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 炜

　　一、初涉江湖

　　有句话说得好,成者王侯败者寇。狗尾巴村有个在县城上高中的丫头,名叫何小晴,今年7月败走高考战场,失魂落魄地回到村里,自觉没脸见人,把自己锁在了房里。

　　半个月后,何小晴想想考不上就考不上呗,这么老躲着也没啥意思,于是偷偷拿了家里几百块钱,往包里塞了几件衣服,悄悄溜出村进了城,登上火车,往南方那座令人无限向往的大城市奔去。她打算好了,等找到了工作就给父母写信。

　　到了火车站,何小晴脑袋晕晕的,好不容易才找到出口。看着人山人海的广场,她有些怵了,城市这么大,自己又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往哪儿走呢?忽然,她看见前面有两个人举着一块牌子,上书四个大字:紧急招工!

　　何小晴的眼睛顿时一亮,生怕被旁人抢了先,几乎是扑了上去。招工的两个男人,一大一小,大的四十来岁,秃顶;小的不过二十多,染一头黄毛。他们向何小晴热情地介绍说,他们是替一家制衣厂来招人的,因为工厂接了一单生意,厂里缺人手,所以才跑到火车站来找人。条件很宽,只要你有两只手,现招现用,马上可以上岗,一月800块!

　　何小晴听后喜出望外,没想到一来到就如此轻易地找到了工作,难怪人家说这里遍地是黄金!她马上报了名,把自己的身份证、毕业证什么的一股脑儿递给他们。

　　看过她的身份证后,秃顶对她说:“你被录用了,现在就去厂里上班!”他让黄毛带她去工厂报到,自己继续在原地招人。

　　黄毛很热情地帮她拿包,还给了她一瓶矿泉水。往前走了一段路,拐了个弯,进了一条小街,天气实在太热,何小晴拧开矿泉水瓶盖,一气喝了半瓶。她突然有点警惕起来,怎么路越走越窄了,两边街道连个门都没有,街上更是不见半个人影。她不由得联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一些女孩子被拐骗的故事,身上“刷”地冒出了冷汗。再看黄毛背着她的包走得飞快,忙赶上两步喊:“大哥……我、我不去了!”刚喊完,就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接着“扑通”一声栽在地上。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上,看样子像是在一个宾馆里。她往自己身上一摸,贴身带的钱和证件都没了,顿时意识到自己遇上了骗子,一时惊得六神无主。

　　惊过之后,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找到房门,一拉却发现门被反锁了。她又跑到窗前,往外一看,下面是一条车水马龙的大街,自己所在的房间离地面至少有4层楼高。这可怎么办?何小晴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

　　突然,门外传来“咔嗒”一声,门打开了,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黄毛,一个是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这男人皮肤白里透红,脸上光滑干净,就像古时候的太监一样,连根胡子也看不见。

　　黄毛露出一脸坏笑道:“何小姐,你醒了!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老板。”

　　何小晴壮起胆子,指着他们斥责:“你们是骗子,快放我出去!”

　　胖男人哈哈一笑,摆摆手道:“何小姐误会了,我们骗了你不假,不过我们的出发点并不坏。为什么呢?我相信小姐来到这里,目的就是想挣钱,对吧?只要你好好跟我们合作,脑子放灵活点,我保证你能挣到比工厂里要多十倍、百倍的钱……”他说话时细声软语,活脱脱一个假太监。

　　何小晴惊恐地说:“你们、你们到底要骗我干什么?”

　　胖男人大模大样地在椅子上坐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何小晴越听越心惊,原来这胖男人开了一个公司,实际上是个色情淫窝,专门替一些外地甚至境外的有钱人提供寻春服务。这伙人把她骗来,就是要她去当小姐。

　　何小晴被吓得缩到墙边,身子瑟瑟发抖。看见她被吓成这样,黄毛笑嘻嘻地说:“老板,你看她这模样,百分百是个没开过苞的,身材脸蛋又长得这么好,那个香港老头肯定舍得出大价钱!”胖男人乐得两眼眯成一条缝:“何小姐,你先在这里休息,明天给你介绍一位香港老板,以后你就等着吃香喝辣了!”又拍拍黄毛的肩膀,道:“你小子,别指望打何小姐的主意!”

　　黄毛苦着脸说:“老板,我打得起主意吗?”

