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恶人下套逼赌债
汪莉莉在本市一家农业银行分行当业务员,虽然工资不高,但工作还算轻松。丈夫郭茂盛5年前辞职下海经商,可一直走不上正路,七挣八赔,把可怜的一点积蓄折腾得差不多了。汪莉莉说:“你还是找个工作吧,只要不饿着冻着,夫妻在一起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可郭茂盛说:“我一定要为你挣个别墅,然后生个孩子,让一家人永远过上有钱人的体面生活!这是做男人、做丈夫的责任!”一席话说得汪莉莉很是感动,夫妻俩一阵唏嘘。
郭茂盛天南地北地奔波,一年难得回来一次,汪莉莉孤身只影不免凄凉。这天晚上下班,郁郁不乐的汪莉莉回到家里,开了门,连灯都懒得开,也没胃口,就不想做饭,疲乏得想睡觉。她推开卧室的门,一下子惊叫起来——床上隐约躺着个人!
汪莉莉连忙开灯,与此同时,床上的人因惊吓也坐了起来,竟是丈夫郭茂盛!汪莉莉是惊喜交加,而郭茂盛是面无表情。汪莉莉发现他不仅神情沮丧麻木,而且头发蓬乱,连衣服都没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饿了吧?我给你做饭!”
郭茂盛忽然扑通跪在地上,哭着说:“莉莉,我对不起你!我完蛋了!我们分手吧!”
汪莉莉连忙搀起丈夫,说:“你怎么了?遇到什么过不去的事……”
在汪莉莉的安抚下,丈夫道出满腹苦水。
这几年,郭茂盛一直在上海吴淞一带做水产生意,经过打拼和摸索,他渐渐站稳了脚跟。可就在这时,他无意间得罪了一个外号“二狼”的人。这家伙一心想霸占当地的水产市场,他先是和郭茂盛套近乎,然后隔三岔五地拉郭茂盛打牌赌钱。郭茂盛只知道他是当地人,为了今后做生意上的方便,便经常和他们搅在一起。谁知道这家伙和一帮自己的手下暗暗下套子,让郭茂盛一点点钻了进去。郭茂盛发现手气越来越差,赌的价码也越来越大,没钱了对方竟然爽快地借给他,不过利息却高得怕人。等郭茂盛缓过神来时,他已经连本带利欠下了“二狼”50万元!郭茂盛想逃走,可他发现总有不明身份的人在他周围活动,而且他的水产档前也开始有莫名其妙的人来捣乱。更为麻烦的是,郭茂盛要盘出自己的生意,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要。终于,二狼下了最后通牒:一个星期内拿出50万元,否则跑到天涯海角都难保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郭茂盛想报警,可人家手上拿的是他亲笔写的欠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说他诓赌诈钱,可没有人证明,和他玩牌的除了郭茂盛自己,其他全是二狼的人……
听完郭茂盛的叙述,汪莉莉浑身冰凉。她想埋怨丈夫不该和恶人搅在一起,可一见郭茂盛那可怜、无助且憔悴的面容,就心软了,只能是以泪洗面,悲叹命运不济。
这时,郭茂盛突然再次跪在汪莉莉面前,说:“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也是救我们俩!”
汪莉莉一愣:“我?”
郭茂盛说:“从你的银行里,暂时借钱应付,然后我想法子将水产铺子盘出去,把债还上!”
汪莉莉闻听,十分愕然,嗫嚅道:“挪用公款?”
郭茂盛一把抱住汪莉莉的腿,哽咽说:“求求你,看在夫妻的情分上,也为了这个家!”
二、糊涂夫妻酿奇祸
汪莉莉在银行里的具体工作是办理客户的储蓄业务,但当天的现款,都要入账,再由运款车武装押往金库保管,要从账上划拨、挪用公款是不可能的。
天快亮时,一个大胆的主意浮上郭茂盛心头:“你们的钱晚上几点押走?”
已经很疲乏的汪莉莉嘟噜道:“下班前10分钟,押款车准时到,我必须在押款车到来后,将当天的所有现款打包装袋,然后交押款员……”
郭茂盛忽然说:“你们一天能有多少现款?”
汪莉莉迷迷糊糊地说:“这几天要过节了,每天有六七十万元。”
郭茂盛停了片刻,喃喃道:“明天晚上,你提前将现款打包装袋……”
汪莉莉被郭茂盛的话一下子吓清醒了,翻身爬起,说:“你……要干什么?!”
