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的爹原来爱说爱笑,到哪都能带来一片笑声,可现在一声不响,三天也不说一句话;原来对人很友好,看见别人的小孩都要抱一下,现在连自己的孙子都爱看不看;原来跟人下棋、唱戏、爬山,整天动个不停,现在却连澡都懒得洗,吃饭多嚼几下都好像是多余。老爹变化这么大,小海想八成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之类的病了,就带着爹上压院。
门诊里病人很多。那医生看起来慈眉善目,跟病人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小海看到他,有种像看到了观音菩萨的感觉,心想碰上这样的好医生,看来老爹的病有治了。没想等排队到了,小海把爹的情况细细一说,那医生却突然把眉一横,说:“你爹这病急不来,先让后面的看!”说着就叫下一个。
急不来的病就得轮到后面?这是什么规矩啊?小海虽然郁闷得很,可医生这样说,他也没办法,只得退到后面。好不容易又轮到自己了,小海往前一坐,那医生却又把手一挥,说:“我不是说了吗?你爹这病急不来,先让后面的看!”小海一听气得额头的青筋胀得像蚯蚓似的,但一想人家是医生,得罪了他不好看,对爹没好处,这才忍住了,小声辩解说:“医生,不急您也不能老是不看啊,照这样子,这些病人恐怕到下班您都看不完,您要叫我等到什么时候啊?”
医生一听站了起来,指指他的座位,眼一翻说:“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如果你是医生,就坐我这,如果不是,就得听我的!”
小海一听差点气歪了嘴,可这医生这么横,他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又退到后面。好不容易又轮到了,小海战战兢兢拉着爹坐下,那医生这才把眼一翻,说:“说,哪里不舒服了?”小海说,我刚才对你说过了啊,就那些症状了。医生说:“什么这些那些的,谁有空记这么多,你再说一遍!”
真是人不可貌相,刚才还以为碰上菩萨了呢,现在看来,不是碰上阎王就算烧高香了! 小海这么一想,只得低声下气地把老爹的情况又细细说了一遍。那医生听了,在处方纸上划拉几下,撕下递到小海爹的手里,说:“你这病比较特殊,先去交挂号费!”
这医生莫不是江湖郎中吧?我爹要是会去交费,还看什么病啊?你怎么把处方给他呢?小海正想着,却见爹看了一眼处方,忽然大怒道:“怎么搞的?平时挂号费不是两块钱吗?你怎么要两千块啊!就凭你这水平这态度,值得两千块吗?老子不看了!”说着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噔噔噔出了医院,一溜烟走了。
小海正愣着,那医生却笑了,说:“老年痴呆这病,就怕对所有的事物都漠不关心!刚才我总是让你们排到后面,其实是想试你爹,想看看他会不会生气,可他没生气,我才故意写了个两千块的挂号费给他看,现在看来,你爹对钱还敏感,还有希望!”
原来如此!小海一听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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