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婶这些天,越来越感到老伴有些不对劲,她发觉老伴抽烟喝酒的次数都明显减少了。老刘以前最爱到小公园下几盘棋,赌几个小钱,现在也不下了,光在旁边看人家下,只动嘴皮子不动手,被人家轰出来过好几回。
“一定有问题!幸亏家里的钱都在自己手里攥着,否则哪能发现老刘的异常?”刘大婶心里暗暗盘算着。她于是每天更加留意老刘的一举一动。这天一大清早的,老刘吃完早饭后急匆匆地把饭碗一放,就走了出去。刘大婶心念一动,马上偷偷跟在老刘的身后。
只见老刘顺着大街一路来到一家花店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儿,老刘手捧一束鲜花走了出来,往家的方向走去。刘大婶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咋回事呢?当她抬头看到鲜花店贴的一张“情人节订玫瑰有优惠”的广告时,心中恍然大悟:“好你个老头子,原来是想过‘情人节啊!别是偷偷买花要送给我吧?”
刘大婶一想到这儿,脸上不由掠过一丝微笑,老刘的脾气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不要说在外拈花惹草,就是让他去谁家借点东西,如果那家的男人不在,他准会乖乖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但刘大婶却还是不敢肯定,老刘是那种古板守旧的人,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不要说鲜花,甚至连颗糖果也没给她买过。
刘大婶决定跟踪到底,看看老刘搞啥花样。
回到家门口的小巷,刘大婶远远地看到老刘正在和一个女人说话,那个女人一脸笑容,正是钟姨。钟姨是他们的老街坊,也是刘大婶的好姊妹。钟姨的丈夫早几年去世了,一个女人要拉扯两个小孩,日子艰难,还是刘大婶帮她找到工作的。
只见老刘和钟姨说着说着,老刘便把那束花递到钟姨的手上。钟姨竟然伸手接了过去,紧紧地搂在怀里。刘大婶看得目瞪口呆。
“好你个老刘,竟然、竟然……”刘大婶不敢往下想了,一时间手脚冰凉,肺都气炸了,连老刘和钟姨几时走开了她也没看见。刘大婶独自站在小巷里生了一阵闷气,便气哼哼地回家了。
中午,老刘红光满面地哼着小曲进了家门。刘大婶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饭菜摆上桌了,吃饭都没有叫他。老刘一进门,就嗅到了屋子里的火药味,他马上住了口,小心翼翼地瞟了老婆一眼,笑嘻嘻地没话找话说:“老婆,可以吃饭了吧?”刘大婶把手里的饭勺一摔,没好气地说:“你还回来干吗?人家小寡妇家多好啊,好吃好玩地伺候着你个大老爷们,你还回来干吗?”老刘感到莫明其妙:“什么小寡妇,你胡说些什么呀?”刘大婶大声说:“你别装了,玫瑰花都送了,你还想不承认?”
老刘眨巴眨巴着眼,想了一会儿,便笑着说:“你说这事啊,我跟你说,是这么一回事———”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欢呼:“爸,妈,我回来了!”他们的独生女儿小蕾一进门就大声地喊他们,随后就是一长串欢笑。
刘大婶有点愕然,女儿很少这样笑着回家。小蕾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两条腿长短不一,虽然不影响走路,但始终让人瞧得出有点不平衡。为此,小蕾自卑到了极点,整个人暮气沉沉的,甚至在自己家里,和老爸老妈都很少有闲聊开心的时候。小蕾在一家单位里当打字员,现在快三十岁了,别说是男朋友,连普通朋友也很少。
刘大婶正奇怪女儿为什么变得这样开朗,小蕾已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花:“玫瑰花,爸,妈,你们看看,是玫瑰花,是别人送我的!”女儿有点儿语无伦次,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谁送你的?”看着女儿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刘大婶心里也像开了花一样。
“我也不知道谁送的,我到单位的时候花已摆在我的桌子上了。而且我刚进办公室,屋里的人就把我围住了,好一通儿问啊,问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女儿滔滔不绝地说着,脸上的红霞清晰可见。“我也不知道是谁送我的,而且问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承认。不过你们看这儿……”女儿翻开了鲜花玻璃纸上的标签,这时老刘也凑过来了,就见标签上写着一行小字,刘大婶小声念出声来:“亲爱的小蕾,你是我心仪已久的女孩儿。你的漂亮,你的可爱,时时刻刻萦绕在我的梦中。漂亮的、可爱的女孩应该是开心的,希望能天天见到你的笑容。情人节快乐!”
“怎么没有署名啊?”老刘也插上一句。
“是啊,就是没名字的。可能人家不好意思嘛!”女儿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抱着花儿一溜烟儿地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午饭时,女儿小蕾欢声笑语不断,刘大婶不忍扫女儿的兴,忍住没有向老刘发难。
下午,女儿上班后,刘大婶马上拉下脸,喝问老刘:“说,你送玫瑰花给钟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大婶一伸手就揪着老刘的耳朵。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老刘疼得龇牙咧嘴的,忙不迭地求饶。
“送给钟姨的花,其实就是女儿带回来的这一束。你以前不是介绍钟姨到小蕾的单位里当清洁工吗?我今天一大早就把花交给她,让她早上扫地的时候偷偷放在小蕾办公室……”老刘想着自己的杰作,不禁笑出声来。
“那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呢?”刘大婶还是揪着老刘的耳朵不放。
“我是怕你嘴不严啊,哟哟……你松一点。”老刘紧着解释,“你放开,放开一下,我还有东西要送你的。”
一听这话,刘大婶赶紧把手松开了。
“给你!别说我情人节没有给你送花啊。”就见老刘郑重其事地伸手从床底下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枝鲜花,不过因为缺少水分,花已经有些发蔫了。老刘笨手笨脚地把压弯了的花瓣抚平。
“你……”刘大婶伸手又揪住了老刘的耳朵,不过这次却没用力,老刘享受似地闭上眼睛。
(责编:非本 图:张永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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