郭茂盛黑暗中两眼放光,说:“只有这个办法了!你到时候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汪莉莉惊愕不已,声音颤抖着说:“你……要抢银行?”
郭茂盛说:“不是抢,是借,我保证很快就还回来!”
“你疯了!”汪莉莉说,“会坐牢的,你知道吗!”
郭茂盛忽然嘶哑着咆哮起来:“可不这样,我会死的!死得不明不白,甚至你还找不到我的尸体!”停了停,他将汪莉莉搂在怀里,说:“莉莉,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再说,只要把钱归还了,法律上会从轻处罚的……”
谁也不知道汪莉莉是怎么想的,第二天下班前,她竟鬼使神差般真的提前将现款整理好。有几次,她朝外面打量,心扑扑乱跳,可一切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一会儿,押款车赶到,荷枪实弹的押款员微笑着,悠闲地装款,然后离去。
回到家里,她见郭茂盛仍然躺在床上,只是眼睛睁得比田螺还大。汪莉莉没问他话,也不好问啊。她装着什么也不关心的样子,烧饭、吃饭,然后洗碗、看电视,好像郭茂盛根本就不存在。一连3天,汪莉莉重复着她的做法:提前整理现款,张望,回家,只是她现在已经不紧张了,好像工作本来就是这样的,而按规定,提前整理现款是违规的。
这天下班前,汪莉莉照例提前将现款整理好,这时突然来了一位老人,提了一兜零钱说要存款。汪莉莉认识她,是街边卖烤红薯的婆婆。汪莉莉正好有了上洗手间的欲望,于是,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同事李小琴说:“小琴,你先帮忙招呼一下,我方便一下就来……”说着,匆匆朝后面的卫生间跑去。
汪莉莉刚进卫生间,就听到前面营业厅传来一声异样的叫喊:“把钱拿出来!”然后是李小琴惊恐的尖叫声。
汪莉莉吓得跌倒在地。是丈夫郭茂盛?!听那声音极度扭曲嘶哑,又不像是郭茂盛的声音。正当她纳闷之际,突然,就听“砰”地一声,凭直觉,汪莉莉知道那是枪响,接着就是李小琴“啊”的一声呻吟。
与此同时,她听到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郝主任的呼叫声:“打劫啦!快报警!”报警器随之响起。
当汪莉莉爬起来奔进营业厅时,只见郝主任抱着满身鲜血的李小琴大叫:“李小琴!你醒醒!”汪莉莉简直吓傻了,浑身哆嗦着,她发现,装钱的铁皮柜是开着的,里面空空如也!
这时,那辆押款车也已经准时赶到,可他们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不大的外间大厅里散落着星星一样的硬币和零钱;一个老人躺在地上,满脸煞白地看着头戴钢盔,手握武器的押款员,已经说不出话来……
三、少妇受辱咽苦泪
汪莉莉所在银行处在城郊,旁边有个大的蔬菜批发市场,交通四通八达,且人员纷繁复杂,等警察赶到现场,劫匪早没了踪影。
警察将所有当事人留置,进行案情调查。说所有当事人,其实也就汪莉莉和那个老阿婆,再就是倒在血泊中的李小琴。汪莉莉一直神情恍惚,警察到场时,见她衣裤不整,询问她情况,她目露散光,嘴里喃喃着:“李小琴……李小琴……”警察无奈,便问银行负责人她怎么了,郝主任也是惊魂未定,他看着汪莉莉,嗫嚅说:“她一定是受了强烈刺激,她和李小琴关系很好,加上本来就胆小,可能是受不了这个残酷的打击,一时精神失常了……”
一句话提醒了汪莉莉,在无法判定眼前的一切真相之际,她觉得装傻无疑是最好的掩饰。于是,她叫道:“我妹妹,李小琴是我妹妹,我亲妹妹!还我妹妹……”朝外面的救护车追去。
见此情景,警察当下就让医生带她去医院进行精神疏导。
很快,不幸的消息传来:李小琴已经不治身亡!汪莉莉又神志不清,因而,眼下唯独的目击证人就是那个恰巧来存钱的老阿婆了。老人经过安慰,老半天才缓过神来,只说,她来存钱,那个女的(指汪莉莉)要去撒尿,这个女的(指李小琴)就过来帮忙。这时,那个抢钱的人就进来了,脑袋蒙着黑布……其他一概不记得了。
医院这边,经过医生的开导和安慰,汪莉莉似乎神志清醒了些。而其实,汪莉莉一直神情稳定,只不过是被突然而来的变故弄得惊悸不已。她竭力在内心告诫自己:不能说出她和郭茂盛的秘密,先沉默,沉住气,等事情有所明朗,再见机行事。警察得知汪莉莉情绪稳定好转,赶紧核对当时有关细节,汪莉莉说的和老阿婆讲述的基本一致,因此,表面上是看不出可疑之处的,警察便让她先回去休息,并吩咐随时提供线索。汪莉莉机械地点点头,郁郁地离开医院,迅速朝家里奔去。
夜已经深了,周围一片异样的寂静。汪莉莉哆嗦着打开屋门,家里没人,跟她出门时一样,甚至和以前一样,好像丈夫郭茂盛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几天前的经历,包括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场梦。
汪莉莉一头倒在床上,两眼瞪着天花板,惊恐的心不仅没有平静下来,又蒙上了一层疑云。因为她慢慢记起,郭茂盛曾跟她交代过如何打劫银行:他说他蒙上脑袋,只露两只眼睛,因此没有人能认出他,并且他用的是一支仿真玩具手枪……可现在不仅枪是真的,竟然杀了李小琴!可郭茂盛人呢?
