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邹庆华32岁还没婚娶,原因是家里穷。年关将至,他见回村过年的打工仔、打工妹个个身穿漂亮的衣服,腰揣花花绿绿的票子,于是也想外出打工赚钱娶老婆。年关一过,他就随村里人南下深圳打工。别的打工仔回到原来的厂子,邹庆华却要寻找用工单位。他穿着农民的布褂,腰间系一条发黄的白色腰带,一支旱烟杆别在身后腰带上,典型的农民装束。
一连几天,他走街穿巷,一直没找到工作。眼看着身上的票子一天天少下去,他心中发慌了,每顿只能啃几个馒头,安慰一下肚子。
这天,他走到繁华闹市,见一个商场门口贴出招工启事,内容也没看清楚就冒失地走了进去。大厅正中坐着一男一女,两位招工人员见一位彪形大汉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忙让保安员上前阻拦说:“请你出去。”
邹庆华看了保安一眼说:“这里不是在招工吗?我是来打工的。”
保安员说:“我们这里没有适合你的工作,请你出去。”
邹庆华抬头看到挂出的横幅上写着“享得利金银珠宝商店招聘会”几个大字,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请留步。”身后传来一声呼叫。邹庆华回头一看,见一位西装革履、满头白发的老翁,手持手杖向他走来,便停住了脚步。老翁来到他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最后站在他身后,双眼紧盯着他后腰间的旱烟杆。
那支烟杆只有筷子那么长,油漆般黑亮。烟杆上吊着一个棕色的精致烟盒,形似香炉;烟锅淡蓝色,是用泰山龙泉石打磨而成;烟嘴呈乳白色,看似有两条小青龙扭在一起戏耍,用手触摸,光滑细腻,像翡翠又似玉器,采用缅甸锦山含冰白玉水磨而成。特别引人注目的是那支短而粗的烟杆,上面长满竹节,细数共有九个节。老翁看到这里倒抽了口冷气,那不就是“九节烟杆”?据史料记载,此烟杆出自宁夏桂竹林,其工艺是在桂竹笋将要出土时,用特制的一个九寸长的铁筒罩在竹笋出土处,让桂竹在铁筒里生长,竹笋长到铁筒顶端就不能再长了,迫使竹节一个挨一个,共有九节。这种烟杆内能储存大量烟油,吸的烟味浓烈,过瘾。烟嘴系优质玉石,不上烟膏,吸起来甘淳爽口。他认得这支烟杆,据载,此烟杆是蒙古族给乾隆皇帝的贡品,乾隆皇帝游江南时为了携带方便,用的就是这支烟杆。这价值连城的文物怎么会在这位农夫身上?他得问个明白。
白发老翁见他是来打工的农民,就叫他在身旁坐下:“你是什么学历?”“小学毕业。”“有什么特长?”“力气。”“有何技能?”“种地。”坐在主考席上的男子听了“扑哧”一笑,说:“你可以走了。”
邹庆华嚷嚷开了:“你们不收我?”
白发老翁给了他一张应试表格,要他按表中栏目填写姓名、年龄、籍贯、电话号码等内容,叫他等候通知,就让他走了。
这白发老翁姓江名大权,是台北“享得利金银珠宝公司”的董事长。自大陆改革开放后,他知道大陆金银珠宝需求量大,发展前景看好,就安排女儿江雅琴到深圳开办“享得利金银珠宝商店”。江大权不放心女儿单枪匹马在深圳创业,就从台湾飞过来亲自指导。负责招工的两位负责人见那位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农民也来应试,心想,他哪是做金银珠宝生意的料,自然要让保安赶他走了。
再说江大权回到住处,想起那支烟杆,又勾起了他辛酸的往事。他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柄折扇,这把折扇可不一般,是边疆少数民族进贡乾隆皇帝的贡品。支架是用天山雪莲的根茎拼成,光滑、坚韧,扇面是采用俄罗斯高级麻纺粘合,上面用七彩丝线绣出鸳鸯、祥龙、麒麟等吉祥图案。扇柄下的坠子,是采用中亚优质玉石雕刻成雪莲图案,名叫“雪莲扇”,搧出的风清爽宜人。雪莲扇和九节烟杆,正是江大权的岳父当年赠给两个女婿的稀世珍宝。
