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河村有两个南北相望的自然屯,南面的叫南屯,北面的叫北屯,两屯相隔四五里地。这天一早,在北屯居住的许成要去西边的地里挖水沟,雨季快来了,水沟不先挖好,雨水一大排不出去,庄稼就要被浸泡的。许成拿着铁锹刚走出村口不远,他家的大黄狗不知从哪里跑来了,大黄狗一身的汗水,身上的毛湿漉漉的,呼哧呼哧地直喘。大黄狗跑到许成前面,身子一横挡住了许成的去路,仰着头冲许成哼叫了两声,像是对许成说什么。看大黄狗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又望着自己哼叫的样子,许成就知道大黄狗是在告诉他什么。从大黄狗的眼神中看得出它很焦急。大黄狗看许成听不懂自己的叫声,一伸头一口咬住了许成的裤脚,拧身使劲地往南拽扯许成。大黄狗通人性,去年冬天大黄狗也是在一天早上这么拽扯许成跟它走,结果许成跟着大黄狗往北跑了两里多路,在一个很深的沟里捡到了一只摔伤的狍子,叫许成一家人饱了一冬的口福。今天大黄狗又是拽扯许成跟它走,难道说它又发现了什么野物?如此一想,许成立刻拍了一下大黄狗的脑袋说:“别拽了,你在前面带路吧。”大黄狗听明白了,松了口,小跑着往南奔去。
许成跟着大黄狗往南跑了两里多路,大黄狗停住不走了。许成一看,大黄狗这不是把他领到了坟茔地来了吗?这坟茔地是他们北屯和南屯共同的坟茔地,南屯和北屯的老祖宗都是埋在了这片坟茔地的。前些年人死后火化抓得紧,就都火化了,这几年不抓了就又都土葬了。因此,这两年坟茔地里的坟包起了好几个了。大黄狗跳到一个看来是刚起的坟包上,用爪子在坟包上抓挠了几下,冲着许成汪汪地叫了两声。许成心存疑惑地走过来,闹不清大黄狗为什么把他带到这来让他看这个新起的坟。从土的颜色上看,这坟也就是昨天起的,看来是南屯的哪个人去世了,是他们北屯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许成围着坟转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来。如果是老坟,有可能被狐狸当成窝,能逮着一只野狐狸也是不错的。可这是个刚起的坟,不可能有狐狸的,可没有狐狸,大黄狗在坟上又挠又叫的干什么呢?不过,大黄狗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把他领到这来看这么个坟包呀!许成又围着坟包转了一圈,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就直瞅着大黄狗。只见大黄狗拼命地在坟包上抓挠着,并不停地吼叫着。突然,大黄狗不叫了,也停止了抓挠,耳朵竖了起来,好像在听什么,并冲许成摇头示意让许成也听。许成往坟包前靠近一步,就听见了一声微弱而苍老的呼救声从坟包里传了出来:“救救我……救救我……”
许成扑通一下就跌坐在地,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的天呐,坟里竟然传出了人的声音,这可真是大白天遇见鬼了。许成爬起身来就跑,跑出十几米远他站住了,心里也镇定了一些,也就觉出有些不对头来了。不对呀,人死了怎么还能说话呢?怎么还能喊救命呢?没错,一定是埋在这坟里的人没死,才喊救命的。可人没死怎么会埋在坟里了呢?许成想,难道是坟里的这个人假死了,家里人以为他真死了,所以就把他活埋了?这种状况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自己没有经历过。不行,我得赶紧去南屯找他的家人去,把他救出来。许成起身就跑,才跑了两步又站住了,他看到了自己手中一直拿着的铁锹,想自己跑到南屯找到人再跑回来,这一来一去要挺长时间的,坟里的人可就十分危险了,听坟里刚才传出的那呼救声,坟里的人身体已是十分虚弱了,怕是里面的空气快没了,空气一没人自然是活不了了。时间就是生命,刻不容缓,自己正好带着铁锹呢,容不得许成多想了,忙又转回来,挥起铁锹就铲起了坟包。由于坟是新的,坟土还很松散,铲起来很容易,再加上埋坟的人似乎不认真,坟包的土垒得不是很厚,不一会他就把坟给铲开了,露出了棺材。