汪莉莉脑袋嗡嗡直响,眼前一片乌云乱飞,她不断在心里一遍遍骂自己:“是我害了李小琴!她很快就要结婚了,婚纱都预订了啊!我不是人,我和郭茂盛一样,也成了魔鬼、疯子……”汪莉莉将自己埋在被窝里,哭得天昏地暗。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猛然,汪莉莉发现床前站着个黑影。
“你这个畜生!”汪莉莉以为是郭茂盛,爬起准备扑上去撕打。
“慢!”黑影一把将她按住,“汪小姐真会骂人,我就是畜生!”
汪莉莉闻听一惊,黑影不是丈夫郭茂盛,而是个陌生男人!她吓得声音哆嗦:“你……是谁?再不走,我报警了!”
黑影嘿嘿一笑,说:“你报警吗?警察正找你哩!”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立即,从里面发出说话声,原来是个录音机。汪莉莉听着那里面传出的对话,听着听着,她便瘫软得如同一摊泥,因为录音机里说话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和丈夫郭茂盛,而对话的内容就是他们商议如何从银行抢钱的内容……汪莉莉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从躯体里慢慢飘荡出去。
黑影狞笑着:“放心,只要你不拒绝我,我不会分你们抢的钱,也不会对别人说出你们的秘密。我会信守诺言的……”
汪莉莉僵尸一般躺在床上……
四、欲罢不能情可堪
其实,郭茂盛并没有被什么黑帮头目要挟,而是陷进了难以摆脱的情感旋涡。那个走进郭茂盛生活的女人叫周燕梅,她是在马路旮旯边捡到郭茂盛的。
那天晚上,因为情感挫折,成天泡在酒精里的周燕梅在离开酒吧时,已经醉得踉跄,路过一处花坛时,一脚踩到异物被绊倒。等她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还在呻吟。这个人便是郭茂盛。郭茂盛因为生意上的冲突,被人暗算;对方雇凶将他打晕,并抢走了身上的物品。
不同遭遇的一对男女,在这样的场合相遇,可谓惺惺相惜,苦涩的浪漫就这样开始了。当下,两人互相搀扶着上了周燕梅的车,然后一同去医院治伤。周燕梅虽然单身,但家境不错,不仅有车有房,而且也曾是个生意场上的高手,只因个人情感失败而心灰意懒。她得知郭茂盛一个人来南方打拼,屡败屡战时,不禁被他的坚毅和执著打动。两人频频交往,感情迅速升温。周燕梅借钱给郭茂盛重振生意,在外围也帮他打点关系,很快就让郭茂盛站稳了脚跟。有了钱,郭茂盛就想买部小型客货车,以便更好地发展。
学开车没几天,郭茂盛就想放单试手,可周燕梅不放心,在一旁盯着。可不幸还是发生了,郭茂盛因为慌乱,一脚踩错,先是油门,跟着急刹车,巨大的惯性将没有系安全带的周燕梅从副驾驶座上抛了出去……
周燕梅的命是保住了,可医生说,周燕梅要想康复,将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治疗过程。首先是要进行高难度的二次手术,确保她不会成为植物人;再就是后期的整容,整容不仅更复杂而且更昂贵。郭茂盛跪在医生面前说:“求你们救救她,不管花多少钱!”话虽这么说,可他刚刚赚得的几十万块钱很快就流水一样地淌进了医院。而周燕梅的病情却并无好转,不仅不能说话,还神志不清。举目无亲,茫然无助,郭茂盛想到周燕梅可能有些积蓄,就自己去了周燕梅家。
屋子里很乱,郭茂盛疑惑地进了卧室,刚打开床头柜,忽然,冲进来几个人,一把将他按倒,然后架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自称是林强的人,对郭茂盛冷冷道:“姓郭的,把我表姐害成这样,想劫财开溜?!”
