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力

　　高歌从一所名牌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外资公司，当上了人人羡慕的“白骨精”。论条件，他什么都好，就是眼光有些高不成低不就，几年蹉跎下来，嘿嘿，三十出头还是光棍一条。

　　这天，高歌的姨妈来给他说了一门亲事，说有一个姑娘，条件是如何如何的好，配他绝不委屈。高歌一听有些不屑道：“既然那么好，干吗还要别人介绍对象？”姨妈说：“你别不识抬举，别人是为了事业才耽搁了个人大事，而且我好说歹说，姑娘才答应见上一面，看不看得上你还不一定呢！”

　　高歌没把姨妈的话放在心上，到了约会那天，他睡了一个懒觉，爬起来都过了约会时间，不过他还是懒洋洋地去了约会地点。高歌行动松散，衣着打扮也很随便，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街头，不像赴什么约会，倒像一个正在愁工作的农民工。此刻的大街上车水马龙，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特别是那些独自从身边走过的女孩，高歌都要一一打量，暗忖谁才是今天约会的那位。等了好一阵，对方都没现身，高歌这才猛醒，准是自己的傲慢把对方“逼”跑了。他正想着，突然，人丛中闪出一个女孩，腿修长，腰苗条，长发及腰，杏眼柳眉，曲线袅袅，步履款款，非常从容地迎面而来。高歌看着那张生动的瓜子脸，不禁有些呆了，待女孩飘然而过，才恍然有些失态，不过这却没控制住他的欣赏和好奇，他赶紧追两步暗中跟了上去。

　　且说女孩来到一幢大楼前，信步走了进去，高歌追进去时，只看到电梯的指示灯一路向上飘去，最后停在了十楼。高歌看个清楚，赶忙从另一部电梯“追”了上去。出了电梯，迎面却是一幕繁忙的景象，原来是一家公司正在搞人才招聘，许多年轻人都在忙着填表。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对高歌说：“你也是来应聘的吧？”高歌一怔，不过他一身打工仔模样，别人这么问也不是没道理。高歌本能地点了点头，两眼不由得左顾右盼，希冀在人丛中发现点什么。这时工作人员已递过来一张表格，要高歌填报。高歌边填边想，看来今天只有露一手了，也趁机找找那女孩，于是他胡诌了一堆情况，把表格交了上去。一个主管模样的男子看了高歌的情况，当场表态让他马上开始“见习”。

　　高歌随主管来到一间多人共事的办公室，主管又递给他一叠外文资料，然后说：“从简历上看，你学的是应用英语和计算机，刚好我们手头有个资料需要整理，你帮忙翻译一下，动作一定要快，因为客户急着要。”说罢转身就走了。高歌愣在原地，隐隐中有点气恼，什么玩意儿，为了那个飘然而过的女孩，他居然成了打工仔。再看那主管，盛气凌人，把原来该他做的活儿变着借口要别人来完成，哼！

　　高歌随手翻了翻，都是些简单的外文资料，这些鸡毛蒜皮也想难住人？高歌边想边打开电脑，却怎么也难以集中精力，他总在想那个女孩消失到哪儿去了？由于心不在焉，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到走廊上“透气”，结果大半个上午过去了，他不但没完成手上的活儿，反而引起一些员工的注意，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警惕。

　　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主管来催问了几次，却一直没结果，主管的目光就有了不满，他对高歌说：“你这么懒散，恐怕追女孩子都没机会。”高歌嘿嘿一笑，心头说：“老兄，我就是追女孩子才上了你这条‘贼船，不然我才没工夫替你搞什么外文资料呢。”其实高歌这会儿一直盼望的，就是奇迹早些出现。

　　午餐时，公司给每个人叫了盒饭，细心的主管给高歌也叫了一盒。高歌觉得这主管还算有人情味，便凑上去套近乎。他先谦虚了一番，称没有完成活儿，主要是初次接触，一来心头紧张影响进度，二来慢工出细活，想把事情做漂亮。主管摇头说：“我们要的是效率，也要质量，这也是公司权衡一个员工价值的关键所在！”高歌觉得话不投机，憋着劲三两口吃完饭，重新坐在电脑前，此刻他像换了一个人，全神贯注，敲字如飞，不出一刻一篇翻译好的文字就漂漂亮亮交到主管的手上。主管先是惊喜，马上又拿出一个卷宗递给高歌说：“果然身手不凡！不过你再辛苦一番，这是公司准备参与一个项目投标的资料，你仔细看看，如果时间充裕，帮着搞一个策划草案！”高歌刚想推托，对方不由分说把资料交到他怀里，而且微笑着把他送回到电脑桌前。高歌一下来了脾气，把资料往桌上一扔，没好气地说：“要我弄这些也行，但你得先告诉我，公司里有一个这么高、漂漂亮亮的女孩吗？”高歌用手势比划着，那主管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说：“公司里漂亮的女孩挺多，可是以你现在的条件，恐怕没有哪个看得上你！”高歌气得脸歪，差点想抖搂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激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摊开手中的资料认真地揣摩起来。

　　两个小时后，高歌把一份策划草案放在了主管的案头。主管惊奇地看着高歌，好像很不可思议，待看完草案后又不由赞许地点了点头，他说：“你看上去不像一个出来打工的，说吧，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高歌说：“请你告诉我，这个公司最漂亮的女孩是谁？她现在在哪里？”那主管看着高歌，眼神有些复杂，既欣赏又怀疑，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我承认你能干，不过，你未必就有能力去赢得一场爱情战争的胜利。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你根本就不是来应聘的，而是来追求你的爱情，对吗？”高歌终于笑了起来，点点头说：“如果你不想让我成为你的竞争对手，最好马上带我去见那个女孩！”奇怪，主管听了这话一点不恼，相反热情地把高歌带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微笑着对他说：“去吧，我们董事长已经等了一天了，你的表现不错哟！”

　　高歌懵懂着走进门，抬眼就看到一张生动的瓜子脸，一个女孩正有些戏谑地望着他。高歌怔了怔说：“想不到，你竟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女孩淡淡一笑，说：“对，奇怪吗？”高歌说：“我不奇怪，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不平凡！”

　　女孩调皮地撇撇嘴说：“可这又有什么用，每次我去约会，我的身份都会把那些男孩吓跑，就像今天早上一样，我连约会的男孩的面儿都没见着……”高歌一惊：“你是……”女孩迎着高歌的目光，大大方方地说：“对，我就是那个女孩，而且我也知道，我要约会的人就是你，我早已从你姨妈手中的照片中‘认识你了。幸好你姨妈事前提醒我，说你心高气傲，目空一切，要我有被你冷落的心理准备。果然，第一次约会你就迟到，幸好你来应聘把自己的真才实学露了一手让人折服，不然……”“不然怎么样？”高歌有些紧张，只听女孩用银铃般的嗓音说：“不然，别人才懒得理你！”

　　这个时候，高歌才猛然想起今天的主题，连忙试探着问：“那咱们的约会还有效吗？”女孩点点头，又有些调皮地说：“当然，不过，你必须再去约会地点等我一次！”

　　第二天，高歌等了好半天，才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女孩，他这才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女孩嗔怪道：“我只不过小小的报复你一次，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这辈子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责编：非本 图：张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