二
故事还得从头说起:
江大权的岳父叫朱炳祥。朱炳祥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朱庆元,在乾隆年间是皇宫的总务大臣,统管财政及文物。在乾隆皇帝即将卸位时,朱庆元趁混乱之际把部分文物占为己有,雪莲扇和九节烟杆就是其中之物。这两件国宝在朱家一代一代传下去,到1938年传到了朱炳祥手上。
1945年,侵华日军无条件投降后,国民党发动了第二次内战。潋江市第一号财主朱炳祥连任潋江市副市长,全市贵宾高朋前往庆贺。可是他无心设宴,因为他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千金。大小姐朱春香时年18岁,二小姐朱秋香比大小姐小一岁。看到时局混乱,他忧心忡忡,就想尽快为两个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婆家,省得留在自己身边牵肠挂肚。
一条潋江把潋江市分成东西两半,江大权的父亲江洪源在潋江河东开了一家“恒丰祥”布庄,垄断潋江市布匹生意,朱炳祥就把大女儿春香许配给江洪源之子江大权。潋江河西有个庄园主名叫周展鸿,拥有良田万顷,佃农千余,朱炳祥把二女儿嫁给了周展鸿的儿子周家贤。
不久北平和平解放,朱炳祥发了慌,这么多钱财、文物如何安置?朱炳祥膝下无子,女婿有半子之称,他就把那两件国宝分别交给两个女婿,雪莲扇给了大女婿江大权,九节烟杆给了二女婿周家贤。江大权就是那次见过九节烟杆,并知道了它的价值。
1949年解放军打过长江,江洪源带着江大权携带万贯家财及雪莲扇逃到台湾,而周展鸿万顷良田无法带走,只得和家人留下。
九节烟杆是岳父送给襟弟周家贤的,如今怎么会在邹庆华手上?邹庆华是襟弟家什么人?儿侄肯定不是,因为他不姓周。难道是邹庆华买了去?也不可能,文物岂能倒卖,再说他一个打工仔哪有这笔巨款?难道被邹庆华偷去了?他想不管怎样都得弄个清楚,就急着要找邹庆华。查看他应试时填写的表格,一看手机号码栏是空白,显然他没有手机。怎么办?他只好让女儿去寻找。
女儿拿着邹庆华应试时交的一张照片,天天开着车在街上转悠,寻找邹庆华。偌大一个城市,凭一张照片要找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一连五天都落空了。
三
再说邹庆华知道“享得利金银珠宝商店”招聘无望,就在大街小巷游转寻找招工单位。这天上午,突然一辆红色小轿车“吱”的一声在他身边停下,车窗玻璃徐徐降下,一位时髦女郎探出头问:“先生是找工作吗?请上车。”说着开了车门。邹庆华一愣,环顾四周,并无他人,就问:“你是叫我?”女郎向他点了点头,同时伸出手拉了他一把,还未等邹庆华反应过来,不知怎么就上了车。
邹庆华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一阵浓烈的奇香扑鼻而来,使他昏昏欲醉。他侧过脸瞄了那女郎一眼,嗬!真是个少见的大美人:金丝卷发,乖巧红唇,玉藕般的手臂光滑细腻,指甲修长而尖,乳峰高耸,这样的摩登女郎在电视里见过,没想到现在与她坐在同一辆高级轿车里,他顿时全身燥热。
女郎驾着车在繁华的街道上左一拐,右一转,搞得他晕头昏脑的。他不知女郎要干什么,是绑架?笑话!哪有富姐绑架一个穷汉?那就是要胁迫他去干什么坏事,是去抢劫、杀人、放火?还是去为她报复某个男人?他后悔不该冒冒失失上了女郎的车,他恨自己长得牛高马大才会被坏人利用。听说在一些西方国家,一些有钱太太的丈夫长期在外忙于事业,久不回家,有的另有新欢就把她们忘了,从而冷落了她们。这些女人为了报复老公,便勾引一些身体壮实的男人。莫非眼前这位摩登女郎就是这种人?邹庆华有些急了,便要下车,用手去推车门。
“先生,别动,你打不开的,车门启动器控制在我手上。”“停车,我要下去!”“快了,再拐两个弯就到了。”“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到时候你会知道的。”“你要干什么?”“你别紧张,我不会难为你的。”