　　胖男人满意地点点头,掉头往外走。何小晴突然爬起来直向门外冲去:“放我出去!我死也不会当小姐的!”

　　黄毛硬生生把她拦住,粗暴地往床上一推,凶巴巴地说:“到了这儿,就由不得你了!敢不听话,就把你扔到河里去,你爹娘连你死了都不知道!”

　　“砰”的一声,门重重地锁上了。何小晴怔怔地发起了呆,想起了千里之外的家乡父母,心里悔恨交加,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她情不自禁地喃喃喊道:“爸,妈,你们快来救救女儿呀!”

　　二、一线生机

　　晚上,黄毛送进来一个盒饭和一条裙子,叫她吃了饭,好好洗个澡,穿上新裙子,准备明天迎接贵客。

　　何小晴这时才发觉肚子饿得咕咕叫,落入魔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能怎么办呢?她知道这伙人要把她送给一个什么香港老板,现在暂时还不会对她怎么样,索性把盒饭吃个精光,然后去冲个凉。躺到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怔怔地想到下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胖男人陪着那个香港老板走了进来。那老头六十多岁年纪,穿着打扮十分花哨。香港老板一见到她就如猫见了老鼠一般,两眼发绿,围着何小姐转了一圈,两道眼光把她全身都扫了个遍。何小晴让他看得毛骨悚然,本能地用双手紧紧护着自己身体。

　　胖男人嘿嘿一笑,道:“杨老板,我没有说假话吧?绝对的小雏鸟,包你满意!”

　　老头的口水差点要流下来,狠狠地咽了一口下去,露出一脸淫笑,连说:“好好好。”接着,两人就走了出去,去谈价钱了。过了一阵,老头一个人走进来,一边淫笑,一边飞快地脱下衣裤,很快就脱得只剩下一件裤头。何小晴大叫一声,急忙掩住了双眼。

　　见她这样,老头的兴致更高了:“小姐别怕,马上你就知道什么是女人最大的幸福了!”说着就冲她扑上去。

　　何小晴往旁边一闪,老头扑了个空,一下摔在床上。他爬起来“呵呵”一笑:“我可是花了10万港币,你就这样招待我呀?”又向她搂过去。

　　何小晴又一躲,老头第二次扑空。那老头一身赘肉,行动笨拙,而何小晴却灵活得像只兔子,几个来回,老头连何小晴的头发也没摸着,反倒累得气喘吁吁。到最后,他竟累得坐到地上,气呼呼地直嚷:“有没有搞错!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气鼓鼓地瞪着何小晴,“不玩了,不玩了!”有气无力地抓起裤子,骂咧咧地开门出去。

　　不一会,黄毛气冲冲地闯进来,一把揪住她,“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光,恶狠狠地骂道:“妈的小丫头,你害我们亏了10万!告诉你,到了这里,你就是长了翅膀也难飞!要是再不听话,嘿嘿,说不定就会便宜了我!”

　　黄毛出去后,何小晴一下扑到窗前,大声喊救命。可楼下人来人往,谁也没有抬头看。何小晴几乎要绝望了。突然脑子一闪念,在房间里找起笔和纸来,可什么也找不到。最后,何小晴意外地在床底下找到一张陈旧发黄的纸,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留下来的。她顾不上那么多了,把手指放进嘴里,狠劲一咬,哆嗦着在纸上写起了血字:报警!

　　刚写了这两个字,就听见房门外响起脚步声。她急忙把纸揉成一团,往窗外就扔。她看到纸团正好砸在一个男人的脑袋上,男人一伸手,居然把纸团抓在手里,疑惑地仰起头往上看。何小晴焦急万分地冲他打着手势。

　　就在这时,门开了,何小晴迅速转过身来,紧张地望着进来的胖男人和黄毛。黄毛见她神色有异,一个箭步冲上来,把她藏在背后的手一拖,叫道:“老板,你看!”

　　胖男人见她手指流血,也很快猜到了什么,走到窗前往下张望了几眼,回身重重地打了何小晴一耳光:“臭丫头!不想活了,你还敢报警!”他和黄毛关门出去,很快又回来,两人一边一个,牢牢抓着何小晴的胳膊带她出去。何小晴大喊:“带我去哪?”黄毛拔出一把刀,威胁道:“闭嘴!你再敢喊叫,我就一刀捅死你!”