棺材一露出来,许成又有些害怕了,心里突突的,小心翼翼地用铁锹敲敲棺材盖,这一敲棺材里立刻有了声音:“救救我……”求救声虽然微弱但透出强烈的求生欲望。许成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我是老古头……古树山啊。”棺材里立刻应道,“是我呀,你快……救救我,我快憋死了……”没错,许成听出来了,是南屯的老古头的声音。南屯和北屯的人相互都熟悉,许成跟老古头也曾有过一些来往。许成赶紧用铁锹撬棺材盖,好在不是什么好棺材,棺材盖钉得也不太结实,几下就撬开了。棺材盖一拿掉,许成就看到了一身寿衣躺在棺材里的老古头,老古头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许成忙把已经起不来身的老古头从棺材里拉了出来,纳闷地望着老古头问:“这是咋回事呀?”老古头一声长叹,望着救了他命的许成突然痛哭起来,老泪纵横,悲痛欲绝地向许成倾诉了自己的不幸。
原来,老古头去年冬天得了一场重病,虽然没死可是丧失了劳动能力,什么活也干不了了,成了一个光吃饭不干活的闲人。这样一来,原本就对老古头不太好的儿子古壮和儿媳就更加嫌弃老古头了。老古头老伴死得早,古壮几乎是老古头一个人拉扯大的,而且又给娶了媳妇,原以为自己老了干不动了,古壮会知恩图报孝敬自己,却不承想古壮根本就不念及老古头的养育之恩,夫妻俩整日对老古头冷眼冷脸的,饭也是热一顿冷一顿的,还时常对老古头指桑骂槐。老古头丧失劳动能力以后,古壮夫妇对老古头冷眼冷脸不说,饭也不按时了,有时候干脆就不给饭吃,闹得老古头饥一顿饱一顿的,又不能对外人说,家丑不可外扬,因此外人都不知道古壮夫妇对老古头不好。南屯和北屯的人总相互走动的,许成就从来没听南屯的人说起过古壮夫妇对老古头不好。再者,老古头一直还抱着一线希望的,总认为古壮夫妇是一时鬼迷心窍,早晚会有一天醒悟过来,自己毕竟是古壮的亲生父亲。前天,古壮夫妇突然对老古头好了起来,炒了好几个菜给老古头吃,还给老古头倒了一杯酒,把老古头感动得热泪盈眶,认为古壮夫妇终于是开窍了,想起了他的养育之恩。老古头高兴地把一杯酒一口喝了,喝完不一会儿,老古头的肚子就痛得跟刀绞似的,老古头这才明白古壮夫妇根本不是想到了他的养育之恩,而是给他喝了一杯送命酒,要毒死他呀!老古头一下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老古头再次醒过来时,四周一片漆黑,用手一摸,才知道自己已经躺在了棺材里被埋葬了。知道自己还活着,就明白了古壮给他喝的毒药一定是药性不足,让他捡回了一条命。求生的欲望和本能促使老古头又喊又叫的,还真没想到老古头的喊叫声让一早跑到坟茔地来寻找野物的大黄狗听到了,也好在大黄狗通人性,把许成带到了坟茔地,挖出了老古头,使老古头重见天日,死而复生。
听完老古头的哭诉,许成恨得差点没把牙咬碎了,天下竟然还有这么狠毒的没有人性的人,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毒害。许成拉起老古头气愤地说道:“走,我带你去乡派出所报案去。”老古头后退着说:“不行啊,我这一去古壮就完了。”许成说:“这样猪狗不如的畜生,你还护着他干什么!该死该活都是他自找的。”老古头焦急地说:“可他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呀……”许成愤愤地说道:“你这哪是养了个儿子呀,你这是养了一条白眼狼啊,他不受到惩罚,天理难容啊!不行,咱们一定得去乡里报案。”老古头一把扯住许成哀求道:“不能啊,真的不能啊,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让我死了吧。”说着就要往棺材里跳。许成连忙一把抱住了老古头说:“听你的,听你的,不去报案行了吧?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可是,现在怎么办呢?不去报案就得把你送回去呀,回去又怎么说呀,就是不说人们也都会明白个差不多的,那样古壮在人们面前可就没脸了,更不会对你好的,哪天再给你吃点毒药都说不准呢。”许成想了想说道。老古头又是泪流满面,长声叹气,许成说的一点都不错,自己现在回去从今往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而且一定还会比没死前难过。自己真是生不如死呀!老古头后悔地说道:“你说我喊救命干什么,就真死了多好……”许成望着老古头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什么好办法,这人又活了,怎么也不能看着他再寻死吧。可也得想出个什么好办法把老古头送回去呀,而且还要想法让古壮对老古头好一些。许成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一个古代三个儿子轮流养父的故事,心里立刻有了一个主意,不仅要让古壮把老古头接回去,而且還要好好地侍候老古头活上几年。许成把自己想到的办法跟老古头说了,最后对老古头说:“您就听我的,就这么办了。不过,您还得先回棺材里委屈一会儿。”