两人说话间,小轿车开进了一条幽静的林荫道,草地、花圃在车前一闪而过,轿车在一座宫殿式的别墅门前停下。一男子上前开了车门,把他让进屋,在大厅坐下。大厅很大,装饰得富丽堂皇。女招待很快送来了点心、饮料,这些点心别说吃,连看也没看过。邹庆华看到这些诱人的食物食欲大开,抓起就往嘴里塞,他的肚子实在太饿了。
这时摩登女郎走了进来,见他吃得很狼狈,就叫他慢点吃,别噎着了。转身又为他递上一瓶橙汁说:“我叫江雅琴,是金银珠宝商店的经理。”
邹庆华问:“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
江雅琴微笑着说:“做我的私人保镖,月薪5000元。”
邹庆华惊喜得伸出了舌头。乖乖!一个月5000元,这诱惑太大了,在农村一年也没有这个收入。他要展示自己的实力,本能地伸出了粗壮的膀子,一使劲,手臂上隆起了健美的肉疙瘩,说:“行!要是打架,三五个人不在话下。”
这时女仆送来了衣服,说:“先生先去洗个澡。”邹庆华接下衣服一看,有“杉杉”名牌西服,“金利来”领带,法国进口皮鞋。对呀!既然做了女郎的保镖就是每时每刻护卫在她的前后左右,当然要穿名牌。邹庆华好不高兴,没想到出来打工,竟遇上了这种美差,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四
邹庆华洗完澡换上新装,对着全身镜一照,好帅气啊!他走出浴室来到大厅,见江雅琴坐在沙发上,忙冲她点头。江雅琴起身向里间喊了一声:“爸,您要我找的邹先生,我帮您找来了。”江大权听到女儿的叫声走了出来,见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有点茫然,怔怔地看着他。邹庆华见了白发老翁说:“我就是前几天来应聘的邹庆华,不认识了?”这时白发老翁才回过神来,说:“邹先生,终于找到你了。”他坐下后,邹庆华欠了欠身说:“你们收我是做保镖吗?”江大权点了点头,直入主题:“我问你,你那支九节烟杆是从哪里弄来的?”邹庆华看了他一眼说:“这也有必要告诉你吗?”
江大权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一时无言以对。他不肯说出九节烟杆的来历,难道他知道九节烟杆的价值,不愿告知?但可以肯定他并不知道这是乾隆皇帝用过的,要不他就不会挂在后腰上。江大权思索了一下又说:“你不说是哪里来的,我也知道。”“你知道还问什么?你该不会认为是我偷来的吧?”“不打自招了,你就是偷来的。”“你胡说!”邹庆华慌了,急说:“是我父亲临终前给我的。”
江大权一阵惊喜,他终于说是他父亲给的。可是九节烟杆是岳父给女婿周家贤的,现在邹庆华说是他父亲给的,他的父亲难道是周家贤?就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叫周家贤。”江大权一怔,继而一跃而起,追问道:“告诉我,你父亲是怎么把九节烟杆交给你的?”
邹庆华眼眶湿润了,说:“1982年潋江上游造水库,我父亲也被派去当了民工。开炮炸山时,一块巨石压到他身上,送往医院抢救无效。父亲临终前把九节烟杆给了我,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可是没等说出来,一阵干咳就咽气了。至于父亲为什么别的事没交代,只给我这支烟杆,至今我也想不出来。”
江大权一个劲地抽烟,似乎在思索什么。突然他拉着邹庆华的手问:“你怎么姓邹?”“我跟母亲姓邹。”“你为什么要跟母亲姓邹?”邹庆华说:“因为我外公没儿子,要为邹家留一条根,就要我跟母亲姓邹。”“你母亲叫什么名字?”邹庆华说:“我母亲叫邹秀娟。”
江大权大叫一声:“真的是她……?”“大伯,你认识我妈?”江大权点了点头说:“请你带我去看看你妈好吗?”