　　他们挟持着何小晴走出宾馆,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黄毛拉开车门,使劲把何小晴往车上塞。这时,何小晴突然发现前面几米远有个人盯着他们,那个男人满脸胡子,穿着寒碜,像个进城的民工。何小晴一眼就认出,自己刚才扔下的求救血书,砸中的就是他。

　　何小晴又惊又喜:他怎么还在这?为什么不报警?难道他已经报了警?何小晴想,进了这辆车,也许永远也没有机会逃脱了,面前这个男人也许是自己唯一的获救机会。她猛地发力挣脱黄毛,不顾一切地跑到胡子男人跟前,“扑通”跪下,抱着他两条腿喊:“救救我!救救我!”

　　胡子男人惊慌失措,说:“不,不……”转身居然要跑。可此时车上已经跳下几个打手,把他们一股脑儿塞进了面包车。车子冲着街道狂奔而去。

　　胡子男人长得五大三粗,看样子有一身力气,死命反抗,可被几个膀大腰粗的打手牢牢按住,黄毛从他身上搜出了那张血书,递给了胖男人。

　　胖男人面色大变,盯着胡子男人问:“你报警了?”

　　胡子男人放弃了反抗,惊慌地说:“不,我没有报警!这位老大,我跟你们的事无关啊,我本来就不想管闲事,真的!”

　　胖男人把血书揉成一团,猛摔到他脸上,怒道:“你不想管闲事,留着它干啥用?”

　　胡子男人愣了一下,又极力讨饶:“老大,我、我是想扔掉,可是我又怕别人看见,这不是给你们添麻烦吗?放过我吧,我保证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看见,行了吧?”

　　胖男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何小晴听胡子男人这样说,心里凉了半截。

　　车子开进了一个地下车库,几个人连拉带扯,把胡子男人和何小晴带到楼上,分别关进了两个房间。

　　三、逃出魔窟

　　胡子男人被关进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外面安了把大锁。他像只困兽一样在屋子里打着圈,可是根本没人理他,最后他只好一屁股坐到地上。

　　过了一夜,门忽然开了,黄毛嘴上叼着烟进来。胡子男人可怜巴巴地恳求:“大哥,放我回去吧,我就是一个打工的,你们干什么我真的不想知道,我发誓出去什么也不说!”

　　黄毛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来怎么处置这个麻烦,他们已经有了决定。

　　胡子男人忽然冲门外喊了句:“小姐你出来了!”黄毛一惊,扭头往外看。胡子男人照着他脑袋就是一拳,黄毛摇摇晃晃几下,没倒。胡子男人又朝他扫了一腿,黄毛这才“扑通”倒在地上。

　　胡子男人把头探出门外,前后一望,发现这是一条铺着地毯的走廊,静悄悄的没人走动。他蹑手蹑脚走出去,快走到尽头时,忽然听到一间房里传出女人的惊叫声。

　　此时,何小晴就被关在这间房里。昨晚,那些人并没有来骚扰她,还给她送吃的。早上胖男人走了进来,对她说:“丫头,像你这样的女孩我见多了,只要过了这一关就好了。上次那件事我可以原谅你,今天我再给你介绍一位大客人,你只要好好配合,我给你户头上记下两万,怎么样?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来,把这粒药丸吃了,就什么也不怕了!”说着他掏出一颗药丸。何小晴吓得直往后退:“不,我不吃,我不吃!”胖男人把何小晴逼到墙角,一只手捏着她嘴巴,就要把药往她嘴里塞。

　　胡子男人轻轻拧开那个房间的门,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猛地冲了进去,照着毫无防备的那只胖脑瓜就是一记重拳。胖男人像个布袋一样倒到地上,不省人事了。

　　何小晴瞪大了眼:“你……”胡子男人把她一拉:“快跑呀!”两人刚下楼梯,就被人发觉了。一个打手怪叫着扑上来抓他们。胡子男人迎上去就是一拳,打手的脸顿时鼻血横飞。趁这工夫,何小晴拉开一扇门,发现正好是通往地下车库,回头喊道:“大哥快跑!”

