。那俩小子怕田大娘死在他们家里,就同意了。到了那间小屋里之后,田大娘一日三餐还是吃大黑送的饭,那俩小子送的饭就喂大黑狗了。没过几天,田大娘突然觉得浑身没力,鼻子嘴角还一个劲地流血。再看大黑狗,比她还厉害,走路打晃,也是鼻子嘴角流血。田大娘纳闷了,这是怎么回事?赶紧找来村医瞧。村医看了看,说可能是上火了,没事。田大娘觉得不对劲,自己好好的怎么会上火呢?正在不知所措,大黑狗晃晃悠悠从外面进来了,到屋里就叼住了田大娘裤角,使劲往外拖。田大娘一看,大黑狗是想让她到什么地方去,就跟着大黑狗出了屋子。
田大娘跟着大黑狗来到了村北公墓,一看大黑狗晃晃悠悠进了看公墓的那间小房,也跟了进去。到屋一看,一个老头正低着头摸着大黑狗掉眼泪。田大娘一看那老头,认识,是文良。一见文良,田大娘心里“咯噔”一下子。文良年轻的时候曾经追求过她,但因为文良家太穷,她家里不同意。文良不管那些,还是天天去找田大娘,想听听田大娘的心思。就在文良和田大娘在村边大渠坡上约会的时候,田大娘家里人一拥而上,把文良狠揍了一顿,打折了文良一条腿。文良拖着一条伤腿,还挣扎着追赶远去的田大娘,一边追,一边喊:“我一定要追到你,追不到你,我就打一辈子光棍!”从那以后,文良就在村里消失了。后来,田大娘嫁了人,生了孩子。她到了这一把年纪,从来都没见到过文良。
谁知,文良自从被田大娘家人打折腿之后,就来到了公墓看坟,白天不出屋,只有到了晚上才出来,公墓那地方去的人少,很少有人见得着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见到文良,面对文良那张苍老的脸,田大娘百感交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田大娘走到文良跟前:“文良,这狗是你的?”文良点点头。田大娘又问:“那些饭菜都是你做的?”文良又点点头。
田大娘不觉有些感动,轻声问了一句:“这么多年,你一直自己过?”文良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我不是自己过,我身边还有这条大黑。可是,它马上就要死了,你、你到底给它吃了什么?”
田大娘吓了一跳:“我、我没给它吃什么,就把我儿子给我送的饭给它吃了。”说着,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文良一惊:“你怎么了?”田大娘无力地说:“医生说我上火了,我看不像,我可能是得了什么要命的病。”文良想了想,问田大娘:“你吃没吃你儿子给你送的菜饭?”田大娘说:“吃了,不过我吃着不是味,就没吃多少,把剩下的给大黑吃了。”文良一拍大腿:“坏了!那饭菜里一定有毒,你和大黑都中毒了!”田大娘一听:“有毒?不会吧?我儿子他们会给我下毒?”正说着,大黑狗突然倒在地上,四肢乱蹬口吐白沫死了。文良一看,抱住大黑哭成了泪人。田大娘一看,心里也说不出的难过。
文良哭完了,对田大娘说:“你那两个儿子一定是在饭菜里下毒想害死你,结果没把你害死,把我的大黑害死了!”田大娘一想,有可能,这两个没人性的东西为了得到我说的值钱东西,没准真给我下毒。想着田大娘就哭了:“我这哪是养儿防老啊?我这是养儿成患,养了两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田大娘转身就走,想回去找两个儿子算账。文良上前把田大娘拦住了:“你这样去他们不会承认的,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来个装死,看他们会怎么样。”于是,文良把珍藏多年的那块“琥珀青龙”交给田大娘,让田大娘用这块琥珀逼那两个小子狗急跳墙。
田大娘按着文良的吩咐,事先吃了几片安眠药,然后躺在丈夫坟前,等回到小屋里,田大娘就当着村主任的面演了那场戏。两个小子埋了田大娘之后,文良赶紧把田大娘挖了出来,把狗装进了棺材。文良断定,那两个小子没得到琥珀,一定会来挖坟,到时候,那两个小子一定会原形毕露。果然,那两个小子真挖坟来了,还因为分钱问题道出了实话。两个小子的话让田大娘和文良听了个正着,田大娘当时气得就扑了上去,把两个小子吓昏了。文良一看,田大娘中毒不浅,马上找车把田大娘送到医院,顺便向派出所报了案。那两个小子很快就被抓获归案了。
田大娘中毒不深,但也需要长期住院治疗。文良没钱,只好把那块祖传的琥珀交给国家,得到了一笔奖金,为田大娘交了住院费。半年之后,田大娘出院了。这次,她没有回家,直接就去了公墓。见了文良之后,田大娘二话没说,动手就给文良做饭。文良一看,什么都明白了,抹把眼泪掉头就跑。田大娘一看,也跟了出来。文良跑到了一座新起的坟头前,田大娘一看,那坟前的墓碑上写着几个字:犬子大黑之墓。田大娘眼泪也流了下来,大黑是因为她才死的呀!给大黑上完坟之后,一对老人手拉手走在夕阳中……
(责编: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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