郭茂盛怔住了,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听周燕梅说过自己还有一个表弟,现在周燕梅还不能说话,但看长相又似乎有些相像。郭茂盛嗫嚅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回来想办法的……我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林强说:“说得好听!我姐早就没有了生意,哪来的钱?你作为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来这里想办法?”
郭茂盛说:“我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你可以去医院查查,我身上现在是一分钱也没有了。”
林强说:“我早就去医院看过了,你马上回老家去弄钱,医院里的治疗,我先给顶着。谁叫她是我姐哩。”
郭茂盛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应承下来,林强又说:“你家里的情况我已经掌握得很清楚,请你放聪明些,一个礼拜内不拿钱来给我姐治病,你后悔就迟了!”随后,林强不仅让他立了字据,还随口说出了郭茂盛北方老家的住址、家庭成员以及他妻子汪莉莉的工作单位,这让郭茂盛神魂不安。
回家的路上,郭茂盛心绪难安:一是担心周燕梅的安危;二是对突然冒出来的周燕梅表弟感到蹊跷。其实他根本没有要扔下周燕梅不管的半点想法,可现在被人勒索,觉得很懊丧,也亵渎了和周燕梅的感情。还有就是,钱从哪里来?家里肯定没有钱,也没有能借到这么多钱的可能。更为要命的是,这些钱的用途,又根本不能让汪莉莉知道,否则她会崩溃的。郭茂盛忽然感到无比的绝望,他真想从疾驰的火车上跳下去了结自己。可他几乎下意识地又想到周燕梅和汪莉莉。这些日子,是周燕梅的关爱让他在异乡倍感温暖,何况车祸完全是自己造成的,怎么能扔下她?而家里的汪莉莉,甘受孤身煎熬,盼望着他能给她一个衣食无忧、夫妻厮守的好日子,可现在他该如何面对她啊……
决定铤而走险打劫银行后,郭茂盛又足足犹豫了几天,他怕伤害和连累无辜的汪莉莉,可对周燕梅安危的牵挂,使他最终下了决心。如果汪莉莉坚决反对,他可能会放弃计划,可汪莉莉最终却默认了,他知道这就是一种爱,一种不顾一切的爱,这使他心里十分难过,他觉得欠两个女人的情债永世难偿。
那天下午,郭茂盛悄悄摸到了银行旁边,可他胆怯、犹豫,口袋里的仿真手枪,差不多被他攥出水来,眼看下班前的时间越来越近,押款车很快就要过来了,他一咬牙,果断朝银行走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走到银行对面,正观察里面的动静哩,忽然,一个头戴黑布罩,怀抱口袋的人从银行冲出来,紧接着便见一个老婆子疯疯癫癫跑到门口大叫:“抢钱了!”而后摔倒在地。
郭茂盛傻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木头一样呆立着,脑子一片空白……
五、善恶生死天注定
汪莉莉感觉自己像死了一样,她真想就这样死去。第二天一早,她接到警方的电话,说让她再去核对一些细节。汪莉莉似乎已经麻木了,也没觉着恐慌。到了公安局,警察请她上车并开到殡仪馆,她以为是来看李小琴的。可下车后,警察忽然说:“今早在南门高架桥下发现一具男尸,从随身携带的物品来看,跟抢劫银行的劫匪似乎有些关联……”
当警察掀开蒙在尸体上的白布,汪莉莉“啊”的一声惊叫,便昏倒在地。
男尸不是别人,正是郭茂盛!