许成来到南屯,直奔古壮家。进门见到古壮,许成气就不打一处来,爹死了这个畜生脸上看不出一点悲伤来,真是早就巴不得老古头死呢。许成装作不知道老古头已经死了之事,问古壮:“你爹呢,我找他说说话。”古壮熟悉许成,许成一问,古壮连忙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说道:“我爹他……去世了。”“什么?这是啥时候的事,怎么没听说呢?我前些天还跟他拉呱来着,瞧着挺好的呢。”古壮忙说:“是突发暴病,昨个儿埋葬的。”许成心里这个恨,还突发暴病呢!不过,他的脸上却没表现出来:“这老头,咋就说死就死了呢?”他有些哀伤地说道:“哎,对了,你爹死之前跟你交没交待过什么话?”“没有啊。”古壮说,纳闷地望着许成。许成摇了一下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可能啊,这老头说过他死后会有人来把东西取走的呀!”古壮眼睛一亮,忙问道:“啥东西?”许成顺口说道:“一只宝碗……”许成连忙收口,说道:“啊……没啥,你领我去坟上看看你爹吧,我拜拜他。”古壮没动,眼睛贼亮地盯着许成说道:“你刚才说啥宝碗?是不是我爹有啥东西在你那儿?”许成想了想说:“那好吧,可能你爹死得太突然了,没来得及告诉你,你爹确实有一个宝贝在我那儿保存着,说来话长了,咱们边走边说吧。”许成惦记着又躺回棺材里的老古头,边说边往外走,古壮连忙跟上了。往坟茔地去的路上,许成对古壮说道:“我听你爹说过,你们家祖上是明朝时皇帝身边的一个侍卫,有一天皇帝喝酒喝高兴了,随手把喝酒的碗赏赐给了你们家祖上,这只碗从此就成了你们家的传家宝,因为是皇帝的用品自然是稀世珍宝……”古壮着急地问:“我们家的传家宝我怎么不知道?”“这就是你们家祖上立下的规矩了。你们家祖上得了这只宝碗后,为了使这只宝碗能够世世代代地传下来,也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子孙见利起意,把宝碗卖掉,更是为了预防恶人来抢,就立下了一个人不死碗不能让子孙知道的规矩,而且传给谁谁就要一直到死保守秘密,直到传给下一个人,而这个人必须是个仁慈孝敬之人。”“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又怎么会在你那儿呢?”“这也是你们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还是为了宝碗着想啊,继承宝碗的人要在有生之年找到一个信得过的、人品高尚的人,把这只宝碗交给他,请他保管,这个人也不仅仅是保管,还肩负着对要继承宝碗的人考察的重任,如果被考察的人不能够继承宝碗,他有权在宝碗主人去世以后在其子孙里寻找一个能够继承宝碗的人,自己的子孙实在不行,就在同宗近亲里找……我有幸成了你爹信得过的人。”许成说道。“我能继承,这宝碗就交给我吧。”古壮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许成笑笑说:“等拜完你爹,我回来考察一下再说吧,看你在南屯人的心目中是不是个仁慈孝敬之人。”古壮的脸色立刻有了一丝不自然的灰白色。
话说完了也就到了坟茔地了,许成突然惊讶地叫道:“那个新坟是你爹的吧,上面怎么有一只狗在扒呢?棺材都快扒出来了!”古壮心里还想着宝碗的事呢,也没抬头看,许成一喊,他才抬起头来,立刻跑了过去,许成赶紧跟了过来。两人跑到坟前一看,棺材都隐约地看到了,许成望了一眼跑远了的大黄狗对古壮说:“多悬,再晚来一步就让狗给扒开了,你赶快回去取两把铁锹来,把坟多添添土。我在这看着不让狗再过来扒了。”古壮转身要走,突然许成叫了起来,许成喊古壮说:“你快来,好像有声音,这棺材里好像有动静。”古壮迈过来一步,脸色有些惶恐地望着棺材说:“不可能吧,有啥动静?”许成随手拿起一根细木棍,在棺材上敲了兩下,棺材里突然就叫道:“救命呀!我没死呀!”“妈呀!”古壮一声惨叫,起身就跑。“站住!”许成一声断喝,古壮站住了,扭过头来惊恐地望着棺材。许成冲棺材喊道:“你是人是鬼呀?”“我是人呢,我是老古头啊!我又活过来了。”棺材里答道。许成立刻对愣怔怔的古壮喊道:“你咋还发愣呢,赶紧回去喊人去呀,你爹是假死呀,他又活过来了。”古壮一激灵,懵懵怔怔地跑去了。