　　胡子男人和何小晴跑进地下车库,忽然看见昨天那辆面包车。他犹豫了一下,向面包车跑过去,跳上车就低着头找起了什么。他很快在车后座的旮旯角里发现了一个小纸团,正是那女孩扔下来的求救血书。他一把将纸条塞进口袋,跳下车跑向门口。出了车库,两人眼前一亮,已经到了大街上。

　　胡子男人好像对这里的路十分熟悉,七拐八弯,追兵都给甩开了。两人跑进一座废弃的工厂,坐到地上直喘大气。

　　何小晴这才想起,人家救了自己,还没说谢谢哩!就感激不尽地对胡子男人说:“大哥,谢谢你救了我!”

　　没想到,胡子男人瞪了她一眼,恼怒地说:“不用你谢!告诉你,我本来就不想救你,也不想帮你报警。你谁不好扔,把血书扔给我干啥?害我差点把命搭进去!”

　　何小晴连说了几句对不起:“我、我当时真是随便扔下去的……不管怎么样,我是你救的,我一定要谢谢你!”

　　胡子男人冷冷地道:“你爱谢就谢吧!”他拍拍屁股站起来,对何小晴道:“我们就在这分手吧,希望以后别再见到了。”

　　何小晴一惊:“大哥,你要走?那我怎么办?”

　　胡子男人听到她带着哭声的话,想了想说:“你打算怎么办?”何小晴“哇”的一下哭出来:“我想回家,我想娘……”

　　胡子男人两手在身上一摸,皱起眉头:“我身上的钱都被那帮狗日的搜去了!”“算了,看你也可怜,我去找朋友借点钱,你在这等我吧,别到处乱走,估计那伙人还在找你呢!”

　　胡子男人走后,何小晴找了个角落藏起来,惊惶不安地等待着胡子男人回来。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何小晴见他回来,如同孩子见了爹娘一般,说:“大哥,你可回来了!”

　　胡子男人从身上掏出200块钱递给她:“我只借到这么多,你拿着它到火车站坐车吧!”

　　200块钱,刚好可以回到家乡的县城。到了县城何小晴就不怕了,那儿多的是熟人和同学。她感激不尽地哽咽道:“大哥,回到家,我一定会还你的,你给我留个地址吧!”胡子男人却说:“行了行了,200块钱,不要你还!”

　　何小晴拿着钱,恳求他:“大哥,你能不能送我去火车站,我怕……”

　　胡子男人的眉头又微微一皱:“好吧,好人做到底,走吧!”他俩到了火车站,正要去售票厅买票,何小晴突然扯了扯胡子的衣角:“大哥,你看!”胡子男人顺着她的指点看过去,是那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这时秃顶也看到了他们,马上掏出手机打了起来。

　　“快走!”胡子男人把她一拉,掉头快步往外走。他们一跑,后面几个人也跟着追来。正在紧急时刻,何小晴猛然看见对面街上走着两个警察。她喜出望外,张开嘴巴正要喊救命,却不料被胡子男人拦腰一抱,跟着一只大手捂住了她半边脸,把她连抱带拖拽到了旁边一条小街。

　　四、英雄和逃犯

　　胡子男人紧紧拽着何小晴的手,东拐西拐,最后还是跑回了那座废弃的旧工厂里,这才把手松开。何小晴使劲揉着被他拽得生疼的手腕,一边不解地问:“你没看见警察吗?我们一报警,就不用怕他们了呀!”

　　胡子男人瞪着两只眼睛,没好气地说:“你找警察顶个屁用!这些人的势力大得很,这些警察说不定就是他们一伙的!”

　　何小晴摇摇头:“我不信,天底下这么多警察,不可能每一个警察都跟他们是一伙的!”

　　胡子男人一时语塞,半晌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不喜欢跟警察打交道!”

　　何小晴着急地说:“我要去找警察报警,我不信有警察在身边,他们也敢乱来!”

　　胡子男人一看何小晴真的要走,忽然一把拉住她说:“不准去!”

　　“为什么?”何小晴心底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你不会是不敢见警察吧?”

　　胡子男人闻言一震,突然暴躁起来,乱喊乱叫:“都是你!老子本来打工打得好好的,你给老子扔什么求救书!他妈的,老子怎么这么倒霉,那天偏偏要从那里过……”他突然掏出那个纸团,往何小晴面前一扔。“你看看这是张啥纸!”