那天傍晚,郭茂盛在银行门口目睹了别人抢先打劫银行后,他的第一个本能反应就是:逃走!因为他看见那个劫匪所用的伪装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几乎一模一样。他立即闪身走进一条小巷,这里是外来人口租住地,人们正忙着做晚饭,对不远处刚刚发生的劫案一无所知。郭茂盛在一个漆黑的车棚里脱下身上的外衣,然后匆匆往市内赶,这时周围的警车像流星一样朝这里汇集,警笛声嘈杂而刺耳。郭茂盛没敢乱跑,他故作轻松地走进一家小饭馆,点了两个菜,打算一边吃饭一边缓解紧张情绪。一贯不喝酒的他,要了瓶啤酒,刚喝到一半,饭馆里的电视忽然插播重要新闻,说的正是银行被劫一事。“今天下午17时20分左右,一名蒙面持枪歹徒,突然冲进农行南门分行,开枪杀害一名业务员,劫得现金48万余元……”郭茂盛脑袋“嗡”的一声,酒杯应声落地。好在其他人都全神贯注看电视,没有特别留意他反常。郭茂盛足足愣怔了半天,然后付了钱,匆匆离开饭馆。脑子里始终回荡着那句话:开枪杀害一名业务员……也就是说,汪莉莉被害了!他忽然喃喃自语道:“是我杀了她吗?可我的枪是假的呀,莉莉是知道的啊!我们说好的,掏枪只是做做样子,为了让她今后好推脱啊,否则她怎么能交出那些钱?”
远方那个对他呵护有加的周燕梅命悬一线,家里这个一直深爱自己,为了他而愿做一切的妻子又死了,郭茂盛在夜色中幽灵一般游荡着,精神彻底崩溃了,午夜时分,他从高架桥上纵身跳下,嘴里大叫着:“燕梅,莉莉,我下辈子再报答你们……”
面对已经死亡的丈夫,汪莉莉显得十分平静,她觉得没有任何东西再有隐瞒的必要了,主动将实情向警方和盘托出,当然包括那个侮辱她的人和那致命的录音。
根据汪莉莉提供的线索,警方很快就抓获了林强。
原来,林强根本不是周燕梅的表弟,而是周燕梅分手不久的所谓恋人。
这家伙以帅气的长相和不错的口才,专门穿梭于一些富有的女人群中骗财骗色。一旦被戳穿,这家伙便立即卸下道貌岸然的伪装,用卑鄙甚至恶毒的手段掳财。他会事先安排人偷录下他与女人的一些做爱亲热过程。一旦玩腻了,就以各种借口要钱,不给?好,拿出“证据”来要挟,许多女人一边骂他魔鬼,一边又不得不满足他的要求……周燕梅性格刚烈,根本不买他的账。林强因为赌博,欠下了几十万元的高利贷,急得像热锅蚂蚁一样。他发现周燕梅和一个北方男人好上了,对方不仅在上海做水产生意,家里还有个在银行上班的老婆,这家伙偷偷拍了周燕梅和郭茂盛交往的亲密照片,正盘算着怎样一石二鸟,弄一大笔钱,以解燃眉之急,周燕梅突然出事了。当手下告诉他周燕梅躺在医院人事不知,性命攸关时,他不仅不表同情,反而灵机一动,冒充周燕梅的表弟,打算敲郭茂盛一笔。
他悄悄尾随郭茂盛,可一见郭茂盛和老婆住在灰暗的平房里,林强浑身先是凉了大半截,再一看郭茂盛自打进了家门就没有出来,他老婆也是正常上班,好像什么事也没有。这天,他忽然发现郭茂盛外出买了一些古怪的东西回来,林强急了,想知道郭茂盛的家底和他要干什么,于是他拿出过去对付女人的看家本领,趁郭茂盛外出买烟的机会,将窃听器安放到他们的屋里。当得知郭茂盛和汪莉莉商议着如何从银行里弄钱时,林强高兴极了,同时,一个绝妙的想法蹿上心头:那就是抢先一步把钱弄走,再把黑锅留给郭茂盛去背,只要将录音寄给警方,郭茂盛浑身是嘴也讲不清了!可林强猛地意识到,这样做看起来能金蝉脱壳,可警方一定会追查窃听录音的来源,再说,警方也会穷追钱款的下落,就算抓到郭茂盛,没有物证也结不了案,这样最终也可能暴露了自己。于是他想到了汪莉莉,让她去举报郭茂盛,应该是最安全的。你想,假如一个妻子不惜冒险帮助丈夫弄钱,可一旦当她得知丈夫弄钱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那会是怎样的感受?
于是,林强杜撰了一份郭茂盛在外包二奶的材料,和偷拍的周燕梅、郭茂盛交往的照片放在一起,从汪莉莉家门缝塞进去。可那天,他见汪莉莉失魂落魄,晚上回家忘了关门,便贪欲难耐,自作聪明地以录音为要挟,劫财劫色……
至此,这场复杂、蹊跷的案情终于真相大白,然而留给人们的是痛惜、哀叹和反思……
(责编:丹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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