古壮领着屯里人跑来时,许成已经撬开了棺材盖,把老古头救了出来。屯里人看到老古头死而复生,又惊喜又惊奇,只有古壮脸色煞白的不敢往前靠,老古头这一活真是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了。回到家,等屯里人都走了以后,许成把古壮叫过来,对老古头说道:“既然你老古头又活了,你们家的规矩是不是还得遵守啊?”老古头点了一下头。许成看了一眼古壮又说道:“那好,宝碗还放在我那儿保管着。古壮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就要严守秘密,这也是为你们家的传家宝着想。”古壮忙点头说:“不说,不说,我一定保守秘密。”许成点头说:“更不要说宝碗在我那,记住了。不过,这只宝碗你虽然知道了,但最终能不能是你的还不一定,你虽然是你爹唯一的儿子,但日后我考察到你不是个仁慈孝敬之人,这只碗也不会交给你的,是这样吧,老古头?”老古头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古壮忙赔着笑脸说道:“你放心,从今天起你可以随便打听,看我对我爹孝敬不孝敬,我是不是个仁慈之人。”
果然,从这以后,古壮夫妇就对老古头好了起来,许成隔三岔五的就到南屯看看老古头,从老古头渐渐红润起来的脸色就能看得出他生活得还可以。每次许成来,古壮夫妇都是又倒茶又上烟地殷勤招待,有时还留许成喝点酒,只是总要拐弯抹角地问问宝碗。许成嘴上应着,心里十分高兴,古壮越是对宝碗深信不疑,越是能对老古头好,老古头能过几年好日子了。几年后的一天,老古头突然来到了许成的家里。老古头瞧上去气色不是很好,走路有些摇晃,显得十分苍老,许成心里隐隐觉得老古头怕是寿限要到了,不免心里有些感伤,好日子坏日子都是无法阻挡人走向坟墓的脚步啊。老古头怀里好像揣着什么东西,鼓鼓的,坐下来后,老古头把怀里揣的东西掏了出来,东西用几层油纸包裹着,把东西放在桌上后,老古头对许成说道:“我知道我没有几天活头了,在我死之前有件事我得把它了却了。”许成说:“有啥事你就说吧,只要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帮你做。”老古头哀叹一声后说道:“实不相瞒,我真的有一只传家宝,而且还真的就是一只宝碗,但它不是明朝的,而是辽代的。”许成惊讶不已,事情怎么就这么巧,自己当初为了帮助老古头,急中生智编了一个宝碗的事来蒙骗古壮,没想到老古头还真的有这么一只传家宝碗。老古头慢慢地打开油纸包,一只古色古香的瓷碗呈现在了许成的面前。老古头说:“这只碗也的确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我已经打听过了,这只碗值100万元,现在我要把它送给你。”“什么?”许成大吃一惊,慌忙起身说道:“不行,这可不行,这么贵重的碗我可不能要。”“难道你要我把它交给古壮吗!”老古头望着许成焦急地叫道。他又接着说道:“古壮现在瞧着是对我好,可我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他不是真心对我好的,他是为了你所说的那只宝碗,如果这只碗真到了他手里,他会立刻把这只碗卖掉的,这只碗不仅仅是我家的传家宝,更是咱们的国宝啊,这样的碗全国也不会有几只,我不想它落在文物贩子的手中,因此我想把它送给你,以你的为人我知道你会善待这只宝碗的,我死也就瞑目了。”许成知道老古头说的是实话,古壮根本就不是真心对老古头好,古壮一直惦记着自己所编造的那只宝碗呢,几乎可以说是时刻盼望着老古头死呢,但又不得不对老古头好。一旦这只宝碗真的落在了古壮的手里,他一定会把宝碗卖掉的。而且他肯定不会把宝碗卖给国家,一定会以高价卖给文物贩子,那样的话,这只为数稀少的珍贵的宝碗流失到国外都说不定,如果要流失到国外对国家无疑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损失呀!可自己也不能接受这只宝碗呀,它毕竟太贵重了。