五
江大权当即叫人备车去机场,并带上江雅琴同往。到了潋江市,又租了一辆的士,直奔邹庆华家。因为潋江上游建水库,沿岸民众都搬迁了,邹庆华家从河西迁到了百里外大山旯旮里的南坑村。驱车两个小时,轿车在一幢低矮的土坯屋门前停下。门口有一位老奶奶在劈柴,邹庆华上前叫一声:“妈,有位老先生找你。”邹秀娟忙起身,怔怔地看着江大权问:“你,你找我……?”江大权一眼就认出了邹秀娟就是当年的丫头,她左眼角上那颗美女痣就是她特定的身份证,忙上前握着她的手说:“秀娟,我终于找到你了!”说着老泪横流。
邹秀娟揉了揉模糊的眼睛,近前一看,“哇”的一声惊叫:“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接着她扑上前,拳头雨点般地落在江大权身上,哭泣着说:“冤家,我被你害苦了……”两人哭一阵,笑一阵,就像两个小孩子。
邹庆华和江雅琴懵了,互相交换眼色:他们早认识?看来还是一对情侣呢!可又不好多问,站在一旁发呆。
好一会两位老人才平静下来,江大权把邹庆华、江雅琴叫到近前。两位老人分别向他们叙说了辛酸的往事。
1949年解放前夕,朱炳祥将大女儿春香嫁给了江大权。因为春香是大家闺秀,不能自己照顾自己,江大权在难民群中见到一位十七八岁的安徽姑娘聪慧伶俐,就买来做春香的丫头。姑娘名叫邹秀娟,江大权很喜欢她。一天,妻子春香回娘家,江大权就拉丫头上床。一个丫头,怎么敢反抗主人?就顺从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最后就怀上了。
时局越来越紧,江大权的父亲江洪源带着一家人逃往台湾。行前,江大权想到此行自己生死未卜,还带着一个丫头活受罪,就给了丫头一些钱,叫她回安徽老家。邹秀娟一个弱小女子,在兵荒马乱的时局下怎敢回家,就住了下来。她没敢住江家红砖素瓦大院,就在屋旁一间马棚住下,那时邹秀娟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朱炳祥二女秋香嫁给潋江河西的周家贤。周家贤的父亲要守望万顷良田,就留在家中。周家贤见襟兄江大权的丫头身怀有孕,知道定是主人江大权所为,见她一人无依无靠,就要把邹秀娟接到家中。虽然知道自家日子也不会好过,但自己妻子秋香是江大权的妻妹,对她的丫头应当照应。邹秀娟来到周家贤家中不久,当地就解放了。又过了几个月她就早产了,生了个男婴,取名可可。
六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也许是早产的原因,可可两岁还不会说话,3岁不会走路,是个弱智孩子。
1966年,周家贤的妻子秋香因分娩难产死了。家中除了可可一个弱智孩子,就剩他和邹秀娟二人。他俩朝夕相处渐生感情,就结了婚。1970年邹秀娟生得一子,取名邹庆华。邹庆华9岁那年,也就是1980年,大陆改革开放给农村带来了生机,可是父亲没有福气,1982年修水库被巨石砸伤而死。母亲邹秀娟带着12岁的邹庆华和32岁的可可,生活极为困难。到了2002年,32岁的邹庆华还未成家,随老乡南下深圳打工,这才遇上了姨父江大权。
邹秀娟转身进了房,牵出一个五十来岁的汉子,来到江大权身边,说:“他就是可可,是你的儿子。”转身对那汉子说:“可可,叫爸爸,他是你的亲爸爸呢!”可可傻笑一阵,口齿不清地说:“他、他不是我、我爸,我、我爸死、死了。”邹秀娟说:“死了的是你养父,他是你的生父。”可可似乎明白了,走上前叫了一声:“爸爸——”
江大权什么都明白了。他走到邹秀娟身边坐下,含泪自责说:“秀娟,当时我不晓得你已有身孕,要不我说什么也要带上你一起走。”
邹秀娟说:“事情过去了几十年,还提它做什么?现在好了,可可找到了亲爸爸,我们还赶上了好时代。”
第二天,江大权要邹秀娟和可可一起去深圳。邹秀娟说不去也罢,她在南坑村住惯了。江大权泪水涟涟地说:“是我让你们母子俩受苦了,现在我是来向你们补过的,也可以说是赎罪。”话说到这份上,邹秀娟还有什么好说的,但她仍疑虑地问:“你妻子春香太太她……”“朱春香前年就去世了。”
邹秀娟一阵震惊,没想到江大权也是个可怜人,他如今年迈体弱,身边不能没有女人关照,自己小他10岁,应该去照顾他,这也许就是缘分。邹秀娟这才点了头,打点行装带着可可和江大权到了深圳。江大权马上和邹秀娟办理了结婚手续,50多年前的情人终于走进婚姻的殿堂。
七
这一来,邹庆华既是江雅琴的表哥,又是她的保镖。邹庆华身材魁梧,国字形脸庞棱角分明,一身发达的肌肉很是健美。一个保镖天天跟着江雅琴吃好的玩好的,太阳晒不着雨水淋不着。一个在穷山恶水里泡大的苦汉子,有了这样好的调养,就如换了一个人,显出帅气,透出灵气,成了漂亮女人身边的潇洒男子。江雅琴经常要外出谈生意,保镖当然要随身陪同。江雅琴看着这位帅哥,不由春心萌动。
江雅琴今年31岁,比邹庆华小一岁。她在婚姻上是个失败的女人,24岁时嫁给鞋业公司老板的公子涂小飞,可涂小飞天天在外花天酒地玩女人,结婚不到两年就和她离了婚。离婚后,社会上有些花花公子冲她的美貌和财富向她求婚,可是最后都有始无终。她从此对那些富家子弟十分戒备,一概敬而远之。
这天下午,江雅琴约邹庆华上公园游玩,小车直开到海滨公园。海滨游泳场的人真多,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有的情侣在水中嬉戏,有的双双躺在沙滩上享受日光浴,有的在凉伞下小憩。看着这些,邹庆华想,特区人真会享受。
江雅琴在更衣棚换上游泳装走了出来,邹庆华一看眼睛都直了。只见紧身泳装勾勒出她全身各部位美丽的线条,越发好看。
“庆华,脱了衣服下水呀!”江雅琴催促着。
“我……”邹庆华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好。
“我什么?保镖不下水,万一我被大浪冲走了呢?”