　　何小晴疑惑地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是一张十多年前发出的通缉令!上面印着嫌疑犯模糊的头像,她的心猛地一紧,看看头像,又抬头看看眼前的胡子,越看心越惊,失口叫道:“你、你就是……”

　　“对,老子就是这上面的通缉犯!”胡子男人狠狠地道,“老子已经跑了13年,平安无事,这张鸟纸我10年没见过了,没想到……你、你他妈的到底从哪翻出来的?”

　　何小晴这下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么怕警察,而且神情语气怪里怪气的。她战战兢兢地望着胡子,真难以相信救了自己的人竟是一个逃犯。

　　过了半晌,她试探着说:“大哥,你去自首不好吗?这样迟早会被抓住的呀!”

　　“放屁!”胡子怒道,“叫我自首,想都别想!老子已经跑了13年,我听说犯了事只要逃得过15年,就可以不追究,我只差两年就自由了……就是你弄坏了我的好事!告诉你,老子就是死也不愿去坐牢!”

　　何小晴总算明白了,趁他不注意,爬起来往外就跑。没想到胡子男人反应更快,几步就追上来,从后面一把抱住她。

　　何小晴哀求道:“大哥,你放我走吧,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真的!”

　　胡子男人说:“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还能让你走吗?”他从屋角找了根绳索,把何小晴反绑在一根旧铁管旁,一边说:“我不想再杀人,也不能放了你。你就跟着我,等两年后,过了法律追究的期限,我就放你回家。别怪我心狠,这可是你自己找的!”

　　何小晴一听要跟他在一起过两年,差点晕过去。胡子笑了笑,转身走出去了。

　　过了好久,天渐渐黑下来,胡子也从外面回来了,抱着一箱啤酒,还提着一大袋吃的。他把何小晴解开,说:“你最好不要跑,别逼我再做杀人的事!再说,万一碰上那些狗日的,还不如跟着我呢!”说罢,就叫她过来吃东西。

　　何小晴觉得他说的也是实话,就点了点头。她实在是饿了,抓起东西就吃。胡子也美滋滋地吃喝起来。

　　何小晴吃饱了,感到困得厉害,可怎么也不敢闭上眼睛,充满戒备地盯着胡子男人。

　　胡子男人“哈哈”一笑:“别怕,我是杀人犯,不是强奸犯!你想睡就睡吧,我绝对不会打你的主意!”何小晴还是不敢合眼。

　　胡子男人喝了五六瓶啤酒,酒意也上来了,嘴里胡言乱语。何小晴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他在骂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个男人抢走了他的女朋友,他本想教训这男人一顿,不料却失手杀了这男人,是这对狗男女害他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胡子男人摇摇晃晃把何小晴依旧绑回铁管边,然后往地上一躺,呼呼大睡。何小晴见他睡着了,这才敢合上眼。

　　五、我本善良

　　这一睡直睡到天大亮,何小晴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睁眼一看,那个胖男人和黄毛带着几个打手站在眼前。他们也真是神通广大,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找到了这里。

　　这时,他们已经把胡子男人捆得结结实实。胡子男人似乎知道这次对方肯定不会放过他,索性破口大骂。

　　黄毛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走上去噼里啪啦连打了胡子几个耳光,骂道:“他妈的!敢偷袭老子,你今天死定了!”说着从身上抽出一把一尺长的尖刀。

　　胖男人咬牙道:“兄弟,不是我容不下你这条小命,实在是那张纸不该落到你头上,希望你下辈子别再这么倒霉吧!”黄毛得到命令,眼里射出杀气,一步步向胡子走去。

　　何小晴情急之下,拼命喊了一句:“慢着,你们不用杀他!”

　　胖男人他们一愣:“为什么?”

　　何小晴大声说:“他跟你们一样,是坏人。他是个逃犯,还杀过人,他最怕警察了,怎么会去报警呢?他把我绑起来,就是怕我去找警察呀!你们不信,他口袋里有张通缉令,一看就知道了!”

　　“哦!”胖男人似乎来了兴趣,指示手下去搜胡子,果然从他口袋里搜出了那张通缉令。胖男人看了“哈哈”一笑,对他说:“兄弟,不知道你还是一个好汉呢!我真服了你了,你是怎么躲过13年的?”