许成想了想说:“既然你不想让古壮把这只宝碗毁掉,我看不如把宝碗交给国家。”老古头笑了一下说:“那就是你的事了,我现在把这只宝碗交给你了,它就是你的了。”说着从兜里又掏出了一个信封来,信封是封好了的,老古头把信封递给许成说:“这是我把这只宝碗送给你的亲笔证言,我知道我死后古壮一定会来找你要宝碗的,即使你告诉他你当初是编个故事来蒙骗他的,他也不会相信的,就让宝碗变成真的吧。如果他要对你不利的话,你就把这封信拿出来,它能证明我把碗是送给了你,但这封信你自己不要轻易打开。”许成点头。老古头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最后说道:“我相信你会正确对待这只碗的。”许成眼含热泪地说道:“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两个月后,老古头去世了。老古头去世的第二天,古壮就找到了许成的家门上来。古壮一来,许成就知道老古头死了,心中不免悲伤,同时又对古壮在父亲死后立刻倉促地来要宝碗气愤不已。许成望着古壮说:“你爹去世了?”古壮点点头,说道:“这几年我对我爹咋样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的传家宝能交给我了吧?”许成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古壮立刻有些急了,瞪着许成叫道:“咋的,咋不行?”许成说:“你能听我给你说说这只碗的真假故事吗,其实……”古壮一摆手粗暴地打断许成的话说:“我不听你编故事,我看你是不想把我们家的宝碗给我,你想侵占我们家的传家宝!今天不把碗给我,我就去告你。”许成叹了一声气说:“宝碗是真有的,但它已经不能交给你了,我已经把它交给了国家了。”“什么?你把我们家的宝碗交给国家,你凭啥这么做?钱呢?”许成冷冷地说道:“没钱。但我有权这么做,因为你爹已经把碗送给了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想侵占我们家的宝碗,才撒谎说交给国家了,那么值钱的东西你不可能不眼馋。”许成气愤地说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是个东西!”古壮暴跳如雷地大叫道:“好,你等着,我告你去,你侵占了我们家的宝碗。”说完气哼哼地跑走了,许成苦笑着摇了摇头。
古壮真的跑到县里告了许成的状,告许成侵占了他们家的宝碗。很快,法院就来人到许成家调查来了。面对法官,许成承认了有宝碗,拿出了老古头交给他的那封信,信还封得好好的,许成没有打开过,但许成相信老古头信里所说的一定是他那天把碗交给他时所说的话。法官把信封撕开,拿出了老古头写下的信,看完,法官没说什么,把信装好,没给许成看,而是出去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来了一辆警车,法官对许成说:“你知道古壮的家吧?”许成疑惑地说道:“知道啊。”法官说:“那好,你领我们去一趟,咱们当面说一说这事。”许成就领着法官和后来的几个警察来到了古壮家里,古壮正好在,一见古壮,几个警察立刻扑上去把古壮按住了,咔嚓一声给他戴上了手铐。这一铐把古壮铐懵了,也把许成铐懵了。随后,警察们又把古壮的媳妇也铐上了。法官望着懵了的许成和古壮夫妇说道:“你们自己看吧!”说着把老古头留下的信递给了他们。看完信后,古壮夫妇立刻瘫软在了地上,许成的心里也是十分不平静。原来,老古头在信里详细说明了古壮夫妇害他和许成救了他的经过,以及宝碗的事,而且老古头在信的最后还说道:“我相信许成一定能把宝碗交给国家的,宝碗是咱们的国宝,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下面署了老古头的大名古树山,还摁有手印。许成从兜里掏出了把宝碗早就上交给了国家的凭证,交到了法官手里,然后走到古壮夫妇面前,伤感而又十分恳切地说道:“好好地在里面赎赎罪,别怨你爹,让你爹在九泉之下瞑目吧。”古壮夫妇被判刑那天,许成把古壮上小学的儿子从古壮的亲戚家里接到了自己的家中……
(责编:非本 图:刘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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