邹庆华一听此言,不敢怠慢,脱了衣服下了水。江雅琴的水性特好,一会儿蛙泳,一会儿蝶泳,一会儿潜入水中,把一双白嫩的脚伸出水面,做着各种动作。邹庆华只会小时候在家学的那种狗刨式,江雅琴见了不禁好笑,越发大显身手,在他身前身后穿插,扑了他满脸水花。肌肤与肌肤相贴,滑溜溜的,撩得邹庆华全身火烧火燎,终于忍不住一把搂着她。江雅琴知道他的欲火被拨旺了,一口贴住了他的嘴,如水蛇一样与他扭在一起……
上了岸,两人又到海鲜楼吃了海鲜。回到家已是深夜,江雅琴仍没有睡意,把邹庆华带进了她的卧室。这是邹庆华第一次进她的香闺,摆设得富丽堂皇,床是扇形的,如半片荷叶。江雅琴说:“你当我保镖三个月了,还没见过你的功夫,今晚露几手怎么样?”
“你不相信我的武艺?”邹庆华说着就赤膊上阵,用红绸带把腰部扎紧,健美的胴体在灯光下越发显示出男性的阳刚之美。他翻身、转体、扫腿、出拳、倒挂……动作刚劲有力,拳路分明,潇洒利落。等他收了拳,江雅琴拿出条新毛巾帮邹庆华擦身上的汗水,说:“庆华哥,你这一辈子都当我的保镖好吗?”说着把身子挨了上去。邹庆华当然知道她话中所指,忙闪开身子说:“雅琴,别这样,我们是兄妹。”江雅琴一把搂着他说:“是的,我们是表兄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你父亲是周家贤,母亲是邹秀娟;我父亲是江大权,母亲是朱春香!”
邹庆华一怔,还真是没有血缘关系呢!转而又说:“你是一个有钱的大小姐,我只是一个粗汉,一个打工仔,不是一条道上的车。”江雅琴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纯朴,善良,爱情专一,不会朝三暮四。”她哭着把自己失败的婚姻毫不保留地说了一遍,说:“钱再多又能怎样?能买到爱情吗?现在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少掏心掏肺的爱情。我嫁你一个农民,一个打工仔,真诚相爱,平平安安过一生,多幸福呀!”最后她袒露心声说:“庆华,我们结婚吧!”
邹庆华笑了笑说:“这事还得征求你爸爸的建议。”
江雅琴笑着说:“我爸早就同意了,要不,他怎会要我开车四处找你?要不,我怎敢叫你做我的私人保镖?在海滨公园游泳我怎敢叫你下水?又怎敢叫你在我卧室显露你的武功……”
这下邹庆华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都是江大权安排的。江大权得知邹庆华接受了江雅琴的爱情,非常高兴,在2003年元旦为他俩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随后,江大权让居住台北市的长子和儿媳经营台北亨得利金银珠宝公司,邹庆华和江雅琴在深圳开办亨得利金银珠宝商店。可可请了一个保姆关照着,江大权和邹秀娟二人清闲自在地在台湾与大陆之间自由往来,两个隔海相望五十多年的家庭,在九节烟杆的撮合下又成了一家。
江大权经过再三考虑,决定把九节烟杆和雪莲扇两件国宝献给国家历史博物馆收藏。他说,国宝不能私人占有,应该存放在博物馆里,让世人共赏。 ■
(责编:何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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