　　胡子男人“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这位大哥,求你放小弟一马,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胖男人半闭着眼想了想,道:“这么着吧,命呢,可以给你留着;不过,你打伤我的兄弟,按规矩,怎么着也得有个交代。”说罢,朝黄毛一努嘴,黄毛心领神会给胡子松了绑。

　　胡子男人咬牙道:“好,我这就给大哥一个交代!”他向黄毛要过刀,把一只手指放到地面,手起刀落切下半截手指。他哼都不哼一声,紧紧握住断指,忍痛问:“大哥,我可以走了吧?”

　　胖男人面无表情点点头,胡子男人便踉踉跄跄跑了出去。黄毛心有不甘:“大哥,就这么放他走了?”

　　胖男人道:“笨蛋!杀了他警方一定会追查;放了他,谅他也不敢去报警,除非他不想活了!”说罢,吩咐手下把何小晴带上停在外面的小车。

　　何小晴又被他们捉回了淫窝,关进了上次那个房间。她想来想去,心里作出了决定,主动对胖男人说:“老板,我认命了,我愿意听你们的!”

　　胖男人大喜:“这才对嘛!在你之前有好多女孩,也跟你当初一样,可现在一个个开心得打都打不走!”

　　何小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让我给家里写封信,免得父母担心。”胖男人想想同意了,让手下拿来纸和笔。何小晴含泪给父母写了封信,骗他们说自己已经找到了工作,一切都很好,请他们原谅自己不辞而别。

　　写好后,胖男人反复看了几遍,没看出有啥问题,就让手下拿去寄出了,自然,寄信地址栏是空白。

　　第二天,胖男人对她道:“明天晚上有个马来西亚大老板要来,只要你能让他高兴,保准你以后财源滚滚,一年挣个几十万不成问题!”何小晴默默地点点心。

　　次日晚上,胖男人陪着两个陌生男人走进来,对走在前面的男人介绍:“金老板,这位就是我向您推荐的何小姐,您看如何?”

　　那金老板四十来岁,很有派头,身边保镖高大壮实,一头长发,脸上戴着一副大墨镜。金老板看了几眼何小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点头道:“果然极品!成交!”

　　胖男人又对身后的保镖挥挥手,示意他退出去。保镖点点头,和胖男人一起退出门。

　　何小晴迅速拿出一块碎玻璃,往手指一划,在雪白的床单上写了两个血字:救我!接着,她“扑通”跪在金老板面前,把玻璃抵在自己喉咙处,两眼望着金老板。

　　金老板伸手低喝一声:“慢!”何小晴眼睛猛地一亮,这金老板的手掌心上竟然写着两个字:警察!

　　“你、你是……”她几乎不敢相信。金老板点点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何小晴惊喜交加:难道是胡子男人出去报了警?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大呼小叫起来:“啊!你、你是假的!你就是那个通缉犯……”有个人大声道:“就是你爷爷!”正是胡子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就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

　　金老板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拿出对讲机说了句:“马上行动!”打开门冲出去参战。

　　何小晴正不知所措,胖男人冲过来勒住她的脖子,挥着一支枪冲混战一团的众人喝道:“都给我住手!”

　　金老板和胡子男人不得已收住手,刚冲上楼的警察也停住了脚步。胖男人气急败坏地吼道:“快叫你们的人撤退,要不然我杀了她!”

　　何小晴心中恨透了这个坏蛋,猛地低头,照着他手腕狠命咬下去。胖男人痛得“嗷”地一声叫,松开了手臂。说时迟,那时快,胡子男人像只老虎一样向他扑上去,两手正好掐住他的喉咙,两个人一块倒在了地上。

　　几乎是同时,一声枪响,胡子男人身上顿时咕咕地往外冒血。金老板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胖男人的手枪夺了过来。警察也冲上来,把黄毛一伙全铐了起来。

　　那一枪正击中胡子男人的胸口,他已停止了呼吸,但十根手指仍死死地掐住胖男人的喉咙。再看胖男人,已经被掐晕了过去。

　　何小晴久久地站在胡子男人尸体前,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问身边的警察:“他真是一个杀人犯吗?”

　　警察答道:“经查实,他13年前杀死了一个人,一直潜逃到今天。”说到这,他看了一眼何小晴,“他告诉我们,是你救了他的命,他才去报警,他说不能欠你的人情!”

　　何小晴心里默默地说:“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在我心里,他永远是一个英雄!”■

　　(责编:何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